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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一直憋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我要成了尸体,那可就好了……王师毅想著,只看已经擦乾了泪水仍旧不停手的乐六,看著看著有点痴然。
“……要是我死了,”王师毅鬼使神差地开口说道,“要是我死了,尸体会专对著你流泪的……”
随後是叹息一般的声音:“……乐六……”今晚,在这地方,他总算把乐六的名字念齐了。
乐六再抬眼看他,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惊惧。分明是王师毅赌气般的一句,却好像正巧掐在乐六心上,掐在那满是划痕的一处,只要指尖略一用力,就挤得出血来。
说不定,那一处的血不是他惯有的那种粘腻坚硬的,那一处的血是如常人般的汨汨与殷红。
只是,等王师毅再清醒些,就根本寻不到那一处了。
乐六不再等待,也不要紧贴在那颈窝里的静谧,下身再向里挺动一些,身上却不愿用任何一处触碰王师毅了,不愿再让自己的肌肤接触到那一具尚存热力与气息的身体,他什麽都不要,什麽都不要了。
连玩意儿,他也不要……更别说让他假设一句,“等你死的时候……”。
作家的话:
我其实一直不知道我到底是在虐老六呢还是在虐玩意儿呢……
玩意儿44
发文时间: 1/31 2013
“……老六,这回我有人撑腰了,你可得放我进去看看!”
外头闹得厉害,王师毅终於听见了。清醒一些,睁眼看看窗子里透来的天光,眼睛模糊著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白日还是夜晚。
若乐六在门边坐著,那便是白天;若乐六在这床上坐著,那便是晚上──王师毅自有一套分辨的办法,只是现在乐六不在屋里,王师毅分不清。
想起当初刚碰上乐六那段时间,乐六能在屋里待上一天,只要王师毅没有看见,就一定察觉不出来。但现在不同了,乐六在,他必定能够感受到。
今天……是什麽日子了?王师毅勉强地想著,可惜乐六的生活不会依照月相有所变化,他失了衡量的标准。
“这里没你的事情。”门外有了乐六的声音,冷冰冰的不知道在对谁说话。王师毅忽然想到,既然乐六不在屋里,会不会已经傍晚了?
……想这些东西做什麽?事到如今,时刻跟日子,又有什麽意义?王师毅胡乱地想著,发现有许多问题,他都是想了一半,就停下了。
“乐老六你这是忌恨我!”那声音激动起来,咄咄逼人,“我不过是试试药性,过去都是惯常的事情,怎麽这次你就看不过去了,非要挡我?!”
谷角?听那说话内容,王师毅猜是谷角。说什麽“试试药性”,不知他又要去祸害谁。
“谷角,你甘愿被人绊著是不是?这药必定是他叫你做的。你不想想,他能拿你来牵制我,就不会拿我来牵制你麽?”
这句话王师毅听得不大分明,只知道乐六的语调确实激动了点,不像乐六。
……乐六到底是什麽样,王师毅近来真的不大清楚了。新的钩子挂上了,新的徒弟进屋了,王师毅看著新来的这个季李的恭谦面孔,听著他一口一个“在下”,发现两齐真的是不在了。两齐最後说了他能与乐六抗衡,也不知道是真与乐六比试後最终消失了,还是暂且走了以後再回来比试,总之乐六没有提及。
或许过了半月,或许已经过了一月,或许时间更长些,王师毅几乎没怎麽听见乐六对他说话,乐六与他的交集,都是在床榻上── 一次又一次的交媾消弭了时间的界线,唯一庆幸的是,乐六似乎不再玩什麽花样,只是重复著那些进进出出的动作。
可他越发粗暴。王师毅这下真是动弹不得了,乐六第二次用在他身上的息虫似乎就是为了将他绑在床上,也不用来练功,也不用来退敌,王师毅,玩意儿,其实不对,他分明就是一块毫无生命的死肉,被人掏出了个洞来,专门承著男子的器具,除了痛感与快感,再也没有别的感觉。
乐六留他到底是为了什麽?王师毅想不清楚,但也不愿再想;那些早年憧憬江湖、憧憬大侠生活的梦想,对一块还喘著气的死肉来说,没有必要。
如今谷角还来看他这种物件干嘛?
“老六,不论如何,今天我是带著寒飞的意思过来的──我必须看看你家那玩意儿。”
“我说过了,‘玩意儿’不是你们能叫的。”
“那你在这里一个人瞎折腾好了。折腾死了,有人倒是乐得见到。”谷角说得这个“有人”,王师毅好像能猜得出来,似乎是个教人随时随地都提心吊胆的人物。
外面静默了一会儿,王师毅都可以想象外面两人的动作语言──乐六怎麽能急成这样?
这时门从外面开了,从王师毅的角度也看得见,是谷角,跟著乐六。
“我可是等了快一个月,几乎天天来敲门,今天总算进来了……”谷角一进屋,不顾乐六的阻拦,径直来床边看看。
“你要是再敢想著怎麽断我联系……我自有办法治你!”乐六还想伸手阻拦,但谷角的速度更快,脚下一飘,就绕了过去。
谷角过来,发现王师毅清醒著,赶忙抢了有利之处,抓过王师毅的手腕诊视起来。
现在还关心他的身体干嘛?王师毅平静得都不用借助什麽办法,想来谷角手指下面的脉相,也是安宁无波的。
可就在此时,谷角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凝重下来,不用费脑筋就知道,情况不妙。
谷角不跟王师毅说起病情,反而立即起身,向乐六那边走去。
“这回情况是真的不好,你要信我。”谷角凝重的不止是外貌,连他的声音也跟著竖立起来,带著前所未有的冰冷感。
“信你?怎麽个信法?”乐六接得快,“就算情况不好,你又有什麽办法?”
谷角听完,刚拉开架势要说些什麽,乐六又道:“还是说,这也是你事先铺垫好的,要作出开恩於我的姿态来?”
谷角在王师毅身上埋药引的事情,是激怒了乐六,不仅近一个月不许他靠近自己房间一步,如今连他说上任一句话,都会被乐六好生怀疑一阵。
谷角紧盯著乐六一会儿,突然道:“如今你怎麽紧张成这样?”
乐六不吭声,知道自己疑得过分,用沉默示意谷角继续说。
“原本还好,他这身体你也知道,我看你就算再能折腾,他也能吊著半条命,所以我不担心。”谷角边说边看著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王师毅,半天也没见那眼神动过,“如今不同,大概是又被你挂上钩子,觉得再也逃不掉,自暴自弃起来,了无生趣。
“看他那模样,熬不了多久就是死物了──心死,就再也没得救了。”
谷角说完看没人应声,又偏过头来问了句:“你说是不,王师毅?”
王师毅听得见,只是不置可否,有救没救倒无甚区别,那些折磨也不在话下,最关键的还是,他逃不开乐六了。
屋里静了许久,里面的人好像都在等著那一人发话,又好像完全不需要一句回答,都只是听著寂静,任时间凝固了去。
“……谷角,你会说出这种话来,必定是有方法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乐六忽地说,淡然到觉得谷角烦闷至极,挥一挥手就能将他扔出屋子,“只管说。”
“心病自有心药医,只要我想医,没有我医不了的。”谷角得意,他就等乐六这句话。
“‘心药’?”乐六刚想往门边的太师椅上坐下,可一听这词,脚下顿住,“你想用‘沁香’?”那是对付不老实的俘虏用的,夺人思想的东西。
“沁香还得你老六同意了我才敢呐!我可经不住这般麻烦事。”谷角不向乐六那边去,反倒毫无顾忌地在床边坐下,放肆地戳捣著王师毅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腕。
“那你要用什麽法子?”乐六瞥了一眼谷角动作,并不觉得那是诊断。
“天机不可泄露。”
谷角在宫寒飞面前故弄玄虚,乐六习惯,只是这事放到乐六身上,不觉得有趣。摆明了就是要将玩意儿带出韩府,带到谷角府上诊治──那儿还有什麽新办法?谷角除了那招牌的浸药汤,以及种种奇物,就再没别的特殊之处。
但虎狼密医就是虎狼密医,宁信其有。
乐六不语,转身坐上太师椅,挑动起安德城又一日的热闹。
“你这是同意了,还是另有打算?”谷角不大喜欢猜测乐六的想法,一来是他脾气古怪,二来是他这个人,实在是太容易猜了。
乐六仍不说话,静坐,手间忙碌一番。谷角也不怕会错意,掀开王师毅身上的被子,就要拉他起来。
谁知乐六远远地将被子盖了回去,谷角回身看他,他只说:“你先走,我让他跟上你。”
谷角明白,笑著起身,拍拍衣袖闪身出去──毕竟王师毅被下的身体还是赤裸,那些大大小小的痕迹,乐六断不想与谷角分享。
玩意儿45
发文时间: 2/1 2013
穿好衣衫被乐六支出去,按以前的路线到了谷角那里,还是在药庐,原本放著煌镜宸的药罐也在原地,只是药罐口上没见著煌镜宸的脑袋。
“这几天天象不对,镜宸还在睡。”谷角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王师毅心想,煌镜宸不会是将整个人浸在药罐的汤剂中睡的吧?不会溺水麽?
“你会好奇镜宸的事情,说明你心里还没冷个彻底──若冷彻了,我也就不救了。”谷角示意让他坐下,也不多说别的事情,直奔主题。
“王师毅,你是不是觉得前途无望,也不乐意再与老六抗衡下去了?”谷角一改日常玩笑般的脸孔,直击中心。
王师毅抬眼看那密医──他来此并不是自愿,是乐六被谷角威胁了一番,支使他过来的。其实乐六大可不必,乐六不是那种对人言听计从之人,今天简直就像是被谷角牵著鼻子走动,毫不威风。
……呵,这麽做若叫我有了错觉,该如何消解?王师毅轻笑,发现居然还笑得出来,果然如谷角所说,心还没死透。
“王师毅,”谷角看见他那表情,反而越发正经,在王师毅无所谓生无所谓死的节骨眼上,扔给他一句,“据我所知,尚有一法,能让你脱开乐六控制,你可想听?”
什麽想不想听,分明是要将王师毅的兴趣诱引出来,达到谷角种种目的。而谷角会为了什麽?自然又与药品、新奇物件相关。
“……你在打我还是乐六的主意?”虽然解开挂钩是因谷角帮助,可王师毅终究觉得,他与乐六没什麽两样,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那点执著罢了──上次是试试药性,这回又要拿他们做什麽打算了?
谷角不理会王师毅的猜测,径自说起:“听人说,前些日子你在韩府砍了乐六一刀?还被那场面吓著了?”
这麽一说,王师毅就想起了乐六的血……真不知道,乐六为何会是那样。
“王师毅,听你名号应该也是行走江湖多年,应该知道却却香之类的东西吧?”却却香当然知道,野外行进时有用的妙品,上次乐六用息虫对付宣勤言时,两齐就拿出来那东西,才让乐六挂钩子的细线显露出来。
“都是些妙物。除了却却香,还有种东西叫‘凝凝露’,也挺有用。”谷角说的凝凝露,与能显出隐秘之物的却却香不同,它专门固化流动的物体,以便通行,常能使人行於水上,摆脱各种险境。
“平日里我们都把凝凝露放於物件之上,可有些人不同,对他们来说,凝凝露是口服的。”
口服?凝凝露?那种东西怎麽能服入身体中?!王师毅脸上再没有平淡的色彩,惊讶上了面孔。谷角看见,露出得意的笑。
“草溪村的事情知道麽?”谷角突然问,见到王师毅不解的神情,解释道,“那里代代都有远近闻名的驱尸人,他们靠的就是自小服用凝凝露,让身体里的液体渐渐凝固,不似常人那般,特别浓稠;久了他们的体内就能生出致密柔软的线,牵连在尸体上,柔韧不可摧。”
王师毅明白谷角的意思,驱尸鬼手乐六,便是诞生於那草溪村。
“你还没见识到乐六的本领,那日你那一刀是砍他个措手不及,要是他那时有所准备,正面迎你,你大概连那一刀都砍不下去──这由凝凝露而生的线啊钩啊,虽能变幻任何形状,但坚硬无比,就算是你那‘师文’,说不定也得缺了个口子,下不去刀。”看谷角说话那口气,仿佛这些战绩都是从他那里来的,都是他身上所有的,与乐六没多少关系。
凝凝露王师毅用过,那东西一股腥味儿,看上去口味也不会好──这些人竟然要用这东西来修炼自己的驱尸功夫,王师毅不禁想起乐六的血乐六的白浊,都是靠凝凝露造就的。
“乐老六那种出神入化的水平,可是要从繈褓中就喂凝凝露的,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