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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是,你若是他,也用不着我们帮你了。”陶舟对他这个大哥,一直都倍感亲切喜欢,对他前太子的身份也无介怀,眼下只想着尽力帮他摆脱困境,至于其中牵扯到的,就连十个免死金牌都救不回的谋逆大罪,他连想都没想。
关于末空的太子身份,陶舟想问的实在太多,但好在他还没有忘记与吴阔的约会,匆匆交代了几句便出门去了。
到了万松会馆,见到吴阔时旁边还陪了一个万世冕。陶舟坐下来,发现桌上沏的茶是万老板私藏的珍品“冻顶沉香”,笑道:“万老板真是偏心,我来了这么多次都没给我上好茶,我还以为冻顶沉香是专为阮大人备的,谁想到吴兄一来就有这等待遇。”
“吴将军可是贵人,我一介草民当然要攀附攀附了。”万世冕很是谄媚。
“我一个莽夫,何贵之有?万老板还是别打趣我了。”看万世冕没有回避的意思,吴阔有些后悔约在万松会馆见面。
“谁都知道吴将军快要当驸马了,到时候就是皇亲国戚。我这客栈状元榜眼出过不少,驸马爷可还没碰上过……”万世冕说的眉飞色舞,似乎这件事已经是铁板钉钉了。
陶舟在深宫养伤期间,几乎与世隔绝,消息实在是不灵通,听得万世冕说吴阔要当驸马了,也是大惊,前后想了想便脱口而出:“莫非是长公主馆瑶?”
万世冕笑而不语。
陶舟随即便明白了他们的用意,心想:“万世冕真是只老狐狸,凡是用得上的通通拉下水,吴阔若是当了驸马,真的就再无回头之路了……”
吴阔却不以为然,蹙眉道:“不过是谬传的流言罢了,京城果然是是非之地……就算皇上真有此意,我也是万难从命。”
“据我所知,吴将军并无妻室,莫非已有婚约,还是意中人?”万世冕问道。
“意中人。”
“不知是哪里人氏,此番可一同来京?”
“……”
气氛有点僵,陶舟觉得屋里闷热起来,脸上微微发烫。
万世冕提起茶壶,给陶舟斟了碗茶,道:“吴将军莫要见怪,我开个玩笑。万某一把年纪,前为幕僚后开客栈,阅人无数,你意属何人我又怎会看不出来……”
陶舟举起茶碗一饮而尽。
万世冕接着道:“然而此人非凡物,又困于龙口,须用非常之法,这可是我过来人的心得。”他追求阮贺倒的确是经历了一番凶险。
陶舟又拿起茶碗来喝,里面却已经空空如也。此时他若是习武之人,早就一掌将万世冕劈出门外了。
“愿闻其详。”吴阔冒出一句,让陶舟手上茶碗差点落地。
“天机不可泄漏。”万世冕故作神秘,“我只说第一步,你得娶馆瑶公主为妻,信不信由你。现状如何大家心里都明白,不如置于死地而后生,吴将军你说呢?”
陶舟瞬间呆掉,想说还从未见过如此拙劣的劝说方法,让人不明不白地拿终身大事来当赌注。他想开口劝阻,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说话的立场。
吴阔沉默不语,显然是在考虑。
万世冕也不再多言,终于飘然出门而去,走时将门掩上。
“万老板真是为人风趣。”陶舟讪笑道,见吴阔还在沉思,拉下脸道:“你不会当真了吧,他这么说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我知道,他当然不会只是为了给他的客栈添添光。但我也别无他法。除非你愿意跟我走,我们辞官离开京师,去关外也好下江南也好……就算你对我无意,我也不愿意你……担上那样的污名。”
陶舟懒得跟他解释自己不能一走了之的苦衷,他知道吴阔并非愚笨,只是被情感冲昏了头,一时没了理性。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说完陶舟走出房门,到楼下问了掌柜,在后院的书房里找到了万世冕。
“万老板,让吴阔娶长公主,把他拉下水,也是你的主意吧?”陶舟进门就问。
万世冕走到他身后将门关上,一边道:“陶大人还是这么冒失,劫了太子的苦头还没吃够?”
陶舟被他说的语塞。
“如今我们都在一条船上,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不让这条船沉下去。现在我们船上缺个人,我拉他上来也无可厚非。”
“此人就非得是吴阔?”
“除了吴阔,不做第二人想。”
陶舟被万世冕理直气壮的无赖折服,一时接不上话来。
万世冕又道:“陶大人,这世上没什么两全之法。我一路陪着秦王走过来,其实在文才武略上,太子殿下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太子久居东宫之位,几乎可以说是得天独厚,可就是因为他心慈手软,总想着保全这个保全那个,可他没想到的是,成王败寇,天下都输了还是保得住哪个!秦王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万事做绝,懂得取舍,这一点你也得学,千万不要拖了太子的后腿。”语气平淡,却藏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就像脱了层皮似的,那个和气生财的万老板早已不知所踪。
陶舟冷笑道:“说得好,等到太子也心狠手辣、万事做绝了,你万老板岂不是要三度易主?”
听到陶舟这么讥讽自己,万世冕不怒反笑:“陶大人素来都有辩才,万某甘拜下风。就是因为太子仁厚,我才来当这个黑脸。吴阔确实是万人之选,他年少有为又身家清白,不久兵权在握,与我们大是有利……最重要的是有陶大人你这层关系,很叫人放心。”
这时候陶舟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正式加入谋反大业,当初拒绝了万老板的邀请,如今还是莫名其妙踏了进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下身边的猫猫狗狗是一个都撇不干净了。
陶舟生性散淡,又不为名节所累,他对周栎就算再厌恶痛恨,也不曾想过要将他赶下龙椅。他跟万世冕不同,万世冕有一颗谋士之心,虽然两人都是满腹经纶。而陶舟,对于翻云覆雨,搅乱天下的事,一直都很头疼。
他心中说不出的烦闷,出了后院也没再到二楼去见吴阔,径直一路走回家来。吴阔跑去问万世冕,又被拉住劝说了一番,并向他承诺,成亲之后会将所有事托盘而出。
没多久,长公主馆瑶大婚的消息便落实了,皇上钦点了前科武状元、辽东副将吴阔为驸马。馆瑶虽是二婚,但各地藩王都知道她与皇上姐弟情深,又是太后的长女,地位尊贵,都不敢怠慢,纷纷备了大礼,差了一路路人马风尘仆仆地送往京城。公主成亲,八卦四起,城里开始热闹活跃起来,将前阵子莫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
本朝风俗,因为是二婚,所以公主出嫁前需要去先祭拜先夫,然后入寺长斋数日。馆瑶便选了落烨暂居的云栖寺。
浮云栖此,烟过无痕。云栖寺就建在城南,是座闹中取静的小寺庙。
馆瑶住进来后,便直接去找落烨了。见了面,还是那个清冷又俊朗的和尚,人却瘦了黑了,像被火燎过一般。
“还记得你自己说过什么?”馆瑶见了他劈头就问。
“贫僧记得,公主没有提剑而来?”
“我是想杀你,恨不得……”馆瑶咬牙切齿道,“谁让你现在还有点用。”
“公主找我有事?”
“我想让你护送皇兄,去投奔我七弟吴王。”
“公主是想贫僧戴罪立功么?”落烨苦笑道。
“要戴罪立功的是你那位陶大人……不过你是他的人,也差不多。”
“好。”
馆瑶没料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愣在那里。
“什么时候起身?”落烨又问。
“跟着那个……吴王派来送贺礼的使臣一起回去。”
“贫僧知道了。”
“你……你知道什么,”馆瑶很不放心,有点语无伦次起来,“我还没跟陶大人说呢。”
“那贫僧去说。”
“要是……他不同意你去呢?”
“那贫僧就不去了。”
馆瑶一下子冒起火来,敢情说了半天都是白说,最后还是要去问陶舟。她自从知道是陶舟绑架了周然去跟皇上谈条件,便对此人深恶痛绝,即使后面了解到陶舟与周然是结义兄弟,还是无法改观。更何况陶舟还身为男宠,实在令人不齿,馆瑶不明白为什么落烨要听他的话。
“你一个出家人,干嘛要给一个面首卖命?”馆瑶不愧是公主出身,说话一点不留情面。
“那贫僧就该为你们卖命?”落烨冷冷道。
“三弟抑佛扬道,他在位一天,你们和尚就没有出头之日,况且……他还毁你清誉……”
“贫僧说过很多次了,破戒在先,受辱在后,因果相报,得其所哉。”
馆瑶拿落烨没辙,别说他修为高深,说话滴水不漏,就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也先让人气馁三分,
“好吧,你去问他,我等你消息。”馆瑶无奈,觉得让落烨去问一下也无妨,陶舟没有道理不同意,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横生枝节
因为藏着周然,陶府东暖阁的火就时生时灭。陶舟大病初愈,身子还没恢复,他本来就是个体虚畏寒的人,没多久就受了风寒,发起烧来。
没等落烨来找他,他就裹得厚厚的跑去云栖寺了。
“大哥……也就是太子,留不得了,眼下风声没那么紧,你想个法子把送他走吧。”陶舟带着浓重的鼻音道。他这一生病,家里暖阁经常不生火的事,早晚会被周栎知道,说不定随时都会突袭到访。
“你病了,怎么不在家歇着?还自己跑过来……”落烨见他面带绯红,便知道他烧得不轻,于是去厨房提了热水绞了烫毛巾给陶舟擦脸,又沏了壶好茶端给他。
“你这里真冷。”陶舟缩在床榻上,捧着茶喝了一口。
落烨只好又将屋里平时不用的暖炉生了起来,自打陶舟踏进来,他就一直忙个不停,“公主来找过我,让我送太子去找吴王,但不是现在,要等她的婚事办完。”
“去吴王那儿……万老板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陶舟将茶凑到自己脸下,让热气熨着鼻子,觉得舒畅了许多。
“你觉得不妥……”
“没什么不妥。”陶舟打断落烨,将茶碗递给他续水,“不过眼下太子留不住了,等不到他的如意算盘……”
“那我去跟公主说,让她接应一下,找个时机送太子出城……她人就在寺中。”
陶舟愣了下,旋即记起馆瑶循礼婚前长斋的事情来,便点头道:“她选这里,还真有心了。”说完摆摆手,示意落烨这就去找馆瑶。
馆瑶得知此事,几乎是强压着怒火,才没有当场发飙:本来人好好地藏在驸马陵,他说劫就给劫了。劫走之后送不回来,那也算了。现下都计划好了,大婚之后便可将人直接送去镇江,他又来这么一出,偏偏挑了这么个时候生病,这不诚心添乱么?
馆瑶心知周然身处险地,却又无计可施,只好急冲冲地赶过来,对着正向自己行礼的陶舟厌恶地挥挥手,直接道:“免了免了陶大人,眼下再去向万世冕讨主意也来不及了,你说怎么办?”
“城里面我找不出可以安置太子的地方,只有明日借公主出城拜祭驸马的机会,让太子扮成和尚,与落烨一起出城。”
“然后呢?”
“让落烨护送太子去洛阳……”陶舟此话一出,连旁边的落烨也吃了一惊。
馆瑶更是着急道:“去洛阳?那不是晋王的封地么?”
“恩。”
“陶舟,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皇兄说你是他的结义兄弟,我怎么看都不像。”馆瑶终于忍不住,“送皇兄去洛阳,亏你想的出来,那不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么?”
“说起来,晋王倒的确一直是狼子野心……”陶舟慢条斯理道。
馆瑶懒得跟他周旋,蹙眉道:“此事关系重大,怎么能说变就变,无论如何都要问问……其他人,还有皇兄自己的意思。”
“太子那里我已经说过了,至于其他人,恐怕没得选择,眼下城里戒备森严,耳目又多……难道公主还想着将人藏到驸马陵?”
馆瑶刚刚确实起了这个念头,被他说中,便有点恼羞成怒,摆出公主架势道:“胡说,反正皇兄不能去洛阳,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就赌一把,看皇上最近忙不忙,能不能分神出来关心下臣。”陶舟翻一翻眼睛道,“陶某是个什么身份,公主殿下也清楚……”
馆瑶一听之下,怒不可遏,举手就要抽对方的嘴巴,只是手还未落下就被牢牢抓住,她抽不出来,只好咬牙对落烨道:“你也听到他自己怎么说了,就为了这个男宠佞臣,你胆敢违逆本公主?”
“善哉,以佛心观人,众生皆佛。在贫僧眼里……”落烨收了手,打个合十,便低头不语。
馆瑶冷哼一声,道一句“臭和尚,滥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