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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虽然老爹在多年前救过老掌柜,但这恩情这么多年也该是还清了吧……
水根低头看着靠在茶几边的斗笠和蓑衣滴落的了一滩雨水,搓着自己的手指,长年划桨搬货运货的手上满是厚茧。细雨蒙蒙中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老掌柜撑着伞到了厢房檐下,身后还跟了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
“老掌柜,您好。”
水根立马从圆凳上站起来,手足无措,揪着短衫的衣角,上善药房的老掌柜见水根还是如以前那般的紧张,乐呵呵地拍拍水根的背,慈祥的脸上的柔和的笑并没有让水根感觉好点。
“水根,这是晋宅的高管家。”
“高管家,您好……”
水根站在老掌柜边上纳纳开口,面前的穿着上好青色长衫的晋家老宅的高总管水根在码头上远远见过几次,但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靠近,虽然水根说不出高管家给人带来的感觉,但他身上那股大户人家的气势确实和水根见过的人不一样。
“水根坐吧,只是要和你说件事情罢了。”
水根看着高管家在他面前坐下,跟着老掌柜也坐下在原来的那个圆凳上,黄连这时候送了两壶茶进来,退出门时还把厢房的门给带上了,阴雨天光线不充足的屋中顿时又阴暗了许多,黄连送进来的茶谁也没有去碰。
“水根我跟你爹相识也有二十多年了,他现在的病光靠每月的两包药是不行的,需要更好的调理……”
“我知道。”
水根他爹的病是累出来的,加上早年的旧疾,伤到了心肺,做不了重活,但这几年在家里休养之下,也没见身子好,反而现在连下床都变得不方便,可是水根却无能为力。
“老掌柜我要怎么做?”
水根见到晋家的高掌柜时,就明白今天找他过来不会那么的简单,现在想来,晋家码头平时对他这样的散工更是照顾有加,有什么活都会叫上他,原以为是老爹早几年在码头上的关系帮得忙,现在想来只是自己臆断了,估计老爹这么多年的药也是晋家从中帮忙的,要不然光靠老掌柜,每月两包的药,这么多年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水根,先把手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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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厢房谈话
水根听了老掌柜的话心中不解,但还是把手上放在了茶几上,上了年纪的老掌柜颤颤巍巍地挽袖抬手搭上水根的手腕,细细闭目静心一号,然后抬手收于宽袖之中,向对面坐的高管家微微点头,高管家也只是颔首,心中却松了一口气。
“水根你知道……你是依云后人吗?”
“知道……”
高管家和老掌柜的脸上不由同时出现惊讶之色,依云之国作为一个传说流传于市井之中,但相信的人却微乎其微,不光因为世人不能接受男子如女子一般怀胎十月能孕子,还因为不少依云残留下来的后裔不知自己的身份如同正常男子一样生活到老,这主要是由于缺了像老掌柜这样的能号出依云男子与一般男子的脉象不同的人,但像水根这样清楚自己与他人不同的依云人倒是少见。
老掌柜也只是在给水根的爹看诊时,才意外发现水根是依云后裔,再一步打听发现了水根不是钱老爹亲生孩儿。
“那么,水根你爹也知道吗?”
“知道。”
老掌柜不由唏嘘感叹,那些暗中的卖场里,人丁没落变得稀有的依云人依然是炙手可热的买卖品,上百两的黄金才能砸下一个品相极佳的依云人,虽然朝廷已经明令禁止了豢养依云人,但达官显贵总会有自己的门路,更何况赚钱的买卖总不乏为它冒险的人。
“水根,这件事情也许你会觉得很难抉择……”
茶香慢慢蒸腾在厢房中,低低的谈话声在屋中继续,水根低头听着,偶尔应上两句……一个时辰之后,厢房的门才打开。
上善药房的后院里,空空的药筛就静静地置在雨中,密密的细雨沙沙地击在筛子上,整个后厢房就被包围在雨织声中,屋角传来响亮的蛙声,水根快速通过后院,后背微湿,在上善药铺的大堂里拿了药包,这次的药包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大上许多,其中还有两副药是给他调理身体的。
水根在药铺门口穿上蓑衣带上斗笠,手里提着药包便走进了雨中。今年的梅雨期就如往年那般如期而至,淅淅沥沥下了不停,整个人就像一直活在雨中,湿润,黏腻,就连作梦都像是在雨中一样,耳侧就是雨声,
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上积着水,沿街叫卖的小贩都将摊子推到了檐下,店家也半关着门,想到在上善药铺厢房里的谈话,蓑衣下水根不由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他答应了和晋家高管的……交易。
就像女人一样,借腹生子的老戏码,茶馆里每个说书先生都会说的。看来晋家人也是依云后人,如若不然也不会找同样是依云人的水根过去,传说着依云族的男子只能靠同族人才能产下子嗣。水根拐进了一家酒店,今天他从上善药铺还拿到了交易的一部分酬劳。
提着给老爹买的酒,水根觉得有些好笑,就算有了钱也不敢买太好的酒回去,就连下酒菜也一样没买,不然老爹会起疑的,怀里还有没破开的银两回去也要小心收好,这些钱最终还是见不得人啊……这是水根卖身赚来的,像女人一样……水根自嘲地笑笑。
水根走到半路,不由脚下一顿,后悔自己没有问清楚,然后有些烦恼地要抬手挠挠脑袋,触手的是雨水的湿凉之感……还是早些回去吧……可是到底是哪个人呢?……
听说晋家的二公子前几日也回来了,大公子也到了大半个月的光阴,水根想着到底自己是和谁生个娃呢?……不由脸上一热……
只是水根没想到,那个被他忽略的的晋家三少才是自己的最终归宿,而他的那个最后的归宿现在依然在外面鬼混,尽量拖延到沧熙城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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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月夜桃花
月光朗练之下,江河上银光泛泛,芦苇清风中婆娑起舞之声和着那河上的花船中传来的丝竹管弦之乐,或是期期艾艾,别离之心难诉,或是婉转缠绵,恋君之情尤盛,迤逦在江水上,霎时好听。
红艳的两个灯笼挂在船仓门的两侧,灯笼上的流苏随风轻轻地摇摆着,那丝竹之声传来的舱内,更是不乏取笑逗乐之声,伴着轻乐阵阵,多情的舞女踏着诱|惑的步伐,圆融白净的脚踝上红线挂起的银铃动听悦耳,杨柳小蛮腰,轻纱后隐约可见的媚惑面容,举手头足间的撩人心魄的勾引,此时此刻就在眼前的享乐图景却让晋家三少晋俞敖不由感叹自己命徒多舛,身遭不幸,自是想到晋家老宅的床上一个勇猛的男人正等着他……
“爷想什么呢,不搭理人家~~”
晋俞敖怀里坐的绛紫看着三少痴迷地盯着前面的那名舞娘,有些吃味,但又不能直接说出来,未免有些太小家子气了,但看着三少剑眉之下深沉如潭水一般的眼中是无焦距的怅惘时,就舒了口气,在晋俞敖耳边挑|逗着,素白纤细的一只手在晋俞敖的宽阔结实的后背划着圈,娇嗔一声,道:
“爷~~”
晋俞敖回了神,心中再次暗骂起那个未见面的男人,现下软玉在怀让晋俞敖也不再思索其他,就凑身上前,寻着绛紫湿润饱满的唇就去,面上绯红的绛紫羞涩嗔怪地躲开,直呼着让晋俞敖赔不是:
“爷你心里是不是有别人了?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哪里有?爷我眼里心里可只有紫儿这张漂亮的小脸,怎么会想其他人呢?”
“明明就有,爷要受罚,不可以欺负人家的~~”
“好好好,爷自罚三杯,这样我家紫儿可满意了?”
“嗯……罚酒那是便宜爷了,绛紫听说爷的丹青可是一绝,不知奴家有没有荣幸……唔~”
水润的唇比看上去的给人的感觉更好,晋俞敖顺着绛紫腰上的线条来回抚摸着,清淡的脂粉香就萦绕在晋俞敖鼻尖,软软的娇吟刺激着晋俞敖的神经,这女子他从花楼里带出来就一直未动她,现在正是个好时机……
“爷,先给人家画张画吧……”
酥胸半露,精巧工细的衣裳有些凌乱的绛紫半卧在榻上,让晋俞敖生了怜惜之心,便挥手上了笔墨纸砚,乖巧的绛紫却拿来了一把小团扇,雪白如霜的扇面倒是映衬了空中皎洁之月。自诩风流的浪荡子学着文人雅士的那套在风月场所自然是更容易得女人欢心,虽然晋俞敖的书画比不上自己二哥晋月白,但是晋月白没在花楼里混过,晋俞敖的丹青画就独占鳌头。
晋俞敖立马明白了绛紫的小心思,捏捏绛紫小巧的鼻子,然后把毛笔先递给了绛紫,让绛紫先献艺一番,紫儿凝眉微微歪头思考,道:
“那爷可得给紫儿研磨,待会还得给紫儿画得好看一些。”
“好好好,我的紫儿大小姐。”
佳人公子,俊俏的一对儿,在淡淡的墨香萦绕中,眉目传情,一树繁花在绛紫笔下生成,浓艳的朱磦落在雪白的扇面,留下余白交与晋俞敖,这一把团扇上的艳丽桃花下只差那一抹倩影。
晋俞敖添了墨的笔刚要落下,不想刚才喝了太多了酒,脑中一晃,连身形都有些不稳,边上的绛紫怕污了扇面,就把晋俞敖扶到了一边的床榻上,端起桌上的茶递到晋俞敖嘴边:
“嘻嘻,没想到传闻中千杯不醉的三少原来是纸老虎哦~~”
晋俞敖推开茶盏,一把勾住绛紫的细腰压在自己身下,绛紫不由惊呼一声,手中的温茶也洒在了自己的水袖上,晋俞敖热烘烘的呼吸就在她的颈边。
“爷到底有没有醉,你这个小妖精一试便知!”
“啊~~爷你是故意骗紫儿的,唔……”
夜晚的风忽的大了起来,大片的阴云遮了圆月,花船上五色飘逸的轻纱掩不住暧昧的呻吟,撤了舞女和侍女的主仓内只留下桌上的那把桃花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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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芦苇之间
夜半,淅淅沥沥的小雨又开始下个不停,空中的月已云后不见了皎洁,漆黑的一片,水根睡得不踏实,夜未亮时他就早早地醒在了床上,却不敢起床,怕闹出动静惊醒了半夜才入眠的老爹。
屋前的青桃这些日子已经熟了,每个个头十足的桃子的前端是可人的红尖尖,水根本来还打算拿到集市上卖掉一些的,可是却突然之间那颗桃树却连树枝都被折得差不多了,更别提什么桃子了,水根回来的时候看到院角一片狼藉的样儿,一阵心疼,那株桃树是他一直照料的……
不过知道五个多月没见到的文元哥还好好的,水根倒也了了一桩心事,桃树过些日子就会自己恢复的,来年也会再结出桃来,那些桃子没了也就没了……不过这次文元哥回来偷桃子的事把老爹气得不轻,晚上一直咳嗽……也不知道文元哥在外面怎样,会落魄到要回来偷桃子……
等那件事情结束之后,就可以带着老爹回乡了……也不知道文元哥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回去……水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天也快透亮了,水根今天打算趁着早晨无事去捕两条鱼回来,于是就轻手轻脚的起床了。
难得和老爹一起吃完早饭,水根嘱托着老爹别多想后就披着蓑衣带上斗笠赤着脚便在细雨中出了门。一路向南走,不久便能到沧熙城的入河口,毕竟沧熙城不算大,斜插|入一条小径,走到芦苇丰盛的浅湾时雨已经停了,这里水道复杂,又多水草芦苇覆盖,就算水中的鱼儿鲜嫩味美,城里的人也愿意跑得这么远费太大的力气在这里捕鱼。
水根踏平一块芦苇,把蓑衣和斗笠脱下来就放在芦苇之上,这几天一直下着雨,河道的水位上涨了许多,但这对捕鱼没有多大影响,惊慌鱼儿一旦游到丰茂复杂的水草之中就很难脱身,看准时机手脚灵活一点就可以收获颇丰。
水根顺利拿着事先准备好的前端被削得尖锐的木棍戳中了今天的第五条鱼时,准备见好就收打道回府,提着手里拿鱼转身时却瞥见芦苇之中有白色的……衣服,待小心谨慎地走近时,发现原来是一个只穿着亵衣的男人躺在芦苇之中,半个身子还泡在水里,白色的亵衣上都是血渍,尤其是肩上的部分,在水中被浸染晕开了一大片,相当可怕,只杀过鸡鸭的水根直接被吓得愣在当场……他只打算可以白白捡件衣服回去而已……
活着?……还是已经死了?……水根凑过去,控制自己禁不住颤抖的手拿着木棍把男人翻过来,盯着男人苍白的脸半晌,确定男人还有呼吸,立马弯腰把男人拖上来,半挂在水根身上的男人却痛哼出了声,水根这才注意到原来男人的左脚上还插着一根箭,心中有些歉意,低头拨开缠住男人脚的水草,不由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