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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迟疑的看着嘉瑞,那似曾相识的语气仿佛又让青莲看到了那明媚波光中谈笑风生的人,不再有怒斥冷待,不再有责罚考究。青莲顺着嘉瑞的话在地上寻见了那个被丢弃的陶埙,俯身捡起,小心的用衣袖擦拭着沾着的尘土。久违了的笑容从青莲嘴角溢出,嘉瑞看着青莲会心的一笑,心中不辨滋味,还是为的这个寻来的吧。
嘉瑞清正心思转身沿着竹林走过,青莲此时也再无负担跟随其后,天色愈见晓亮,但是浓雾依旧,嘉瑞和青莲便相随着在这一片迷蒙中漫步开来。嘉瑞不知道昨日青莲被责打之后还被王礼哄骗着跪了一夜,见青莲的步子越来越慢,便也放慢了脚步,偷偷的看着青莲欣喜四顾的目光心中也是欢喜,犹如那日市井初见一般。
这样华丽宽广,美轮美奂的宫阁建筑青莲自是喜欢,但是昨日的责罚让此时久行的他体力不济,本就从前夜开始就没有吃什么东西,久不再发作的胃又开始隐隐作痛,身下也很痛,臀上伤的刺痛,膝盖的酸痛,青莲紧紧地攥着衣袖,每走一步都要花上好大的一份气力。
尽管是这样青莲却不想停,也没有发现嘉瑞刻意放慢脚步,因为自己所看到的失以前没有见过的鲜活的景物,眼前所见让他欣喜,雾中飞翔滑水的天鹅,水中闻声跃起的锦鲤,原来这就是嘉瑞所说的鸡飞狗跳啊。青莲侧目的看着眼前倚着栏杆,击掌吸引水中珍禽的嘉瑞,笑了,其实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青莲觉得很好看,很温馨。君臣依依相随,临水倚栏,指柳问花,谁也没有发觉,雾散云开,晨光透漏。
埋祸
嘉瑞放开心事,引着青莲走过那一座座宫阁亭榭,一曲曲长桥回廊,想着就在今天吧,算是还了以前的一个期许,回报那切心切意的音韵。嘉瑞带着青莲流连于雾中的景致,想着兜过这一圈就带青莲去乐府,在自己的心意还未迷失之前,还是快些让秦正清领青莲回去。
嘉瑞仿佛是回到了以前和青莲在湖心小榭相交的日子,没有帝王的威仪与漠然,苛责和冷待,有的只是浅笑轻语,勃然英气,像是要把这些日子青莲所受的苦痛全部在今天归还一般。堂堂帝王居然为了青莲投石惊湖,上树摘花。
御花园中的山水亭阁不比在澜台处清冷,当青莲看着那养在玉池中的白天鹅扑哧着翅膀,水中的锦鲤鱼跃乞食,青莲开坏的笑了,虽然不过是轻轻浅浅的笑颜,但是那弯弯的眉眼,如花蕊般抿起的红唇,看在嘉瑞眼中仿佛就是这晨雾中透漏下来的细碎的阳光。看不出之前那在澜台惶恐惊惧,此时临水倚栏的青莲看在嘉瑞眼中,即使是现在隔着浓浓迷雾还是让人觉得明艳无比。
或许是过于贪恋的注视,嘉瑞自警的转过头去,警告自己不可以过于流连于眼前的秀色。嘉瑞且又独自向前行了一段,发现身后没甚动静,转身回顾发下青莲还停留在那一处廊边,弯着腰,手撑在腿上,一头秀发向前披散,看不清颜面。
嘉瑞自是不会知道青莲昨天被王礼诓骗着跪了一日,两天折腾又甚少用食,一碗参汤提调的精气到这时早已虚耗殆尽,此时的青莲已是支持不住,膝盖的酸痛连着被责打的伤,让青莲整个腿像是挂了重铐一般,再也迈不开一步,空乏的腹中也绞着难受。
青莲的胃本有旧疾,那是因为幼时在彤枫楼被苛责的缘故。老鸨惊讶于青莲为乐的天赋,可是再有天赋那指尖的技艺也是要靠靠一点的修炼出来。会有顿悟的乐意,但不会有顿成的乐技,因为谁都不会有月国神子那样自成的天赋,再怎样也是普通人。
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青莲每日往往要练习琴技七八个时辰,直到要求的练得曲子练会了才可以吃饭,那可是一套又一套的曲牌,而纵使稚龄的青莲烂了手指断了琴弦也不会有人怜悯,有的只是无情的鞭打和恶待,因为这就是在彤枫楼维持清白的代价。年幼的青莲却愿意忍受那样的痛苦,因为只有在习琴的时候他才可以呆在母亲身边,而素月想教授青莲的又岂止琵琶琴技。
虽然青莲的乐技年少已成,但是谁也不会想到其间所经历的辛酸苦痛,当秦正清初见青莲惊讶于小小孩童非凡的琴艺时,又怎会想到青莲指下习得的艰难,而右肩受伤之后,青莲虽笛艺精进但习乐的伤痛又在秦正清手下从头来过。
正是因为幼时的遭遇致使青莲常常胃痛,不能饱食不能饿顿也不受得寒意,即使在童府里童屹纵使再苛责也很注意青莲的饮食,青莲哪里会像这两日一般只用了一些粥食?其实在青莲随着嘉瑞每迈开一步,身上的痛便加一分,但是他不愿停下来,因为面前是那个久违了的瑞嘉,疏朗英姿。现在做的事青莲以前曾畅想过无数夜,而如今愿望就握在手中,怎可就这样放手,哪怕只是为了那久经苍凉的眼中瞬时的温柔与暖意,嘉瑞你能开怀真好。
青莲忍着疼痛跟随着嘉瑞走了些许路途,本就是勉强支撑,不想嘉瑞失落眼眸中的笑意,因此也强颜着四顾着风景,直到现在再也支持不住。青莲面上冷汗淋漓,也分不出身上那一处更痛一些了,直到一只有力的手托起自己的臂膀,青莲惊愕的抬头,对上嘉瑞俊朗的面容和闪烁的眼神,不过此时的青莲实在是难受,也就不再推辞,投以感谢的微笑。
嘉瑞避开眼神,怕自己会陷在那一汪清泉之中,扶住青莲瘦弱无骨的臂膀,只当是青莲体弱,也不介意青莲倚着自己的身子上。嘉瑞依旧是详细又诙谐的指点着青莲周边的景致,因为他想着就在今日放青莲回去,或许以后是不见了吧。
“你瞧,那是朕皇后住的的屋子,霓芳宫的桃花很漂亮,孝纯也很漂亮的,不过娶她的时候她年纪还太小,如今不怎么见都快忘记样子啦。走过去是朕那些美人才人住的地方,没去过,听说选上的秀女一年比一年少,看来好人家的女儿都看不上朕呢。来,再随朕走走,去看这宫中的紫微正殿,要偷偷的哦,可不想被严太傅抓去御书房。”
嘉瑞扶住青莲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宫中的事物,青莲也任由嘉瑞扶住且行且停。雾渐渐散开,想着最后的时光,嘉瑞更是珍惜着与青莲此时的相处。嘉瑞偏好男风且不拘常理的名声早已闻遍宫廷,因此路上来回的宫人看着清晨皇上搂住一个绝色的男子游荡在宫中大家会侧目,但不会猜测,因为这些都是司空见惯了的事情,只是好奇怎么这回是新人了呢。
然而嘉瑞和青莲就这样招摇于宫中就真的没有人介怀了吗?那霓芳宫外遍种的桃叶,春时已过,郁郁葱葱,其中射出的目光任谁看到都会遍身寒意,然而一向警觉的嘉瑞此时沉浸于怀中美好,依旧不知不觉的走着。
倚怀
天已大白,雾薄人清,嘉瑞搂着青莲闲逛在宫廷中指指点点,路上清扫宫人自然是早早避了开去,没有人会过问,而青莲深埋着头也未发觉周围的异样。青莲体弱,未进食水没有体力且胃一阵紧似一阵的绞痛,所以青莲到最后脸上已是冒出细密的冷汗,艰难的支撑着。
嘉瑞原先是和青莲并肩走着,小心的扶住青莲右臂,但是看后青莲步子越来越沉重,便索性用左手一把挽上青莲的纤细的腰肢,然后托着青莲的左臂,这样一来青莲就省了不少气力,不过侧目望去青莲人就像是偎依在嘉瑞怀中一般,在浓雾之中嘉瑞也无甚顾忌,便如此般搂住了怀中的青莲。
青莲纤瘦但也算高挑,但是嘉瑞身量还要高出青莲约摸半尺,此刻相依垂嘉瑞眼自然是看见了青莲苍白的面容,便低语青莲,说道此刻便往乐府处去。果然在嘉瑞说完就迎上了青莲澈如泉水的目光,那眼中流露出的欣喜犹如一股一股从泉眼中涌出的泉水,流淌在嘉瑞的心中。
料想着青莲会道些谢语,却不料听到的是这样的话,“我还想再看看,你还愿意吗?”没有过多的话语,没有敬畏的尊称,注视良久等到这是般捻熟的语气,恍如昨日相聚,明明是那张虚汗淋漓的脸,明明是那只冰冰冷冷的手,明明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从无善待,为何他还会这般。
那只托住自己臂膀的手是那么的有力,胸膛也是这般的宽阔,倚在嘉瑞怀中的青莲此时唯独想到的就是信赖,童景瑜在青莲受难时也曾扶过、甚至抱过,因此现在满心满身哀伤疲惫的青莲感到了久违的安心,那像是一个来自兄长的温暖怀抱。青莲无力倚在帝王怀中抬眼望着,嘉瑞眼底似乎有着未明的情绪涌动,破开那久散不去的哀伤无奈,看着让人欣喜。
青莲记得瑞嘉以前说过,之所以一直想走出去,是因为在家里没有什么真心交谈之人,青莲自是不知道那暗中涌动的朝局,但是想若是嘉瑞身边都是像吴德一般的人,那在这深深的宫廷中,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是很孤独寂寞的吧,不然何需要偷溜出去。一个经常踏路问世的人,如今我留在宫中而他也因此留在了这个寂寞的地方,所以才会这么深的哀伤吧,可是之前又为何这般对待?青莲此时有很多事想不明白,但是嘉瑞眼中的那抹明丽的神色青莲却清楚的看到,不复以往的淡漠哀伤,如此美好难得,青莲不愿失去。
其实嘉瑞也不是不在意,若说以前和太监们打诨,心中也不似今日这般忐忑,此时云开晨初,不似原先雾重夜沉来来回回已有晨扫的宫人。不知为何嘉瑞觉得自己手中故作暧昧的动作连同眼中青莲清澈纯净的目光在一起会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嘉瑞分辨不明,不敢面对的究竟是自己的真心,还是深意。
且不管了吧,至少现在青莲还不想回去,不是一直神往之不辜负当下的真意吗?那么就且先不顾其他吧。青莲的脸色此时看在嘉瑞眼中十分的惊心,明明是白的渗人,可是双颊上却有生起一抹奇异的嫣红,握在自己手中的手冰冷潮湿,青莲所说的话虽悦耳却分明没有一丝力气,觉得怀中的青莲似是把全部分量都倚在了自己的身上,怎么看都觉得不好。宫中正殿紫微此处将至,但是距离偏处的乐府尚还有一段距离,时辰尚早,嘉瑞思忖了一下带着青莲走入了紫微殿。
比朝华殿还要巍峨的宫殿,登上那百官曾走过的白玉阶,穿过堂堂之正大光明殿,这是进入这禁城中心紫微殿帝王走的路程,这座帝王的宫殿四处围着的高高的碧瓦红墙,而要走进这帝国的中心,就要躬身谨身一步步感受着皇家之威仪登上脚下的长阶,这是无数人向往的事情。
或许现在已经没有人再以进入这座宫殿为豪了,清冷的玉阶,暗淡的朝堂,嘉瑞扶着青莲无视的走过一个又一个跪伏在地打扫的宫人,不禁嗤笑,在平常早已没人回来了,还白花着这些气力作甚!
一手扶住青莲,一手亲自打帘进入配殿,或许是周围的宫人太过于惊诧皇上大清早的来这里,一个劲的都跪在地上也没有人服侍,原先这明黄龙绣帘在大胤嘉瑞朝也只有在朝会的时候掀开,帝王威仪走出朝会群臣,而现在却是嘉瑞挑帘自行进入。
紫微殿是历来皇帝自己的宫殿,但是讽刺的是这儿嘉瑞帝君平时却是最少来的地方,嘉瑞想了想还是去了御书房。御书房本作处理政务之用,因为嘉瑞帝一直没算亲政,所以这里一直还只是一个书房而已。
熏香依旧,香阁上的金鼎瑞兽口中轻烟袅袅,一股幽雅的檀香飘渺而出。虽然檀香是极为平常的香料,但是严太傅很喜欢,他总是说这香虽极为普通,但是那香味却是清正平和之所以包容,深厚宽广之所以不散,做人就应该这样知礼仪,知自心,知天下,这样群臣才会信服,百姓才会安治。想到这些嘉瑞不可置否的笑笑了下,都多久没来书房了,这里居然还备着这些。
备着就备着吧,还是有些好处的,嘉瑞扶着青莲坐在了书案前,提着桌上的茶壶,居然还先预备着新茶,嘉瑞自倒了一杯闻了闻,心想也算正好取用,便转递给倚座的青莲,热茶暖胃,今天着实也走了不少路途,此刻的青莲歇息下来才算是舒服一些。
突然此时有了动静,昏昏沉静的青莲抬头,恍惚间看见一个须发鹤颜的老者走了进来,牢牢的盯着嘉瑞,过了许久,那老者突然向嘉瑞跪到,叩恩道,“皇上万岁,不知御驾,臣恭聆帝训。”这一场面嘉瑞辗转不安,而坐在帝王身侧,尚抿着茶的青莲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太傅
嘉瑞帝师,姓严、名敬修,字守方,梓烨元年进士及第,二甲第一名,时年方二十又四,未能高中首榜,只因文章笔锋太过犀利,有失读书人温文之气。因之严守方青年才俊,入翰林编修,梓烨朝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