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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柴道长和高富帅的禁断之恋by:寄天光-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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桩心事。”
  梅尧君当即也了然,刘堂主应是对他的条件动心,趁热打铁,上前道:“此事不难,我那批货船正要往贵派方向,待到春暖之时,江河解冻,若刘堂主不介意,请为刘堂主捎去那批兵器。”
  刘堂主假意推诿道:“梅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然而无功之禄,在下怕自己福薄,实不敢领受。”
  梅尧君看出他的欲迎还拒,似笑非笑地,从陆竟手中接过伞,对刘堂主道:“我素来最信服一句话,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抬头望西面一看,明月已落到丫丫叉叉的枯枝间,“时候不早,且容我先行告退。”刘堂主点头,侧身为梅尧君让开道。
  “对了,”梅尧君像是才想起一般,回头对刘堂主意味深长地微笑道,“今日,我和诸位掌门又有一会,届时还望刘堂主行个方便。”
  刘堂主又假作不知,道:“哦,什么方便?”
  “沉檀宫无故杀害众多正道人士,罪孽深重,我辈人人得而诛之,刘堂主说是么?”
  “凶手罪大恶极,杀人偿命,这是自然。”刘堂主也上前两步,低声道,“可这凶手是不是江白,在下愚钝,说不准……”
  梅尧君敛了笑容,道:“沉檀宫杀手凌左杀死聚丰楼曲墨父子和侠士李双寒,是我亲眼所见。”
  “可梅庄主也说,初九杀害聚丰楼门徒,是他亲眼所见;尸体身上留下阙一剑造成的伤口,更是我等亲眼所见。”
  梅尧君语气已经带上几分不加掩饰的怒意:“天下剑有千千万万把,只凭伤口如何能看出是哪把剑伤的人?”
  刘堂主哈哈大笑,道:“公子非是习武之人,不知道其中机妙也是情理之中。世上剑有千千万万把,皆是铸剑人千锤百炼所铸,剑好似人一样,千万人有千万种分别,剑亦是如此,不仅有长短宽窄之分,亦有剑上意气之别。轻灵之剑,伤口亦薄如飞花;厚笃之剑,伤口往往有如斧斫;霸道之剑,伤口则有参差撕裂状……哪怕是同一人,使不同的剑,这伤口也必是不同的。”
  梅尧君对武学本是一窍不通,又无心去听,此番正是如坠五里雾里。鼎义堂与梅庄虽有不和,却并无仇怨,清微观自王重阴任观主以来,更是与世无争,刘堂主死缠烂打,想来不过是增加手上砝码、换得利益而已。梅尧君将伞柄捏得咯咯作响,他无声无息地注视着刘堂主,刘堂主不闪不避,大大方方地回看他。直到梅尧君怒极反笑,将手伸向腰间。刘堂主神一凛,以为梅尧君要动手,却闻得“嗤”的一声轻响,梅尧君从腰间扯下一枚红玉章子,漫不经心地丢给他。“梅庄在淮河一带,一共七处生意。凭这枚章子,堂主随意处置。信州的船也任由堂主差遣。”
  刘堂主料不到梅尧君这般爽快,怔了一怔,也不再做姿态,将章子收入袖中,对梅尧君拱了拱手:“天快亮了,梅公子早些回去休息,白天还要费些神呢。”
  不待他言,梅尧君已疾步走开。
  陆竟沉默了这许久,此时忍不住皱眉道:“此人这般贪得无厌,公子真是便宜了这小人!”
  梅尧君兀自撑着伞,一言不发。
  陆竟见四处已无树木,不用担心积雪掉落打湿衣衫,便双手去梅尧君手里接过雨伞,口中说道:“公子,这里没树,请把伞交属下带着罢。”
  梅尧君点了点头。
  陆竟正要将伞收起来,指腹刮过伞柄,蹭到了一丝细微的刺痛,借着月光低头一看,原来伞柄不知何时已被梅尧君捏破了。陆竟大惊:“公子……”
  梅尧君半垂着眼帘,道:“我绝不会就这么便宜了他。”
  当日,诸派掌门再聚一堂,梅尧君反客为主、舌灿莲花,将沉檀宫的所作所为,有凭证的、没凭证的,均悉数了一遍。这回梅尧君事先打点了一番,无人出言反驳,最终敲定了江白的罪行:“多年前,沉檀宫与那魔头沈萧疏在江湖中残害无辜、杀人如麻,罪不容诛。后沈萧疏行踪不明,我等念在江白并未作恶,故而容忍他至今。谁知他不但不痛改前非、弃暗投明,反而杀害铸剑盟、聚丰楼、清微观等派的多位豪杰,还欲嫁祸初九真人。魔头怙恶不悛,我等亦再无姑息忍让之理。”
  众人连声道是。
  “在座诸位为武林大计奔波游走,不惜百忙之中为此事耗费数日光阴,想必已积压下许多事务。既然江白魔头罪行、阴谋悉已曝光,我等也可各自回返,择日再着手铲除魔头、魔教之事。”
  前几日毫无进展的等待把这许多武林人的耐心消耗了个一干二净,早盼着能早日了结此事。闻言,大松了一口气,四下望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点头,预备去吃散伙饭走人。
  这种结果,于梅尧君、于初九都是再好不过。
  初九依旧没有到场,出面照应的是不苟言笑又不甚通情理的姚妙机,众人谅解他出家日久,不说人话也是难免。
  梅尧君也同往日一般,脸上没什么喜色,静静坐在南墙投射下的长长的阴影之中。有人上前恭维,道:“此事水落石出、柳暗花明,多亏梅庄主持前后调查,梅公子更要居一大功。”梅尧君眼也不抬,三言两语将此人打发走了。陆竟在一旁看他既无心应酬,却不离开,恐怕是在等什么。果不其然,梅尧君喝过两碗茶后,见久等不至,心下不耐,道了句“先行一步”便起身离开。
  陆竟紧随其后。踌躇了片刻,问道:“公子现要前往何处?”
  梅尧君不假思索:“回房。”
  正是辰时,夜间的寒气还未消散,又升起遮天蔽日的浓雾,天地间充斥着湿润的寒意,令人有寸步难行之感。而梅尧君脚步却是极快,甚至连两颊也因此微微泛红。若只是要回房,是不值得梅尧君如此的,陆竟想,梅尧君应是急着去见初九。
  回到院子,却见初九的房门紧闭着,梅尧君一怔,恰好遇见十八从旁经过,陆竟会意地拦住他,问道:“小孩,你家观主呢?”
  十八道:“观主不在。”
  “那是去了哪里?”
  十八只道不知,然后游魂般地走开了。
  梅尧君对着那黑洞洞的窗户看了半刻有余,抬脚便往外走,吩咐陆竟道:“我四处走走,你不必跟来。”
  梅尧君说是四处走走,果真便漫无目的地在清微观溜达。说来也是奇怪,事情未解决时,他比谁都焦急,如今事情终于了结,反倒心平气和起来。
  天气依然是冷,不远处的景物都半陷在稠白的云雾中。雪是白的,天是白的,云雾把天与地连成一体,正是一片鸿蒙未开的混沌景象。恍惚间,梅尧君不知自己行到了何处,抬眼只见微风鼓动着浩浩的雾流,向幽深的山涧涌去。山崖边,一棵老松,一方石几。有人拍净了石几上松软的积雪,盘腿坐于上方。梅尧君仿佛看到蔼蔼蔚蔚的浓雾在瞬间消散,天地山川骤然分明,混沌初开。而耳边烟云涌动、鸟兽啼鸣的声音也静了下去。梅尧君宛如踏入了一片宁静而欢喜的境地,这片境地,除开他与初九,再无其余人事。
  作者有话要说:  


☆、捉奸

  白雪覆地,梅尧君宛如在一场柔软的梦里跋涉,越是往前,便越接近清醒,而至梦醒,一低头,是初九苍白冰冷的侧脸,像是用夜间落下的新雪捏成。
  或许是想什么出了神,初九此时才后知后觉道:“梅公子?”他抬起头,隐隐带着笑意,安稳而迟钝。这种微笑往往能在半梦半醒的人脸上看到,正如一个象征:他总是游走在梦与醒之间,又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因此无处可去、浑浑噩噩,不像梅尧君,梦得入迷、醒得彻底。
  梅尧君像是有意回避,快速地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投射到眼前浩渺的苍烟云海中。“今日你为何没去?”自然指的是方才一会。
  初九道:“去亦可不去亦可,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贫道便没有去。”
  这个回答无可辩驳,梅尧君挑了挑眉,道:“事情了结了。”
  初九愣了一愣,才道了声“哦”。
  梅尧君看见他一闪而过的表情,心里不由得一阵烦躁,他也明白,他的“了结”并不是初九的“了结”,但他迟疑了片刻,依然开口说道:“他们都承认人是江白杀的,不日便离开清微观,接下来,各派会派出人手,追查江白行踪、剿灭沉檀宫……那,你现在肯跟我回去了么?”周围分外安静,梅尧君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乱撞,却听不见初九的回答。
  他深吸一口气,蹲了下来,视线正好与初九平齐。他伸手拂落掉在初九头顶的碎雪,这才发现自己双手抖得厉害——他早已是强作镇定。梅尧君平稳了呼吸,又问:“你为什么不肯和我回去?”
  不出所料的,梅尧君没有收到任何答复。他笑了笑,哽咽了半天才能再次发出声音:“初九?”
  “嗯?”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唯独这回,梅尧君不希望听到答案,甚至后悔问出这个问题。
  然而初九开始认真而又平静地思考这个问题,他略微抬起头,视线越过松树枝条模糊的边缘、越过蓊郁的山岚和云雾,搜寻着像墨迹般晕开的峰峦轮廓。很久之后,他答道:“也许是吧。”
  梅尧君站起来,向后退了几步,又突然冲上前去,扣住初九双肩,把初九紧紧按住,“你胡说!你骗我!”
  初九的后背重重撞在树干上,枝干上的雪“刷”的一声响,紧接着大块大块地落下来,落得两人满头满肩一片白。
  “你明明……你明明说喜欢我的,”梅尧君眨了眨眼睛,“怎么会又突然不喜欢了呢……”
  初九无动于衷地用手指擦去梅尧君眼角的泪水,他在心里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啊……
  初九也不知道。初九从来没有弄明白这世上的任何一回事,生死、爱憎,曾经泰山般地从他每一寸骨骼上压过的事物,又曾经在转瞬间云消雾散,他木然而又清醒地咀嚼着这其中的每一刹那,然而他仍是不明白,不明白为何缘起、又因何缘灭。他一直麻木不仁地活着,唯有与梅尧君相识的那一年最是真实。这之后,他再次坠入虚无。
  两人正无言间,耳畔突然响起一阵琐碎忙乱的脚步声,初九一惊,正要推开梅尧君去查看究竟,却闻得一个不甚熟悉的声音道:“快看,我料得不错,他们两人果然是有私情!”
  十步开外,以刘堂主为首的一批武林人面色各异,面面相觑着,彼此默契地一言不发,与肢体相缠的梅尧君、初九沉默地对峙。方才,梅尧君惊怒之下,整个人压在了初九身上,握住对方肩膀的双手,正好环成一个暧昧温情的姿态,而他刚哭过,正是双眼通红,这副样子落到旁人眼里,自然是百口莫辩。
  梅尧君却面不改色地从初九身上下来,走到一旁,冷笑道:“诸位兴师动众的,所为何事?”
  话音刚落,一样什物被抛落至梅尧君脚边。梅尧君垂下眼帘,低着头,用脚拨了拨,那块东西半埋在雪里,颜色、形状甚是眼熟,正是他今日凌晨方交给刘堂主作为交换的印信。见了此物,梅尧君心下顿时了然。
  刘堂主眼底的得意只有短短一瞬,随即他义正词严道:“他今日想用此物贿赂在下,要在下在会上咬定江白即是这几桩血案的元凶。在下心想:若问心无愧,哪里用得着这些蝇营狗苟,想来定是做贼心虚才至于此。刘某心虽不愿,但仍假意接下此物,端看他背后有何作为。果然,现下一幕,应让诸位心中明了:梅尧君与初九关系匪浅,他为帮初九撇清嫌疑,故有私下重金贿买之行径;为替初九遮掩罪行,不知之前梅庄还有过何等不堪入目的举动!”
  “这……”“竟有此事?”众人闻之色变,纷纷交头接耳。其中亦有受了梅尧君钱财的,此时虽是心虚,却也作出一副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的模样。
  梅尧君听了,既不辩解,也没有愤怒。
  初九走过去,捡起掉在雪地里的印章,翻过来一看,底部篆写的文字显示其正是梅庄之印。
  梅尧君低声道:“你自可离开,此事与你无关。”声音很小,刚刚够让初九听到。
  见他两人交头接耳,刘堂主又是冷笑:“没想到梅庄公子竟同清微观观主有这么一段旖旎良缘,真是叫天下人都开了眼。”
  姚妙机在一旁,早已是脸色铁青,听闻刘堂主这句话,罕见地站在了初九那边:“刘堂主,我清微观上下均是出家之人,你休得胡言!”
  “胡言?”刘堂主失笑,“你不如问问初九观主,我可曾有胡言?”
  梅尧君生怕初九又说出什么绝情的话,抢白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与你没有半点干系。”
  刘堂主敛了笑容,道:“梅公子此话不假,但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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