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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求见,就在殿外。”
恕己干脆按住了太阳穴,喉头动了几次,“……宣。”
“呵!你这一副见生人的模样。”门外响起熟识的声音,西戎抱拳告退,轻轻掩了门。
“你又来作甚?”
“来纠缠一个有妇之夫。”奉壹看了看那本黄历,“日子定了?”
“嗯,定了。”恕己头也不抬地回道,“下月初三。”
说完,又猛然住嘴,抬头看了看奉壹脸色,想不出自己为什么多这一句嘴。
“啧,你这么看我,小心为夫扰了你的正事。”奉壹笑得欢畅,走过去站在他身边静静磨墨。
恕己身子抖了抖,“你到底要做什么!”一声怒吼就这么脱口而出,把他自己都吓得一怔。
“干什么?”奉壹眯起眼睛,自上而下俯视他,一双手控制不住向他的领口摸去,这底下,还有他亲自刻上的印子,“自然是干的你再压不了女人!”
“你这是疯了。”恕己不怒反笑,任由他的手挑开繁复系紧的带子。
椅子承受不住重量,倒下的声音异常刺耳,门外西戎疑惑地问了声“主子?”
“没事”恕己抬起眸子瞧着奉壹,两鬓长发就在他耳侧。
“主子!”
“我说了没事!”
“是……”
门外声响减弱,奉壹悠然淡定拿开椅子,身下恕己早已衣衫大开,颈侧有一道深深的牙印已结了疤,奉壹轻轻碰了碰,惹得他的身子不由自主一颤,他慢慢加了力气按下去,“名是她的,我得不了,也不稀罕,只是你这身子,总归得是我的。”他狠狠撕开伤口,恕己倒吸了口凉气。
“明明就是我先来的,凭什么让别人都得了好,我还没尝够,就要给别人?”奉壹低下头,咬住已呈淡粉的新肉,一条红线沿着锁骨形状蜿蜒流下,奉壹尝到嘴里一股子浓重的腥味,在恕己紧闭双目的一瞬间,咽进肚里。
再抬头,唇上就敷了层艳红,恕己不知怎么回事,想抬头尝尝,又觉得莫名恶心,奉壹自顾自看着那血流从锁骨到胸前,到腹部,最后在明黄的里衣上留下一道红,染了黄,就成了脏色。
他一点点蹭过去,用舌头尽数清理了,又在恕己唇上一舔而过,“看看你自己什么味道。”他笑的妖艳不凡,恕己忍住不敢出声,趁着换气的间隙笑骂:“沾了你的味道……那肯定……嘶,肯定是一股狐臊味。”
“要不是和你做了这档子恶心事,我还真不知道你有着癖好……衣冠禽兽!”恕己骂道,嘴角依旧高高扬起,挂着冷笑,他知道,这是奉壹最恨的表情。
果然,奉壹的身子一瞬间冰凉彻骨,“你能将蚀骨之药洒在我身上,再经由我传至前相,我怎么就不能直接在你身上下药。”奉壹伸手将鬓发捋至耳后,轻笑道:“何况,我还没有不孝到,在自己亲爹身上下毒。”
他一字一句说完,低头仔细瞧着恕己脸色,只见他一颤,仰起头来紧紧盯着他,“你说什么?!”
奉壹知道他是怒极,放轻了声音,在他耳边又重复一遍,鼻息喷洒在他的脸颊上,“我说,你这样,是要下地狱的呐……”
“啪!”清脆的声音在空阔大殿内回荡,四面八方都传来了相同的声音,“啪……”恕己仍然高扬着手,奉壹感觉右脸火辣辣的疼痛,他听到,恕己说“滚。”
不到一月的准备时间实在太过仓促,直到那公主披了凤冠霞帔,大红礼服也给恕己送过去了,负责针织的嬷嬷才松了口气,皇宫内外,触目可见皆是艳红,没了嘈杂的唢呐喇叭声响,既添了庄严肃穆,也免不了有些萧索。恕己整了整衣袖,无端端想起奉壹那日唇上沾的血,捂住了嘴忍了又忍才勉强没吐出来,百官皆已站定位置,只等他与新后在人前的一个露面,这是被血清洗过的朝堂,底下站着的都是他无比信任的属下,只是站得又无比的远,看不见脸,恕己觉得,他们的脸上写满的,一定都是嘲讽。
“吉时已到——”
“臣有急报!”礼仪被打断,礼官不由有些慌张,看了看恕己有看那跪在场中的,身着染血战甲的士兵,不知如何是好。
“讲。”恕己心底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弥漫开来。
“北部要塞……燕城、萧城被狄子于昨日夺去……”那人开口道,恕己神色淡定,“甚至,他们还欲强渡朝京关,直逼中原!”
恕己神色终于一变,一个转身,顾不得什么礼教礼法,倏然扯下新后头上的盖头,一张被封了嘴的,茫然无措的脸暴露在众人眼前。
恕己深深吸了口气,扬声道:“即令大将军携五万兵马,并浩宇、北狄,即日起赶赴朝京关,务必取了那狄子的头来见!”
场上众人无一人敢出声,恕己低头,眯起眼睛努力寻找着,终于在人海中找见了,那带着浓浓讽刺意味的眸子,有这双眸子的人今日着的,仍旧是一袭白衣,他甚至看见在日光反射下的金边,一瞬间,有些晃眼。
“你是要下地狱的。”
对,我是要下地狱的。恕己自嘲道。
作者有话要说: 加把劲,今天说不定就能完结!
☆、至今是谁在哭泣
风吹动迷雾,一百余人暗藏在沾了白霜的枯草中,呈网状包围住山谷入口处,这里便是朝京关以北的最后一处天险,浩宇与北狄带着这队人马埋伏在此,据密探来报,今夜,狄子的前锋将展开一次突袭,乱了他们军心,浩宇亲自请命,要求大将军派遣他来埋伏,打得对方措手不及。
时间已至丑时,半空中依旧漂浮着的浓雾终于淡了些,但依旧只能看见天上半弦月的浅浅轮廓,浩宇皱紧了眉头,耳边恍惚响起恕己的叮嘱:“能拦下便拦,拦不住也就罢了,但是有一点,你必须要回来!”正在出神时,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背,浩宇身子一僵,回头一瞧,原来是北狄,一双美目闪着精光,即使是不见五指的黑夜,也能瞧见的光。
北狄伸手揉了揉他的眉间,“都挤出千山万壑了!”她小声笑道,“没事,就是打一个埋伏而已,放心吧,对方也没几个人。”
浩宇勉强点了点头,继续观察前方动向。
许是过了半个时辰,远处隐隐响起得得马蹄声,浩宇缓缓抬起手,五指修长,没有一丝颤抖,腕上玉镯静静贴着皮肤,他身后一百将士紧紧盯着这一只手,手中罩了黑布的长刀已然握紧,只等将敌人拦腰砍断。
终于,第一个狄子策马而过,浩宇依旧在等待时机,五个、十个,待敌人部队已过去了十之二三,浩宇指尖一抖,时机到了!
这夜,浓雾不知不觉间慢慢散尽,清凌凌的月光洒下,像是被他腕上的玉镯吸引,缓缓照上,一抹微光直射向高头大马的眼目……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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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朝京关战况。”西戎将手中文书递去。
恕己点点头,伸手接过,低头瞟了两眼,目光突然静止不动。
“主子?可是有异变?”西戎心底生疑,问道。
恕己却没答,两指一抖,一纸文书受不住力,缓缓落在地上,西戎心中越发疑惑,不顾恕己阻止,硬是拾起来仔仔细细看过,这一眼,就再也动不了
——“朝京关被破,狄子以十万兵马强攻关卡,大将军身中多箭,箭箭致命,于阵前身亡,全军五万人,仅左侍卫北狄及数百人余存,其余将领,全部以身殉国。”
西戎一霎那动弹不得,反反覆覆看了几十次,不足百字的书信快要被她揉碎,“主子!主子!这一定不可能是真的,对吧,主子!”再转过身来,已是涕泗横流,“你说话啊,主子!”
恕己脑中嗡嗡作响,他还记得出战前自己的叮嘱,他还记得身为太子时,浩宇帮他低档的拳脚,他还记得,自己甚至还没看见他的脸长个什么样子,他就这么走了,在几千里之外,他连他的头发都摸不着一缕,更别说血肉骨髓。
“不可能啊,我专门嘱咐了的,让大将军挑选千余人悄悄藏在朝京关附近,这关一定是受不住了,只能攻,我明明嘱咐了的啊……”恕己眼中一阵迷茫。
西戎身子一软,慢慢滑到地上,一只手狠命捶打着自己的腿,捶打着地,另一只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死命不敢再哭出声音,一滴泪无声砸在地板上,却吓得恕己身子一抖,低头一看,才发现西戎卧在地上,不禁悄然从龙椅上走下,坐在西戎身边,伸出两臂,紧紧环抱着她。
西戎身子僵硬许久,哭声更是止不住。
“你若是想哭,便哭出来,何必忌惮其他?”恕己叹了口气,一手捋过西戎光可鉴人的长发。
“主子,你当初为什么这么想要这把椅子?”西戎仰起头,目光紧逼恕己的眼,“你若是不对这把椅子步步紧逼”她抬手,抚上龙椅,一点点勾勒起它的形状,“你若是不对这王位步步紧逼,那我们也不会有这般结局!浩宇、北狄不用去克复北方,驱赶狄子!浩宇也就不会死!”她怒道,五指紧紧握住龙椅,像是要嵌进去,“就连你……主子,你也不必委身于他人身下啊……”
恕己脑中一空,手臂像是失去了重量,从她背后垂下,重重跌在地上,十指一痛。
十指连心。
她静静看着他,看着他的失神,看着他的无助的眼睛,散发出的茫然神色。
她目光忽然坚定起来,一点点直起身子,弯下腰,轻轻抚摸着恕己的手,施了些力气,将它引向龙椅,缓缓搭在上面,拇指正压住龙眼,血色宝石散发着冷冷的光,五指抱住龙头,苍白的指尖扣住黄金的龙角,冷冰冰的触感,从指间一直蔓延到心里。
西戎慢慢笑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跟随几年的主子,这个大燕大帝,“真快啊,主子,都几年了。”她的声音带着怀念的味道。
终于,收了力气,整整衣襟,抬脚,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大殿,从殿外射进的阳光亮得刺眼,隐隐传进些声音,是北狄的,大部分字眼被冲散,传进来的也只是零碎片段,“玉镯”、“死”、“丑时”、“埋藏”……
恕己抬起头来,看了看龙椅上的手,指节分明,白如葱根。
大殿内没有半点声音,龙诞香的气味让人昏昏欲睡,本该站在桌边磨墨的人的手,本该端来刚烹好的茶的手,本该戴着剔透白玉镯的手,本该手拿军书、长剑的手,被他自己,亲自一个个砍断,剁碎,都喂了狗!
终于只剩他一个人了,恕己低声叹了口气,食指沿着龙袍上的花纹游走,慢慢抚上脖颈、肩头,那里还残留着几个深深牙印,刻在肩头,凝入血肉,融进他的灵魂深处。
他缓缓闭上眼睛,倚在龙椅边,身边静静躺着的,是一纸文书,一滴水突然沿着他的脸颊流下来,流进衣裳里,一手覆上眼睛,恕己颤抖地发出声音,“如果我不这样做,那我、你、他们,不都要死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曲新词酒一杯
大燕七年,五月初一,原太子左侍卫北狄,携狄人在朝京关的守城图纸与残将百余人等返回帝京,帝念起有功,当即封靖威将军,赞曰:“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世有如此奇女子,得之,百家之幸!”只是表情平淡,不起波澜。同时朝京关夜袭一事失利之事抵京,原太子右侍卫浩宇于战中负伤,当即死亡,一代奇才,马革裹尸。谥号玉竹君,追封宣曌将军,竹,秉性不屈,隐忍之性可叹,耿直之心可赞,竹者,镯也。
一时朝中宫中又是一番滔天大浪掀起,隐隐暗流流转其中,觊觎这个年轻的国家,继位不久的帝王。
恕己紧皱眉头,俯视着殿下神态各异的臣子,主战派陶醉于自己慷慨激昂的壮志言辞,求和派无奈地摇头,捋着能把自己吊死的胡子唉声叹气,自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恕己端坐殿上,古井无波的眼神下,仿佛窥视人间种种的世外孩童——好像他才是与这场闹剧纷争最无关系的人,可笑。
许是除了他,还有立于恕己左手边的奉壹,他就这么立在那里,既不看向恕己,窥探他的神情,也不望向文武百官,妄图寻得其中利害,只是站在那里,自是一个世界。
恕己忽的觉得不爽,身边似是没了一个人,以前有浩宇,后来有西戎、北狄,然后,便是他,奉壹。
他们再一个个离他而去。
奉壹似是感到他的目光,稍稍抬眼,看向恕己,眉间带了询问神情,恕己在心里回味了一遍,是公式化的询问。
“丞相可有高见?”他开口,忽的一片寂静,众人目光紧紧锁住奉壹。
“国泰,民安,此乃盛,臣愿以血肉身躯,换大燕盛世安康!”
恕己指尖一抖,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