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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妁-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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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若林已有两分薄醉,也不知道听懂了萧景默的话没有,只是微微睁著眼,抬起来转了一圈,然後才看到萧景默似的,对著他点了点头,发出一声浓重的鼻音:“嗯──”
  迷迷糊糊撑著桌子想站起来,只是还来不及动作,已经是头重脚轻。
  萧景默将人打横抱起,简若林也乖巧地卧在他的臂弯里,眼睛水亮水亮的微微眯著,像极了某种不谙世事的动物,既迷糊又可爱。
  平时的简若林是绝不可能露出这种表情的,所以萧景默算是早有预谋吧。
  轻轻一笑,萧景默的眼光在桌上的桃花酿上面转了一圈,不妨简若林醉得迷糊,估计是冷了还是怎麽的,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
  萧景默觉得好笑极了,忍不住不厚道地笑了个欢畅。
  屋里面的温度比外面高了许多,萧景默将人抱到床上放好,只见简若林一身青衣,莹润如玉,薄醉之後皮肤上泛起一层红霞,整个人就像一颗熟透了的蜜桃,漂亮可口。
  萧景默狠狠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也不知道跟谁过不去,咬著牙说道:“该死地,真想把你啃得骨头都不剩算了!”心中暗骂自己,这好端端的,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估计萧景默说得太凶狠,简若林手腕上一痛,睁眼看到萧景默,眼睛里居然流露出几分无辜和胆怯,捂著腕子,两眼水汽地看著他。
  要萧景默说,就应该不管不顾,直接上前,果断扑倒。
  不过──
  萧大灰狼最终握紧了拳头,狠狠跺了跺脚,去桌子上倒了一杯凉水来。回到床边,小心翼翼地给简若林喂下去。
  哭笑不得的:“还以为这回你的酒量会好一些呢,怎麽还是几杯就成了这样。”
  凉水下肚,冰凉冰凉的感觉在身体里窜,简若林的酒多多少少醒了几分。
  萧景默一缕一缕地帮他捡著发丝,手掌贴著他的脸颊,轻轻抚摸,温柔地就像对待什麽易碎的珍品一样。他虽然挂了个风流贵公子的名头,可是天知道,他对欲望一事其实并不热衷。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当对象换成了简若林,那一点眉目一丝浅笑,都成了引他堕落的媚毒。萧景默展颜一笑,随即俯身,覆上了那两片红唇。
  吻得既小心又热烈──如此矛盾,想要温柔,但又控制不住心底那股子蠢蠢欲动的兽性,像他自己说的,恨不能将简若林拆吃入腹才好。
  简若林其实也不是醉得人事不知,一开始略有些紧张,但是很快便放松自己进入了状态,甚至还大胆地试探著回应萧景默的深吻。
  唇齿相交,舌尖痴缠。离开他的唇,萧景默看著他:“若林,我想要你。”
  简若林知道他是在询问,也不说点头摇头,只是双臂攀上萧景默的肩膀,又将双唇送了上去,毫无章法地吻下去。
  萧景默抱著他,手指沿著他的背脊滑下去,滑到衣带处,手指轻挑,便解开了结扣。青色的衣衫松垮垮地挂在简若林的身上,露出莹白如玉的身子。
  简若林的身体虽然美好又柔软,但是一摸上去,就知道是绝对不同於女子的那种软,肌理分明骨骼匀称,当真令萧景默为之著迷。
  要说两人上一回有肌肤之亲,已经不知是多少个月以前的事情了,所以萧景默有些一发而不可收拾。
  简若林淡淡细细的呜咽声持续了很久很久。
  …
  月光渐渐隐去,然後日头升起。
  萧景默缓缓睁开眼醒过来,怀里蜷著一个人,睡得香甜。感受著被窝里那股混杂了两人体温的暖意,还有那人一呼一吸时喷在颈边的气息,萧景默觉得,心里有什麽东西,满满地溢了出来……或许可以拿那个美好得有些奢侈的词来形容吧──幸福。
  就是幸福的感觉。
  不经意间,目光落到了简若林的颈上,本来是白皙平滑的肌肤上面,却添了一道淡粉色的浅痕。萧景默的心忍不住疼了起来,真的,再也不会,让你在我眼前受伤。他伸出手,摸著那道结痂脱落後的疤痕,在心底暗自许诺。
  简若林不一会儿就醒了,睁眼看到萧景默,再看看自己的处境,突然有些恼羞成怒,狠狠推开他,咬牙切齿:“萧景默!你……”
  他从来只有气急了才会连名带姓地叫自个,萧景默当然知道自己带了酒来,然後不明不白地将人哄上了床……当然这些不是重点,毕竟萧景默做之前,还是征求了简若林的意见的,重点是,萧景默禁欲太久,想念简若林太甚,昨天夜里一次又一次,简若林呜呜咽咽地求他他都不肯放手,怎麽想都是自己理亏。
  先赔个不是总不会错的:“别生气,是我不好……可是,我控制不住。你知道吗,我有多想你,你那样好,我实在忍不住……”
  简若林张了口不知道说什麽好,闷闷地哼了一声,却不说话了。
  直到萧景默狗腿前狗腿後地服侍他穿衣起身,好话说了一箩筐,简若林的脸色才总算缓和了那麽几分。
  萧景默从他身後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简若林知道他有话要说,等了很久,才听见他闷闷地声音响起:“跟我回京好不好?”
  简若林没有回答──简家的根始终在苏州城,而京都,那里是萧景默的家,要面对萧景默的父母,还有他的妻子,以及他那个身份给他带来的一切一切,简若林确实还没有做好准备。他甚至有些後悔,那天究竟是什麽柔软了心肠,让他说出了那句话做出了那个决定?
  回到萧景默身边,延续这段不伦之恋,究竟对还是不对?
  渐渐收紧了臂弯,萧景默在他耳边,宛如困兽:“若林,无论你信不信,我是认真地,我要你堂堂正正的站在我身边。我知道我有些强人所难,我不确定,你肯不肯、能不能……”却说不下去了,因为他们都知道,那背後要付出的代价必然沈重无比。萧景默尚是平阳侯世子,可以无所顾忌,但简若林会被世人摆在什麽位置上呢?
  娈宠?以色侍人?
  “我这辈子注定要辜负婉贞,平阳侯世子的身份我不稀罕,但是若林,有些事我必定要先完成。我想你能在我身边,而不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我知道,我父母一定很难接受……可是我始终希望,我们能得到祝福而相守相依,你明白吗?我……”
  “好,我跟你去。”一直静静听著的简若林突然开口,截断了萧景默的话。
  萧景默半张著口看他,许久才收紧了手臂,默默靠在他颈间。




桃妁…第三十章

  金陵都城,繁花锦簇。
  天子脚下,自是比那远在江南水乡的温柔小城更为繁荣气派,哪怕是贩夫走卒、客店小二,都不由自主地带上了那麽两分高人一等的尊贵凛然。
  有些东西叫做特质,独一无二,比如苏州城的灵秀旖旎,比如京都的繁华尊贵,说不上谁比谁好,只是让人身处其间时,立即便能分辨出二者的不同来。
  简若林坐在马车里,听著车马辘辘之声,手心微微出了一层薄汗。
  像是挣扎良久,简若林对著萧景默开口:“我、我还是先回留芳阁一趟吧。”
  留芳阁的香粉生意遍布大江南北,京都如此繁盛之地,自然少不了会有分店在此。本来一路上简若林也琢磨著要先去阁里看一看情况,只不过萧景默坚持邀请他先一起回平阳侯府,拜见一下他的母亲。
  於是简若林紧张得不得了,越是靠近京城,那股子不安就越发浓烈明显起来。
  马车一路悠悠地驶进城里,简若林当然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会到平阳侯府,但正是因为这一点未知,和心知肚明地已然渐渐朝目的地靠近进发,所以才更加犹豫和焦虑。
  萧景默笑眯眯地盯著他看,瞧他额上都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不由失笑:“我母亲又不是洪水猛兽,你害怕些什麽?”接著眼转一转,一抹狡黠之色一闪而过,萧景默倾著身子靠过去,笑得不怀好意:“再说,丑媳妇总得要见公婆的,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已。”
  简若林一张俊脸憋得通红,直骂萧景默无赖透顶:“你说什麽呢,尽胡说八道。”
  赌气似的趴在马车的窗户边的木框上面看著车外的集市和人群,好一会儿,那闷闷的声音才又传了出来:“我能不怕吗?我拐走了你父母最爱的儿子,他们若是知道了,不晓得会不会请个法师过来,收了我这祸害……”
  萧景默知他是因为气恼未消,又提著心吊著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拉了拉他的手臂,说道:“你这样好,我母亲一定会喜欢你的。”
  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我记得祭灵节那会,你不是说……”简若林明明记得,祭灵节前,萧景默找过他,当时就说了什麽要给母亲祭扫之类的话,但是方才言谈之间,显然萧景默并没有将他的“母亲”视为已亡之人,不免觉得疑惑。
  “我爹生平娶了两位夫人,我先前说的亡故的那位,其实应该是我姨娘,不过小时候我是由姨娘抚养长大的,在我心里,他和我母亲也没有什麽区别。不过……我十一岁那年,姨娘病故,我爹便又将我交给娘亲养育,直到如今……现在的这位,才是我的生母,平阳侯爷的正妻。”
  简若林没有问他父亲为什麽要将他交给姨娘而不是亲娘去抚养,想必又是一段难以为外人启齿的前尘旧事,便依旧只是趴在那儿,有些闷闷不乐的。
  萧景默索性坐到简若林那边去,霸道地握著他的手:“别胡思乱想了,有我陪著你呢。”然後哄孩子似的,摸摸简若林的头发:“等我处理完一些事情,我们就回苏州城去,我本来就是个闲散侯爷,去了不回来也没有关系。你要是愿意,我们就一起游遍大江南北,你还没见过西域的雪山吧?上面终年开著一种红色的花,漫山遍野,美极了……还有漠北的沙漠,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你能想象吗,那麽大的一轮太阳挂在天边,火红火红的……还有陵南的丽江水,四季如春,湖水斑斓,高高往下看去,什麽颜色的水都有,又清又亮……”
  简若林总算回头来看了他一眼,他幼时体弱,身子骨不大好,大哥简若析尚且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大江南北地走过,他却是缩在那苏州城里,从未出去过,便是来著京都也属头一遭。所以萧景默口中描述的那个世界,对於他来说太梦幻太不真实,也太吸引人。
  “以後我就不管朝堂上的事了,皇帝也好,世袭侯爷也罢,我们走得远远的,碍不著谁了,就我们两个人,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想怎麽样就怎麽样。”说了半天,萧景默总算想起来问一句:“你说好不好?”
  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大得掩盖了简若林心底那点隐约不明的负罪感。
  可惜还来不及回答,马车夫“吁──”的一声,打断了两人美好的构想。
  萧景默和简若林只能松开握著的手,先後从马车上下来。一抬头,那块朱红烫金的匾额便飞入眼帘,“平阳侯府”四个金漆大字,一片皇家尊贵天胄气派。
  婉贞被丫鬟搀扶著等在门口,她的肚子,比起简若林在苏州城初见她时又大了几分,圆圆滚滚的,算算时日,距离临盆之期也不远了。
  先前简若林伤了脖颈之时,萧景默就已经派人先将婉贞送回来,一则是养胎待产,一则则是略有私心,不想简若林再见婉贞伤情忧思。况且,萧景默若是让婉贞随他一起回京,那麽那一路上,也就少了许多和简若林独处的机会了。
  只是萧景默没有考虑到,婉贞会挺著个大肚子还坚持到侯府门口迎他,一时有些心慌。
  他少时可算年幼无知,闲散放荡惯了,对於婚姻大事并不如何上心,父母说白氏婉贞如何文雅有礼,大度贤惠,他也就遵从父母之命娶妻生子。京都之内,达官显贵众多,哪位贵公子的终身大事能由得自己做主?不是追求门当户对,就是为了两家利益关系的联姻。萧景默当初娶婉贞,想得最多的不过是全了父母的意愿,他待婉贞也是真好,为夫应尽的责任一点不少──可是再怎麽说,那放在萧景默眼里,也只是责任二字而已。
  若早一些遇见简若林,或者萧景默便不会如此不当回事,将婚姻看做了儿戏。
  婉贞始终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一根刺,痛入骨,却拔不得。
  “爷?”婉贞轻轻唤了一声,目光看向一边的简若林,心中亦有些忐忑。她是通情达理的女子,没有料到萧景默会带了简若林回来,否则便也不会等在这儿徒增三人的尴尬,现今也只能笑笑,对著简若林微微施礼:“简公子。”
  简若林谦道:“夫人带著身子,何需多礼。”
  婉贞便转向萧景默:“娘今儿本来要去大佛寺祈福,听说你要回来,便呆在家里等著你了。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沐浴更衣过後,便去拜见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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