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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四月开始的时候,玄唐兵、康王君合为一对围攻平原觞门,然历经一个月有余,觞门仍是铁桶一般牢不可破,此时裴素安便下令,暂缓觞门攻势,将两军由水路由桐城调往沐原周边,从沐原平原之间的荆门攻城。
平原城是大德最富庶的郡,历年风调雨顺,无论是商业还是农事举国无出其二,平原存粮丰富,素有“德之粮仓”之称,围城断粮根本无济于事,而且,唐季生还可以源源不断的借调人马给平原守将宁中清。
宁中清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为人太过死板愚忠,是个宁死不从的人物,裴素安派出的三路劝降的人,几乎已经全被他斩杀了。
平原城不仅有足够的粮,还有足够的弓箭、巨石、火油。平原城地势平坦,不借地势之优,但宁中清日夜披战甲时刻守在城门上,而且兵力一千人分为一队共十五队,五队一起守城,每对轮值两个时辰后立即休息换上另一对,再过两个时辰一队下换另一队,就是防守最薄弱的时候,城门处依旧有四千人,此外,他还留出了三千人作为后备,时刻会补上,不会让城门有丝毫漏洞。
就这样的胶着了四个月,王军已近达平城。
夜晚,裴素安依旧坐在军帐中,看着沙盘总错综复杂的局势深锁眉头,何萧坐在一边,轻叹一声:“平原竟然还没有攻破。”
“裴安明要来了,唐季生也急了,每日都在城外叫嚣,我们没有足够的人马一边应对唐季生,一边攻打平原城。”
何萧也暗暗凝眉,“的确,要么尽早攻破平原,得了平原的物力人力在跟唐季生决一死战,要么,解决了唐季生,再慢慢的跟宁中清耗!”
裴素安揉揉额头,看着沙盘问:“杜胜那边,东祁如何?”
“战事才刚刚开始,看不出什么来,但慕容德栩的名声可不是白白来的,伏虎军也是不是浪得虚名,单单杜胜二十几万人,不知道能不能拿下两祁之一,若是能,有要等多久。”
裴素安忽然一愣,轻声说:“人言可畏。”
“王爷说什么?”
裴素安看着他,轻笑:“你说杜胜我忽然想到,我们只顾着打仗、攻城,却丝毫没有注意,要想战胜,可不仅是战事的关系,天时地利人和可是缺一不可。”
“杜胜,宁中清,天时,地利,人和……”何萧默念了一遍,忽然灵光一闪,笑道,“我知道王爷的意思了,我这就下去注备。”
何萧下去以后,裴素安轻揉着额角,看着空中悬着的飘尘,默默无声。
方青君还是没有任何音信,不知我的叶子你现在,身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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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安明治国,一向是军政分开,互不干涉,各郡守将与郡守品秩相当,然如不出意外,都不得有私交,以防两人勾结行造反之事。
所以一城的将军宁死守城也不投降,但是郡守却是不一定那么想。
郡丞有直接向皇帝奏报之权,但这却并不影响郡丞与郡守同坐一条船,为自己的安危担忧。
特别是在平原城里一些风声传出来之后,所有官员都不得不将自己的乌纱帽与脑袋衡量一番,看哪个比较重要。
郡守府中,郡丞崔如海喟然长叹:“这的确是真的,同城守将战死了,郡守一家都被满门抄斩以儆效尤,剩下的几个官员都战战兢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脑袋就落了地,我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平原也完了。”
郡守郭品言点头:“的确是,前日传来的消息,皇上已经快到平城了,我想若不是战事紧急,皇上怎么会御驾亲征?!”
“大人,我听闻安原守将与郡守同时投诚了誉亲王,然后杜胜的女儿如今已是誉亲王妃,郡守已经被许诺成事以后会身居要职,他们一家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这些传闻,我也是听说过,但是你我都知道,宁中清是个软硬不吃的,都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看看,誉亲王的使者都死了多少了?!”
两人默默无言片刻,都有些发愁。
不多时候,崔如海说道:“大人,这宁中清看来是想拖着我们整个平原城去死了,大人您可要多为百姓考虑一下。”
郭品言猛拍了一下桌子:“我能怎么做?!”
崔如海忙递上茶,说道:“我看,大人还是能做些什么的。”
“怎么说?”
崔如海这才笑道:“大人,与其等死,还不如铤而走险一会,大人过几日,不妨亲临城门,去犒赏一下军士,我听闻,守城的士兵可是很久不沾荤腥了。”
郭品言思量了片刻,先是有些犹豫,但之后似是想通了一般,点点头:“如今之际,只有这么做了。”
两人又仔细商量了一下细节,准备第三日晚带酒肉去城门。宁中清对士兵并不是严苛的人,对奖赏士兵的东西,想必是不会阻拦的。
果真到了当时,宁中清只是淡淡道:“两位大人辛苦了。”
郭品言随意称赞了几句,便下令叫人给城门上下所有士兵准备吃食,今日无职的士兵还可得几口佳酿。
见所有士兵都喜笑颜开,就连宁中清也卸下凌厉之色,饮了一口酒,郭品言与崔如海对了个眼色,相对轻轻点了下头。
三更时分,等在平原城外已经有四个月的誉王军,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今晚为何要时刻注意、不得任何松懈,但他们还是在城门大开时候即刻便展开了攻势。
郭品言带领手下十余名官员跪迎在城门口,齐声喊:“恭迎誉亲王进城——”
那时候平原城尚有十万余人马,但四个月死死守城却无战事,是都有些倦怠的,誉王军进城后平原开始城战。自明帝十年八月末到九月,平原城整日血雨腥风,两军厮杀,几乎是血流成河。
明帝十年九月,平原失守。
平原战役中,誉亲王俘虏守将宁中清以及五万人马,折损三万。
九月十五晚,裴素安着白衣,独身一人,进了关押宁中清的牢房。
开始的时候,裴素安特意让人准备了最好的营帐给他,但是宁中清带着手铐脚镣淡淡的说:“我是王爷俘虏的战犯,怎能住与王爷同等级的帐篷,阶下之囚就该有阶下之囚的样子!”
后来回到沐原,宁中清还是叫人为自己准备牢房住,所有人都无法可施。
虽说是牢房,但最终无人敢苛待宁大将军,床铺是干净的,食物是可口的,只是宁将军并没有丝毫领情。
裴素安叫人开了牢门,屏退众人,亲自拿了一壶酒两个酒杯进去,也不管宁中清是彻底忽视他的,自顾自的在他面前坐下,为其斟酒,“宁将军,请!”
宁中清淡然道:“宁某当不起王爷这一生‘将军’,也当不起您屈尊为我这罪人斟酒。”
“平原战事,是小王使了些小计谋,天下为将者再如将军者甚少,小王对将军只有钦佩不敢有丝毫轻视之心。”
“自古兵不厌诈,计谋自然是战事的一部分,宁某输了就是输了。”
裴素安便也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淡笑问:“将军之忠肝义胆小王钦佩非常,小王也知晓您是最刚硬不过的人物,如今却想问一句,您的忠,是对谁忠?”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宁某忠的自然是皇上。”
“既然将军是忠于为君者,那为何不能终于我呢?”
宁中清不屑道:“王爷本是皇亲贵胄,不过如今看来,不过乱臣贼子!”
“自古至今,王位都是贤能者居之,您难道认为,小王皇兄所做皇帝,是最好不过的,必定流传千古?”
宁中清只是淡淡的问:“王爷如今仍旧只是王爷而已,您又拿什么说您做皇帝一定是比当今圣上要好呢?”
“小王若有一日能逐鹿中原,定会竭尽所能治理天下。”
宁中清饮尽杯中酒,轻轻摇摇头,淡笑:“王爷可知,何为‘治大国如烹小鲜’?如今皇帝就算是有错,然不足引起民愤,而我朝已建几百年,正是需要温和处事稳固政治的时候。但是王爷一举兵,不知多少地方生灵涂炭,先不说战场之上会死伤多少士兵,就说普通百姓,有多少失去了土地、家园,有多少母亲失去儿子,有多少妇人失去丈夫,有多少孩子失去父亲。之后,您即为登基,朝廷、地方又是一场大换血,不知要多少年,天下才能缓过来,脱离战事之阴影——这些,王爷都想过吗?”
裴素安重新为宁中清斟酒,回道:“起兵之日,小王都想过,并为此辗转反侧,但后来,小王还是想,自己是否有足够信心安抚天下?后来,沐原水患之后,小王才下了决心,定不辜负天下所有百姓。”
宁中清淡笑了声:“既然这样,宁某无话可说了。”
“将军意思,小王已经知晓了,我敬佩您,不求您为我征讨,即刻便给您自由,您去哪里都再跟小王无关。”
宁中清微微蹙眉。
“小王先行一步,将军自便。”
☆、第十章·永世不忘 (2462字)
在得知裴素安娶妻之后,裴安明对叶子的看守倒是轻了许多。
十月的时候,方青君终于得了机会,偷偷潜入裴安明临时住的平城安江府。
根据买通的下人的描述,叶子是住在后院偏西靠近池塘的屋子里,还是趁裴安明去前厅与人商讨战情的时候,方青君才靠近了叶子的卧室。
透过窗只能看见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方青君交勾着屋檐,倒吊下来,倒是有些好奇,这一个男子,不知是怎样的天姿国色?
举目看见四下无人,方青君一角踢开窗子,跃入屋子。
叶子只听见有人落地的响动,不及惊呼,却被人捂住了嘴。
“唉,美人,我是来救你的,别出声!”
叶子瞪大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点了点头。
方青君放开了叶子,径自坐在一边,拿了快点心吃,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才悠悠的问:“你的名字是叶紫?”
叶子的相貌跟他想的并不十分一样,没有想象中的丰腴而是有些瘦削,脸色不是圆润的白嫩而是有些病态的苍白,不过眉目间还是清丽耐人看的,品评一番后,继续拿点心吃,嗯,味道还真是不错。
叶子看着他,慢慢开口问:“你是谁?”
方青君拿茶水冲下食物去,舔了下唇角的点心碎屑,才回答:“我是方青君,是裴素安叫我来的。”
叶子猛地抓住桌子,手猛烈的颤了一下。
“他还好吗?”
“王爷一切安好,嗯,战事也很顺利。”
叶子点点头,站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青君看着他,说道:“跟我走吧!”说完便站了起来,看着窗外,提防忽然有人进来。转过身去,却是看见叶子还是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嗯?怎么,收拾东西吧!”
“他成亲了。”叶子淡淡的说。
方青君烦闷的皱起眉来,不耐道:“你不也跟裴安明睡了好几年吗?”
叶子心里猛地一震剧烈的震动,闭上了眼睛,随即睁开,像是自嘲一般,轻声说:“是啊。”
方青君撇了撇嘴:“那走吧!我一路跋山涉水去京城,然后又慢慢悠悠跟着你们走过来,耽误了不少时间了,好在平城离沐原已经不远了,嗯,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即刻就走。”
叶子微微摇摇头:“我不会走的。”
“为什么?”方青君还是有些不爽,难道王爷心心念念的人就是这么一个贪慕虚荣的人吗?
“我不能走,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话音未落,一柄长剑迅速的架在了肩头。
方青君冷声道:“王爷是叫我把你救出去的,但是我呢,最怕的就是麻烦,你知道你留在这里是王爷很大的隐患,你若是不走,我便不能留你。”
“我不会成为他的累赘,不会的,”叶子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重复,“我只是还有一些一定要做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你不会是王爷的负担呢,嗯?我可不能拿所有将士的性命开玩笑。”
叶子微转了一下头,依旧是神色平静的看着他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宁死在他面前。”
他的语气太过冷淡与平静,简单的字眼,却像是能说进人的心里。方青君收回长剑,道:“我暂且信你。”
叶子淡笑了下,没再说话。
方青君发现,这一笑,浅浅淡淡,如风如水般随意,却为这人增色了好几分,让人这才觉得这是个不过是个年仅二十几经波折的年轻人。方青君方才心中的不快去了几分,他看着周围摆设,开口道:“不过你还是给我个什么东西做凭证也好,省得王爷以往我这几个月拿了他的钱去喝花酒了。”
叶子微微侧着头,像是反映了好一会儿,才回了里间,从传出的声音看,他像是去翻找什么东西。
等了一会儿,方青君有些好奇,推开门进去了,才发现叶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