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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时分,西天残阳未尽,便给那层峦云峰掩去了光华。浓重阴翳的天色昭示了将至的风雨,也为初春方转暖的天候重添了几丝凉意。
瞧着如此,方打城中采买回来的东方煜不禁微微蹙眉……吩咐属下取消夜航在此渡夜后,他提步上船,拎着酒壶入了舱中。
此处虽仍属擎云山庄的势力范围,可弄一艘像样的船对他而言自非难事。此船外观与寻常载客、运货的中型船只无二,内在却是迥异。不但舱室极为宽广,里头的布置和摆饰也雅致华美得足以和游湖画舫相媲美。更重要的是,操船和负责杂务的下属都绝对值得信任——之所以格外重视这些,自然是因为刻下正在房中候着的人了。
擎云山庄二庄主白冽予,江湖上第一大情报组织「白桦」的首脑,他的「情人」。
直到现在,他都还对自个儿四年来的苦恋能有这样完满的结果感到难以置信——他二人同为男子,单是相恋便已难为世道所容,更何况还有着「碧风楼主」、「擎云山庄二庄主」等两个身份在中间作梗?互知情意与长相厮守本是两回事。在他想来,能偶尔以至交的身份聚首亲近一番便已是极大的满足,哪想到彼此竟真有能完全跨越那「朋友」界线的一天?
回想起那夜青年婉转承欢、任凭他纵情掠夺占有的情景,东方煜心头一热,却旋又化作了深深的无奈与懊悔。唇畔苦笑随之勾起。
那夜,他们终于真正成为了情人……可万分欣喜之下、一时情难自禁的后果,却是超乎预期的严重——他不但失控地伤了冽的身子,完事后更毫无戒心地拥着冽一路酣睡,直到给前来清冷居的白飒予「捉奸在床」。
想当然尔,做哥哥的望见那般惊世骇俗的景象自不会冷静到哪儿去。一番怒骂追打后,才在山庄待不到两天的二人只得再次动身离去。
面对这一切,白冽予的反应始终相当平静,就是他问及要不要去碧风楼一趟时,青年颌首答应的模样也是一如平时的淡然……那似乎不甚介意的模样让他更觉不安,却又怕引得情人难过而未敢开口。结果两三天过去,一颗心越悬越高,相处应对时也不免有些战战兢兢了。
就如现下。
便在入房前一刻,他敛去了面上的苦涩,转带上温朗笑意推门而入。
房内,青年一身便衫斜倚在床畔,瞧来一派慵懒闲适,手中还正不住把玩着什么。见着如此,东方煜神色转柔,含笑趋前正待问起是否上岸过夜,便因认出他手中持着的物事而微微一震。
那是擎云山庄的庄主令牌。
若在平日,把玩个令牌自然称不上什么要紧事。可刻下……憋了数日的话头终于再难按捺。他搁下酒壶行至床畔,抬掌轻覆上了青年持着令牌的手。
唇畔笑意早已敛去,余下的,只有满满的忧心与愧疚:「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对于这突来的道歉,回应的一问淡然如常,白冽予动作微顿,幽眸轻抬,沉静依旧的目光直对向眼前满溢懊悔忧虑的眼眸,不存在有分毫责难或迷惘。
但这平静依旧的反应却让东方煜瞧得心头一痛。略一垂眸移开视线,覆着对方的掌却已紧上了几分。
「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至于同飒予兄……」
「我本无意隐瞒此事,眼下不过是早一步让飒哥知道而已,又何须道歉?」
见他是在烦恼这个,青年神色如旧,眸光却已柔和了几分。
可东方煜却没察觉到这一点。
「你难得回家一趟,却没待上几日便给逼得离开山庄,教我如何不在意?更别提今后该如何自处了——同性相恋本已是悖礼违俗,我……」
「后悔了?」
「自然不是!我早已同爹坦承此事,对此自也有觉悟。但……」
目光重新对向了那依然沉静的眸子,神色懊悔之外更添苦涩:「我却从没想过……要将你拖下水。」
「早在你我互知情意的那一刻,这不就已是必然之事?」
「……就是互知情意,心中互有彼此,也不是非得走到那一步的。」
男子苦笑了下,「对我而言,能得偿所愿便已是万幸,就算有什么绮念也只是想想就罢,怎会再奢望那些?最初所想,也不过就是做个亲近几分的知己而已。毕竟,这『违逆伦常』的担子太重,我又怎能让你……」
话语未尽,便因那贴覆上唇瓣的温软而被迫休止。
仅止贴合的一吻,对早已遍历花丛的东方煜而言自然算不上什么。可待到唇分,那容颜上所带着的温柔之色,却让他瞧得浑身一酥:
「冽……」
「你有了觉悟,我又何尝不是?况且……就是你甘心做个『亲近几分的知己』,我也不会乐意的。」
白冽予神色音调澹然如旧,却因话中存着的暗示而双颊微红,「尤其事情并不如你所想的那般糟糕。」
「哦?」
「飒哥只是需要时间好好冷静想想而已——我之所以主动离开,也正是为此。」
「但这事儿毕竟不同于一般情爱纠葛,你难道不担心令兄会……」
「飒哥对我素来疼爱,在庄务上又有许多需我协助之处,哪会因这点小事而断了手足之情?」
瞧东方煜仍满脸忧色,他安抚般微微一笑:「而且,比起气自己的弟弟同个男人相好败坏门风,你不觉得他好象更气那个拐走了弟弟的男人?」
「……这倒是。」
思及先前给白飒予一番猛攻追打的情况,东方煜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心底的愧疚懊悔之情这也才稍稍平复了下——只要没影响了他兄弟二人的情谊,便是给「大舅子」气着又有何妨?
只是这心才刚放下,疑问便已随之而起:
「那你方才为何……」
目光落上仍持于情人掌中的令牌。若不是见着这个,以为冽在烦恼兄长之事,他也不会脱口就是一句道歉了。
这问句虽只说了一半,可配上他的动作,自然很快便让青年明白了过来。唇角笑意无改,白冽予将令牌收入怀中,道:「我只是在考虑是要彻底丢下飒哥不管好让他冷静得快些,还是循序渐进的来吧。」
「这之间有什么差别么?」
「循序渐进的话,就像以往你我在外闯荡时那样,保持与山庄的联系、不隐藏行踪,有什么事照样亲自处理;而彻底丢下不管么……既是说『彻底』,自然是完全撒手不管了。」
「下猛药?」
「这是其一。」顿了顿,「且若真撒手不管,咱们便能毫无顾忌地好好玩上一阵子了。」
「听来当真十分吸引人。」
「所以我有些犹豫……你以为呢?」
「这个么,你我正是新婚燕尔,就算丢下正事纵情玩乐也情有可原吧。」
若在平时,他是绝不会做出这样「自私」的提议的。可望着眼前笑意醉人的青年,自不自私什么的当下全给抛诸脑后。他一个抬掌轻抚上情人面庞,像在说服对方也在说服自己:「而且,你也是时候好好休息一阵子了不是?」
「……不怕飒哥对你气上加气?」
「不怕。他会赞成我的作法。」虽然只是一半而已……东方煜暗暗苦笑。以白飒予对冽的关爱,自然会同意让冽好好休息——只是陪在冽身边的,不该是自己。
不让情绪继续阴郁下去,轻抚着情人面颊的指掌滑入乌黑发间:「所以?」
「就照你的意思吧。」
「那,咱们还去碧风楼么?或是换虽的地方好好游玩一番?」
「还是去吧。我想看看你自小生长的地方。」
「嗯。」
东方煜颌首应过,心下却已因那句「想看看你自小生长的地方」而一阵狂喜……望着眼前淡笑未敛、神色温柔的情人,那同样透着爱恋的眸子让本该平稳的心跳瞬间失了序,而终是再难按捺地略一凑前,以唇覆上了青年温软的唇瓣。
近似先前的轻触,却已带上了某种难以言明的意味……短暂贴合后,他略微移开了唇,轻声问:「好吗?」
全无头尾的一问,话中所指却不言而喻。
可白冽予并未回答。
他只是轻轻一笑,双臂勾揽上情人背脊,反客为主地先一步吻上了对方。
四瓣再次相接,潜藏其间的情欲却已远甚于前,他轻蹭着那同样温热的双唇,甚至微探红舌,尝试般以之轻舔撩拨……初始仍显得生涩的动作,随着每一次的摩娑舔划逐渐转为流畅。纵然轻柔如旧,可那交替的磨蹭与舔舐却成功助长了本就存着的欲念。感觉到情人似乎有些沉醉在这过于磨人的舔吻之中,东方煜宽掌抚上青年背脊,双唇微张、熟练而技巧地攫获了那挑勾着的柔软舌尖。
取向主导的同时,原先清浅的吻亦由此转深。双唇含覆吸吮、舌尖舔划撩勾,相似却更为深切的动作轻易化解了青年的顽抗,让他纵情撷取那醉人的芬芳。
「呜……」
深吻未断,唇间便难耐地流泻出阵阵细碎低吟。青年双臂紧紧攀附着情人肩背,身子却已隐有些发软、本该清明的神智亦添上了几分迷茫,于口中恣意撩拨着的舌挑勾起心底存着的几分不甘,而在他又一次舔划过舌下的瞬间,红舌轻探,仿效着侵入他口中舔舐爱抚。
过于生涩的「回应」引得东方煜一阵轻笑,却旋即缓下动作、舌尖技巧缠绕上情人的,引领般带着他由浅而深,一步步探索、挑弄、占有……唇舌交缠间,青年已然在他的带领下逐步熟悉了这本十分陌生的行为,纵仍逊上一筹,却已能适切地回应他的每一个深吮、撷取、撩拨。
原先绵长细柔的吻逐渐转为激烈,交错着的吐息亦随之变得急促,细细银丝自唇隙垂落,却已无暇顾及。他们只是一次又一次地交换着更为深切而炽热的吻,直到双双倒落榻上,才有些不舍地分开了原先紧紧贴覆着的唇瓣。
毕竟是风月能手,东方煜虽也有些微喘,却远比下方仍有些发软的青年要来得有余裕许多……微泛霞色的双颊、隐透迷离的幽眸,迥异于平时淡然的艳色象征着青年此刻的沉沦。回想起方才的激烈拥吻,他饶有兴致地凝视着身下低喘未歇的情人,指尖轻抚过已更显红艳的双唇,低笑道:「你学得很快。」
「不好么?」
「不……只是有些讶异而已。」
男子微微倾身,双唇轻拂过情人眼角、颊侧……「看来,我还得再多了解你一些……」
交错着炽热鼻息,近乎呢喃的低哑音色落于耳畔,衬上那不住留连、轻蹭着耳垂的唇,若有似无的撩拨令青年身子微颤,双臂回应般收紧了几分:「怎么了解?」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语带深意的一句答过,东方煜已自探掌,轻轻解落了青年衣带。
不同于阶层对衣着的讲究,白冽予向来是一袭便衫裹身,清爽中带着几分出尘……若在平时,他总不免要将对方好好打扮一番的。可在此时,这一袭便衫穿来,自是要方便许多了。
——或者,该说是「脱来」。
顷刻间,青年已然几近全裸,仅双臂仍残留着松脱的衣袖。紧实优美的肌理、莹润无瑕的肌肤,那曾令他完全失控沉沦的一切瞬间助长了心底本就存着的欲火。东方煜是贪婪亦是迷醉地细细凝视着身下足称完美的躯体,直到失了遮掩的青年双颊微红、伸手欲替他宽衣解带,他才猛然惊觉般止住了情人的动作。
「别。」
他轻摇了摇头,同时以身覆住那近乎光裸的躯体:「今天就先交给我,好吗?」
「想洗刷『污名』、好好展现楼主纵横花丛百战不败的过人能耐?」因他所言而稍嫌尖锐的一句反问,颊上红霞却已又深了几分。
瞧着如此,东方煜微微苦笑,轻声道:「你明知道我只想着你的。这么要求,也只是希望你能好好享受……」
他停顿了下,而后才带着几分尴尬地续道:「如此一来,我也比较不会像上回那般轻易便失了自制。」
「煜……」
方才的一问本就是戏谑多过醋意,眼下得他此言,立时让白冽予胸口泛起了丝丝甜意……幽眸深凝向上方仍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男人,那企盼着的可怜模样令他一阵莞尔,而终是叹息着一个抬臂,重新攀上了情人肩头。
「这般神情,倒好像是我在欺负你一般……便由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