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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连横山庄和季家的一切都交托给了你,这背后的一切你可担得?”
“我要亲手将这万里河山捧到你的面前。”
“我走了。”
“你的每一个愿望我都会为你实现。”
“你是我的。”
“不论生死,你都是我的。”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按时用饭,如果觉得没胃口了,在我常坐的案台后面有一个花梨木的小小匣子,里面有一些蜜果,你会喜欢。夜晚山中寒凉,要记得穿衣……”
彦卿猛地醒悟过来,像是被惊吓了一般,几乎是满面仓惶地小跑到那张案桌旁,手脚慌乱地翻找着,果然在脚边找到一个不大的小木匣子,黄花梨木的材质,平滑的顶端,四周只有几道流云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雕饰。
彦卿将匣子端到桌面上,翻转过来就看到那底下掩藏在流云纹里的细小锁眼。
他颤抖着手将那针砭般的钥匙□去,就听得“卡擦”一声,原本严丝合缝得如同一个整体的匣子陡然弹开盖子来。
几个青涩的梅子从桌案上滚落下来,露出匣子里一方碧绿通透的翠玉。
彦卿无声地笑着,拨开梅子将那玉石拿出来,握着上面的盘龙纽翻转过来,印面上熟悉的阳刻篆书从未像此刻这般刺眼——
“天授君命,昌寿绵延”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6 章
相对于混乱的京城大与,因商贾而兴盛的城池姜州就犹如在恬梦中酣睡一般宁静。
邵春阳已经很久没能安睡到天亮了,这一夜也同样因为睡不着抓了一件色彩繁复的外衣坐到书案前,刚刚摸到琉璃的灯盏却停了手,像是想起什么般就着昏暗的月光在桌案下摸索了一会儿,取出一支镂空雕花的紫铜封管,放在手心里慢慢摩挲了一会儿。
那人曾经说过,只要完成了三个铜管内的要求,他就自由了。
而手里的正是那最后一个。
季渊在离开连横山之前,将这最后一个紫铜管交到自己手里,他却一直没有打开。跟在东家身边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也足以让原本陌生的人变得信任,何况邵春阳很清楚季家在孙、郑、季三姓中一直处于一个怎样尴尬的位置——季渊此去,成则为王,败则身死。
邵春阳是寡妇养大的,在乡下地方长大的童年经历并不愉快,在寡妇死后他就一个人带着几个铜板到处学手艺给人做学徒。
学徒的生活很苦,就像是卖身的奴隶师傅让干什么就得干,也没有报酬,因为瘦小又嘴巴毒还常常被师兄弟欺负,过了几年出师了才算好些,在一家小当铺里算账打杂,却被人诬陷偷了店里的东西险些被人打死。
“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年少的邵春阳被一把推倒在当铺门口的地上,唯一的一件新衣磨破了也顾不上在意,眼神仓惶地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人们。
“铺子里的账目都是交给你的,这几日也都是你一个人在,除了你还会是谁?”年迈的老东家指着他的鼻子痛恨地怒骂道,“邵春阳,我当初是看你孤身一人可怜才让你到我的当铺里来干活,却没想到你会做出着这样的事情!”
“东家我没有……”邵春阳看着原本慈眉善目的老人在自己面前变得狰狞的面孔突然有些恍然。
是啊,在这家当铺里只有一个老板两个伙计,一个伙计是老板娘的表兄,只有他一个是外人,不是他还能是谁?
邵春阳看着另一边站在老板娘身后一脸憨实的表兄心里一阵阵冷笑。
“像这种人就应该砍掉他的双手……”
“良心都被狗吃了……”
看热闹的人群情激奋地围绕着他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地十分起劲,相比于地上毫无抵抗之力的邵春阳显得这些声讨正义的行为有多么高尚正直,甚至有一些混杂在人群中的小孩子还丢了一些小石块过去,砸在这个少年身上留下不浅的痕迹。
“我也不想和你多说什么了……”老东家转过身,眼角最后瞥了一眼,“到官府去交代吧……”
邵春阳一下子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众人。
“对,把他送官府去……”
在这座小城镇里,偷窃主人家的财物是仅次于杀人的重罪,尤其是像邵春阳这样的外来人员前科太多,大多数人都对他们不抱好感,如果送进衙门,最轻怕也要是个刺配流放的下场。
“不,我没有做,凭什么要送我去衙门……”
邵春阳推开人群跑了出去,后面反应快的几个壮汉立刻追上来吓得他不等分辨方向就直直往前冲,跑出了那条巷子再想回头看却猛然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邵春阳记得那人身上的一股檀香味就像是寺庙里常年侍佛的高僧,在摔下去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手心里抓住了什么东西,这一举动似乎惊到了那人身形猛地向后一闪,邵春阳扑了个空整个人摔在他脚下的泥地上,就像是一个顶礼膜拜的姿势般跪趴下来。
忍着身上的疼痛仰起头,邵春阳就看到那个一身紫衣青年面容冰封,犹如神庙中供奉的孟章龙君一般,垂目看着自己。
邵春阳顺着他的目光摊开自己沾满泥土的右手掌心,那里躺着一颗冰凉的珠子,色泽灰暗,似玉非玉似金非金,光滑的表面照出自己满是惊惶的脸。
忆往昔,想多了都是惆怅。
邵春阳有些自嘲地勾起嘴角,慢慢拆开了手中的紫铜信管——如今京城已经一片大乱,就是他也已经打探不到东家的消息,应当算是能够打开一看的时机了吧。
但凡见过季渊仿佛能够预知世间一切的所作所为,邵春阳从来就不会怀疑这不过是他的另外一个阴谋,就如同利用赵家毁掉彦家,就如同利用那个叫彦卿的男人毁掉赵家,就如同……
邵春阳看着手中纸卷上的内容,脸上的笑意一下褪了个干净,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然而还不等他再想,房门猛地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形站在阴影中冷冷看着他。
“我原以为是耿少潜,派人追杀了他一路,却没想到你。”
邵春阳脸上一僵,像是习惯性地恢复了笑容:“孙缙,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
一身白衣的男子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冰冷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从死亡的世界里走出来一般,桌上的烛火突然一晃。
“从季渊坐上季家家主之位的那天起,他就该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名叫孙缙的男人伸出苍白得只能看到骨节的手指慢慢摩挲着邵春阳面前的烛台,“他弑父杀妻骗得孙执吉的信任,就算是拿着那块玉玺,这江山他也坐不稳。更何况……”
孙缙笑了,他原本就不是爱笑的人,这突兀的一笑便显得有些阴森可怕。
“你就那么想要他死?”邵春阳看着孙缙,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装不下去。
“你以为季家怎么会有能力坐镇三姓王朝这么些年,他们的权力都是孙家给的,如今也是时候收回来了……”孙缙猛地从腰后抽出一柄短刀,“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给他送上最后一条活路。”
然而邵春阳却突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躲开了他的动作。
“你会武功——”孙缙猛地失声喊出来,这个轻功了得的男人在外面一直用季家的保镖装出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就连他也被骗了过去。
邵春阳看着面前这个面目狰狞的青年,想到季渊要他掩饰自己会轻功的初衷,只觉得心底一阵阵地寒凉。
然而想到刚刚纸卷上最后的嘱咐,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孙缙愤怒地将短刀收回刀鞘,对着空无一人的室内喊道:“贞一,去将他……”然而当他看到被邵春阳丢在桌案上的纸卷,慢慢揉开扫了两眼,却突然勾起嘴角冷笑道,“不必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作者有话要说:
☆、终章
当邵春阳满脸焦急地闯入连横山庄,已经几年没有过来的他直直冲往凌渊楼却是扑了个空,转而前往梅园依旧没有见到那人,最后才在路上抓到的小厮口里得知前往了临凤阁。
当他打开雕花木门的时候,看着眼前那一身紫衣的后背,脱口而出:“东家——”
然而那人回过身来,却是握着乌木串珠的彦卿,一脸冰冷地看着他,若不是他那过于苍白的肤色反将他这一身紫色衬得过分妖异,或许真会叫人错认为是那个人。
“邵春阳?”彦卿冷冷地看着这满身狼狈的男人,“你到连横山庄来做什么?”
邵春阳看着眼前这人无动于衷的冷漠样子,心里不知道是该怒还是该悲,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道:“京城大乱,郑家、孙家的当家嫡系子孙皆受波及,如今御座悬空,只有季家的人能坐,我已经将季家当家的几位长辈都请到连横山来了。”
彦卿眼神一紧,连十步之外的邵春阳都能感觉到那其中的戾气:“请他们来做什么,季渊人呢?”
“我不知道……”邵春阳侧过头,“东家……东家只说让我将人带来你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彦卿一步一步从台阶上走下来,走到邵春阳身旁,冷冷地看着着这个平常笑靥如花的男人,冷冷的声音叫人辨不出喜怒:“走吧。”
两人才跨出门口,却见一群身穿褐色锦衣的老者相携走了进来,旁边一个全身着白衣的男子侍立一旁,显得十分扎眼。
“孙缙——”跟在彦卿身后走出来的邵春阳见到那白衣男子顿时失声喊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不安分。”
彦卿一愣,看着那人慢慢将脸上蒙住的布巾解下来,冷漠的脸上一时也失去了平静:“……静少?”
白衣男子轻哼了一声,也未表示否认。
“原来是你。”彦卿淡淡地恢复了神色,想起在姜州被章钰扔在泥潭里救了自己的那人。
“你就是彦卿?”为首的老者抬起眼皮瞥了一眼一身紫色的彦卿,淡淡说道。
这些季氏的长者一律身穿褐色的锦衣,所有人握着一串黑灰色串珠的左手都缺失了一小截小拇指。
彦卿垂下视线掩去自己的目光,将手腕往袖子里藏了藏。
那老者看着彦卿的举止,声音平平地说道:“季家的人能够看见神谕,却都是用自己十年的寿芒换来的,却没想季渊将自己的寿芒交给了你。”
“可他姓彦。”一旁另外的老者站出来,指着白衣男子道,“这个孩子身上流的才是季家的血脉。”
“他可是姓孙的。”老者眼皮也没抬,淡淡地说道。
“那也可以改回姓季。”那站出来的老者也不依不饶,“这又算是个什么东西?”老者轻蔑地用指尖对着彦卿,从鼻孔里发出一个轻音。
彦卿握着珠串的手指紧了紧,笑道:“可不是,我可不算得什么。”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件事物恭恭敬敬交到为首的那老者手里,“还是请季家的长辈说话吧。”眼下之意可没有将那站出来的老者当做长辈。
后者哼了一声,却是凑到那为首的老者身边看看彦卿拿出的是什么东西,却是一下子瞪大了双眼:“婚书?大玺?这……这……”
为首的老者淡淡地合上婚书,交还到彦卿手中,闭着眼道:“如此这般也就合乎……”
“合乎什么?”那站出来的老者立刻打断他的话,“就算是他有了季家的名分……也不能说就将家业交给媳妇而不是儿子的——”
“这个人不是季渊的儿子——”一直站在一边的邵春阳突然站出来。
所有人闻言皆是一愣,怔怔地看着他。
邵春阳走到那为首的老者面前,将一份陈旧的书信交给老者:“这是东家从前写给春阳的手书,它可以证明孙缙并不是东家的亲生子。”
“不可能!”之前站出来的老者顿时一喊,“这孩子和季渊长得那么像,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儿子!”
“是啊,若他有孙家和季家的血脉,却是要更合适……”
“你们难道忘记了季家的威严——”老者一句话就堵住了所有争议,对整个季家来说,他们超脱其他世家的威严,获得所有世家尊崇的本源也不过是“神谕”二字,而彦姓替代孙姓却是众所周知当初季渊所获得的神谕。
“此事便这么定了……”老者捻着手中的珠串,转身将要离开。
“等等。”彦卿出声拦住,“你们谁能告诉我,季渊在哪里?”
此言一出,院中又是一静,那一行老者停顿了下脚步,却是很快就转身离开,走出院子的时候彦卿隐约似乎听到叹息声。
“你还不知道?”那白衣的孙缙冷冷看着这一场争议的获胜者,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京城大乱,季渊带领数万人人进城平乱,几日之内,孙、郑两家的嫡系子孙皆折损于乱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