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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殊说着,从袖袋里掏出几张符纸:「这些东西统统都不该留,相柳便是相柳,如何能有凡人的思想?!]
手一抖,那几张符纸无风之下飘上了三珠树的树身,符纸发出金色的亮光,紧接着亮光越来越广,蛛网一样向四周延伸,金色的树身仿佛整个都在发光。
光亮过后,树身上发出细微的「喀嚓喀嚓]声响,方才光亮的地方出现了一丝裂缝,那些裂缝越来越大:「喀嚓喀嚓]的声音变成「轰隆轰隆]的。
秦灿抬头看着,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事情,忙后退了两步,他脚步刚挪开,就有一截金枝玉叶落在刚才他站的地方。
这树要倒了!
「啊……]
身边颜璟一声低呼,秦灿看了过去,就见颜璟表情痛苦地扶着脑袋,面目五官俱都扭曲起来,相柳的血液幻化成的身体,皮肤下面有什么激烈奔窜。
「颜璟,你怎么了?]
秦灿冲上去,就要伸手碰他,颜璟却自己往旁边躲了开去:「不要碰我,你会死的!]
秦灿愣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好,三珠树断裂的树身和树枝不停往下落,脚下的地面剧烈地震动,像是有什么要从地底出来。
章殊站在那里,任手臂粗的树枝带着枝叶簌簌落在他的身旁,他却依然镇定自若,看着秦灿和颜璟,不由发笑。
「秦大人,你到现在都还没有认清楚吗?这个世上,根本没有颜璟这个人,在你面前的是上古凶神相柳。]
「不!]秦灿大声否认道:「他是颜璟!他就是颜璟!]
「啊——!]颜璟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手抱着脑袋一下摔在了地上,就见那些在他皮肤底下快速游走的东西从皮肤表面突起来,黑色的一道道,就像是血脉一样奔流。
颜璟表情扭曲,张大了嘴发不出声音,秦灿看见他那赤红的瞳仁变成竖直的细线、张开的嘴里露着尖尖的犬牙,心里生了几分恐惧,但更多的是焦切和担忧。
听到章殊站在那里吃吃的笑,秦灿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颜璟,箭步冲了过去,双手抓着章殊身上那件破斗篷的胸口,激动到不能自己:「——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这一句几乎是吼出口的。
章殊也不反抗,就这么冷眼看着面前发生的事,嘴角那抹笑阴冷得让人背脊发寒:「我不过是驱散他那所谓「人]的意志,让他的元神更为纯粹。]
秦灿一听,脸怒得通红:「住手!快给我住手!]
「已经晚了……]章殊朝着颜璟那里一指拐杖:「你看,那就是你嘴里喊着那个的颜三当家……]
秦灿回过头去,整个人愣住,接着视线一点点往上挪去。
三珠树吱嘎一声断裂倒下,剩下的树身连带着那尸坑里的尸骸一点点陷了下去,像是底下有个巨大的深坑,将这些东西全都吸了进去。
耳边轰隆轰隆的声响如惊雷,又如山崩地裂,脚下的土地剧烈的震动,三珠树陷下去的地方,朝着四面八方龟裂开来,一道裂痕直朝向摔在地上的颜璟。
秦灿一颗心提到了喉口:「——颜璟,快让开!]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紧跟着轰的一声,三珠树那里泥块、树枝以及人的尸骸向着四面飞溅起来,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地底窜了出来,直接上苍穹。巨大的阴影像是布幔一般几乎将整片天空给遮挡住,黑影上有好几个猩红发亮的光点。
「上古凶神,蛇身九头,食人无数,所到之处,尽成泽国……]
「属下小时候曾听过一个故事,说「上古之时,共工有一名臣属,长有九个脑袋,所到之处,地面陷下形成溪流沼泽,气味难闻,就算是野兽也无法靠近。]]
秦灿摇了摇头,连忙收回视线看向颜璟那里,就见他周身放出光芒,人的模样越来越模糊。
「颜璟!]
听到声音,颜璟抬起放着精光的红色眼眸,视线落在秦灿身上,只来得及张嘴说了一声「快跑],身影蓦地溃散,只留一个红色的发着光的珠子,在半空中盘旋了几圈之后,一下没入相柳的身体之中。
头顶之上那条上古凶神的九只蛇头互相缠绕,嘶嘶吐出红信,下一刻,其中一只蛇头朝着秦灿俯冲了下来,红色的瞳仁眯成一条细线。
秦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能动弹,事情发生得过于措手不及,让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但在看到那只蛇头这样看着自己的时候,不由轻唤了一声:「颜璟……]
站在他身侧的章殊却是笑:「别傻了,就算他是颜三当家,他也不认得你了。]
那只蛇头在听了秦灿的呼唤之后,歪了脑袋,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有听懂,下一刻,猛地张大了嘴朝着秦灿扑了过来。
秦灿眼睁睁地看着那只蛇头张着血盆大口、朝着自己冲了下来,几乎就要将他一口吞下的时候,身前突然现出一个人影,接着自己的手臂被人用力一拽,下一刻,已经跌坐在了几丈外的地上。
「笨知县,你到底要多能惹事?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里来逗蛇玩?]
秦灿回过神,发现救了他的是既醒和千宵,既醒单凭两只手将那只蛇头停住,让千宵得以将他带走。
被既醒制住的那只蛇头「嘶嘶]出声,信子几乎舔在了既醒身上,其余八只蛇头也留意到这里的几个人,纷纷转了过来。
其中一只蓦地扬了脑袋,接着猛地冲下来将既醒一撞,旁边另一个蛇头已经张着嘴等着。
既醒被撞得飞了出去,在另一只蛇头张着嘴咬上来的时候,手往地上一撑,接着往旁边滚去,但依然被困在那几个蛇头之间。
「不好了,和尚法力再高,也不是上古凶神的对手!]千宵对着秦灿道:「你先跑,我去帮和尚一把。]
秦灿却是一把拉住千宵:「不要,那是颜璟。]
千宵一下睁大了眼睛。
秦灿惊魂未定,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向他解释,只是一连地用力点头,要他相信自己。
千宵回头看看那巨蛇,转了过来:「那你如果在这里丢了性命的话,就没有人能救他了。]
说罢,身形一闪,已经到了既醒的身边,手上长爪一划,隔开一只蛇头。
秦灿愣了一下,看到章殊朝着自己看了过来,咧着嘴,露着一口烂牙,依然还是那种令人背脊发寒的诡异笑容。
秦灿挪开视线,又看向那个上古凶神,从地上站了起来,后退了两步之后,转身快步朝着树林里跑去。
——颜璟,你等着,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其中一只蛇头蓦地转向了他离开的方向,一直看着那里,直到他的身影被树丛遮挡住,下一刻,眼神骤然剧变,满是杀性,低头看向被围困住的两人,朝着狐妖扑了下去。
相柳有九头,即使现在还不如传说那般强壮,但这九个头,就已经让千宵和既醒对付不了。
千宵法力尚浅,几下就落了下风,感觉到身后有什么朝着自己扑过来,但却没办法躲开,以为这下定是必死无疑的,却突然肩上被人用力抓住,整个身体都腾空而起。
千宵在半空之中一个腾跃,翻身落下,却见那本应扑向自己的蛇头咬住了既醒、高高地扬起头。
「——和尚!]千宵双手长甲一伸,手朝两侧身边一划,几道光华击中那只蛇头的颈脖,那只蛇头吃痛,嘴一张,嘴里的既醒掉了下来摔在地上,千宵忙上前将他扶起,运起法术,瞬间身影消失。
***
云龙山半山腰的树林里,树丛「哗啦]一声响,两个人影突然凭空出现,从空中落下,一路压断了不少树枝。
「好疼……]
千宵挥开落在身上的断枝残叶,站起身,将自己的大尾巴从被压得乱七八糟的矮树丛间扯了出来,拍掉黏在毛茸茸的白毛上的碎雪和树叶,然后小心将尾巴放了下来,这才想起和自己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人。
「和尚?和尚……]
手掌摊开,手心里燃起一团泛着幽幽蓝光的火焰,微弱的火光将周围一片照亮,然后他在不远处的一堆树枝下,看到了一片衣角,于是忙踏着积雪艰难走了过去。
「和尚,我叫你怎么连个声都……]
那团幽幽的蓝色火焰浮在半空之中,千宵抱开压在既醒身上的断树枝,愣了一愣,忙将树枝扔在一旁,蹲下身,小心解开和尚的衣襟,入目的是他胸口上一个还在往外冒血的血窟窿,四周皮肉外翻,且呈现黑色,看着怵目惊心。
——一定是刚才他被那蛇叼在嘴里的时候让蛇牙伤到了,上古凶神相柳的口涎和血液都带着剧毒,流经之处,寸草不生,常人碰触到,绝对会没命的。
虽然知道既醒是因为救自己才伤成这样的,但他只是一个法力微薄的小妖,这么重的伤,除非是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否则就是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千宵看着奄奄一息的既醒,秀长的清眉蹙了起来,不远处的山头突然传来「轰轰]的声响,千宵被吓了一跳,看看那里,再看看既醒,然后心里打定了主意。
「和尚啊、和尚,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识,你救了我,我当然感激你,但我法力甚微,自保都难,实在没办法救你啊!你有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一定死不了的,但是我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不然待会那条九只脑袋的大蛇找过来,我还不够它们分的。]
说着将刚才那些树枝又拿了一些过来盖在他身上:「我把你藏好,不让它这么容易找到你,我先走了,你多多保重,如果好起来的话,再到县衙来找我……]
千宵想了想,又马上改口:「好了也不用来找我了,这里是没办法待了,各自逃命要紧。]
说着起身走了。
「——沙沙]的脚步声走远,既醒眼皮动了动,像是听到了他的话,但如何都醒不过来。
约莫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沙沙的脚步声又从远处回来,像是还带着几分怨气那样,将地上的积雪踩得嘎吱嘎吱作响。
千宵走了,又回来,站在既醒身旁,双手叉腰,美眸微瞪,略略喘着粗气:「我又回来了,我回来是要告诉你,虽然我是妖,但我绝对是一只知恩图报的妖,免得到时候又被你骂是不通人情的妖孽,所以我回来救你了。]
千宵说着低下身,扯起既醒一条胳膊让他圈着自己的肩膀,然后扶着他的腰,撑着他的肩膀帮他站了起来。
因为对方太重,千宵趔趄了一步,差点自己也摔在地上,既醒因此吐出不少带着黑色的血出来。心知那一击必定伤了他的丹元,就算他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又有佛法普照,但伤了内丹,不及时治疗,就算不死,也是废人一个。
千宵嘴上忍不住抱怨:「平时在县衙看着挺厉害的,结果原来也就这样,现在还不是要靠我来救你……]
千宵在云龙山中生活的时日也算长久,虽然因为法力低微,这深山里头还有高人布下的阵,但他还是知道什么地方可以暂时休息避身。
***
千宵背着既醒到了一间木屋,那是上山打猎的猎户搭的,偶尔夜色黑了来不及下山,就可以在里面过夜。
进到木屋里,千宵将既醒放倒在土炕上,屋角堆着一些干柴,还有猎户留下的干粮,千宵将土炕点上,房里顿时暖和了不少。
他站在土炕旁边,凝眸看着炕上的人。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既醒胸口伤口边缘的黑气已经弥漫到了脸上。既醒闭紧了双眼,额上渗着冷汗,双唇没有一丝血色,若不是胸口还有轻微的起伏,就像是已经死了。
千宵看了一会儿,抬手解自己的腰带,身上的袍子只是松松垮垮的由腰带系着,腰带一解,便像是水一样地滑下来。
然后他上了榻,跨开双脚跪坐在既醒身上,脸上神情敛了下来,冰肌雪肤,加上一头银发,红色的眼眸里流光微转,不知道的,只道是哪个落了凡尘的仙家。
千宵闭上眼睛,嘴里默念着什么,双手合十,互转成对合,手掌里亮起一道白光,接着渐渐淡隐下去。千宵眉头轻蹙,似有些痛苦,微微仰首,滑下肩头的银色发丝,宛如长缎。
嘴里默念的咒文停了下来,千宵睁开眼,眸眼低转,视线落在既醒脸上,停留了片刻俯下身去……
千宵嘴中含着什么,双唇微启,贴上既醒的嘴唇,接着有一个流转着红色光华的珠子从他嘴里吐了出来,舌尖轻推,一下落入既醒的嘴里。
一股红光沿着既醒的咽喉滑到他的丹田,停在那里,光亮一隐一闪的,没多片刻,既醒脸上的黑气不再蔓延。
但仅仅这样是救不了既醒的。
千宵伸手要去脱既醒身上的袈裟,但是手才刚触到那布料,耳边就响起了过去既醒和自己的对话。
「何为『淫心不除』?又何为『尘不可出』?]
「臂如澄水,致手搅之,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