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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子上自己玩。每天就是咯咯笑着观察厨房里来来往往胖乎乎的厨师和帮佣,和各种食材和餐具玩耍。那时我就以为这就是世界的一切,而那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知道后来我见到了我的哥哥。”
“他是个真正的王子。王室里百年难遇的聪慧和美貌。”王子沉默着像在找着适合的词语。“在国王的生日晚宴上,他坐在高高的绸缎椅子上。不懂礼仪的我被仆人按着脑袋深深地弯腰,我却忍不住悄悄抬眼看向他。低着头行礼的我,只看到那握着黑珍珠和宝石做的加冕宝球搭在膝盖上的绣着金线的服饰上的手指……仅仅是那双手就白皙可爱得难以置信,比我看过的日历上的天使的手还要美。我着了魔一样看着那双手。那双手捧着那及其贵重的宝球,却比上等的黑珍珠和闪烁的宝石更加引人注目。”
“那时,仅仅是看到一双手,我就像看到了世界上最大的奇迹一样心情澎湃,内心充满了谦卑。”
“……可这样的人却死了。”巫师的声音突然空洞起来,他低下头,脸沉浸在夜色的黑暗里,“而我取代了他的位置。”
“我穿着属于他的衣服,使用着他用过的餐具,接受他所受过的教育。仆人们每天精心地服侍和装扮我,而我看着镜子里被金子和宝石包围的自己,知道真正与这一切违和的是我自己。”
巫师微笑着,平静地继续说:“我很清楚我并不是一无是处,我不会妄自菲薄。可我也知道,我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我哥哥那样的人。而我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完全被吸引住了……”
“他是我所梦想的一切。美貌,聪慧,高贵,完美的品行,被所有的人爱戴和赞美……”他合上了眼睛,语气轻柔而疲倦,“……那样的人,是我所憧憬的自己。”
睁开双眼,他的脸上的微笑愈发涩然,“我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我也知道,自己最容易被这样的人吸引,哥哥是这样,智者也是这样。”
“最初只是,只是吸引而已。可后来我……后来……”他摇摇头,“现在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他抬起握着银色项链的右手。水晶的坠子被他强行封印住,那内在的金红此刻黯淡无光。
珍珠白的女人双手环住他,无法给他真正的拥抱。可巫师依然感受到了她的温暖。
“我不会有事的。”他说,“我和我的母亲不一样。母亲得不到的东西,我已经得到了。”
他露出单纯的笑容,“妈妈的爱,叔叔的爱,还有您的爱。我都已经得到了。”
从巫师身后环住他的双手渐渐地消融在空气里——她已经没有了继续停留的理由。巫师低头看着自己胸前,把手按在女贵族环住他的位置上……感觉不到那原本就不存在的温度了。
“现在,”巫师抬起头,上前一步,看着满城的荆棘坚定地说:“我母亲的仇恨和痛苦……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
沙沙作响。
所有的荆棘,在夜色里颤动着,开始退却。
第八章 the intact one
年轻的公主躺在纺织机旁的地毯上。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层美丽的青色阴影。玫瑰色的花边绸缎领口衬得肌肤愈加娇嫩光洁。嫣红的唇边带着浅浅的微笑,仿佛正做着甜美的梦。
咒语是在公主17岁时生效的。可公主天真的面容更像个纯洁的孩子。
在这一切,一切的背叛和仇恨中,她是最为无辜,最为清白的人。暗影巫师站在她的床边深深地看着公主的容颜。
她是最该得到幸福的人。看着她,就像看着希望。
她是,“the intact one”。
沉默良久,双目湿润的巫师俯身亲吻她白皙的额头,“我祝福你,美丽的公主。”
他吻过的地方闪过淡淡的光芒,那光芒迅速隐没在公主的肌肤下。从今以后,凭借这道被祝福的印记,公主不会轻易受任何邪恶的入侵。
沙沙的声音突然弱了。巫师扭头看向公主房间里的纺织机,几根粗大的荆棘正快速地缩回纺织机的内部,当所有的荆棘都退回去的时候,巫师看清了那插在纺织机上的长杖。
荆棘长杖。那布满王城的荆棘的原形。
全黑的长杖触手冰凉粗糙。如钩般的顶端是几根扭成巨大的半月形的青黑荆棘。
他抽出长杖,回归主人的长杖在他手中发出兴奋的嗡鸣。巫师握紧长杖,明明是第一次握紧,却有种找到了另一半自己的感觉。
这是母亲用过的,他现在最重要的,同伴。
他决心给一切一个了结。
而现在就剩下……
……
“你早就知道了吧?关于,我的身世。”年轻的巫师手中冰冷的匕首划开银发青年胸前的长袍,一颗颗挑开白色衬衣的扣子。
他跨坐在青年的身上,匕首在对方白皙的胸前轻轻滑动着,却没有留下伤痕。
“在你眼中,我到底算是什么呢……”少年低下头,黑色的额发挡住了他的眼睛。
智者沉默着,紧盯着少年。
“为什么你不害怕呢?我很可能会杀了你呀。”少年用匕首指着智者的心脏。“你觉得我此刻是什么感受呢?你隐瞒了我,想要利用我来破解诅咒。因为有着和女巫同源的魔力的我是唯一能解开诅咒的人。对吗?”
“对……”智者闭上眼睛。
红刃的匕首微微刺进智者的肌肤,那冰凉的刺痛感让智者拧起了眉毛。但少年的荆棘让他动惮不得。
“暗影女巫诅咒了你的时间。让你无法真正地活着,也无法真正地死去。作为她的儿子的我……其实你是恨着我的,对吧。”少年手中的匕首继续往里刺进一分,血液浸湿了智者的衬衣。“在那些日子里,你教导我魔法,对我照顾有加。那些也是假的……”
少年像在哭泣。智者身体一震,抬眼看向他的脸。可少年的脸上没有眼泪。
手下使力,匕首猛地扎进智者的心脏。
“!”
青年绷紧了身子,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回过神来,他看到胸前根本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连之前的血迹都像幻觉般消失了。可下一刻,智者蓦地睁大了双眼,痛苦地咬住了双唇。
心脏……心脏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束缚住。
胸前一凉,心脏传来的疼痛立即退得无影无踪。
少年用匕首划开了手指,他的血滴在他的胸前,像有生命般游动着。几秒钟后,血凝成了钩状的缠在一起荆棘图案。
“我是巫师,可我也是王子。”少年的手指抚摸着那猩红的印记,“从今以后,只要你有哪怕一丁点向他人说出我的身世的念头,缠在你心脏上的荆棘就会马上致你于死地。”
“我必须保护我的国家。”少年握紧了匕首,用力眨了一下眼睛,“作为唯一的王储的我,和暗影巫师沾上哪怕一点关系,母亲过去在战争中结下的仇敌就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人民。所以……不要怪我。”
银发青年失神地看着他。像在问他“就只是如此而已么?”
他看了看王子手中的匕首。那红刃的匕首在施法后已经完全褪做银色。
打从一开始,他便没有打算杀了他?
“……对了,还有一件事。差点忘了。”王子左手撑在智者劲侧,低头看着他。
深深地,一心一意地,仔细地端详着他的脸,像要把他的模样刻在心里。
王子用手捂住智者的眼睛,害怕看到他的眼神,“这样,一切都结束了……”
他俯身吻上银发的青年。
他全身心地投入这个吻,调动所有的神经去感受这一刻。
他对自己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他比自己以为的要更喜欢他。
当他对自己说“我只相信我的选择”时,他是真的很高兴。
那是对自己的认同。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一切像是偷来的,不属于自己的。内心深处他无法心安理得地享受作为王储的一切。可对方却明确地表明,他选择的,就是自己。
他并不喜欢突然成为类似救世主一类的角色。可这样的命运却是他能够心安理得地接受的,是让他能够心安理得地,被对方倚赖的。
所以他接受这样的命运和危险。只要是对方的要求,他便努力地去做。
后来,他知道,原来自己一开始就并不无辜。他身体里的巫师血统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而对方如此确切地认定他,也只是为了他的血统。
可是,他依然感谢对方,在那时给了他那样一个答案。
智者所做的一切算不上背叛。
他一开始就是被牵连进诅咒的无辜者。暗影女巫是让他沦落到那种地步的仇敌。而作为仇敌之子的他,又如何要求对方的全然信任呢?换作自己,自己也会隐瞒着一切找机会解开诅咒。
就算智者对他有杀意,甚至打算借机杀了他,他也不奇怪。那条项链……唯一估算错误的就是暗影巫师实在过于强大,换作一般的巫师,也许早就被毁了的魔力之源。
……就当是自己替母亲还了这笔债。让这一切都有个了结。
他不恨智者。
可他的心已经丢了。
王子的呼吸因心绪而紊乱。他像吻着世上最美好的东西一样小心翼翼。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会让对方感到羞辱和愤怒。可此刻那一切都不重要了。
上面是狼群,下面是悬崖。
而此刻全心全意去品尝的那一从草莓里,这是最后也是最甜的那一颗了。
他松开捂住对方双眼的手,迅速离开对方的身体。
转过身不再去看。王子的身影化作无形的影子,掠出窗外。
“等等!”智者喊着。
王子没有回头。他在下一个瞬间骑上了召唤出的黑色飞马。向着自己的国家飞去。
乌鸦伏在他的肩上,风在他们身边呼呼地后撤。
王子松开手。一条银色的项链从空中坠落,摔在地上,迸裂开来。
第九章
唯一的家,也许也无法接受自己了。
王子一路上抱着飞马,却无法温暖自己。
撤走飞马,他在半空中看着下面的王宫,检查行囊。头发和眼睛的颜色用魔法变回原来的样子。身上的暗影长袍换下了,长杖贴在他手指的肌肤上,变成了一圈荆棘纹绕在无名指上。
“你在外面等我。”王子嘱咐道。
“哑——”乌鸦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王子深吸一口气,落在亲王的书室外。手碰了碰在窗户,窗户里的栓子啪嗒一声打开了。
翻进窗户。迎面便看到了叔叔坐在书桌前的背影。
“叔叔……”王子眼圈立马红了。
执笔写着什么的亲王停下了笔,掏了掏耳朵,然后继续写。
“叔叔。”
亲王写写写,咕哝着:“最近忙得出现幻听了。”
王子几步走到亲王身后,从后面搂住了亲王的脖子,对着他的耳朵喊着:“叔叔——”
亲王被吓傻了。
他手指一用力,羽毛笔的墨水在纸上滴了一大滴墨水。亲王尖叫着,回过神来,从椅子上跳起,把亲爱的侄子搂了个结结实实。
“老天,我没在做梦!我没在做梦!”他傻笑着用力掐王子的脸。
“好痛,笨蛋快停下!”王子哭笑不得地打开亲王的手,又反回去扯了扯对方的胡子。
两人笑闹了半天,王子扑在叔叔的怀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怎么,不闹了?”亲王揉了揉王子的头发,“那么久没见都成长发美男了。”
“叔叔。”王子的声音闷闷地在亲王瘦得像门板一样薄的胸前响起。
“有话过来好好说。”亲王把他按在书室靠墙的大沙发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他,“这大半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混蛋智者有没有好好服侍你?……唉,瞧瞧你的胳膊,都细得和我一样了。……唉,看你的头发,干枯得像稻草。”亲王怨念地捏着他的金发。
王子默然。他的头发除了长度绝对用魔法变得和离开前一模一样。
“叔叔。”他搂紧了亲王的腰,疲倦地闭上了眼睛。亲王一顿,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他感到侄子的样子有点不太对。
“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王子把脸埋在亲王的胸前。
“什么事,慢慢说。”亲王拍了拍王子的后背。王子的身体缩在他怀里颤抖着,感到事情不对的亲王连忙揽住他,放缓了语速紧张地问:“到底怎么了?”
王子很害怕。
他此刻依然是亲王最疼爱的侄子。
只要他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他的血统。
“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