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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春仍在-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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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的避痛法门。
  当苏子鱼呼吸停止时,司马兰廷慌乱了。他怀疑是苏子鱼耍什么花招,等了超过一柱香时间,仍然鼻息全无,连忙去把他脉搏,居然没有一丝脉象!
  正因这个发现而惊骇莫明的司马兰廷,就这么毫无预警的看到了苏子鱼如万朵莲花绽放般的轻轻一笑。那不是妩媚,也不叫美丽,却是一种让所有恩怨情仇,都能在微微一笑中灰飞烟灭的力量。司马兰廷古井不波的生命首次泛起了涟漪,他的脸上出现动容的神色。
  刚刚从禅定境界中醒来的苏子鱼看到了呆呆的司马兰廷。穴道尽解的苏小哥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良机,手腕一翻顺势扣住了司马兰廷的命脉,大般若玄功破体而入,惊醒过来的司马兰廷根本没有机会反抗就被封了周身二十五处大穴。
  苏子鱼阴阴笑起来,和那天在船上借故将爬窗偷看的暗探扔入水中后如出一辙。青莲华寺上下谁不知道苏子鱼睚眦必报小肚鸡肠,吃他一块甜糕他都可以记挂三个月,折磨他三天的司马兰廷能有什么下场就可想而知了。对着毫无反抗之力的冷美人扑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足足打了半个时辰,自己累得险些脱力才停下来。喝着司马兰廷的茶汤,苏小哥开始下半场的报复,用他所知道的所有市井粗口咒骂司马兰廷和他的后代。其间司马兰廷的两个车夫试图阻止苏子鱼疯狂的举动,被苏小哥捆了个严严实实扔下了马车。
  小人得志的苏小哥打累了,骂倦了,嚷着不想再跟司马兰廷这个人渣计较了,将主仆三人捆成一团,扔在了官道旁,临了又往鼻青脸肿的司马兰廷身上招呼了几脚,心满意足的架着马车离去。他打得好算盘,就这么一路返回建康,沿途可以省下不少客栈钱。
  苏小哥架着马车,迎着春风送爽,却越走越不安心。想起临走时,司马兰廷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掏心挖肺的眼光,打了个寒颤。揣度着这年头虽不是太平盛世,可官道上好歹还有些人来人往的。要是他前脚走,后脚就有人把那人渣救了,他苏子鱼可就亏大了,那人可是折磨了他三天,他就这么把人放了是不是太以德报怨了?苏小哥决定回去,把司马兰廷弄得起码三个月不能找他麻烦才对得起自己。
  离当初扔人的地方越近,苏子鱼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强烈,到了后来几乎是不停挥着马鞭在催赶。等他赶回原地点,只看到当初绑人的一圈绳索。
  苏子鱼皱着眉,在四周寻了一圈,暗暗懊悔自己开始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没修通天眼就出了境界,他虽修到四禅境界,却只是堪堪达到念清净的地步,还不能一心定,想要再次入境却要费一番功夫了。正当他要放弃回车时,却发现了司马兰廷其中一个车夫的尸体。

  第八章 以德报怨

  苏子鱼是嗅着气味找到的。血腥的气味。
  他叫……奉志是吧?
  是给人一刀毙命的。苏子鱼心里很难过;这个车夫给他喂了三天的饭;自己却把他捆在这里害他被人杀了。
  心中一紧,他知道司马兰廷出事了。如果是他自己解开穴道后怕丑事泄露而杀人灭口,肯定不会只杀一个人。现在这个情况,只怕又是另一个引他上当的诡计,或者……是被人出卖了!
  不敢再耽搁,苏子鱼连忙追踪地上的蛛丝马迹。发现奉志尸体的地方是距离官道约300步的小坡上,杀手没有任何掩饰的企图,是很匆忙的抛尸而去的。一旁的土地上留有轻浅的足迹,苏子鱼一路朝山上追去,这山林木茂密,地势险峻,却并不高,越往高处就越是陡峭。在山腰处苏子鱼几乎完全失去了目标。他强迫自己沉下心来思索,自己扔下他们乃是临时而为,这帮人想必是一路坠着顺势捡了便宜,也不会预先勘查好地点。如果是有人把那个混帐虏去而没有马上杀他,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信息要逼问。这种荒山野岭什么地方适合逼问俘虏?苏子鱼没再朝山上去,转身一头闯回了刚刚经过的密林。 
  急行片刻之后,终于听到了人音,连串的怪笑喝骂中还夹杂了密集响起的鞭打声:“你自己的鞭子滋味如何?”
  “这副德行怎么和卫玠、潘岳并称天下三大美男?”
  “你当初仗着先帝宠爱在京城横行无忌想过有今天没有?”
  还有人调笑:“老杨你这么光鞭打有什么意思,不如尝尝这当世美男的销魂滋味……”
  苏子鱼听得大惊,缩地成寸脚下一用力一个大鹏展翅飞掠了出去。他万万没想到再看到司马兰廷会是这个样子。
  司马兰廷,他的亲哥哥,被绑在树上衣不蔽体,露出血肉模糊,鞭痕累累的上身,也不知吃过多少鞭子,旁边一人还掰着他的下巴调笑取乐,正是司马兰廷另一个车夫,奉朴。
  苏子鱼怒发倒立,惨叫到:“哥——”
  司马兰廷紧闭的眼睛猛然圆睁,便看到双目赤红的苏子鱼宛如金刚临世浑身散发着怒火。
  骤然看到苏子鱼出现,几人中反应快的就想向司马兰廷下毒手,刀还没举起只听见惊天动地的一声梵喝:“夺!”众凶徒皆心神动荡,动作一停。
  苏子鱼双手翻动,拖着看不清的轨迹结成手印,佛光如霞,目不暇接中已经印上了这几人的胸膛。这是东林寺至高武学:不动如来掌。
  六人一倒,连苏子鱼自己都吃惊。如果在三天前,苏子鱼还打不出这六掌,但现在他的大般若玄功已至圆满,结印速度几乎无分先后,几人皆尚来不及看清他出掌便被击中。苏子鱼第一次有了武林高手的自觉,自恋的他却没有为自己的初显风范而雀跃,反而抱着司马兰廷失声痛哭。
  司马兰廷由愕然转为迷惑,觉得心里某个坚硬的地方坍塌了。他清楚的感受到苏子鱼的自责,他太善良了,这样的他该怎么在乱世中存活?
  苏子鱼,为什么是这样的人?
  耳边的哭泣渐渐稀疏,眼泪鼻涕一把抓的苏小哥现在才想起给司马兰廷解开穴道。
  “你怎么样?”这是苏子鱼遇到司马兰廷后所说的最温柔的一句话。
  司马兰廷整了整衣衫,虽然破衣褴褛却像穿着最体面的华袍,苏子鱼怀疑他有没有痛神经,他的身体或许不是肉做的。司马兰廷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没什么表情的回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绕是苏子鱼聪明伶俐也对这问话一头雾水。正想讽骂他两句,突然觉得自己四肢麻痹全身无力,“啪”一下就摔在了地上。他看着司马兰廷从委顿在地的老杨手中拿回了那根细长的银鞭,惊骇的想起自己是怎么把司马兰廷揍得鼻青脸肿的。心中暗叫:完了!
  等了半天发现司马兰廷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眼中居然隐见笑意。苏小哥高兴起来,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危险了,大起胆子问道:“怎么回事?”
  司马兰廷将他提到一旁靠在树上,看着苏子鱼冷笑道:“你以为是你救了我?不要自不量力。他们要不是先中了我的毒,你能这么轻易的收拾他们?”苏子鱼眼睛滴溜溜的转,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中毒的。
  司马兰廷好心的告诉他:“我的血液。只要我的血液染上用殇子花泡过的衣衫就会变成最厉害的麻药,比很多人都知道的十香软筋散好用百倍。闻嗅即中,内力越高中毒越快。”
  苏子鱼恍然,难怪他总觉得司马兰廷身上有种清香,他甚至还想过是不是名字里面有个兰字,味道都会好闻些。苏子鱼郁闷之极,真想扇自己两个耳刮子,做什么好人!多什么事!
  “你想怎么样?”呸!这还用问吗?肯定是继续把他捆成粽子运到长沙去。司马兰廷没理他,走到奉朴身边。
  奉朴已经晕死过去了,司马兰廷两指头下去硬生生又把他痛醒过来。这奉朴肯定是见过司马兰廷刑讯人的法子,醒来看见自己的原主子神采奕奕的站在面前,吓得浑身哆嗦。
  “我早知道身边有奸细,没想到是你。既然是你那么奉凌也脱不了干系,不,甚至……王宣逸也是你们的人了。你的主子是谁?皇太后?太傅杨骏?或者是……刚刚当上皇后的贾南风?”他并没有逼问奉朴,只从奉朴的恐惧中体察出他所推测的真实,找出想要杀害他的那个人。得出答案的司马兰廷如同地狱中爬出的魔鬼,愈加阴冷,杀气肆意。
  手中银鞭像蛇一样缠上奉朴:“该死的丑婆娘!”随着一声轻喝被蛇缠住的身躯霎时支离破碎,飞出的头颅还急喘了两口气才死透。
  苏子鱼吓得面色惨白,几欲呕吐,还没等他吐出来,那边几个清醒的杀手已经惨叫出来。司马兰廷银鞭一抖,刚刚毒打他的“杨大哥”也没逃过血肉肢解的下场。剩下几个杀手不禁屎尿齐出,眼看司马兰廷已经挥鞭缠上另一个杀手,苏子鱼终于忍不住大喊道:“不要!”
  司马兰廷静静看他一眼,轻轻一转撤了鞭子,苏子鱼一口气还没舒出,细长的凶器已经击破了那人死穴,苏子鱼知晓司马兰廷绝不可能放过这些人,只得闭目不看。过不多久,司马兰廷朝他靠了过来,苏子鱼止不住微微一颤,即被临空抱了起来。一惊之下,张口就骂:“你把老子放下来!”
  “听见没有!当心小哥打得你满地找牙。”
  “司马兰廷你这个混帐东西,有本……”
  呱噪停止。这是苏小哥被点了哑穴。

  第九章 武昌解毒

  司马兰廷驾着马车带着中毒的苏子鱼进入武昌城时,刚好赶上关城门。有些被拦在城外的老百姓正聚集一处苦求解释。司马兰廷丝毫没有勒马减速的意图,守城的兵士一阵惊慌就要动手拦阻,还好有个眼力不俗的小兵瞧见司马兰廷莽袍金冠仪容威严,制止住士兵去叫出了城门官。
  司马兰廷耐住性子,等那城门官急急忙忙到了近前,“啪”丢出一块金牌:“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城门官倒不是个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的,虽然不认识司马兰廷的北海王御令倒也乖巧,下跪拜道:“大人……”
  司马兰廷看得分明,是那小兵站在城官背后悄悄拉他下跪,便觉得这个小兵聪明晓事,对他道:“你上来带我去太守府。”那小兵也不推迟,上车接过马鞭代替司马兰廷赶车。
  司马兰廷越发觉得此人可用,问到:“你叫什么名字?”
  小兵情知这是司马兰廷要用自己了,喜到:“小人张守正”。在九品中正的官选下,庶民想要升迁那是很困难的,这无异于一步登天了。
  司马兰廷点点头,进了车厢,发现苏子鱼已经睡熟了,不禁暗叹他的随遇而安。不知道苏子鱼能不能够自己逼毒?想起上次他古怪的自解穴道和山上面对杀手时使出漫天轨迹的手印,深觉青莲华寺实力强大不容小觑,如果利用得当,应该会很有助益。
  身边有这么大个混帐在,苏子鱼当然不能继续打他的瞌睡,醒来看见司马兰廷那张不近人情的脸,更觉心情不爽。
  没多久,张守正报到:“大人,太守府到了。”
  司马兰廷说:“你让门口的守卫去叫欧阳健出来迎接,说北海王司马兰廷在这里。”张守正得令去了。
  司马兰廷回头对苏子鱼道:“下来,今晚在此处歇息。”
  苏子鱼怒道:“你给老子下的药还没解,我怎么下去!”司马兰廷只是试探他,这下知道苏子鱼的本事也不能解毒还暗暗有些高兴。
  武昌太守欧阳健不到三十岁,体态雄健,是东光候府石氏的亲戚,上层的各士族间多少是有些牵扯的。司马兰廷与老候爷的小儿子石崇自幼熟识,后来觉得石崇此人任侠无行很不检点,行事又太过张扬,年长一点就暗暗与其疏远了。这欧阳健倒是见过一两次,算是旧识。
  对于突然而至的贵人,欧阳健自然表现得异常热情。却见司马兰廷脸有淤伤,又从马车中抱出一少年,暗暗惊讶。但北海王没提及,欧阳健就佯作没看到。将司马兰廷迎进府中,忙不迭设宴招待。
  司马兰廷却道:“不忙。我这位兄弟不小心受了点伤,还要坚石兄帮忙。”欧阳健恍然,连忙告罪,安排下二人休息之处。司马兰廷与他平辈论交,是告诉欧阳健这是私访,但欧阳健却是不敢称呼他名讳的。
  “实在不知王爷驾到,未能及时安排只能委屈王爷暂居此院。”欧阳健领着司马兰廷,两个仆从扶着苏子鱼,几人顺着走廊花障进了一处小院落。迎面便是一带水池绿柳周垂,池中点缀了几块白石假山,院中花木扶疏倒有些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的雅趣。只是司马兰廷现在鞭伤未愈,哪有心思玩赏这些,径直入了内房,指挥下人将苏子鱼放在床上,又让人铺纸研磨,写了个药方,要欧阳健差人抓来。
  草草用过饭,下人抬来木桶洗浴,司马兰廷推说路遇流寇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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