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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柱香之后,小少年觉悟了,敢情对方根本就不是在拼酒,而是一门心思地自顾自灌酒罢了,也不管对手喝了几杯,现况如何。和作为裁判的李赫对视了一眼,小少年放下酒碗试探地问道:“喂,其实你根本就是想灌醉自己吧……”北狄喝起酒来都是这么奢侈的吗?
梓锋仍旧沉默着自己倒酒,发现手中的酒壶已然空了,有些茫然地松开手,却并未放稳,倾斜的壶嘴在木桌上转了几下,少年略略抬起头,脸色泛红,眸中也有了些血丝,显出了几分醉态。
李赫示意小二哥不用再送酒过来了。做足了准备,却只喝了半壶酒的太子有些无奈地撇撇嘴,移开了梓锋手中的酒碗,顺口道:“哎哎,你平日里也这样灌酒,你爹爹都不会骂你的吗?”
本已有些睡意的北狄太子闻言抬起眼眸,顿了下,嗤笑了声,淡然道:“你以为人人都同你这般要时时黏着爹娘吗?”声音有些含糊。
被嘲笑了的主角却也没恼,单是耸耸肩道:“大抵是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被罚抄得多吧。”旁边的李赫忍了下,还是被酒呛到,咳了几声。
北狄太子兀自站起身来,踉跄了下,倚着墙壁道:“今日就,暂且不比了,带我去见静晗!”话音一落,连头都抵在墙上了。
小少年翻了个白眼,道:“什么叫暂且不比了,你明明已经醉了……”没听见对方反驳,会了账,才发现总是一副少年老成模样的北狄太子已然倚着墙睡着了。
就这样两个苦命的少年开始了搬运邻国太子到本国亲王府的悲惨之旅,光是下个楼梯就已引来注目无数,被架着的梓锋丝毫不肯配合,明明已经睡着了,却还含含糊糊地嘀咕着什么,不时扑腾下,害的三个少年险些一起滚下楼梯。
总算是上了马车,小少年捏捏眉心,松了口气,道:“真能折腾!李赫,你听清他嘟囔什么了吗?”
李赫拉住差点儿滑下座位的北狄太子道:“他好像在说‘受之父母,就和他们再无干系了……’”
到了亲王府,第一目标当然是要看看自家新丁,正好赶上小家伙的休眠时间,窝在小小的襁褓里,只露出小脑袋,粉扑扑的小脸儿,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微微张着小嘴,早已不是之前的皱巴巴小猴子模样。
林贝勒则和天下所有的慈父一般,最喜欢自家小孩儿睡觉时的摸样,这会儿坐在小家伙的床尾,手里捏着卷书,阅读速度却比平日慢得多,显然是被分散了精力。听闻太子殿下到府的消息,林贝勒起身迎了出去,又随着太子殿一起回了外间,朝内室走去。
偏偏刚刚“独处”的小家伙就不肯乖乖睡了,慢悠悠地抬起小腿挣脱了襁褓的束缚,朝着自己身体的右侧踢蹬了下,随着惯性整个身子都翻了过去,看上去似乎还是个完美的翻身动作,可惜不能保持侧身的姿势,直接变成趴伏在软软的床上。占据了身体三分之一比例的脑袋也扣在了床上,影响到了呼吸,小家伙费力地仰起头,小胳膊却撑不起身子,再一次扣在床上,小人儿发出嗯嗯的声音来。
做阿玛的快步走进去解除了小孩儿的险情,轻斥道:“这么点儿就会淘气了!”被搂在怀里的小人儿犹自委屈地哼唧着,显然不能理解目前的状况。咧咧嘴,把口水蹭在自家阿玛的身上。
男子苦笑不得的勉强拼凑出一些为人父的威严来,扬起巴掌道:“小乖,你是故意的吧,嗯?”待要落下时,却发现小人儿的小屁股还没有自己的巴掌大,做阿玛的当即莫名地心软了,变成了重新哄小孩儿睡觉的合格慈父。
待小人儿又睡着了,贝勒爷一脸歉意地起身道:“让殿下见笑了。”
太子小爷却没如常日那般抱怨自家小堂哥的生分,而是微微皱着眉回了句:“小堂哥,我,我肚子好像有些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司考试卷很混乱,就是这样……
一三一
太子殿平日里一向自诩身体好,冬日里也能大吃带着冰碴的冻梨,看得公主殿直接抱着小手炉躲到里间去了。和自家二叔出门的时候,抢着吃烤得六七分熟的鱼肉。不过实践证明老神仙是公平的,即使是太子小爷也没道理有一个神通广大的胃,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不过就是在酒馆里喝了点儿酒,菜也没吃几口,这会儿居然发展到上吐下泻还发热,三四个御医会诊的地步,亲王府里的太子殿郁闷地长叹口气,唔,肚子还是疼。
胡御医不紧不慢地和小少年解释道:“殿下,空腹饮用牛奶最易导致腹泻,此后殿下又饮烈酒伤身,殿下本身与酒类相冲,发热也是由此引起……”
小少年环视了下周围,自家小堂哥应该不会和阿玛汇报,那么首要问题就是稳住御医们。擦擦汗,问道:“中郎叔叔,我明早还要上朝,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快些止泻止疼?”
御医们面露难色,相互低声讨论起来。太子的身体毕竟非同小可,必须要慎重。
林贝勒拿了块新帕子给小孩儿,劝道:“还是殿下的身子重要,不如明日略歇歇?”
太子殿垮下脸来,再让自家阿玛知道自己喝了酒,恐怕就不是挨几下巴掌那么简单了。
翌日清晨小少年如愿出现在宫里,准备去早朝。腹泻止住了,不是有什么灵丹妙药,而是吃什么吐什么,胃都空了,虚得不停出汗,倒是不发热了。太子殿擦擦脸,若无其事地进了正殿,一直走到龙椅旁边,到底还是心虚,没敢和自家阿玛四目相对。
早朝如常进行,群臣分列阶下,距离较远,即使太子殿脸色不好,也是看不真切的。
及至礼部尚书上奏时,太子殿觉得腹内又死灰复燃似的绞痛起来,抿抿嘴唇,倒是忍得住,随即却又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汗珠落在地上。虽说身子虚得紧,倒也没出现什么视物不明之类的症状,此时此刻的小少年还抽空想,那些戏文里动不动就昏厥过去,到底还是夸张了些。
胡思乱想中,早朝倒也熬了过去,议事几何,一概不知。暗暗松了口气,小少年随着自家阿玛出了正殿。偷偷抹了抹眉宇间的汗水,手心有些发凉。移开手时,一方帕子却递了过来,太子殿略略惊愕地抬起头。
衣着龙袍的男子淡淡地道:“还等着阿玛赞你毅力过人吗?”眼眸中却依旧温润,看不出责怪的意味来。积极乐观的小少年总觉得这样的目光中,心疼的意味更多些。
接下来便是闷在太子寝宫里的漫长治疗期,针灸,施药,勉强用了些粥,好歹没再吐出来,折腾倦了的小少年在药效的催促下会了周公。
醒过来时,已是掌灯时分。戏文里总说,深宫之中,苦闷孤寂,寒气袭人,然而小少年却觉得每每到了傍晚,暖黄色的灯光纷纷燃起,便让人觉得温和得紧,太子殿年幼无知,总想着有阿玛,有额娘,有这般温润暖光的地方,便是家了。
见太子殿醒来,便有守候多时的御医来询问情况,小少年喝了口水道:“嗯,肚子不疼了,就是觉得嘴巴里面没有味道,不想吃东西……”话未说完,便听到外间侍卫们向自家阿玛请安的声音。小少年抿抿嘴,刹那间有点儿想继续装睡的冲动。
御医嘱咐了几句,就退了出去,留下父子俩独处。
不着龙袍的男子倒是多了些平凡父亲的感觉,以手试了试小孩儿额头的温度,扬起嘴角道:“不想吃东西?还要阿玛拿玩具哄了你吃吗?还是得拿巴掌逼着才肯吃?嗯?”
小少年红了脸,抿抿嘴,半晌憋出一句:“儿子下次不喝酒就是了,阿玛别气了……”
男子轻哼了声,随手捏了下小孩儿的脸颊,问道:“今日早朝收获可多?可有什么议事内容要和阿玛商量的?”
太子小爷苦巴着小脸儿,瘪瘪嘴道:“下次也不硬撑着上朝了。”有些心虚地看着自家阿玛,总不会是要现在就算账吧。
这时侍卫送药进来,争取减刑的小孩儿立刻接过来,乖乖喝掉,当然还是苦得紧紧闭上眼。做阿玛的无奈地喂了小孩儿一小块话梅,淡淡道:“朕倒也没恼,只想着你若是想试验下自己的忍耐力,一定要熬过早朝来证明,做阿玛的也没理由不顺着你,只是这种做法到底无谓了些,又不是缺个稻草人来赶乌鸦,何必白站在那里。”
这还不是恼了,小少年嘟嘟嘴,小心翼翼地扯扯男子的衣袖,低声道:“阿玛,儿子下次不敢了,儿子保证!”和若干年前的稚童相比,其实也没多大长进,区别是还没那个时候精神,折腾了这一会儿脸色就又难看了些。
男子帮小孩儿盖好被子,吩咐道:“待会儿再少用点儿粥,没有胃口多少也吃些,要不身子受不了。今日和你一起喝酒的那个是北狄的太子吧?”
好吧,自家阿玛一向神通广大,小少年老老实实地答道:“嗯,他爹爹添了小皇子,偏爱异常,他心里自是不痛快,所以多喝了些,便就在小堂嫂那里歇了。”
男子摇摇头道:“做爹娘的心思,为人子女的未必都懂得。如今北狄局势不稳,小皇子得宠也未必是好事,冷冷淡淡的许才是长久之计,这北狄国君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太子殿略略想了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即又笑道:“阿玛的心思,儿子就懂得!阿玛见儿子病了,心里着急得紧,儿子以后一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阿玛担心了!”
男子忍了下笑,点点小孩儿的脑门道:“是啊,阿玛急得紧,就等你好了,揍你一顿,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小少年嘴角的笑容僵硬了,实在看不出自家阿玛到底有几分认真,暗暗决定最近还是安分些,阿玛许就忘了算账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回学校……
一三二
借酒消愁的时候总是觉得喝醉的感觉不错,但实际上宿醉的感觉不甚美好。北狄太子清醒过来时,头部仍不依不饶地疼着,天色已经大亮,外间的女子走进来,嘴角扬起,松了口气般地道:“殿下醒过来了啊?喝点水吗?”
刹那间有了种依旧身在寝宫中的错觉,然而周围陌生的摆设却提醒着自己,依然身在异乡,接过杯子喝了口水,开口时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哑:“静晗,什么时辰了?”
女子接回了杯子,答道:“刚过辰时,”随即笑笑,“殿下昨日被送来,可把我唬住了,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变故呢。”
少年扯扯嘴角道:“变故也不是没有,但添丁总不是坏事。”随即又浅浅蹙起眉,问道,“怎么是你亲自来服侍,他们的亲王府没有丫鬟?”
女子在铜盆里浸湿了帕子,回道:“左右我闲来无事,再多人知道殿下只身来这里总归是不妥当的。”
北狄太子接过来擦了擦脸,闷声道:“静晗你总是这般什么都不计较的性子,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前些年在宫里见过一面,我就瞧着那林贝勒心思重得紧,恐非良人,怎么就偏偏许给他了呢?”抬头却看见女子抿嘴偷笑的模样,不由有些恼了,“你笑什么?”
贝勒福晋眨眨眼道:“殿下还是这般少年老成的模样,林哥哥人很好,性子也是极佳,这府里整日风平浪静,没殿下想得那么夸张。”
话音刚落就有嬷嬷寻了来,把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笑道:“福晋可让奴婢好找,亏得这羹还没凉,贝勒爷上早朝前特地交待了,许得趁热喝才好。”
贝勒福晋扬起嘴角笑道:“有劳了。”乖乖地坐到桌边开始喝羹汤,床上的少年总觉得女子是悄悄地咧了下嘴的。
揭开盖子,香气就散了开来,女子尝了口,顺口问道:“今日这是?”
旁边的嬷嬷连忙回道:“燕窝红枣羹,补气血是极好的。”
就这样贝勒福晋继半个时辰前的早膳之后,再次进补,突然间想到前几日自家相公闲来无事随手画了只憨态可掬的小猪,此刻竟觉得,他是早有预谋的,险恶!
喝了一多半的时候,放下了汤匙,那嬷嬷却马上紧张起来,轻声劝道:“福晋,再用些吧,贝勒爷……”
女子马上又继续喝,心里默默念叨着,好好好,我喝,我喝还不行吗?贝勒爷,贝勒爷,他养小猪呢!总算是坚持喝完了,那嬷嬷马上露出如释重负的模样来,应该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