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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他被押着亲眼看着太傅被处以凌迟,那一刀一刀染红的衣襟,让人窒息的血腥……想到这里,玄熠整个人都在颤抖,猛的睁开双眼,冰冷的指尖触碰到桌子,他眯起眼睛,睚眦欲裂中带着一丝杀气,一脚踹开门,冲了出去。
墨雨抬起头,半含泪澄澈水眸,他一脸空白,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此时此刻到底发生了什么?头一次有人听见他唱歌跑了出去,这到底是为什么?琴棋书画吟诗赋词,他样样精通,不至于难听到夺门而出吧?!
敞开的门,让不少雨丝扑了进来,书房的空气里弥漫着墨香和雨水的清新,晚间的冷风吹得墨雨打了一个冷战,他起身,站在门边凝望着玄熠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的背影。
秋雨无痕,情愫冷暖,浅吟轻唱,黯然神伤,一行清泪从墨雨的脸颊上滑落,看来他永远都不可能爱上自己,断弦成怅,唱不尽许多愁,雁落单飞,缘浅终到流云散……
玄熠站在雨中,仰着头,任由雨密密麻麻的打在他身上,他阴沉的眸里透着一股冷意,明知哪些人希望他死,明知要斗个你死我活,明知前去无路后退死路,而他不得不披靡所向,因为金銮殿里那把交椅是俾睨天下的权利,站在哪里,俯视这个芸芸众生。富贵仿若过眼烟云,唯有权利,坚若磐石!
他需要那把交椅,去保护那些曾保护过自己的人,五年前就发过誓,不会再让人动自己身边所有人分毫!
玄熠遥望着金銮殿的方位,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这位置,他已等了太多年,就快要等不下去了!
叔父,这么多年,我们是否该做个了断了?
☆、第7章 蓝田玉暖日生烟
雨卷起落花宛若似梦非梦的缱绻烟尘,清幽的雅香弥漫在凄迷的烟雨中,腥气的水珠滴在台阶上,打湿了墨雨一身水蓝色青衣,清寂而幽婉的倚在门边,他默默地,躲在玄熠的视线之外,出神的看着雨夜,记忆中无数往事飘落,在秋夜的风里飘飘荡荡,静静的聆听,繁琐而黯淡,细密的疏雨,岁月流转飘散的雨滴,透过肌肤直抵心深处,奈何雨的朦胧,泪千行。
玄熠转身走回书房,在登上台阶的时候,愣住了,台阶最顶处,立着一个人,摇曳不定的灯光,拉长了他寂寞的身影,碧云寒的裙摆被溅上了水,湿漉漉的贴在脚踝,一头青丝随冷风飘扬,一双水眸里带着担忧和委屈,素白的脸上,偶尔划过一行清泪。玄熠这才想起来,刚刚无端的举动可能吓到了这个人,不由得有阵懊恼,他很可怕吗?
即使墨雨是皇叔送来的,可是不知为何,他很想保护这个人,因为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在模糊记忆深处,就觉得似曾相识,仿佛曾经在哪儿见过,尤其是那双水眸的丹凤眼,倦怠的停留在记忆深处。
拾阶而上,转瞬来到人前,玄熠伸手捏起墨雨的下巴,面无表情地问道:“为何而流泪?”
墨雨轻轻的闭上眼睛,任由清冷的泪水划过脸颊,昏暗的灯光下,他额前的梅妆格外凄楚,有一种凋零的美,声音里有着望断秋水般的哀愁,他回答道:“殿下,奴婢技艺不精,愿受责罚,但请殿下不要因此淋雨。”
玄熠松开手,歪着头打量着他两眼,突然坏笑一声,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反身跑开。
他们急匆匆的穿梭在宫群的小路上,在一个黑暗的拐角,墨雨气喘吁吁的问道:“殿下,您要把奴婢带到哪里?”玄熠并未回答他。
在墨雨又想问时,猛地眼前一亮,随即一股温热的雾气氤氲就把他包围住了,汉白玉做的地面很湿滑,还等他站稳,欣赏下微波细浪流踪峥的皇家温泉一眼,就被玄熠推下了水。
“噗咚~~”一声,墨雨掀起了一层大大的热气腾腾水浪,温热的水面上升起淡淡的水汽,让视线氤氲成了薄雾轻拢纱,他在水里面挥舞挣扎,脚下很滑,几欲倒进水中,越是紧张越是站不稳,墨雨的声音都颤抖得走了调:“殿下,奴婢不会水……”挣扎间,他不禁呛了几口清澈温泉水,咸味中夹杂点硫磺的气味,绝望中眼泪几欲落下。
玄熠暗笑道,现在这个小奴婢的样子好傻好可爱,随即也轻轻跳了下去,站在水中不断挣扎的墨雨身边,实际上站直了,池中最深的水不过才齐胸前。
墨雨的挣扎越来越微弱,呼吸越来越沉重,他喃喃低语道:“殿下,救救我……”
不知多久,天地间仿若都是一片空白,墨雨仍在恍惚间,只有身子下温热的水,额头上的冷汗,提醒他还尚在人世,不由得心里狠狠一紧,转身的瞬间,就跌入了一怀抱,三魂回身,他抬起冰冷的手指,抓住了一抹杏黄色衣襟,眨眼清醒过来,睁着眼睛,四处打量着,只见殿宇轩昂,立着几根柱子,整块汉白玉中间凿空,雕镂的阶梯一直延伸到温泉池下,可谓玉甃暖兮温泉溢,温泉启蛰气氛氲。
一声清冷的坏笑入耳:“观赏完了么?”
墨雨抬起水眸,正撞上玄熠玩味的眼神,努力想要站稳,抑制住声音里的颤抖,嘶哑的问:“殿下,奴婢可以离开吗?”
玄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扶着墨雨的手用了几分力,瞥了瞥他难看的脸色,把笑声抑在喉咙里道:“不是你说要接受责罚的吗?本王罚你沐浴,但是你也太煞风景了~~”说罢搂住墨雨盈盈一握的腰。
墨雨几缕青丝松散的垂在额头,有些狼狈,低低头,话语里带着一丝委屈的尾音道:“是奴婢不好。”
玄熠眯着眼睛,继续不依不饶的问:“既然你知道你不好,该怎么补偿本王呢?”
墨雨听完面色绯红,有些颤抖的回答:“奴婢是殿下的人,殿下说了算。”
玄熠撇撇嘴,懒散坐在台阶上,道:“素日看你伶牙俐齿的,怎么一进水里就吓成这样?你自己仔细看看,这地方的水才没到你腰间。”
墨雨面色苍白,只是低着头,并未回答。
玄熠自己也觉得无趣,招招手让墨雨过去,发现他还杵在原地,便走过去,把着他的肩膀,谁知,墨雨轻轻的皱皱眉头,似乎被碰疼了,唬得玄熠马上松手,以为自己下手没个轻重,碰疼了他。
墨雨素白的脸上,带着虚弱的潮红,他浅浅的j□j呼疼了一声,尾音带着颤抖,却生生被他压回了嘴里,他的眼神有些躲避的闪烁,轻轻偏过头。
玄熠看着墨雨的神情,轻声问道:“本王吓到你了?”
墨雨轻轻摇摇头道:“没有,奴婢只是……有点不舒服。”
玄熠忍不住皱起眉头,一把抓住墨雨的肩膀,沉声问:“你有事瞒着本王?”
墨雨一言不发,静静的站在水中,垂下了眼睑,绝世的容颜里带着一点不安,轻轻咬了咬朱唇。
玄熠“哗啦~~~”一下从水中起身,捞过墨雨,扳着他瘦弱的肩膀,严肃的看着他,认真道:“本王最讨厌欺瞒,你若不说,本王可以查,或者把责任都推到明月身上。”
墨雨整个人一僵,他不愿任何事因他起波澜,绯红了脸颊,娇羞的咬咬牙,带着一丝害羞的泪意,解开了水蓝色的翠水薄烟衫,慢慢的抬起胳膊,雪般苍白的美肌上一条青紫肿胀的印痕,格外扎眼。
玄熠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人,轻言道:“怎么受伤的?”
墨雨的水眸里瞬间染上了一层泪意,红着脸,低低的说:“不劳殿下费心,奴婢自己不小心。”
玄熠一撇嘴角,挑挑眉毛,伸手就要解开墨雨的腰间松松的墨色宫涤。
把墨雨吓得差点挣扎起来,带着一丝害羞的泪意,喃喃哀求道:“殿下,能不能……”
“能不动你,只要你告诉本王实话。”玄熠的声音威严的响起,带着皇家特有的霸气。
墨雨往前走了一步,清澈的温泉水在他身边泛起圈圈涟漪,他低低的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说道最后,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起了袅袅回音。
玄熠可思议的瞪大双眼,他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这个被他搞得狼狈不堪的人,带着些许困惑的,愣愣的问:“就为了做几块糕点,你,至于吗?”
墨雨抬起头,他宛若桃花的脸上,带着痴迷的神情,抬起清凉的手指,轻柔的摸了玄熠的脸颊,坚定的一字一顿道:“奴婢认为值得。”
玄熠冰冷的眼里有了点点暖意,拿起一缕青丝从墨雨的肩膀上抚去,半抱着他入怀,认真的问道:“一个奸细,怎么能产生感情呢?”
一滴水声,映出了墨雨此时此刻心破碎的声响,溅湿的思愁,思念的源头,因为身份已将无情隔断了那份痛在心头。原来,他一直在怀疑自己,是插在他身边的细作;原来,自己的爱,他统统视而不见,他留着自己,不过是为了看清楚下一步棋该怎么走;原来,他根本不爱自己;原来,望穿秋水也望不到天涯咫尺;原来,看破了一层隔阂,竟是如此满目的寒殇!
心为何会这么疼,如烈火烤过的一样,生生撕开的伤口,破碎的思念,墨雨的神色懵懂而惊痛,突然,他清凌凌的笑了出来,而那笑声却像极了悲泣,在他绝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浅笑,而这笑扎在玄熠心里,却觉得他的一抹浅笑,殇了一地,万千凋零……
正当玄熠想要开口打破这片刻的尴尬,只见墨雨一言不发,也未换擦干换衣裳,裸着肩膀,不曾回首,烛光拉长了他寂寥的身影,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望着墨雨离去的背影,玄熠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但是,他也不晓得为什么,刚刚看见墨雨那一抹浅笑,莫名其妙的觉得心口一钝,他默默的坐回温泉水中。
思维有些空白,他没有过两情相悦的经历,虽然汐蕤和他是青梅竹马,却没什么情谊,他能回忆起那个女子的全部都是模模糊糊的,他临幸了她一次,她就怀上了孩子,而后在隆儿出生之时便撒手人寰,偶尔从隆儿眉眼间,还似乎能看见那个女人的影子,他这么多年没有另娶,不是因为爱她,而是他觉得累。他们是政治联姻,见惯了风花雪月的他,甚至不知道喜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更也不知道爱是什么?但回想到墨雨的眼眸,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有着抵挡不住的爱慕与情深,若是真的,他又怎么能辜负他的一片痴情。
可是为何墨雨偏偏是叔父送来的?而又为何他看着墨雨觉得那么眼熟,仿佛似曾相识?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这到底是命运的玩笑还是有心者的安排?墨雨啊~~~你到底是谁?你若真的是一个男妓又为何落到叔父手里?你若真的是细作为何又爱上了本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墨雨,你是第一个让本王猜不透的人!玄熠想到这里,微微勾起了嘴角……他似乎找到了一件好玩的事,抬起眼眸,闪过一丝冷意。
☆、第8章 紫泉宫殿锁烟霞
雨停了,花残叶落,风卷落尘埃的片片枯黄,延展浅浅的相思,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回荡着清幽的声响,翘首望断天涯,凝眸落痴心梦,墨雨步调不稳的走着,他全身湿透,狼狈不堪,而他的内心那些无法释怀的情感,那些不知所踪的往事,统统化为泪千行。弹指流年,浮歌尘散,耳畔得一声轻喃似花落时一身孑然,墨雨单薄的身躯在秋风中,显得孤寂而又凄楚。
猛然间,空气里略微冰冷的杀气传来,墨雨猛然停住了脚步,四下茫然的瞥了一眼,他现在站在一个非常大的池水边,池水中央有一楼阁,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好似阁楼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又见满池浮萍,枯荷听雨,灯火阑珊,十分别致,只是此时此刻,暗地里危机四伏。
墨雨仰起头,乌云把月光遮住了一半,若隐若现,听脚步声,大约有十六个人,空气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然而他却很平静,死亡早在五年前就该来了,虽然明知自己早已是个死人,但他还不想死,求生的本能,让他睁开眼睛,坦然的看着周围对他虎视眈眈的杀手。
乌云避开,月光汩汩划破苍穹,溶溶月色中,墨雨孤傲而立,风吹起他一袭水天一色逶地烟雨裙,他回首温婉一笑,这一笑,惊艳了在场所有的杀手,他们从未见过要死之前还能笑的人,那笑容纯粹又干净,像一个洇染得无法醒来的梦境。
为首的杀手抽出明晃晃的刀,刚要动手,从暗处飞来的石子,精准无比的打在他脖子上,接着三个石子,打在其他杀手的脖子上,无比精准,带着狠毒的杀气,几个人应声倒地。
又一个杀手提刀转瞬到了墨雨面前,刀擦过他的脖子,留了一条浅浅的血口,未及感觉到疼,整个人被腾空的拎了一下,脚就落地了。
金属碰撞的音声不绝于耳,墨雨惶恐的睁开眼睛,他的前面挡着一位临风而立,一袭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