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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犷听得直发愣:这人脾气一向不好,一不顺心说翻脸就翻脸,任是天王老子也不惧,何曾这般低声下气地对人说话?不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那为首的大汉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一个手下嚷道:“大哥,管他说些什么花言巧语,我们直接搜身便是!”
其他人纷纷附和。这时,那大汉眼尖,大声叫道:“你还说你们身上一个子儿都没带,那小东西脖子上系着那么老大一块儿玉呢!”说着就要动手去抢天骄脖子上的东西。
秦犷见他们想动天骄,勃然大怒,挥刀大喊:“谁敢碰孩子一根汉毛,我就把他剁成八块!”说罢一刀直朝那大汉面门劈了过去。
大汉身手也不差,马上反应过来,抽刀勉强挡下了秦犷一刀,双脚直往后滑了几步。二人马上缠斗起来,密集的雪花间露出刀锋相碰的银光,闪得众人眼花缭乱,一时间都停了动作,围观起二人的较量来。
朱明义急忙将天骄护到自己身前,生恐出了什么差错。江平明倒也不惊不慌,伸着脖子跟众人一齐观看。
两人交手约有一盏茶工夫,那山贼头子就吃不住秦犷的攻击,渐渐败下阵来,被秦犷抓住时机,一刀挑飞了他手中的刀。
众贼见当家的受了欺负,纷纷拔刀冲上前去,却被那人拦下,道:“我郭义闯荡江湖十好几年,这还是第一次败于他人手下!敢问这位壮士,你武功如此高强,师承何门何派?”
秦犷不免好笑:“我从前是个当兵的,日夜操练,自然比你们这帮混日子的底子要扎实;你说你十几年来未曾输于其他人,只怕是因你一直窝在这山中,见的世面少,坐井观天罢了。”
郭义闻言,一脸不信:“胡说!若一个当兵的都能有这般武艺,洛朝江山怎会落于蛮子手里!”
那帮山贼里也有人叫道:“就是!我以前也曾参过军,结果跟着前朝的大部队屡吃败仗,最后将军战死,我们哥几个不得已才逃到此处落了草,跟着郭大哥做起了这档营生!”
秦犷听闻,心中有苦说不出。
郭义见他面有难色,便对他道:“兄弟,当今天下被大叶蛮子强抢了去,今年开春就大旱,听说中原又战事四起,朝廷强课重税,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方才你那朋友说你们是被人追杀,误入此林中,若真是如此,尔等不如和我们一起上山,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别浪费了你一身武艺!”
秦犷和朱明义都没料到这厮竟会劝他们入伙,一时都瞠目结舌。江平明却跳出来,紧接过话道:“好啊,承蒙郭兄厚爱,我们与其亡命天涯,倒不如跟着你们享福了!”
秦犷一把扯过他来,低声怒道:“你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我以前怎不知你这么想当强人!”
江平明靠近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秦犷听后,脸上突然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马上点头对郭义说:“是这么个理儿!我们入伙也可以,不过你可得好生看待我的二位朋友和这孩子——他是我亲侄子,因战乱失去了爹娘,和我相依为命了。”
“只要你们叫我声大哥,凡事都好说!”郭义豪爽地应道。
一旁朱明义不乐意了,大声抗议:“我秦大哥武功比你高,凭什么他要叫你作大哥啊!”
此话一出,那些汉子们也愤慨了,纷纷嚷道:“这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在这里打拼了那么多年了,凭甚让你们这些后来的当大哥!”
江平明见状,忙摆摆手,好言道:“这是这是,大当家的肯收留我们,我们感激不尽,哪敢再与当家的争这第一把交椅呢!”
郭义闻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你们几个人里就属这位兄弟最识相!这天寒地冻的,你们且随我回寨子去吧。”说吧,一行人便往林子里走。
秦犷牵着天骄跟在郭义身后,朱明义一脸不痛快地跟着他并排走着。江平明看上去心情却一反常态地好,一个人昂首阔步走在他们前边。
山贼们穿过树林,带着四人来到一座山脚下。林尽处豁然开朗,别有洞天。寨子就扎在山脚处,三面环山,一面朝着溪流,既舒适又隐蔽,实在是个浑然天成的好住处。这里虽说还算不上“山高皇帝远”,不过官府未曾涉足过这一带,这班山贼因而得以横行无阻。
郭义带他们进了大厅,厅内的装饰无甚品味,大都是虎皮豹皮一类的材料和镶金包银的土豪风格。不过这年头,能住得这般宽敞舒服的大宅子的人可不多了。郭义吩咐手下给四人收拾出一间屋子,对他们说:“我们白风寨赏罚分明,论功行赏,你四人暂时只能像其他最底层的兄弟们一样共住一间房,若想有自己的单间与下人,往后的日子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
四人应了,郭义又对他们说:“照江湖规矩,若有人想入伙,须先纳投名状来。今日虽说是我主动邀你们入伙,但规矩破不得,还是得请你们纳投名状。不过念这小家伙年纪尚幼,这位兄弟——”他瞅瞅江平明,“生得白白净净的,虎口并无茧子,不像是习武之人——”
秦犷一听,以为他不肯收留江平明,急忙道:“大哥,我这朋友虽说不谙武性,却精通书画,足智多谋,可为您做点誊写书文之类的活儿,请您也一并留下他吧!”
郭义咧嘴一笑,道:“你多虑了,我并没说不要他呀!我刚才是想说,你们四人中,那孩子太小,这白面兄弟又不会武功,我也就不要你们每人都纳投名状来,你们四人只须纳一份来便足够了。”
还未等秦犷开口谢他,江平明就直言发问:“何谓投名状?”
他一问,旁边的几个大汉就哈哈大笑:“竟然连投名状都不知道,就想入伙,哈哈哈哈!”
郭义不以为意地笑道:“他是个文人嘛,不懂这些也没啥奇怪的。”转身对那四人解释道:“古时的惯例,是要杀一人,取其头颅献纳,不过现在规矩没那么严了,只需你们去搞一票,夺些金银财宝回来纳了便算是投名状。”
秦犷从未做过这等不义之事,一时间无法接受。朱明义闻言却有反应,拍胸道:“这个简单,就交给我去办!”
“明义,你……”秦犷心情复杂地看着他。
“放心,我自有去处!”朱明义道,只是今日我们经过好一番折腾,实在是又冷又饿,请大哥允我明日再去。”
郭义点头道:“好!就从明日算起,我给你三日时间!”
说罢才想起来还未曾问过他们姓名,便一一问了。秦犷等人不敢告之真名,只用假名禀了。秦犷说自己叫李大龙,并随口胡诌说和自己一样会武功的叫储明,精通书画的叫傅丹青。至于小天骄,民间无人知晓他的本名,也就无须改了。
郭义也将白风寨的二三当家都叫来,介绍给他们认识。随后,四人回房安顿好,并吃了顿饭。待他们吃完饭,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
四人奔波一日,俱已困乏,正准备上|床歇了,却有喽啰来传话,说大当家叫傅公子去他房间一趟,有事要请教。
秦犷顿时心生警戒,问:“大当家不找我们,单叫他去是什么意思?”
喽啰只说自己只是负责传话的,具体是为何事他也不清楚,说罢连催江平明快去。
江平明安慰秦犷道:“他既邀了我们入伙,应不会想害我们。我就去瞧瞧,你们先哄天骄睡了吧。”说罢整整衣冠,便随喽啰出了门。
☆、第 16 章
江平明一走,朱明义马上就低声问秦犷:“大哥,那小子跟你说了几句悄悄话后你就同意入伙了,他到底跟你说了啥啊?”
秦犷先哄天骄脱了衣服躺下,才对朱明义说:“他就跟我说了一句话——这些人将来都可以成为我们的手下。”
朱明义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哟!我平日就觉得那人阴沉沉的,果然是个城府深的……”
“他为人其实——也不差的……”秦犷嘴上为江平明说着好话,心里兀自纳闷:自己和他初遇时,他明明对报仇复国一事毫不在意,为何现在却突然主动积极起来了呢?另一方面,也不晓得那郭义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叫江平明单独前去见他,又所为何事?想着想着,眼皮愈发沉了起来。
却说江平明随着喽啰来到一处灯火通明的房前,喽啰对着房里喊了声“大当家,我把傅丹青带来了”,就示意江平明进门去。
江平明问:“这是大当家的卧房?”
“不是,此处是他书房。” 喽啰说完就转身走了。
山贼头子要间书房有甚用?江平明心里嘲笑道,推门走进房中。只见四壁都挂着长短不一的书画卷轴,屋子正中央摆着张红木雕花大方桌,桌上还摆了套价值不菲的文房四宝,紧挨着砚台放着一盘茶具。这不伦不类的摆设装饰让这间屋子不像书房,倒像是间卖画的铺子。
郭义正坐在一旁的圆凳上拿着一卷画轴呵呵傻笑,见他来了,连忙招呼他坐下。
江平明搓了搓冻得冰凉的双手,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郭义见状,便亲自斟了杯热茶给他。江平明也不懂客气,端起茶杯就喝。喝完才想起来问:
“不知当家的找我有何指教?”
郭义摆摆手笑道:“李大龙说你精通书画,既然如此,我有好东西要给你瞧瞧。”
“哦?”江平明做出一脸好奇的样子,心里却暗想这大老粗能有什么好东西给他看的。
“傅兄弟对画的了解有多深?”郭义首先问道。
江平明冷冷一笑:“这个嘛,这天底下有的东西,你想叫我画什么,我就能画出什么。”
“听这话,看来傅兄弟对自己的画技颇自信呐!”郭义又将他打量一遍。
江平明不置可否,继续饮茶。
“前朝有一位名扬四海的画师,人称‘点睛郎君’,大名江沙,不知你可听说过?”
江平明心里发笑,嘴上还要淡定应答:“这是当然。”
郭义见他作肯定答复,急忙对他说:“我这有一幅江沙的真作,无奈寨里兄弟都是些粗人,没人懂行。今日有幸遇得了你这样的文化人,我就想给你看看,听听你的见解,你肯定比我们这帮老粗更能欣赏这画的精髓!”
江平明一扬眉毛:“噢?我听说此人的画作可是千金难求呀,你怎会搞到他的真迹?”
郭义自豪道:“这是我两年前带兄弟们去打劫一户大富商住处时一并搜来的,开始只晓得他家收藏了许多名家字画,我就都拿了去,想着日后可倒卖出去,再发一笔小财;后来有识字的兄弟看了,说那堆字画里以这幅画最为名贵,因为画中落款乃是鼎鼎大名的点睛郎君!”
江平明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原来这厮连大字都不识一个,还要硬充文人骚客,真是笑掉他大牙也。咳嗽几下,他才问郭义:“那图上落款写着他名字,你就当是他的真迹了?大当家可知晓,天下三百六十五行,其中一行人乃是以伪造名家字画为生的!”
郭义马上反驳道:“哎,我当然知道有仿字画的,但这幅画可是从那大富人家里弄来的,那富商又不傻,花大钱买来收藏的,定不会是伪造的假货!”
江平明心里笑他果然太天真,不谙此行却偏要充明白,便叫他把画作给自己瞧瞧。
郭义先用袖子抹了抹桌子,才小心翼翼地把画卷展开。一副寒鸦戏水图跃然纸上。鸦眼处一片空白。
郭义还在惋惜道:“唉,可惜这画也是没点睛的。若是点了睛,那可真就是稀世之宝,卖它个几万两银子都行啦!”
江平明冷静地端详一下,喟然道:“此作笔触灵动,浓淡相宜,不失为一幅好画,可惜只临得江沙其形,不得其神。”
郭义听不太懂,却隐约明白他的意思,瞪大眼道:“你——你的意思是它不是江沙画的?”
“可惜得很,当家的,你拿到的不是江沙真迹,而是一副技巧尚算得上高明的仿作。”江平明毫不留情地说。
“怎么可能!你这小子,别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了!”郭义怒道,“你这种没名没姓的酸腐文人,怎能一眼看出它是仿作而不是真品呢?!”
“你可以说我不懂画作,但有些证据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江平明不慌不忙,指着画作右侧题字的下方处道,“你看见此处有一块红色印章么?”
“对呀,这印章印的不就是江沙的大名么!”郭义嚷嚷道。
“真正见到过江沙画作的人都知道,江沙作画,只落款,不题诗词,更不印章。不信,你去城里找几个老画商或收藏人问问。”
郭义闻言瞠目结舌:“什——什么?!”
江平明摇摇头:“这伪造者可能只匆忙瞥见过几幅江沙真迹,或是从民间搞到了江沙画作的复刻版,自以为画得神似了,再和伪造其他画作一样仿造题字、印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