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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上空有横亘的巨大山壁,将雨势、风势均挡在了这条长长山道外面。
“这里是……?”
“莫谷炼制活尸的秘密场所。教内知晓此处的只有四大护法,如今再加上你。”官轻痕转过身来,没有运起真气护体的他,身上亦被雨点淋了透湿。雪色长衫紧紧粘附在曲线姣好的身体上,薄薄的勾勒出诱人身段。
雅同心眼神一动,给那胸前若隐若现的两道樱红,勾起了隐约的欲望。强自按捺不时宜的非分之想,将目光逃避般的移动往下,却觉得目光所及处,似乎有什麽违和。
再细细看了看,官轻痕原本平坦光滑的小腹,竟然有一丝若不细看,极难分辨出来的微微隆起,那道隐约挺起的弧线,正是诱发违和感的来源。
雅同心愕然,盯牢小腹那处看,官轻痕说了些什麽,他都没有听进去。
察觉男人的心不在焉,官轻痕停止说话,顺著雅同心的视线往自己腹部看去。这一看,他也看出了小腹微微凸起的迹象,心知肚明,面色立时白了白。
他幼时与各种毒物摸爬滚打在一起,对於毒物之一的蛇的交配、产卵、孵化,亦有研究,深知蛇性不一,自交配到产卵,不同蛇类所需时间不同,长的可达半年,短的不过1个月到2个月。若他猜想无误,这腹中果然是有了诡谲胎息的话,只怕会与那条异蛇王所属的物种,受精生产时间一致……
长袖垂下,护住在子夜前尚平坦无恙的小腹,同时遮挡了雅同心疑问探究的目光。
淡淡道:“夏离,方才本座所言,你可有听入?”
雅同心回过神,脑海中虽有无数个问号,此际也只能暂放一边,先按计划处理活尸要紧。
“此处是炼制活尸的所在,为何不见尸体?”
官轻痕轻轻跺了跺脚,脚下的地面,发出空洞沈闷的声响。
雅同心蓦然明白,视线哆嗦似的一颤,低头直直盯视褐黄色的土岩地面。官轻痕示意他倾身将耳朵贴附下去,从最深处的土地下方,传来嗡嗡的奇异声响,好像有成千个人在土岩地面下来回走动,茫然没有方向的嘟哝声响,混杂在一起,通过土壤层传递上来,听在大雅四王爷耳中,好一阵惊心动魄。
他依旧趴伏在地上,沈默良久,嘴唇发青,问:“这里便是莫谷所有活尸的本营?有……上千具活尸?完成品?”
“一千零二十六具。”官轻痕轻吁口气,往後仰靠在岩壁上,深深注视他,“你今日带回的三十七具,会在明天巳时埋入地下,借助此处特殊地形进行初步腐化,然後去根剔骨。”
第三十二章 芥蒂 下
一卷绢白的纸帛,放到雅同心手中。官轻痕道:“上面是腐尸的炼制方子,所需毒草、药材和相应的天时,均一一列举了出来。明日你便按照这上面所写,将刨掘得来的这些新鲜尸首,一步步炼化完成。”
他一边说,一边觉得腹内隐隐疼痛,淋了一场雨走至这麽远的山道中来,对身体显然造成了影响。
必须尽快查明腹中奇异胎息的真实面目,若不是寻常胎儿,不论是服药抑或是采取极端手段,务必抢在腹部更为显形前打掉;若是正常受孕的胎儿……
银白发教主眼神一凛,神色慢慢复杂了起来。
若是正常受孕的胎儿,那麽便是他与夏离的孩子……
“我明白了,明日巳时,让夏离随教主一同来此,炼制新的生力军。”雅同心捏紧手心纸帛,克制著不让紧咬的牙关发出咯咯声响,没有留意到官轻痕投向自己的眼神,多了一丝难於揣测的悲伤。“夜色极深了,且让夏离护送教主回去好生歇息。”
自岩壁上立起身,一手无意识的仍旧抚摸在腹部上,甚至连官轻痕自己也没有察觉到手指间温柔的力度。
“夏离,”他忽然道,“若是你在教内娶亲,本座想必是不能容忍的。”
“嗯?”准备转背走出山道的人,闻言一愣,这是怎麽提起的话头?
官轻痕自顾自道:“本座想明白了,纵然你与本座立场不同,纵然你我同为男性,但大抵……大抵我……”
黑发男人已完全将身子转过来,一脸愕然的等著他下文。
“若是能像一般妇人那样给你孕胎生子的话,大抵我亦会心甘情愿。”
雅同心越发错愕,笑著道:“教主是怎麽了,忽然间说出这麽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不是方才提到活尸军队的事情麽?”他心里惦记著下一步计划,不甚在意的调笑道,“要同夏离表白,也不用挑这麽不解风情的地方。”
官轻痕深深凝视他,慢慢道:“本座只是怕错失良机。有时候,错过一次,该说的话或许就再也找不到合适时机说出口。──既然在想到十月怀胎、分娩产子的痛苦时,本座依然会觉得甘之如饴,想必本座对你的感情早就超出了自己想象的深度。”
“夏离,你要记住,本座确然爱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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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官轻痕送回内室安歇後,雅同心换上夜行衣,掩了面目,沿著一路做下的标记朝刚刚离开的山道方向疾驰。
天近拂晓,曙光隐隐从遥远的山头透了出来,雅同心越发加快脚步。
他对官轻痕所说的话向来深信不疑,因为知晓他不是个喜好诳言欺瞒之人。既已寻到活尸的炼制地,自然要在活尸放出前全数摧毁,这便是雅同心的计划。然後待返回教中,再一把火烧掉昨夜挖掘出的自己手下尸首,定不让同胞忠魂受到邪门异术的玷污!
一径风驰电掣的疾驰,被摧毁活尸计划占据了大部分位置的脑海中,突兀的闪过官轻痕回到内室中,关闭门扉前对他投注来的最後那个含义不明的眼神。
好像是终於察觉到自己感情的幡然醒悟,又好像是意识到一条道路走到尽头的哀伤痛楚。
雅同心当时愣在门扉外,想敲门进去详问,看看天色,确然已快天亮,再不动手只怕来不及,只好作罢,转身离开。
这厢想起来,官轻痕是否还想对他说什麽?
他在山道中所说,爱著自己……
这是让人欣喜若狂的表白,但为何他心中同样有种模糊预感,总觉得那表白背後,更深的掩藏了让人欢喜不起来的深意?所以纵然他渴盼这个答案良久,心内也感觉不到丝毫的雀跃,反而有些望而却步。
是什麽地方出了差错?他是不是,有什麽细节遗忘了……
山道已到,入口处寂静无声,适才听闻到的活尸隐约骚动已遍寻不著。
雅同心停稳脚步,谨慎的四下看看,从怀中掏出一袋精心调制的高浓度化尸粉,与另一只药袋中存放的上百种具有腐蚀作用的药材调和在一起,手下运转如飞,在半个时辰内,混合出理想中摧毁活尸的最佳毒水。
一滴、两滴、三滴,从瓶中倾落下地的毒水,把土壤烧灼出青烟,顺著泥土岩石的肌理往更深层次的地下浸透过去,
雅同心沿著山道走完,瓶中毒水倾倒完毕,回到山道入口处,正要松一口气,却发现山道口不知何时站立了一个蒙面女子的身影。在她身後,朝阳的光线透洒进来,天色已大亮。
“夏首座,巳时未到,不带随从独自一人来到这处山道,所为何事?”
心神一震,雅同心捏紧手中药瓶,微笑著:“突发奇想,打算取一些土壤样品回去研究罢了。”走过她身边,心念电转,盘算说服她的可信之言,却见雏雁将纤纤玉手伸出,指著他身後土地,“取土壤样品,用得著将这片土地破坏得千疮百孔?”
隔著面罩,目光冷冷的看他,“只怕首座醉翁之意不在酒。”
“哦,那你说我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麽?”护心蛊在怀中蠢蠢欲动,见她孤身前来,前後同样别无他人随从,四王爷首度动了杀机。
“即便在此杀了我灭口亦无用,因为派我出来的人是教主,我若未回,结果同样自见分晓。”雏雁道,“教主说的没错,首座的确不是个擅长撒谎之人,且缺乏伺机而动的耐心。一试探,便露了马脚。”
赫然转身,雅同心面色铁青,紧盯雏雁,“是他派你跟踪我?”
回应他的是一声嘲讽嗤笑。
“教主引你入教,对你百般迁就,给予你不少良机,你不但不珍惜,反而兴起叛教之念。带你来的这处隘口,并非真正经营活尸炼制之地,夏离,你白费心机了。──不,或许根据野鹿带回来的情报,雏雁该尊称你大雅四王爷,雅同心才是。”
“首座大人更喜欢以哪个身份,入住莫谷教的地下囚牢?遂君心愿哦。”
第三十三章 决裂
雅同心有机会可以逃跑,但震惊过甚,给制住时甚至没有想到反抗。
官轻痕早看穿了他的异样,是从什麽时候开始?是他在初次见到活尸时表露出的反感和强烈排斥反应的那一刻起,官轻痕就对他产生了怀疑吗?之後的刨掘坟冢、引入山道、包括给他的药方,都是在试探他?
──“本座只是怕,错过了对你表白的时机。一旦过了那个适合的时候,有些话,就再也不好说出口……”
黑暗潮湿的牢狱里,雅同心把头仰靠在冰凉石壁上,低低笑了起来。
原来那句话是这个意思。
那个时候,你已经笃定我会半夜摸黑行动,那句话已经算是揭破事态後的告别。
这算最後的晚餐,还是给行将入土的人一点尘世的温暖留念?
狱卒用力敲击牢门,喝斥:“笑什麽,再过几天,全教公审你,叛教之人要被炼制成活蛊,一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莫谷从来没有出现过叛徒,你算是唯一一个例外了──哦,忘记了,你是中原的四王爷,当时就是抱著欺瞒的心情入教的吧!活该你万蛊噬心!”
愤懑的呵斥声渐渐远去,地下牢狱又恢复了静寂。
雅同心摸摸身底下凉意刺骨的地砖,自嘲的笑笑。皇兄,我原本以为大雅的诏狱已属最不人道的监牢了,没想到莫谷教的牢狱不遑多让,到处蜘蛛、蜈蚣、老鼠跑来跑去,连食物里都洒满粗糙的锯木灰,──官轻痕将人关进来,就没打算让人活著出去吧?
也对,哪个为王为主、掌控一方势力之人,不痛恨手下人的背叛。
原本也是他咎由自取,笨到给抓住现场。生死有命,怨不得别人,只可惜不能回去看到雅月圆和秦惜的孩子。
说起来,自己都没来得及留下一点骨血,就要这样葬身异乡……想想颇落寞的。
雅同心蜷缩起双腿,头趴在膝盖上,倚著墙壁慢慢进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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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典厅内,雏雁一五一十将擒获雅同心的过程向沈默不语的官轻痕汇报了一遍,道:“看他反应,原本是想反抗,但听到是教主设计安排,忽然就颓了下去,没花费雏雁多少功夫。”
官轻痕手中拿著野鹿寄送回来的画轴,抿唇不语,注视著画轴上大雅皇帝雅重月的面容。
和夏离还真是有几分相似。虽则眉眼间,这个大雅皇帝生就一副妩媚女相,姿容堪称姣美诱人,不同於夏离眉宇的勃勃英气。但看面部轮廓的弧线与五官排布,以及眸色中桀骜不驯的神采,俨然是出自一母同胞的手足兄弟。
雅同心,他抚摸著画卷上酷似夏离的另一人面容,心下苦笑,这便是你的真实姓名?
“教主,该如何处置夏离?”
官轻痕半晌没答话,末了看向一旁肃立许久的锦鲤与赤尾青。
“你们的意见。”
雏雁抢先道:“还有什麽意见,叛教之人,按例判罚万蛊噬心大刑,做成活死人,一并打入活尸军队就好!届时战场相对,让他们兄弟自相残杀去,叫他们後悔采取这种卑劣潜伏的小人行径!”
“不可,”锦鲤皱眉,“夏离暗地里一定与中原有书信往来,既然潜入我教甚久,又始终陪伴在教主身侧,未知对教内情况掌握了多少。倘若他将进出谷内要道悉数告知了大雅,我方需要应对之策。当务之急需从他口中套出消息,知晓大雅获悉多少情报。之後,再将人处罚不迟。”
雏雁一想也在理,但对雅同心始终耿耿於怀,不得泄愤。立即道:“用刑,这件事赤尾青最在行。”
“赤尾青不会去。”少年眉峰皱得更深,“我与赤尾青,都欠他一个公道。不论他是否探子,当日他仍为莫谷教徒时,教唆他前往夕断地,是我们的过失。这件事我俩不会插手。”
意外的拒绝,女子冷笑:“哦,你俩居然偏袒起教外之人来了?”
针锋相对:“你手下善使刑讯逼供之人也甚多,用不著动用与你同级的护法。”
赤尾青眉间一动,淡淡伸手,制止了少年没来由的怒气:“锦鲤。”
转向同样怒气冲冲的女子:“我去可以,但没有把握能问出来。”
“只要你不手下留情,有几个人受得住你逼问?”雏雁咄咄逼人,“罢了,不指望你出马,我自行安排人去!”
三人面色均不好看,你瞪我我瞪你,空气中对峙的气氛几乎实体化。
从雅同心入教的那一天起,四大护法就抱持有泾渭分明的不同立场,如今更因他叛教和大雅王爷的真实身份,将矛盾激化到了台面上。
“野鹿想必亦会支持我的做法,至於你俩,继续不咸不淡的旁观就好!”一甩手,雏雁朝始终一言不发的教主单膝跪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