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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忘吟答道:“这是自然。”
于是,楚忘吟便随同小王爷回了王府。
小王爷府坐落在京城的一条绿柳荫荫的街巷里,坐北朝南,很难想象在京城这样一个繁华富饶之地也会有这么一片清新静谧的街巷,楚忘吟抬头看到,朱红色的开三间大门,上订金钉,很是大气,绿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清冷的色泽。和小王爷给人的印象一般,高贵傲慢而难以接近,楚忘吟如是想道。
王府下人们见了这么一位俊俏的公子无不惊讶,本觉得自家小王爷已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美少年了,可是看这位公子容貌昳丽似乎也不逊色于王爷,正在胡思乱想揣摩此人身份之时,小王爷开口对刘管家说道:“这是楚公子今日起便是我王府里的琴师,好好伺候着,不可有丝毫怠慢之处。”
楚忘吟不禁面露惊讶之色,小王爷倒是爽快。
小王爷痴迷于琴整个京城人人皆知,而能被小王爷听的入耳的琴声少之又少,饶是莳花馆的几位琴师勉强还合小王爷心意,但也没到能招入王府的地步,眼见这位公子不但长得风流儒雅而且还被小王爷亲自带回府中,想必定是才华出众,哪敢有丝毫怠慢。
于是楚忘吟便为上宾般住在了小王爷府上,每日都与宇文非同席用膳。
凤求凰
春日多雨素来喜人,可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直从昨夜持续到今日下午就让人有些郁闷了,楚忘吟在宇文非的书房中转了一圈后,随手拿起一卷不知名的书籍,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看着,时不时的呷上一口茶,很是悠然。
宇文非虽然是从长廊上走过来的,可衣服还是稍稍被淋湿了一些,一进书房就忙着掸衣摆,楚忘吟见此就放下手中的书籍,走到他跟前,笑着说道:“怎么不让下人给撑把伞,瞧,头发也有些湿。”说着就一只手撩起宇文非的一缕长发放在手上用两根手指搓了一下。
宇文非觉得有些别扭,答非所问的说道:“这几夜有些睡不着觉,就来拿几本书消遣一下,你在看什么书呢?”
“不知道,刚拿起来,还没看呢,”楚忘吟把书合上,看了一下书名,道:“原来是诗经。”
宇文非点点头,就到书架旁去找书。
楚忘吟复又坐到椅子上,随口说道:“晚上看书有些伤眼睛,王爷要是真的睡不着,也可以找在下解闷。”
宇文非浑身僵硬了一下,觉得他这话说的很是暧昧,回头看了楚忘吟一眼,见他一脸从容正派,必然没有去想那些下流之事,这才才稍稍放松一些,说道:“没什么要紧的。”
楚忘吟又抿了一口茶,发现已经有些凉了。目光又在宇文非的身上扫视一番,若有所思。
虽然他在医术方面只是稍有涉猎,所走的也都是众人口中的旁门左道,但能看的出宇文非虽然面色红润却是将要有一场大病的征兆。
宇文非悠然的想着,他虽然不是蔡桓公,我也不是扁鹊,还是不要越俎代庖为好。
几日后的一个下午,春风和煦,阳光明媚,王府花园褪去了冬装,如今正一派生机盎然,宇文非邀了楚忘吟一起去花园赏玩。
王府花园必然是景色宜人,楚忘吟抬头看到园子月洞形入口处的顶端悬着一块的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题着“六合园”三个烫金大字,不禁莞尔。
宇文非就问:“怎么?你也觉得这个名字很俗气是吗?可惜这是皇兄给起的,我想改也改不了。”
楚忘吟连忙解释道:“园林中,往往是宏大者而少幽壑,人力胜者少苍古,多水泉者艰眺望,想要将这六者兼并而成一园可以说是非常困难,而我刚刚看到六合园三个字就有些好奇,想看一下此园美景是否真的名副其实。”
宇文非恨恨的想着你知道的还真多,凉凉的道:“我是对园林鉴赏一窍不通,不知它究竟配不配的上六合园三个字,不过无论春夏秋冬园子里的景色都很好看这点我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六合园可以说是将整个江南的精华都囊括其中,佳木茏葱,奇花烂漫,古木参天,怪石林立,环山衔水,亭台楼榭,廊回路转。无论是小桥流水还是亭台楼阁亦或是一草一木都无不妩媚入骨风情无限。
徜徉于园中尤如漫步在山水之间,楚忘吟情不自禁的赞叹道:“确实配得上六合园之名。”
宇文非没理他。
走到了一处水边小榭,楚忘吟瞧见了中间石桌上摆着一把古琴,便对宇文非说道:“我是作为琴师来的王府,可是至今都不曾为王爷弹过一首曲子,实在惭愧,若是王爷有兴趣,我便在此弹奏一曲,也好为刚才惹王爷不快赔罪。”
宇文非脸色有些低沉:“楚公子真是有心了,我都不知自己有什么不快,你想弹便弹吧,正好我也想知道你到底配不配的上琴师这个头衔。”便在旁边坐下,对楚忘吟说道:“请吧,楚公子。”
楚忘吟理好衣袍在琴前坐下,试了一下音,不禁心中欣喜对宇文非会心一笑:“真是一把好琴,我应该在弹琴之前焚香净手的。”
宇文非知道自己应该嘲讽他废什么话快点开始的,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刚刚楚忘吟那自然的一笑,宛若昙花绽放美不胜收,又如春风拂面荡人心扉,宇文非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接着就是一片空白。
琴曲开始响起,宇文非双眼注视着那抚琴的一双手,十指修长白皙,灵活优美,宛若在轻轻拨动一池春水,或跌宕或轻缓或干脆或缠绵的乐声就那么自然而然的从他指间缓缓流出……
相遇是缘,相思渐缠,相见却难。山高路远,惟有千里共婵娟。因不满,鸳梦成空泛,故摄形相,托鸿雁,快捎传。
喜开封,捧玉照,细端详,但见樱唇红,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长。无限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楚忘吟弹的很投入,很忘我。
而这首曲子的名字,竟然是,凤求凰。
从湖水方向吹过来的微风撩起楚忘吟如墨如瀑的青丝后又来抚摸宇文非的脸颊,仿佛都因为那人而变得灼热起来……
病美人
当天夜里,小王爷突然病倒,府里灯火通明,下人们都慌作一团。“不好了,不好了,小王爷出事了!”“快去请大夫!”“恐怕城里的大夫不行啊,上次不是庄太医给诊治的吗?还是请庄太医来才妥当……”“大半夜的,去哪请庄太医啊,最早也要明早才能进宫去请,现在还是把城里所有的大夫都请过来……”……
楚忘吟穿好衣服从房间走了出来,拦住一个婢女问道:“半夜三更,出什么事了?”
那婢女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一个劲的揉眼睛:“管家说,半夜听到王爷叫人,可进去的时候王爷已经……已经快不行了,上次也是这样,庄太医好不容易才诊治好,怎么就又犯了呢,楚公子,要是王爷有什么不测,我们……一定也会被……”
楚忘吟道:“我知道了,你快去二王爷府,让他明日一早就进宫请太医,我稍微懂些医术,先去看看。”
楚忘吟走到小王爷的卧房,门前站着几个大夫个个一脸无奈摇头叹息,说回天乏术,小王爷已经没有脉搏了,房间里几个婢女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不禁皱眉:“小王爷现在还活着呢,你们这是干什么,都退下。”
屏退了所有人后,楚忘吟关上门,走到小王爷床前,撩起床幔在床头坐下,宇文非此时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像是早已断气之人,饶是如此,配上那那乌黑柔软的长发和长长的微卷的睫毛,也有着一种可让人怜爱欣赏的美丽。
看惯了平日里傲慢生冷的小王爷,此时病怏怏的模样倒可爱了不少。
楚忘吟看了一会儿,从腰间拿出一枚银针,对着那毫无灵气的人儿说道:“有救倒是有救,不过还是让庄太医来英雄救美吧。”
第二日一大早二王爷宇文尤便入宫了,皇上听闻小王爷病危,马上命令太医院的几位太医前去诊治,又特意吩咐让庄太医也跟过去。
四位太医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小王爷府中,为首的李太医年纪最高,已经白发苍苍,上前看了一眼就摇头退了下来,说小王爷已经去了多时了。
接着稍稍年轻一些的林太医和赵太医也都是如此,满脸悲戚之色。
王府里的下人们见状都开始跪下大哭。
而第四位太医,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凤目氲氲,双眉入鬓,下颔温润,看起来很是儒雅温和,不过身子却极为单薄瘦削,脸色略显苍白,唇色浅淡,虽身为太医,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病态之美。这位便是那庄太医,庄怀。
管家抹了一把眼泪,跪着爬到庄太医面前,拉着他的衣服下摆哀求道:“庄太医啊,你给看看吧,救救我家王爷啊,我家王爷可怜啊,从小就没了母妃啊,从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啊……”
庄太医扶着他的胳膊将老管家扶起,温和的说道:“这是我的分内之事,我定当竭尽全力,老管家切不可行如此大礼。”
庄太医在床边坐下,从被子中拿出小王爷的手,感觉还有温度,可脉搏却是真的一点都没有了,庄太医也皱紧了眉头。
其他三个太医见状不禁都面露鄙夷之色,他们一眼就看出来小王爷早已没气了,这庄太医却还要装模作样的望闻问切,仗着皇上的宠信在太医院自命不凡不把他人放在眼里,还有传言说他夜夜像女子一般栖身在龙体之下,真是斯文败类,有损太医院之名。
这时庄太医轻轻说道:“小王爷应该还有救。”
啥??众人愕然。
庄太医继续说道:“脉搏并不是没有了,而是跳动的极其缓慢,不把上一段时间是感觉不出来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小王爷的体温还在,只是偏低了些。”
当即吩咐下人们准备热水并掌灯。
庄太医拿出针灸用具,一排粗细不一的银针。修长的手指轻轻捏起一枚,在火上烤了一会直到有些发红,才对着小王爷的右手食指指尖扎了上去。
接着便是第二根,第三根……
每扎一根老管家的心就狠狠的纠一下,第五根没扎好就晕过去了。其他三位太医都站在旁边,看他到底怎么个起死回生。
扎第七根的时候,皇上来了,后面跟着一大群的侍卫奴才,看到屋内场景,几个太医干巴巴的站在一排,奴婢们跪倒一地,不由眉头一皱,见庄太医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便顾不了许多上前用衣摆轻轻的为他拭汗。
要扎第九根的时候,小王爷的手突然动了一下,接着就眉头拧作一团,带着哭音说道:“疼。”
王府顿时一阵欢天喜地,对这位庄太医是感激涕零。
庄太医不为所动,接着便让人准备木桶为小王爷进行药浴。
一忙就是大半天,总算把小王爷这条命抢回来了,皇上看庄太医一脸疲惫,早饭和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和他一起在王府用了饭,到了晚上,皇上要回宫了,庄太医说为了防止小王爷夜间有什么状况要留在王府一夜,第二日再回宫,皇上皱了一下眉头最后还是答应了。带着一干人等回了宫去。
晚上,庄太医放下了小王爷的床幔,在桌前坐下,注视着手里的一根银针,自言自语的说道:“一眨眼,已经五年了。”
楚忘吟在门口站了半天,面无表情的看着窗户里透出的点点微弱的光芒,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双腿却始终迈不开一步。
庄怀等了一会,见那人迟迟不肯进来,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弟,我不请你进来,你是不是就打算站到天亮?”
楚忘吟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又将门关好,贴着门站在那直直的看着那人,半天后才开口说道:“师哥,你瘦了。”
“是吗?”庄怀微微一笑,“五年不见,你长大了,变了好多,比小时候更加俊俏了。”
“我倒没觉得自己有变化。”楚忘吟看着他接着说道:“师哥当年不惜生命的离开山庄,只是为了继承父业,做个庄神医?”
庄怀没接他的话,只是开玩笑般轻松说道:“事情都过去多年,不必再提了,倒是你,师傅怎么放你离开山庄了?你的医术进步不少,我一看这枚银针就知道是你,可见你顽劣的性子是一点都没改,那些太医恐怕以后看我会更不顺眼了。”
“你……你和皇上……”楚忘吟有些吞吞吐吐的问道:“是……那种关系吗?”
庄怀没有回答,只是自嘲般笑了一下,笑的竟让人顿生几分凄凉,接着便是一片沉默。
楚忘吟上前轻轻抱住了他,唤道:“师哥。”
庄怀一动不动,任由他静静地抱着,楚忘吟只觉得师兄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在怀里稍微再用一点力就会把他弄碎,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