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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全道,“老实点。”说著便拿那沾了血的匕首往阿念的无名指上敲了敲,道,“你可想清楚了?”
阿念已无法想更多,只怕邱全再动手,便拼命点头。邱全冷眼看著他,将阿念的手一放,将落地的笔踢到他被绑住的脚边。阿念发著颤低头看自己的手,看见血流如注的小指,切肤之痛叫他不由浑身发抖,鼻子一酸,眼泪不知不觉涌上来。他忍泪低头捡纸笔,写道,“若我要叛大少爷 何必将罪证留在身侧”
一边写,小指上的血一边滴落在纸上。邱全看著他写下这行字,露出冷笑,道,“你要死不悔改,便不要怪我不是人。”说罢又一把抓过阿念的手。阿念绝望闭眼,瑟缩著身子,只等那刀子落到手指上。脑中闪过纷乱人影,却没有一个能在这时候救他。
阿念心灰意冷之际,柴房外传来喊声,“全哥!全哥!翠云那丫头跑了!”
邱全听闻这话,猛地摔下阿念的手,大步往屋外走去。阿念又听到翠云的名字,心中生出一股怨恨委屈之意。左手握著受伤右手,无声地忍著痛。
邱全一去便是一夜。阿念战战兢兢等了许久,见无人管他,便低头解了腿上的绳索,跌跌撞撞回自己的院中。见到屋中一片狼藉,只觉身心疲惫。从倒在地上的柜子里寻到药箱,替自己上药包扎。
阿念坐在空荡荡雕花大床上,一夜未曾入眠,怔怔地坐在漆黑房中。整夜思索,有想过逃出邱府,却怕从此担上背叛罪名,乃是比死更叫他难过的事。思来想去,想得最多的仍是邱允明,盼他回来。知晓邱允明待他柔情蜜意,至少会听他一言,而非恶毒相向。寒夜漫长,唯有思念情郎叫他周身温暖。
小指的血已止住,疼痛依旧。十指连心,痛入骨髓。阿念孤寂地熬到天明,屋外终於开始有人走动,丫鬟们说说笑笑从房边经过,却没人想起来看他。阿念昏沈沈坐著,流血太多叫他无力动弹。恍惚间,不知不觉坐到了午後。房外有丫鬟走过,只言片语飘进了房里。原也是寻常说笑,只因刻意压低声音,反而清清楚楚听进了阿念耳朵里。
一个道,“大少爷这就要成亲?听谁说的?”另一个得意道,“嘘,这可先不能说出去。我还知道大少爷娶的呀,是当今圣上的二公主……”
阿念如中雷亟,一时脑中空白,也忘了手上疼痛,愣看著门口,仿佛想将那两个丫鬟叫进来问个明白。然而那两个丫鬟很快走远了,待得阿念追出去时,屋外已无人了。
阿念在门口立了一会儿,望著空荡荡的大院子,没了方向。脑中只回荡著一句话──大少爷要成亲了……
阿念浑浑噩噩回到房中,坐在床沿,又摸出枕边的小木猪,放在手中轻轻摩挲。每当阿念感到无助,便想握著这只小木雕,不知为何觉得受到鼓舞,会变得勇敢起来。这一回他仍旧拿麽指揉著木猪那光溜溜的胖脸,坐了许久,又缓缓起身,去荷塘打来一盆凉水,艰难地绞干巾子,将脸上血污擦净。又换上一套干净衣物,拆了被扯乱的发髻,拿一支玉簪简单挽起一头青丝。
总不能叫大少爷瞧见这狼狈模样……阿念想著,抬眼看看铜镜,镜中人又成了干干净净的模样,唯有嘴角的伤未退,留著一块淤青,在透白面皮上显得尤其惹眼。阿念倒吸了一口冷气,小指伤口的痛仍未消退,无时无刻不提醒著他昨夜经历的暴行。
☆、重见情郎
阿念失血过多,又空著肚子,只觉头晕目眩,浑身脱力。又因受惊过度,没甚麽胃口。无事可做,便靠著未受伤的左手将屋中翻乱的橱柜一点点搬回原处,做累了便坐下歇一歇,如此这般,直到入夜才将一间屋子恢复原状。
邱全仍未再来寻他,恐怕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晓得与他无关了。阿念未曾想到与自己日夜相处的丫鬟竟是个要害主子的,心中凄凉,孤苦无依,蜷成一团缩在床上,垂著眼发呆。不知不觉间夜已深了,远处传来敲更声。阿念听闻敲更声,身子抖了一下,方才清醒过来。揉揉脸,心想睡罢,如此消沈可如何是好,明日当振作起来,重新去师父那处。
阿念起身,端了铜盆欲要出门打水。手刚沾著门,忽闻一声巨响,那门被人一脚踹开,几乎踹出个大洞。阿念毫无防备,手中铜盆被门撞飞,!当落地。他吓了一大跳,只见一高大的男人身影闯进啦,满身酒气扑面而来。阿念未及看清男人面孔,便被一把拧住。阿念毫无反手之力,只觉天旋地转,被扭著按到窗前的桌上。阿念大惊失色,几乎被按了个四脚朝天,後背狠狠被按上桌面,撞倒笔架哗啦啦笔散了一桌。混乱间右手伤处被擦到,痛得他几乎渗出泪花。
那人将阿念压到桌上,不由分说掐住他的脖子。却不用力,只将他钉在了桌面上。阿念方才看清来人,竟是邱允明。
阿念惊讶,不知邱允明今日回来了。邱允明喝得醉醺醺,俯下身来眯眼看清阿念面孔。酒气冲鼻,叫人不由想避开。
邱允明缓慢道,“小贱人,你背叛我……”
阿念拼命摇头,听到邱允明说这几个字,昨日受的委屈一时全涌上心间,堵在喉咙口。
邱允明醉眼朦胧看著阿念。忽然一把抓住阿念的裤腰,将他的裤子强扯下一半。阿念晓得他醉了,不敢动。邱允明迅速脱了里裤,胯下那孽根竟已硬起来了。他随手捞了灯油抹在胯间,揉了两把叫那孽根完全胀大。将阿念两腿一抓,就把那火热肉根往阿念腿间挤。阿念吃痛,亦不敢挣,只缩著身子。那肉根如同烧热的碳棒,借著一点灯油强挤入他的柔软深处,一捅到了底。邱允明嘶地舒了口气,也不顾阿念是否吃痛,二话不说就深一下浅一下地乱顶。
身子不断被撞击,身下七横八竖的毛笔不住跟著滚动,硌得阿念的背生疼。阿念忍痛躺在桌面上,泪眼朦胧地看著那醉酒之人,耷拉著两条腿一动不动任他发泄。醉酒之人只求发泄,一味猛顶。顶到痛快时,邱允明又俯下身,铁钳般的手捏住阿念的脸。一边如报复般恶狠狠地顶弄,一边咬牙切齿道,“你敢……背叛我……”
阿念被这般不讲理的操弄,又被邱允明如此误解,心中委屈,再忍不住,鼻子一热便哭了出来。那人却从来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顶得更深更狠,直把阿念顶得哭得更厉害了。
邱允明尽情发泄一通,终觉身心舒爽,抓著身下人的腰,仰头一阵猛顶。突然两记狠撞,肉根深深刺入身子深处,有力地搏动数下,将浓稠精水全数泄到阿念身子里。邱允明长叹一声,泻火後稍醒了酒,二手撑著桌子大口喘息。待得酥麻感渐渐过去,方才发觉身下人正在伤心抽噎。
邱允明扯开他挡著嘴的手,道,“哭甚麽,冤枉你了吗?”
阿念点头,暗咬住嘴唇,泪珠子不争气地往下掉。
邱允明看阿念哭成泪人,心中被猫爪一下下地挠,抬手揩去阿念眼角泪水,道,“停下,莫哭。”
阿念那泪匣子却是关不上了的,愈发委屈起来。邱允明从未哄过人,一时伤脑筋,心中暴躁,扯著阿念手臂将他拉坐起来。见到阿念手上包的白布条,手一顿,问,“怎,伤著了?”
阿念下意识想缩手。邱允明抓著他手腕叫他躲不得,轻轻解开白布条,一圈圈地除了布条,闻到一股浓郁药味。邱允明微蹙著眉,将布条解到最後一层,露出那少了一截的小指来。
便是邱允明狼心狗肺,见到阿念的手指也未免惊讶,怔怔看了会儿,问,“怎麽弄的?”
阿念此时方收住了泪,要强地抿著唇,双眼却湿漉漉的还未揩干。
邱允明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几分,削人手指头的做法,那个人是特别喜欢的。
邱允明,“邱全?”
阿念微一点头,看看邱允明,又避开眼。
邱允明,“因为翠云的事?”
阿念又一点头。他感到邱允明捏著他的手指沈默许久,而後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邱允明将他从桌上抱到了床上,回身将灯点上。
邱允明低眼看了会儿阿念的手指,又抬眼看阿念双目,道,“我会找他谈谈。好了,莫哭。笑一个,我就知道不是你。”
阿念对著邱允明看了一会儿。烛光柔和,那人面目俊朗,此时剑眉微蹙,目露关切。阿念却感动不起来了。
阿念心知邱全是大少爷的心腹,比自己重要。大少爷绝不会为了自己与他伤和睦,原也并不指望“以牙还牙”。然而自己受了这等罪,大少爷竟只是找他“谈谈”,便是阿念心善,也不禁感到……失落。无法抑制的失望。
王福海
发文时间: 5/29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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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允明乃是傍晚回府,匆匆听邱全说了如何丢失了蜡丸又如何将翠云捉回府中拷问之事,见邱全并无提及阿念,知晓这事十有八九与他无关。如今在阿念这处才得知了逼供这一出。
邱允明起身帮阿念打来清水,笑道,“小夫人受伤,为夫当亲自侍奉。”
阿念心中又是一紧,心说你都要娶亲了,还说这不找边际的混账话做甚。默然接过邱允明绞的巾子,将面孔揩净,便由著邱允明小心脱去他的衣物,替他铺上被子。
邱允明看著阿念好生躺下,在床沿坐了,道,“睡。我看你睡。”
阿念身子埋在柔软被窝,睁著眼,看著邱允明。邱允明看著那双充满不安的眼,目中露出少见的温柔神色,仿佛只是个寻常男人看著爱妻,道,“闭眼。我不走。”
阿念将右手藏著,伸出左手要邱允明握著,才闭起眼来。邱允明伸手握住阿念骨骼纤瘦的手,垂眼看著他的睡颜,心中生出一股对他的愧疚。然而邱允明并不知这是愧疚,只以为是烦躁感,却不知是对著谁烦躁,便只得独自吞下了烦躁。在阿念床边守了一会儿,邱允明不知为何想起头一回见阿念时,他跪在雪地里替人求饶,也不曾哭成这样。被自己摁在床上强要了,也不曾露出如此委屈软弱的一面。
邱允明醉酒,眼前景物在晃,看到的阿念也在晃。眼前这人不仅身是他的,心也是他的。今晚一场酒宴吃的邱允明身心疲惫,唯有呆在这处,看著这人,眉头才稍有舒展。
邱允明此生难得有干坐著不做事的时候。坐在阿念床头享了片刻静谧,感到阿念呼吸均匀,方才放开他的手,起身离屋。边走边思索将服侍自己的丫鬟给他一个。
然而,阿念却是没睡著的。邱允明身上一股酒味不断钻入他鼻中,手亦不如想象中那般温柔可靠,并未叫阿念得到多少安抚。阿念一直醒著,直到邱允明离屋,方才睁开眼来。在被子上擦擦手汗,翻了个身慢慢哄自己入睡。
翌日,邱允明将服侍自己的绿瑶给了阿念。阿念与绿瑶有过一面之缘,清早醒来时蓦地见到了她,只一眼便认出她来,知道是邱允明的安排。绿瑶服侍邱允明多年,八面玲珑,样样周到。将阿念服侍得妥妥帖帖,倒叫他不好意思起来。
洗漱後,阿念替自己的小指换上药,预备出门去平安药铺。绿瑶带上折扇,揣上消暑膏药便欲同行。阿念踏出门,瞧见月门外头丫鬟忙忙碌碌,好似一群蜂蝶萦绕。阿念好奇,刚回过头来,绿瑶便将纸笔递了上来。阿念头一回受这待遇,大为感动。接过笔来,写,“府里忙甚”
绿瑶自小跟著邱允明,原也识几个字,见了阿念的问话,笑道,“回宛清少爷,五日後呀,府里有一场宴席。”
阿念一怔,默然想了一会儿,颓然写,“少爷是要娶公主吗”
绿瑶噗地笑出来,道,“大少爷要是娶哪个,府里少说也得准备个几个月。宛清少爷尽可放心,绿瑶可没听说这事。”
阿念不语,只盯著绿瑶看,仿佛想看出个答案来。绿瑶道,“我听说呀,这一回府里招待的是朝中一个大太监,好似是叫王福海。大少爷吩咐我们以至高的礼遇对待,只怕是个大人物哩。”
阿念歪歪头,绿瑶见他不解,压低声凑近道,“这呀,是圣上特准那王福海回乡省亲,他回来了,不免要来邱府叫我们招待几顿。”嘟嘴,“那些个阉人可贪心,谁不想趁此机会占邱家的便宜?”
阿念并不了解个中关节,想来那大太监来访,便是来要好处的。倘若邱家不给这好处,只怕在皇帝面前便从此难做了。邱家看似风光无限,乃是江南第一富商,产业覆盖整个江南地带。其实要操持这大得惊人的家业,上下关节打通,亦是劳心劳力之事。难怪大少爷眉间常有苦恼之色。
阿念听了个明白,心中稍痛快了一些。绿瑶接过纸笔送回屋去,替他打上伞遮阳。阿念见她手中提著诸多物事,便硬是接过伞来,二人往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