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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一个时辰我们就到陇海关了,今夜在甫州过夜,明天出关……”
车撵里的琼华顿时哭出声来,嬷嬷和宫女在一旁安慰。晏敏皱皱眉打马又走到队伍的前方。
到达陇海关,正是夕阳西下。甫州刺史出城迎接,护卫人马在城外安营,晏敏领着琼华公主十数待卫入驿馆休息。才吃罢了晚饭,门外响起轻轻的叩窗声。
“进来。”晏敏站起身。
窗户推开,凌落雪灵活的跳进来:“见过大人。”
“回来了?”
“是。”
“关于南宫家,有什么新的进展?”
“属下从灵通阁里买到南宫秀的一点消息。南宫秀是南宫博远房兄弟的儿子,那家亲戚几年前死了,他便去扬州投奔南宫博。为人机灵多变,很快被南宫博相中,替他打理南宫家。两年前南宫家的老管家中风,南宫透接替管家一职。”
晏敏蹙眉,单是这样没什么稀奇。
凌落雪又道:“我装做路人去南宫博那个远房的兄弟住的村子。那个村子本就是个边远的小村子,村里只有几户人家。路过时,我装做受伤,逗留了两天。据我看,那些村人不像是普通的村民。”
晏敏咝了一声,皱眉想了想:“南宫博靠着贩卖人口起家,再改运私盐。二十多年的时间就挣下江南第一大户的身家。可见他本就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用人恐怕也会查得很仔细。这位南宫秀真是让我越来越好奇了,站在他身后的究竟该是何样的人物。”
“莫非是严……?”
晏敏摇头:“他们只是互相利用罢了。余下的就让珞非去查吧,我有另外的事情安排你去做。”
“请大人吩咐。”
晏敏给了她一份只信封。凌落雪看罢,将信纸烧化,脸色微沉:“落雪遵命。”
“去吧……”晏敏点头。
凌落雪拱手,眼光落在他的包袱上,包袱上放在司马空的羊皮酒壶。眉心皱了皱,从窗口跳出去。
打开房门,干爽的风夹着塞外的风沙吹进屋子。已经六月中旬,一路往北,白天有些暑热,夜里的风倒还颇为清凉。琼华公主住在另一个院子里,晏敏往那边走了几步。明日出关,再走上半天就到斯兰境内。还以为今夜琼华少不得一夜痛哭,走到院子门前,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怕也是一路上车马颠波太劳累了,已经睡下了。
晏敏轻叹了一声,坐在驿馆的葡萄架下乘凉。巡逻的卫兵过去之后,院子里响起几声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太像是巡逻的声音。
“谁?”晏敏回头问。
“啊,大人。”公主的嬷嬷应声笑了笑:“是老身。”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晏敏轻轻蹙眉,嬷嬷身边还带着个人,脚步轻盈,许是琼华身边的宫女。
“公主坐在屋里哭呢,我想去外头瞧瞧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弄些来哄哄他。”
“这些事,叫个侍卫去就行了。”
“呃……,公主喜欢什么,侍卫不晓得。还是我去比较放心一点。”嬷嬷笑了笑:“公主说明天主不离开大郢了,多一件咱大郢的东西在身边心里好过点。”
晏敏默了一晌:“我叫侍卫送嬷嬷出去。”
“不用不用,我就在附近转转,去了马上就回。”嬷嬷连连摆手:“我这儿带了个人。”
“这里毕竟是边关,嬷嬷快去快回吧。”晏敏想了想,叮嘱了一声。
嬷嬷应着声,领着那个小宫女,走到大街上。甫州比不得京城,天一黑,街上就没多少行人,店铺多也关门。嬷嬷拉着小宫女飞快的走着,好容易在偏僻的地方找到间土地庙,她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把那小宫女推进去:“这包袱里有盘缠和一套男人的衣服,公主赶紧换上。天一亮就出城,沿着官道往回走。到下一个地方把首饰拿去当点盘缠买辆马车。老身这就回去,免得那瞎子生疑。”
“嬷嬷……”穿着宫女衣服的琼华拉着嬷嬷的手不放。
“公主……”嬷嬷抱着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这往后的日子,老身不能在跟前伺候,但愿老天爷保佑您一路平安回到京城……”
“殿下这是要回京么?”晏敏走到土地庙门前。
土地庙里的两人惊了一吓。嬷嬷下意识的护在琼华跟前。
“殿下若是回京,就是抗旨,殿下觉得皇上会怎么处置一个抗旨不遵的人?”晏敏淡淡问。
“我,不回宫……”琼华结结巴巴:“我去……别的地方……”
“殿下能去什么地方?”晏敏淡笑:“出城之后往东往南,还是往西?”
“我……”琼华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晏敏究竟是想怎么样。
“晏大人。”嬷嬷无奈的跪在晏敏跟前:“晏大人请高抬贵手。公主自幼养在宫中,先皇和太妃娘娘都宠爱有加。到了那边远的蛮夷之地,不知道会怎么样。若是日后两国交战,公主……”
晏敏没有应声。嬷嬷跪在他跟前磕头如啄米:“晏大人行个好吧。老身听说蛮夷风俗粗鄙野蛮。先王死了,和亲公主要么再嫁新帝要么被赐死。锦城公主嫁去斯兰,斯兰王死后,连同公主所生的王子一起被贬入贱籍客死异乡。已有前车之鉴,大人难道还要大郢的第二位公主也这样么?”
琼华手足无措,呆站了一会儿才上前去拉住嬷嬷,低声抽泣:“嬷嬷何必求他,怪只怪我为什么生在帝王家。”
嬷嬷回头看着琼华,两人抱头痛哭。
晏敏皱着脸,摇了摇头,转身独自回去往驿馆。
驿馆里一切如常,是否少了位公主,没人留意。晏敏拿着羊皮酒壶跳到屋顶上,揭开盖子抿了一口。辛辣之后,浮起一抹醇厚的回味。
“你放走了那小公主,就不怕撒蒙兴问罪之师?”耳边蓦然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似笑非笑。
晏敏大吃一惊,回手即是一掌。那人抓着他的手腕将他拉进怀里。晏敏微微蹙眉:“司马……”
司马空低头,看着他稍显凉薄的嘴唇,吻了吻。晏敏心惊,耳根发热。司马空见他不反抗,深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司马空终于出来了。
31
出走 。。。
三十一、
晏敏轻轻按着嘴唇,坐在屋子里出神。外边来来去去听到的人声,个个笑语嫣然。空气里都浮着浓郁的喜庆气息。记得小五说过,这座庄子是冷姑娘带着村民们重建起来的,所以她便成了这座庄子的庄主。庄主的婚事,庄子上自然怠慢不得。
支着身子,晏敏在院子里慢慢摸索着练习走路,连续走上一柱香的时间已经不成问题。他擦了把额头的汗停下来,听到门前又响起脚步声,他眉心微动,装作没有听到。
“你想走?”哈吉皱着脸看着靠在石磨上休息的他。
“总是要走的。”晏敏运气吐纳了几次,散淡应答。
“去哪里?”哈吉问。
晏敏冷笑:“天下之大,总有一个容身之处。”
“那就是没有地方可去,要不留下来?”
晏敏皱起脸讥诮道:“我又不是这庄子上的人,留在这里做什么,再替你们挡一次土匪,然后埋在乱葬岗上?”
哈吉无语。
“听说你要成亲了,恭喜!”晏敏凝着眉听着哈吉的呼吸声。明明昨天还强行吻过自己,转眼就去跟别人谈婚论嫁,现在却又站在这里留他。
哈吉怔了怔,连忙解释:“不是,是梁伯说的,我还没有应呢。”
“听说冷姑娘是个好人,你赶紧应了吧。”晏敏冷笑:“庄子上都已经忙开了,你还想临时反悔不成?”
“我……”
“你果然在这里。”小五跟小秋儿一起走进院子,看到哈吉,小五儿露出一脸促狭的笑意:“哎呀新郎官,恭喜恭喜!”
哈吉看着晏敏,晏敏站直身体转身回屋。
“晏公子吃药。”小秋提着装药碗的篮子跟在他身后。哈吉吸了口气,也转身出了院子。小五诧异的看着哈吉,明明要当新郎官的人,还一脸不高兴的表情。
“这个是苏州老胜祥的缎子,是我们这里最好的料子了……”布行的小伙计殷勤的跟冷姑娘介绍他们的布料。屋子里红的绿的,摆了十多匹。方婶、李婶看得眼花缭乱,每一匹都往冷姑娘身上试,觉得哪一匹都好。
哈吉走进屋子,李婶立即笑道:“快来瞅瞅,你说哪个好看就哪个。”
哈吉看了一眼,默不作声。
冷姑娘拿了一匹布到他面前,对着他比划了一会儿。方婶笑道:“真正是一对璧人,什么料子到了身上都不一样。”
冷姑娘笑了笑。
等到哪一屋子的人都散了,天已经黑了。冷姑娘收拾起那些布留下来的布料:“吃饭。”
“我不会同你成亲的。”哈吉冷不丁的说。
“什么?”冷姑娘蓦然回头。
“我不会同你成亲。”哈吉又重复了一遍。
“说什么昏话。”冷姑娘激灵灵打了个寒噤,呵呵干笑着:“吃饭去吧。”
“不是昏话。我一直想不起来我是谁,也想不起来我从前发生过什么样的事。但是我知道,我喜欢的人不是你。”
“是谁?那个瞎子?”冷姑娘沉着脸讥诮。
“我一定是认得他,就算我不记得发生过什么,那种熟悉的感觉不会错。”哈吉凝着眉:“婚事,抱歉……”
冷姑娘站在屋子里呆若木鸡,门关上的声音突然惊醒她。她怒从中来,从墙上拔下金钩,冲出门去:“你这样都是拜他所赐,你还当他是宝么?好,既然这样,我杀了他,省得他再害你一次。”
哈吉挥手拦住冷姑娘,冷姑娘的金勾勾住他的脖子,恨声:“你别逼我。”
“如果我跟他之间有什么生死过节,我自己去向他问清楚。”
“何以见得他一定会告诉你?”
“他一定会告诉我。”哈吉笃定的转去晏敏的院子。屋子里空空的,炕都冷的。哈吉大吃一惊,奔去院子后头的马厩,那匹枣红马也不见了。
冷姑娘冷笑了一声:“他倒是识相。”
“不行,他路都走不稳……”哈吉额头上浮起一层汗,不由分说的牵出五花马。
“哈吉……”冷姑娘仓皇的追在后边大喊,一人一马已经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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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伤好了没?”晏敏低着头歉疚的问司马空。
“嗯,好了。”司马空爽朗的答。
晏敏的手放在膝盖上,指尖微动。想伸手想摸摸,终是觉得不太好意思。司马空握着他的手摁在自己的伤口上。晏敏微微一颤,粗糙的皮肤凹凸不平,那块疤像是个形状不规则的洞,长起了新肉后突起一大块,像一只蜘蛛盘在他的腰间。这就是险些要了他命的那道伤,虽然现在已经长好,仍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后怕。
“对不起。”晏敏敛眉低声吐气。
“大人有什么可对不起的。”司马空邪气的笑着:“这是我跟大人的公平交易。”
晏敏眉心一挑,一句话便将心中的愧疚全都抵消。他沉下脸冷笑了一声:“是,我记着。”说着从屋顶上跳下去。
回到房里,司马空身形一闪也跟了进来。晏敏想要发难,便听到外头的有人敲门。晏敏冲司马摆手,司马空躲到屋梁上。打开门,公主的嬷嬷走进屋内,跪在地上给晏敏磕了个头低声:“多谢晏大人。”
晏敏若无其事:“嬷嬷请回吧,明天一大早就要入斯兰了,嬷嬷好好照顾公主。”
“是。”嬷嬷起身,又福了一福才退出晏敏的屋子。
“你放跑了那个小公主,拿谁去跟撒蒙和亲?撒蒙可不是那么好骗的。”司马空从屋梁上跳下来,闲闲的抱住晏敏,在他耳边细声说。
“撒蒙若是真的有意和亲,跟大郢朝联手对抗西戎,就不会在意这个公主是真是假。如果无意联手,送十个真公主过去也一样会被认为是假的。”晏敏用力推开司马空。
司马空低低的呻吟了一声。
晏敏一惊:“怎么?”
“怕是……,伤口裂了。”
“金创药。”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