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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载予惶惑之余,依言朝上圈住了双腿。
王上却暴躁地立起身子,丝被从凌乱半露的衣衫上滑下。黄载予不明白王上的恼怒又从何而起,双膝却被重重地碰到一起,王上紧紧扣着他的腰,将他死死按嵌在枕里:“听不懂话么。”
黄载予这才明白这原来是一种温柔的表示。王上没有要进入的意思,若硬是要进去的话,吃完的残羹恐怕也不大好看了。王上又抱紧了他,黄载予别无选择地回应了。毕竟王上已为他忍耐了很多。两人身体交错,紧紧纠缠着,互相蒸腾着对方身上的暖意。倒从来没有哪一次的爱抚如这次一样。
王上终于吃饱喝足——也许勉强只能算个半饱。也根本不能算做到什么地步,但还是欣慰,好过什么也没有。
又亲了一亲,捡起丝被将他裹好。和衣出去,端回来药食。
方才的爱抚里其实没甚么费力处,黄载予却仍是虚脱得不能动。
☆、第 20 章
数日之后,黄载予病愈回朝。萧美人被晋为萧妃,下药凶手却未查出。虽然下狱了一堆,但找不到证据,总不能随便砍人头颅。
黄载予去向王上回报安其祖父灵位的选址。
宫内仍留有比平常要凝重的气息。这条参道不知走了多少年,自他记事起就常随父亲出入。而后,又是这几年。
如今的感觉却终于有几分不同。
他眼里突然出现一袭绯色衣袍的身影,原来是苏白漪刚好相对而来。也许他也刚去见过王上。
自从受了降职的小小处罚,苏白漪每次见到他时都会首先示意。他们二人没有什么私交,甚至有些小小的暗潮汹涌。黄载予也说不出什么多的话。
苏白漪走过来,也是向他笑了一笑,问候道:“黄大人气色好了许多。”
黄载予答应着说是,苏白漪笑道:“黄大人是个会享福的人。黄大人要再不肯回来,我也要告假,去享几天清福呢。”
黄载予踌躇了一瞬,道:“王上怎么离得了您呢。”两人互道几句场面话,揣着各样心思。
黄载予将地形选址呈给王上参阅。
其实安葬一把宝剑,是略微妙的事。
皇朝重建时,大荒的帝陵因为战火损毁,至今也未修复完全。
但随葬在前朝的帝陵,灵位安于祖宗侧旁,才是正统。
王上看了看地图,黄载予在旁道,因为实际的地形与百年前的绘图有许多改变,他要带人亲临实地勘探,再改一详稿。
皇陵所在的地方,都很偏僻,也很荒凉,风水却很好。风景当然也很不错。
王上本想说,黄大人身体才好了几天,不用去了,心念一动,换了说法。
“不如朕陪爱卿去走一遭……”
“这种事,怎至于劳动御驾。”
但既然王上已觉得踏青是个不错的主意,就很难轻易被说服了。
黄载予本就不擅于劝谏,更何况王上只觉得这是两人难得的同游。
王上甚至不肯带侍卫,不知抱着何种心思。黄载予觉得此举实在不妥,好歹劝说让侍卫队在稍远处随行。
他的心情,只是次要。
王上不常微服出行,但对民间也非一无所知。他特意穿了那日从黄载予家里顺回去的衣衫,黄载予看了半天。“白龙鱼服,不妥……”
王上哪里会理。两人打扮了一番,再策马走在街上,仍然像两个大官。哪有一处不打眼。
黄载予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王上出宫的消息,虽然瞒的很严,在两骑高头大马出了宣德门的时候,也就没法子密不透风。
出了城门又向东走了数十里,春草猎猎,雁雀乱飞。这方圆许久前还是游人宴饮作乐之地,如今却很萧条了。
离园寝还有少半路,王上勒马问道:“黄爱卿,你累了没有?”自己口干舌燥,拿出皮囊解渴。
黄载予一路都很沉默。不过他一向总是如此,除非王上特意和他说些什么。“那面似有个茶铺。”
王上遥望道:“不错。没想到这里还留有茶铺。不过听说以前这一代车水马龙,如今萧索到如此,唉。”
说罢两人策马过去。
茶也并非好茶。王上看了一看,却没有喝。
茶铺里四五个人,或喝茶或忙碌。
王上看着黄载予,笑了一笑,道:“这地方不错。”
黄载予看着他碗里一份浊茶上冒头的叶尖。什么也没有说。
王上又笑了一笑,一只绿头黄雀在茶铺新竖的旗顶上叽叽喳喳地唱了不止一刻。聒噪得叫人烦闷。
“黄大人,你想什么时候动手。”
两条矮凳对坐,王上翘起腿,看斜刺那颗长得密密实实的槐树上惊飞落一只老鸹。
这一语,如惊石入水。
黄载予仍然一动没有动。可是身后那几个或站或立的人身上的气息明显地变了。
那只黄雀受了惊,倏地飞走。
王上淡然道:“别忙。我带的这几个人,这样说来有些像夸口,但一令之下,在百步之外将你身后这几人放平,应毫无意外。”
跟黄载予比起来,他显然是焦虑了。可他已不知自己到底还能忍到什么时候,才能将盖着真相的布狠狠一把扯下。
黄载予依旧看着茶叶,良久,微微叹了一叹。“王上可能,有些误会。”
一直维持的冷静淡然终于裂了几道缝。王上忍不住冷笑出声。“误会?”他的笑意里蒙上一层焦虑汹涌的薄雾,然而顷刻消散。
“误会。若只是误会二字多好。可你当真以为,我与你二人出游,是一时兴起。你当真以为,太医局关了一半太医,苟元景被提出来为你看病,就真是偶然。你当真以为,这是我凭空冒出的猜疑,没有证据。”
及至最后一句,黄载予的神色动了一动,慢慢抬起头来。
王上终于能够直视他。“前些日子,在玉妃的房中,发现几粒药丸。”
黄载予僵了一僵。
其实这根本无碍大局。但提及黄玉,他竟还无法维持全然的镇静。
萧美人出事之后,对其他嫔妃的例行检查显是必然。但给黄玉药丸时没想过之后那些事,自然出事后也无暇去想黄玉的此药还未用完。
他看到王上的表情变得闲适了几分,像是乐于看见他的不安。
王上终于又微微笑起来,说:“黄玉倒是很聪明。一开始是抵死不承认见过,只说有人栽赃陷害。”
“可是谁会把没见过的药收好放在床下。”
黄载予略微地开始浮躁。原来在这几天黄玉受过审。她可曾受了苦?
但,这毕竟无碍大局。
王上继续道:“她嘴是硬,但毕竟还小。经不起一诈一哄。”
“萧妃小产了。黄玉服着不能受孕的药。这些事,真的很凑巧。”
“我吓唬她,我说谋害皇嗣之罪名如此,即便只是捕风捉影也可以将你哥哥砍头。她明知道那些药是你给她的,可是光哭也不承认。”
“我又哄她,指天发誓若这世上有一个人可以救你哥哥,那就是朕。只要她将一切交代清楚。”
“她信我。于是将她所知一切告诉我。”
王上目光焦灼地盯着他。“只不过是这点小事,又有什么呢。”
“你突然患病。所以我顺水推舟带了苟元景去探病。”
“没想到你病的是真,不过就是这么点事,又何必如此。”
“子报父仇。尚算天经地义。可余的事,你不嫌走得太远了。”
“你做出这等事,还有什么能饶得了你?你做到这一步,难道没有一点愧悔。”
“黄载予,这世上若还有一人能救你,那就是朕。”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话已至此,似不能剖白得更多。自然也想过他若仍是不肯想通,也会有点棘手。
但无论如何,不会教他死。
终他一生,不论身居至尊之位,或是贫贱如蝼蚁,都做不到轻贱性命。
何况他对他尤为珍惜。
不过是一场未成事的谋逆。他要救他,他想做的事有什么不能?
日子还长,他总有办法叫他慢慢想通。
黄载予望着茶中浮叶,轻声道:“王上或许有误会。”
王上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烧到了极限,压抑着的焦虑汹涌而出。都到了这种时刻,他还能这样不为所动,以为凭这副鲜少有变的表情,可以骗他一生。
☆、第 21 章
“陛下请勿妄动……”黄载予慌忙出口。
王上道:“黄载予,你还不悬崖勒马!”他拍桌而起。
他冷笑,这种暗杀若能得手,他能活到如今?
黄载予面孔瞬间如纸般白,后退一步。
十数支小箭从三个方向刺空而来,冷冽如冰霜。“茶客”与“店主”面上神色骤然变得恐怖万分。
王上岿立不动,黄载予心脏刹那也似被冰霜寒气透心而过,极寒!
王上的影卫竟然能布到这种程度。
冷汗如万蚁穿噬般从毛孔沁生而出。血飒到黄载予衣袖之上,染红了衣摆。他身形微微晃了一晃。他只是个文官,毕竟没见过这场面。
但他立刻又稳住失神的表情。
王上目光冷冽看着他。似要从他的惊慌里看出一丝后悔。
在这样重压之下,黄载予竟然向他一笑。虽然他的面色惨白至极,无论如何也笑不出轻松的样子。
念澄己只觉自己每吐出一个字都已齿冷。“你笑什么?自知罪无可赦,连求我也不求?”他怎可能求!
时间一分一分流逝。光耀得刺目的阳光,被云翳遮去真容。荒原上吹来的风挟来一丝阴冷。
王上终于发觉这压抑而冷静的等待过于不同。他听到身后有奇怪的,如潮水一波一波推进的声音。
然后黄载予道:“我笑——你误会了。这不是行刺,而是谋反。”
他现在才真的是笑了,笑着看汗珠从自己鼻尖上滑落下来。
黄载予目线所及处,穿着羽林军黑甲的步骑从荒原界限以外渐渐靠近。
念澄己缓缓回头。
这是直属皇家亲卫,负责守卫自己的禁军。
御林军二万人共分四营,分别守卫皇宫,巡逻卫城,驻扎京郊。
黄载予淡如开水地补充道:“他们并非是来救驾。”
念澄己微微仰起头,皱眉望向黑甲军骑之中簇拥的那名,不同于众人的男子。
他也穿着一般的黑甲,但那风神气度让人不能直视。
就好像他生来应在这万人之上。他若在人群中,就是万里挑一的王侯之种。他若在军中,就应是所向披靡的战神。
韩奕。
念澄己唇边滑过这个名字。他记得这名字,自然也深深记得这副相貌。
当年代王大约也是一样的气度容貌,如此南征北战,招徕人心,将天下收归一统。最后在暮年得了这个与父极相肖似的儿子。
韩奕当年竟然并没有亡于乱矢之中。说他死了全是骗人的。
念澄己感到深深的惊异,忍不住又看了那人一眼。
如果是这个人,这一切就变得很易解释。他不由在心中为一切寻到答案感到略微高兴。
黄载予目不转睛盯着他,看见了他唇边的一点微笑。骇得又是一晃。
禁不住道:“这种时候,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念澄己闭上眼,道:“我为何不能笑。”
黄载予道:“你应该很生气,很生气。”
念澄己道:“我不生气。将一直令我疑惑纠结的事情弄明白了,我为何还要生气呢。”
黄载予冷然看着他,不再出一语。
念澄己闭目笑道:“我总算明白你屡次说,王上误会了,是什么意思。”
“我是一直误会了。我总以为这一切盘根错节的中心在你,却不想关心用错了地方。我的忠臣,我的尚书,我的丞相,我的黄爱卿。你只是这场戏中小小走卒,你在我面前奋力挣扎,只是为了隐藏真正翻云覆雨的那个人。若不是执迷在你身上,我今日怎能看到这声势浩大的一出好戏。”
黄载予望着他,重复道:“不错。王上并非凡俗。只因纠结在臣身上,才迎来今日惨败。”
军队的包围合拢来,驻在数百步之外。
念澄己睁开眼来,慢慢转回身。一道眩目阳光刺进黄载予眼里。
“你等今日多久?”
“你等那个诈死潜逃的贼首多久?”
言毕,黄载予看到他猛地一脚踹向自己,猝不及防,忍痛倒下。好像暴虐撕开口子,喷薄而出,念澄己要把骄狂怒火全数发泄在他身上。他一脚一脚踹过来,全然已失之前的自持,眼神里也有几分疯狂。
“你竟然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谁借给你的胆子!”
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