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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此浮生是梦中-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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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7、放灯 。。。 
 
 
  子衿拿出河灯,从吴钩手里接过蜡烛,放进河灯里固定。
  火石擦出微光,红烛零零地滴下蜡泪。
  吴钩难得有了雅兴,轻吟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灯市如昼,月上柳梢。虽不是元夜,也非佳人有约,用在此处倒也应题应景。
  两盏河灯被子衿放入江中,随着流水飘荡。
  子衿看着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烛焰,有些紧张地拉着吴钩许愿。
  “希望来年幸福平安。”
  吴钩笑着看他。孩子的心愿如此简单。他也低下头,却想不到要说些什么。
  更何况江南的一盏河灯,风吹水流间顷刻便散了的烟火,又怎可能庇佑一生平安。
  子衿看见他不以为意的神情,推着他道:“一年也就放一次河灯,听说心愿可以被河神听到。许愿不能太贪心,不过大家放了灯你又不许愿不也是吃亏了吗!”
  吴钩失笑。为了什么祈愿呢?自己了无牵挂,更不信江南的河神能管凡人心愿。
  众生芸芸,神祗岂顾记取两个凡人的生死年华。
  他想了想,还是笑着说:“希望江南的河神保佑子衿平平安安,愿望成真。”
  子衿呆了片刻,突然有些想哭。
  他想起很久以前,也有一个老人,在放河灯的时候说,希望子衿平平安安,愿望成真。
  那个是庶出的叔爷,整日撑着长篙在江流中漫溯。每日他在河边等着老人给自己提来很远的水市上才卖的糕点。
  老人到了,他便跃上船,鼻端飘过糕点的甜香混合着青草清新的味道。
  家里没有人关心这个将孤独终老的庶子,子衿却爱粘着他。
  因为每年放河灯的时候,老人都会对着漂远的河灯反复念着:希望子衿平平安安,愿望成真。
  吴钩拽了下子衿,看他猛地回身。
  “你自己呢?”
  “我现在过得不错了。难道还要叫他把我的手臂再变回来么?他应该管不到江北吧。所以不如让他实现你的愿望喽。”
  子衿瞪他一眼。“你不会让我叫你大哥吧?这里不兴结拜那一套。”
  吴钩哭笑不得。怎么会有这么不知人情世故的孩子?
  “你放心吧。你好意思叫我还不好意思听呢。我应比你父亲年长。”
  “贵庚?”
  “三十六。”
  “……看来不只是江南的水养人。”
  风渐渐地盛了,吹得河灯一直打晃。烛焰忽然灭了,子衿顿时有些慌乱地弯□,试图去勾起河灯——“河灯是不能熄的,不然愿望就……”
  落水声。
  吴钩看着河面泛起的巨大浪花,呆了一瞬,本能地就也跳了下去。
  三月末的水真的很冷。刺骨的凉让人睁不开眼睛。
  吴钩试图用手划拉着水,却根本不能着力。
  他自嘲地想,都知道自己不会水了干嘛还跳下来?应该大 
 7、放灯 。。。 
 
 
  声喊人吧……何况单臂也捞不起子衿……
  错乱无力的感觉狂涌而来,他想起那个有着圆脸蛋的战士,为他提刀开路的步兵,倒在他面前的战马,白色的光点,仿若边关如霜的寒月——
  意识渐渐沉没。
  子衿黑着脸从水中拖出吴钩。
  本来,江南的男子哪个不会水?别说是这两人高的河道,就是近长江的水网自己也不怕。方才自己才从泥水中挣扎出来,吴钩便从“天”而降,砸得自己脑袋裂开一样的疼,而且他明显是忘了自己才不会水!
  结果,自己都快窒息了才把吴钩拖上来,河灯也不知道被冲去了哪里——或者,沉进水里了?
  老人们说,河灯是不能熄的。河灯要平平安安地飘到河神面前,愿望才能达成。
  子衿懊恼地拍击着水面,一边把吴钩的脚也推上去。
  听见吴钩的呛咳声,这才放了心。
  吴钩缓了缓,伸手将子衿拽上了水面。两人坐在阶上喘气。
  夜里的风愈加盛了,远处的笑语也更加清晰。
  各家用自制的灯箱串成长龙,微光影绰,看不分明。
  吹奏敲打的乐声,喜庆欢腾的声音不比以往的柔软精致,反而有些粗糙简单。
  两人听了片刻,相互看看,无奈认命,迎着夜风往回走。原本华丽的衣裳全湿了,泡了水又贴着身体,沉重而冰冷。 

作者有话要说:想吃江南的点心了~




8

8、副将 。。。 
 
 
  进了家门,吴钩去烧热水,子衿去找取暖的东西来。
  三月末已不算初春,所幸吴钩家里多备了些煤,烧起来身上见暖。
  不多时吴钩搬了大桶来,自己一盆盆把热水倒进去。又让子衿到院里水井打了些冷水,掺进热水里。
  两人将就着跳进了大木桶,吴钩本想就着热水把衣服一并泡了,被子衿瞪了一眼,只得先把衣服脱了,放进一旁的盆子里,才进了大桶,冷得牙关打颤。
  子衿有些好奇地看着他身上的伤痕。一道道交错的,成片的,还有些年深日久,只看得见一些泛白的颜色。大腿小腿上都是伤疤,手臂上甚至有对穿的箭孔痕迹。
  与自己完全不同的,经过西北的风霜刀兵历练出来的体魄。
  吴钩看了看自己的伤疤,仍是不以为意地笑。战场上刀剑无眼,朝廷虽有火药,却不能大规模地使用。
  箭矢满天,兵器反射出的冷光晃花了人眼,血色似乎要铺满曾经灰黄的沙土。
  在那样的地方,有命活着已算幸运。
  常常是脱去战甲,汗水混杂着血水,草药整片地覆盖上伤口,痛至昏睡。明朝又该拔营或是迎敌。
  城墙上的砖瓦是士兵们最爱的东西,进了城便代表着可以休整两三日了,养精蓄锐。
  即使是自己,看到城墙也有种心安的感觉——
  直到那场大战。
  他苦笑着睁开眼。
  子衿已经穿整齐了,握着一头湿发烤火。在幽幽的灯光下,少年的脸光滑美好,还未生出或刚毅或沧桑的轮廓棱角。吴钩想,自己或许是羡慕这个孩子的。
  他以后的道路,应该与自己截然不同吧。江南习文,江北尚武,何况他虽没有多问,却看出子衿家里不是一般人家,应该是书香门第。他再过几年大概就会在京城的酒楼喝上一壶状元红,成为……大哥那样的人。
  “今天我们惨了。”子衿的声音。
  吴钩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每年就放一次河灯,是不能熄灭的。不然愿望就不能达成了。而且,放河灯的日子是不能下水的,否则是会惊扰河神的。”
  吴钩倒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风俗。“惊扰河神?可是我跳下去的时候,一下子就栽到河底的淤泥里去了啊?河神不会住在这样的地方吧!应该住在更深更远的江流里……”
  子衿看着吴钩困扰的表情,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开玩笑而已!江南的水我们谁没游过?又有哪个见过河神了?我命由我不由天!”
  “只是兆头毕竟不好。反正,今天我是不能进家门了。让我睡这里吧,要是家人知道我落水了,就惨了。”
  两人抵足而眠,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子衿迷迷糊糊地说了句,吴钩,你做的床实在太硬了。
  吴钩也迷迷糊糊地答了句,我以前 
 8、副将 。。。 
 
 
  都是睡地上的。
  第二天子衿醒来,发现吴钩躺在地上……“哎,忘记说了,我睡相不太好。”
  他把吴钩搬上床,伸了个懒腰,推开门出去。
  天色尚早。灰蓝色的布景安静而柔美,偶尔有一两声鸟儿的叽喳传来,划破落花无声的世界。
  “燕子就要回去了?”身后传来吴钩的声音。
  “已经四月了。燕子早走了吧!”
  落寞。子衿回头时只看见吴钩这样的表情。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子衿忽然觉得,那座西北的城池,那片荒凉而广袤的疆域,不仅牵扯着吴钩的思绪,还有他的骨,肉,血脉。
  “今上主战不主和,西北的失地迟早会收复的。”
  一年前先皇在签订和议书后三月身亡。原本西北胡人蠢蠢欲动,而庄泽将军死守西城半月,胡人兵疲粮尽,只得后撤。只可惜两场战争中将士伤亡无数,跟随庄泽多年的副将也受了重伤,今上重赏其家人,准其解甲归田,免赋税,享俸禄。
  “那个副将,好像姓吴?”子衿忽然想起,惊讶地转头望向吴钩:“难道是你?!”
  “嗯。”
  “啊……毕竟已经三十六了,不过跟随庄将军多年,还是算年青的将领呢。”
  虽说少壮入军是常事,但西北戍边将军的副将是可以调动三万兵马的实职。大多数军人一辈子过着戎马倥偬四处奔波的行军生涯,却只能止步于千夫长罢了。
  “若是文武状元,朝廷会酌情赐予五品以下的官职。”
  “原来如此。”子衿有些羡慕,又有些说不出的豪气。
  “吴钩,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和你喝上同一杯状元红!” 

作者有话要说: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9

9、生辰 。。。 
 
 
  “少爷,后日便是您的生辰了。”书童欢快地说着道贺的话。
  子衿看着镜中的自己。黄铜的质地,镜子再光滑也只能看个大概。
  “少爷,这里这里。”小仆端来盛满水的铜盆。
  十五岁是重要的生日,束发。
  家里的长辈几乎都到了。在堂中,道贺声寒暄声不绝于耳。
  子衿觉得烦躁。自己是这个家族期待着的孩子,于是这个生日也成了一种必行的节日。
  家里男子十五岁后必须考上功名。尤其是嫡子,十五岁之前或可放任,十五岁后几乎完全不得自己做主。
  家中虽未出过多少大官,却是士子遍天下。这样的族规也就流传下来。
  只是这一代的长辈似乎有些贪心不足,而希望自己“有出息”。
  试完衣服,子衿仍是从后门溜去了吴钩家。
  院子里有茶香,这对吴钩来讲是件难得的事。
  说不出名字的偏甜的茶里放了青梅,杯子旁还有一叠冰糖。
  子衿欢快地坐在石桌旁,吹凉茶喝了一口。
  “不过瘾。这样的茶应该用碗喝。”
  吴钩笑着说:“我以为江南的茶必须用杯呢?”
  “什么规矩。风雅的东西从来就不是茶。”
  “我刚刚被那套衣服压得都喘不过气来了。又不是女子及笄,有什么好庆贺的。”
  吴钩笑着想到自己的十五岁束发。差不多吧……不过那时父母已亡,兄长还是个京城里极平常的四品官,几乎没什么人来家里庆祝。兄长却仍是郑重地做了衣服,按着规矩一步步地来。
  自己小声叫着累,就见兄长黑了脸,红了眼眶。
  从那时起,懂得了世态炎凉,与兄长的关系也渐渐由亲近变得疏远。
  “要是父亲还在,他一定会把你揍得下不了床,还由得你在这里放肆……”兄长如是说。
  吴钩看着与年龄不符的抱怨着的子衿,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为什么没有去学堂?”
  “啊?”
  “你家里是江南的望族吧,我记得刘姓多出士子举人……为什么没见你上过学?”
  “我已经通过乡试,现在是解元了。别看不起人!”
  “你是那个‘神童’?”吴钩不由得用有些好奇的眼神看着他,“可是他不是云阳府的小公子么?”
  子衿的神色顿时有些黯然。“我们家是上一代分出来的旁支。大伯家的孩子不成器,前岁纵人行凶丢了刘家的面子,后来我中了解元,才猴急地逼得父母把我过继了去。名义上是云阳府的少爷,不过家中只有一个妹妹,所以我还是在这里住。不过迟早还是要离开的。”
  吴钩沉默了一会,终究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实在不像是少年老成的人啊——我还以为你在考童声呢?”
  笑闹一阵,院子里渐渐静了。风从花架中,茶杯旁掠过,偶 
 9、生辰 。。。 
 
 
  尔吹动浮在水面的茶叶。
  隔院传来依依呀呀的管弦声,偷得浮生半日闲。
  “吴钩,你明天能来吗?虽然不是冠礼。”
  吴钩苦笑。“十五岁的束发虽比不上加冠,也是重要的仪式。你家人应该不会让外人——特别是我这样的人,”他摆了摆右边空荡荡的袖口,“出现在你的生辰上吧。”
  一时无话。
  子衿的样子极委屈。“其实我一点也不想满十五岁。人情,事故,功名,一样一样全是够讨厌的。”
  “可是我不想——”稚气的话语,子衿突然红了脸。
  吴钩大笑道:“娶妻生子?”
  “嗯。我记得以前学堂有一个大我几岁的人,他一直没考上功名,家里就逼他先娶了妻。之后忙里忙外的,学业就这么荒废了,现在整个人看不出一点二十岁的样子,就是个中年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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