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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听闻身後传来声响,回身望去,见是皇後带了大批的禁卫军上了楼来。
耳边传来锺声,宣布著帝丧。
〃华贵妃秦幽梦毒杀帝,还不快拿下她。〃皇後气喘吁吁的爬上楼台,立於一旁。
〃婉容。。。。。。凡事走向极端总是危险的。。。。。。。〃华贵妃向著皇後温柔轻喃,言毕向著她扬唇绝一笑,随著锺声纵身一跃。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飞速下降中似有乘风的快感。
晶莹的泪珠飘过飞扬的发丝在空中飘散开来,丽的刺目的红滑亮了黑夜。
〃不!〃皇後惊叫著飞奔上前意图抓住她,却只撕下了那凤袍一角。
呆楞当场满面湿意,竟然分不清是华贵妃飞溅浮空的泪还是自己的泪。
探身下忘,只见大片的猩红,分不出何是人,何是血。那个一团稀糊的便是当初风华绝代的秦妃幽梦?那个与自己争宠、争权、争势了大半辈子的女人就这麽轻易的去了!
皇後〃哈哈〃大笑著瘫坐於当场,满面泪痕的喃喃著〃这麽容易便去了。〃
往昔总恨不得她早日死,如今却生出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对头没了不是该高兴吗?为何只觉得心中空荡荡的。
皇後握紧手中那片缎子惨然一笑。帝走了,幽梦走了,下一个会是谁?
这个宫闱是活的,它是妖兽,吞了一个又一个。那住久了的自己现下是人还是妖?是了,是了,都是妖,这个宫中没有人,都是妖,都是一个个求而不得的妖。
妖娆(诱受养成)六十四
轩辕翼在府中听到帝丧的锺声响起时,立刻差了人去宫内打探消息。他坐立不安的在原地踱著步子,满脸止不住的担忧。
宋雁卿上前握住他的手,只觉得掌中冰凉,抬首望去轩辕翼正望著廊外出神,他也不多语,只是紧紧的握著这曾经给与自己温暖的掌心,无声的传递著支持和力量。
轩辕翼回过神来,抱住宋雁卿将脸埋在他的脖颈里呜咽干嚎,却强忍著不让泪水轻易流下。
宋雁卿圈住他壮实矫健的身子,拍抚著他宽阔的背。
此时的轩辕翼就就像个迷途的孩子在错乱混杂的迷宫中寻找著出口。往昔一幕幕的片段浮上脑海,有父皇的、有宫中妃嫔的、有兄弟的,而做多的是他的母妃秦氏幽梦的,那个高傲不愿低头的母妃,那个总是冷冷看著自己的母妃,那个总是对自己失望的母妃,包括那个告诫自己不要入宫,向著自己温暖而笑的母妃。
半个时辰後门外传来声响,轩辕翼松开紧搂著的宋雁卿,传人入内。
来人行礼低声道:〃帝驾崩,华贵妃也跟著去了。〃
当噩耗传来时,轩辕翼反而宁静了下来,或许他早在听见丧锺时便知母妃也会追随而去,母妃能随著最爱之人去了,想必已是无憾,这或许也是一种幸福。
〃华贵妃有笺留於殿中。〃来人上前递上手中薄笺。
淡黄的笺纸拿在手中似有千金重,轩辕翼颤抖著手缓慢的拆开封套,打开薄如蝉翼的轻薄笺纸,略微泛黄的笺上娟秀坚毅的字迹跃然入眼。
盼今晨,盼明晨,盼到白发霜满头。深宫幽殿不见君。
爱悠悠,恨悠悠,恨到终时方始休。碧落黄泉始相逢。
轩辕翼踉跄著後退数步,母妃您说孩儿痴,可知孩儿哪里及的上母妃您半分。
他爱宋雁卿,他努力争取了,可母妃确是眼睁睁的望著自己的爱人对他人用尽心思,她争不得,只得成全,她并不是空口臆想,而是真正做到了,这又哪里是自己及的上的。
那首词道尽了她一生的爱恨,满纸的凄凉心酸有何人能懂!轩辕翼只觉得这薄薄的纸笺沈重的似要压断他的手掌。
宋雁卿上前稳住他,接过纸笺灵巧的折叠了起来放回封套中。
来人见轩辕翼虽然神色凄然可也算是平静,踌躇著接下的话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轩辕翼见他如此模样便知定然有更大的事情还没禀报。
〃还有何事,你便一齐说了吧。〃轩辕翼回身坐下沈声道。
宋雁卿也与茶几的另一边与轩辕翼并排著的椅子上坐下。
〃皇後言是华贵妃毒害帝。〃来人停下,思量这接下的话该如何说。
轩辕翼脸色立白,母妃怎可能会做此事,定然是被人嫁祸。若真被定了罪,那可是抄家灭门诛九族的祸事。
〃如此大事,怎的无人来报!〃若真是如此,早该有人来封府,拿他下刑部大牢了。他是亲王自然诛不得九族,但抄家灭门也是逃脱不了。心下一紧,隔著桌便握了宋雁卿的手,若是累了雁卿和府里的上下几十口人该如何是好。
〃帝有遗诏,此事要在即位大典後由新任国君处置。〃这事情就奇在这儿,轩辕帝似是早知一般,在皇後下旨前便由火速赶近宫里的右相拿出了遗诏。
轩辕翼听完遣退来人,室内再无生息,只有他和宋雁卿两人的双手在桌上紧紧交握著不曾松开。
第二日,金銮殿上在满朝文武的监督下,太监总管拿出帝诏当著众人的面拆开未启封的诏书。
皇後身著如意缎绣五彩祥云朝服立於殿侧边的珠帘後,绯红的宫锦钿花彩蝶锦衣上衫,配著同色的绯红百折罗裙,外面罩著一层嫣红的薄丝蚕锦细纹罗纱,那领口处和腰带上,绣著几粒晶莹的北海珍珠,雪白的珠子一粒粒点缀在大红的锦缎上,显得很是惊。 那鞋子是软底的嫣红细罗宫纱锦缎缎面,上面绣著一双翩翩起舞的彩蝶,那双彩蝶是用了五彩镶金的金色丝线,绣工很是精巧,看起来栩栩如生。
她那佯装尊贵的脸上,满脸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轩辕昊远远望去,勾唇一笑。她以为有了遗诏大皇兄便能登位了吗!帝丧尚未过,便著如此丽的衣衫,皇後想是等不及了。
太监极细的嗓音念出。〃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睿王皇五子昊,人品贵重,深肖联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联登极,继皇帝位。钦此。〃
原本得意洋洋浓妆抹的皇後立时瘫软在地。她不信,那遗诏她明明见过的,皇後尖叫著冲上前一把抓下遗诏,认真细读。
众人没有防备到国母会如此失态,被杀的一个措施不及,竟然被她将遗诏夺了过去。
皇後颤抖著双手,双目怒视遗诏,她明明见过,上面写是传位隶儿的,怎麽的会如此,定然是被人掉包了。
〃有人偷换了遗诏,这遗诏是假的,是假的。〃皇後撕心力竭的嚷道。
〃老臣可以证明,这诏书乃是真真的先帝遗诏,不知道皇後何出此言?〃右丞相上前一步道。
〃是假的,是假的,我说是假便是假。〃皇後语无伦次的说著。她能怎麽说?说她逼死了轩辕帝?逼他立了遗诏!
轩辕隶立刻上前扶住皇後,不让她再撒泼丢丑。〃母後定是思帝过甚,才会如此失态,您先回宫歇息去吧。〃
轩辕昊哪里容的他说话,立刻道:〃母後既是思帝过甚,那本王。。。。。。不。。。。。。该是,朕就让母後得偿所愿,帝若知道母後的心意定然感动。传朕手谕下诏,本朝帝後情深义重,後念帝之深让朕深感动容,逐予後同帝葬。〃
闻言,皇後和大皇子皆一惊,两人相望一眼,这可如何是好?轩辕昊怎的如此不念旧情,雷风厉行的要即刻制他们於死地。
大内侍卫上前,拉下皇後。
〃你不可以。。。。。。。〃大皇子想要阻拦,被十几个兵士压制在殿上。
轩辕昊呡唇。不可以?他已是帝王了有何是不可以的!?
收到皇後传来的恶毒视线,轩辕昊淡定自若的笑著。若此时败的是自己,死的便是自己,到时候又有谁会可怜他!
〃给朕好好的侍候皇後,定然要她风风光光的去。〃轩辕昊言毕抬首挺胸的朝著龙椅迈进。
直到此时他才能正目望著这张椅子,那宽大的椅背,椅周通体髹上黄金,显得富丽堂皇又气势威严。四根支撑靠手的圆柱上蟠著金光灿灿的龙,这是象征著唯有真龙才得以坐稳的椅子。
轩辕昊坐上龙椅,曾经暗想了无数个日夜的椅子如今就在自己身下,向前俯视一干朝臣,本该志得意满意气风发,可却有股茫然由然而生。
只有当失去时才知道曾拥有的是什麽,同样,只有当拥有了才知道曾经失去了什麽。为何心头会有失落?他,是不是失去了更为重要的东西!
妖娆(诱受养成)六十五
先帝遗体择吉时良辰入殓。入殓之後不断地在宫内举行法事和吊唁。
帝葬日,举国哀戚,大街小巷嘤哭之声不绝於耳,每户皆以举挂白布於门前身著素服哀悼帝逝。
好闷,不能呼吸,张大了嘴依旧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婉容徒劳的喘息著,窒息的恐惧压迫著她的神经。
她睁开眼,放目望去一片漆黑,这是哪儿?为何如此的幽暗!值夜掌灯的宫娥呢?在她的宫中竟然有人胆敢偷懒被她知道是谁,定然要狠狠的教训。
欲起身顿觉得周身软绵无力,想叫人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发声,这是怎麽了?惊恐的抬手立时觉得自己打在了什麽坚硬的物体上,张开手掌平贴著缓慢触摸,只觉自己被包裹在一四周密封的木制物体内。
心下一惊,这。。。。。。这。。。。。。岂不是那棺椁,费力的推顶著,被钉的牢牢的棺盖如何也推不开。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後怎能生生被困死在棺椁内,她本该坐在慈宁宫内操控著隶儿俯看天下,她怎能如此轻易的死在这儿。
婉容努力的挣扎著,空气越来越稀薄,〃啊!〃她捂著肺部撕心裂肺的惊叫出声。
〃娘娘怎麽了?〃朦胧中传来宫娥担忧的声音。
婉容惊身而起汗湿衣衫,睁开眼熟悉的摆设映入眼帘,悬著的心刚刚放下,却又吊了起来。
〃今儿个是?〃她慌张的问道。
〃今儿个是帝葬日,还有半个时辰,您便要梳妆了。〃宫女垂著头小心翼翼的答。
婉容面如死灰的坐在榻上良久无语,宫女小心翼翼的退於一旁。
皇後萧氏婉容端坐在宽大的唐舞乐神兽纹铜镜前,镜中照映出在宫人的巧手装扮下画上的奇异啼妆,腮不施朱面无粉,乌膏注唇唇似泥,双眉画作八字低,妍媸黑白失本态,妆成近似含悲啼。
婉容只觉得身著大红礼服的自己妆面诡异毫无美感,这哪里像是一国之後的面容,到像那戏台上的丑角似的惹人生厌。
先不说妆面似啼似哭,她一瞧真个躲不过殉葬,哪里还冷静的下来,和著妆便哭闹撕扯衣服了起来。一想到要被活生生的钉近棺椁里她便无法抵制住内心的恐惧,绝望涌上心头,止不住的泪意滑下脸旁。
宫人皆是见风使舵的性子,一瞧皇後倒台哪里还把她放在眼里,一边按著她梳妆,一边悄悄让人去禀告。
平素受了她气的可不在少数,动不动便是板子,丢了命的是命薄,活著的哪个不是硬熬过来的,如今而她可知道要闹腾了?可帮打落水狗的哪里容得她闹腾,这时机可不正是有怨抱怨的好时候。
瞧著热闹的其余妃嫔心中暗笑什麽皇後,平日里见她趾高气昂的,死到临头还不是愚妇一个。
这一闹可不就引来了轩辕昊,轩辕昊哪里容的了她撒泼,瞪目怒斥。〃皇後,你若忘了你是皇後,朕可没忘记自己是帝王,君无戏言,今儿个你便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若竖著不能行著去,便横著抬去,别说儿臣不孝,你自己选吧!〃
轩辕昊连尊称都已不用,冷笑著等著皇後的回复。
〃哈哈〃皇後瘫软在地狂笑出声,糊成一团的妆面上满是泪痕,又哭又笑的好不疯狂。
为何她会落得一点防范余地都无,原本此时不正是她和隶儿清除其余势力的时候吗,如今却换得是她被清除。轩辕帝你好狠,即使到了临了萧氏一族和秦氏一族都没逃过你的算计。
皇後知大势已去逐起身认命的回梳妆台前让宫人重新装扮,既然她是皇後,便要走的风光体面,不能丢了萧氏的颜面。
轩辕昊满意的坐於椅上手指轻敲桌面,顿觉无趣。他望著皇後哭肿了的核桃眼和满脸的死气,嘴角勾起笑容。
〃皇後既识大体,朕又怎能见您生生被困在帝棺木内。传朕旨意,後不与帝同棺。〃轩辕昊思量著说。
皇後一听此言眼中立时生出了生的希望,她小心翼翼的掩饰著怕被轩辕昊发现。
轩辕昊得意的笑著,一个人一旦有了将死之心,即便要她当堂死了也无什麽乐趣了。他就是要她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的充满著希望又失望的慢慢衰竭而死,有什麽能比在绝境中抱有希望更折磨人?
轩辕帝风光大葬,极尽骄奢淫侈。由礼部、銮仪卫和内务司共同办理,所耗用的钱财不计其数。
轩辕帝早在生前就择好了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