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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敏轻轻颤栗着,身体绷得紧紧的。
“既然已经杀了他,又何苦到处找?明明绝情,又何必那么辛苦装出多情的样子。”
“司马空在哪儿?”晏敏低声,带着些怒吼的意味。
“伤好些,您就请回吧。咱这儿是偏远山村,有的全是山野村民,就怕招呼不周怠慢了晏大人。”
凌落雪出去了,晏敏呆坐在床上拽紧手里的伞。那一字字都跟针尖似的扎在心头上,针针见血。他慢慢的坐回到床上,心有不甘的将棉被盖在自己的腿上。要他伤好再走,那就等伤好吧。
皮肉伤,好得很快。腿上被兽夹咬伤的伤口都结了痂,不动不疼,动一动,也只是有些微疼。屋子里外经常出入的只有一个老人家照顾他饮食起居,也还周到客气。凌落雪再也没来过,那天夜里遇见的那个人也从来不曾出现在这个院子里。
“我今儿要去亲戚家,已经跟冷姑娘那边说过了,你闲了帮我照看照看。”院子里头有人说话的声音,晏敏终于听到除那老人家和凌落雪之外第三个人的脚步。
“嗯。”一个年青的孩子应了一声。这声音晏敏记得,是在胡姬酒肆外遇见过的那个。那天夜里被土匪抓住时,是他和另一个人救了他。晏敏翻身下床,趿上靴子走到屋外。
“你起来了?伤好些没?”小孩爽朗的笑着,声音从屋顶上飘下来。
晏敏掠身跳到屋顶,稳稳的落在他身边。小孩看着他脚下的瓦片,张大嘴:“好轻功,瓦都没碎。”
“这些天,谢谢你。”晏敏也不知道跟他怎么搭讪,只凝着眉低声说了一句。
“哈,不用客气。你也是为了救小秋儿才受得伤。”那小孩哈哈笑着拍拍晏敏的肩:“看你这样,腿没事了吧。不用勉强,咱们这儿挺好的。冷姑娘是个大好人,所有人都是好人。”
“冷姑娘是……”
“就是把你安排在这里的人。”小孩靠着屋顶看着灰蒙蒙的天:“她跟哈吉三年前来我们庄子的,是我们庄子的大恩人,大家伙就推她做庄主。冷姑娘可能干了。”
“哦。”晏敏点点头:“那哈吉是谁?”
“是我师父。”小孩眯起眼睛:“他的身手很好,比你还好。不过你是眼睛看不见,你要是眼睛能看得见,可能也不比他差。”
“他不是汉人?”晏敏装得不经意的问。
“嗯,据说是一半斯兰人一半汉人。面相有点像斯兰人,很魁梧。”
“那他……,跟冷姑娘是夫妻?”晏敏又问。
“不是。不过大伙儿也都觉得这庄里庄外除了他,倒是没别人再配得上冷姑娘。”小孩嘿嘿笑道:“对了,我叫小五,你叫什么名字?”
“晏敏。”晏敏微微蹙眉轻轻的报出自己的名字。
“嗯。晏敏,很好听。一听就像是读书人。”小五叽里呱啦的不停的说着。晏敏竖起耳朵,听到一声清啸。他蓦得转身挡在小五儿跟前。小五儿吃了一惊,伸头来看,晏敏的手里凭空多了一支箭。
“有封信。”晏敏摸到扎在箭上的信递给小五。小五看了一眼,叫一声“出事了”,一溜烟的从屋顶上跳下去,出了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晏敏:得:越改越狠辣了~!
司马空: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爱你的……
3
修罗 。。。
三、
小五叫了声“出事”就不见踪影。庄子上热闹起来,一串串急惶惶的脚步声从晏敏住的院子门前经过,都没理会他。吃晚饭的时候,院子里才又来了人。照料晏敏的那老人家把饭菜端到晏敏面前:“庄子上有点事,饭做晚了。还请公子见谅。”
晏敏轻轻蹙眉。
尸心草,无色无味。中毒的人会短暂失去心志,任人奴役。凌落雪难道忘了,这种草是他晏敏从西域寻回来的吗?就算它无色无味,被它沾染过的饭菜都会多少有些变化。晏敏轻轻的笑着:“冷姑娘若是找我有事,何妨直说。在饭菜里下毒,不见得是什么高明的做法。”
凌落雪从门外走进来,老人家看到她,退出房间。凌落雪散淡的看着晏敏:“晏大人还是那样精明老练。”
“说吧,什么事?”晏敏自然知道她的恭维没哪句是出自真心。
凌落雪轻轻吐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张信纸:“这是一封土匪寄来的战书。你替小五挡的那一箭上带来的。你们前些天救小秋,却没有把那伙土匪赶尽杀绝,他们现在找了个大靠山,纠了一百多号人说是明天要来血洗我这桑榆庄。虽说是明天,但这些土匪草寇素来没什么信誉可言,我已经在庄外的榆树林里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动手可能是今夜的事。”
“你们要我帮忙?”
“我这庄子上算上老弱妇孺也才一百来口人。跟一百多个土匪拼,无异于以卵击石。我至今都记得晏大人跟司马空在西云隘阻截一千西戎精骑的事,战了一天一夜,杀敌逾半,何其精彩。当时是两个人对一千轻骑,而现在只有区区一百土匪草寇,以晏大人的身手,我想,应该不在话下。”
晏敏冷笑。西云隘,两边都是高山,中间一道狭谷。当年他和司马空掩护三军粮草,赶在一千西戎兵来之前布好滚木雷石,又埋下他们能找到的所有火药。等西戎兵一来,滚木雷石和火药齐发,一千人阵脚大乱。光是砸伤和踩踏就死伤便有三百余,他和司马空守在隘口,凡是冲出来的,一概杀无赦。困在隘中的西戎兵被砸得晕头转向,又不知道隘口外究竟有多少人,都不敢妄动,才保了粮草周全。现在,即无沟隘天险,他又只是单枪匹马。凌落雪要他以一挡百,说白了就是要他晏敏的性命。
“你说得这么直截,何以见得我一定要听你的?”晏敏讥诮的问她。
“大人何等尊贵,自是不必听从落雪的。只是落雪想跟大人谈谈条件,您若是助我退了那些土匪,我或许可以带你去司马空的坟前走走。”凌落雪志在必得的看着晏敏。
晏敏听着那口气微微一颤,谑笑:“凌……,现在该叫冷姑娘。冷姑娘的意思就是,我死活都见不到司马空了。”
凌落雪未予置否。
“既然如此,我又何苦枉废这条性命。”晏敏伸手摸到床边自己的包裹,作出要离开桑榆庄的架势。
凌落雪睨了一眼,不急不许。打一开始她就知道诓不住他,轻轻的笑了笑:“说笑,要见也不是不可以,但也只能是在退敌之后。”
“冷姑娘这般心思,就不要在晏敏头上动用了。”晏敏冷笑。
“哎,岂敢。”凌落雪挑眉:“我只是说眼下要见也见不着。我昨天让他去雁门关接我的一个朋友,要他在雁门关等上三天。三天不到,他不能回来。从我们这里到雁门关,有三个时辰的路。一去一回,六个时辰。若是你非等见着人再出手,庄子都灭了,还见了做什么?他要是知道你因为没见着他,故而一直袖手旁观,他又该做何想?他在这里住了三年,这里谁家的羊刚下了羊羔子,谁家的奶孩长了牙齿都一清二楚。晏大人,要他再恨你一次吗?”
晏敏轻轻的瑟缩,叫他去雁门关,无疑是凌落雪支开他的花招。凌落雪果然对自己了解太多,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软肋。晏敏已经负过这个人无数次,决计不能再多一次。哪怕是舍掉自己的性命,欠的,也要如数还上。
晏敏轻轻的吁了口气:“你这手段,越发利落了。”
“与大人相比,还差得很远。”
“呵……”晏敏清冷的笑了笑:“好,我帮你。”
“谢谢晏大人。”凌落雪欠身福了一福,脸上浮起冷酷的笑意。
吃过晚饭,庄子里安静下来。晏敏走到马厩牵起枣红马的缰绳。才要走出庄子的时候,他把马绳又系在一边的木桩上,轻轻拍了拍枣红马的脖子,一个人向庄子大门外走去,身后传来枣红马不安踢踏声和悲鸣声。
出了庄子,过了吊桥,身后桑榆庄的大门沉沉的关闭起来,吊桥也绞了起来。
小五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到庄子的土墙上,看着不远处晏敏的背影吃惊的问:“冷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大人是曾经赫赫有名的平戎骁骑将军、殿前司副指挥史晏敏晏大人,他要替我们去跟那些土匪说说,让他不要跟我们结仇。”
“可是……”小五困惑的看着晏敏的背影。想不出那个瘦削的身影是传说中那个赫赫有名的平戎骁骑将军,而那个背影孤单绝决,也并不像是要以大将军的气势去震慑土匪,只有种壮士一去不复回的意味。
“不碍事,骁骑将军勇武盖世,有他在,我们的庄子不会有事的。”冷姑娘云淡风轻的笑着。
晏敏还没走到榆树林跟前,就已经听到了四面凛冽的寒气。草丛中藏了三十三个弓箭手,七十二个持刀的步行喽罗,另有十匹马。虽不是战马,但如果一齐冲杀出来,他只怕未必挡得住。他握紧手里的伞离榆树林越来越近。
两支冷箭倏然飞出,晏敏挥手,将两只箭抄在手里回掷过去,两名弓箭手应声倒地。三十几支箭又一齐射出,晏敏撑开伞,伞上噼啪一通乱响,像是突然落了一阵急雨。
躲在弓箭手身后的喽罗们一齐冲杀过来,耳旁立即被嘲杂的声音填满。仿佛又回到战场,晏敏微微蹙眉,化身修罗,伞柄里的长剑割裂周遭的空气,剑光在人群中飞舞游弋,血的气息飞溅开来,越来越浓郁刺鼻。满耳的嘶杀和怒吼声让晏敏又想起了当初在西云关时和司马空肩并肩打的那一仗,明明只有两个人,但是相互扶持信任依赖,便宛如千军万马。无需太多的交流,一个眼神一个呼吸,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晏敏回忆着,司马空的气息像就在身边伴他一起杀敌。他唇角浮起散淡的笑意,手底下的剑越舞越快,越舞越犀利。像是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卷进网中的蝼蚁飞蛾被击得粉身碎骨。又像是无声无息的潮水,将围住他的那些小喽罗们困在水中,眼看就要溺亡。
小五站在土墙上张大嘴半天都合不拢。原来这就是高手,无穷的剑意,不战而屈人之兵。明明是以一挡百,却没有半分劣势。
“好……好厉害……”站在小五身边的小秋儿瞠目结舌。
“我也去。”小五跃跃欲试。
“站住。”冷姑娘喝止:“你会拖累他的。”
“怎么可能?”小五不服气。
冷姑娘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小五悻悻然。
晏敏不消半个时辰,砍倒三十余人,余下的土匪都被气势所摄,围着他打转不敢贸然出手。隐在树林后的两匹马飞奔出来,当头一匹马上的人横下手里的关刀,削向晏敏的肩膀。
小五儿大叫一声:“小心。”
晏敏身子一长,足尖在关刀上轻轻一点,挑破手持关刀那人的咽喉。铁伞抵住另一把砍向他的长枪,细剑在伞底掠过,划破那人的肚子,血水喷涌。血腥气浸染了衣裳,浓得化不开。
骑在马上的小头目瞬间损失了两个,土匪们都怔住了。看他弱不禁风的样子,却这般厉害。
耳边响起一串狮吼:“放箭,放火箭。杀不死你,还累不死你。”
无数点火的羽箭漫天流星一样飞向晏敏。晏敏奋力的抵挡,一时被缚住了脚步不能上前一步。
小五在土墙上看不过眼,取下自己背上的黄杨大弓,张弓搭箭,射死一名土匪,墙上的人都取下弓箭准备射杀。
“住手。”冷姑娘按下小五的弓。
“为什么?”小五着实不能理解。冷姑娘向来助人为乐,今天,却是奇怪的紧。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一箭。”冷姑娘冷冷的说。
“那些土匪已经损伤很大,我们现在冲出去,就能把他们杀个遍甲不留。”
冷姑娘不理会,小五忿忿的扔下手里的弓继续观战。
火箭飞矢转转转住晏敏,倏然,晏敏嗅到火药的味道,大吃一惊。纵身闪避,火药接二连三的扔出来,在他身边爆炸,震耳欲聋的连绵不绝,飞扬的尘沫混乱了晏敏的嗅觉。他不停的纵身闪转,猝然踩到一串铁蒺藜,尖锐的铁刺扎穿靴子,白色的靴子立时被血水浸透。
晏敏倒吸一口凉气,低声嘶吼着朝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