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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头细雪一点点飘落,宁静而美丽。
苏慕晴迅捷的身影在郊外田林飞快穿梭,一会儿功夫,停在纸上所说的木屋前。推开门,果然在墙角发现双手被反绑背後的少年,头发蓬乱,雪白的衣衫上血迹斑斑。
“褚云!”早已察觉四周埋伏著气息稳健的高手,苏慕晴却只能迈步向前。指在接触少年衣角时,少年忽然转过头,露出一张眉清目秀的脸,与褚云有几分像,却是和褚云玩得要好的山庄弟子。“盟主,我……”
少年一脸委屈,还没把话说完,屋门前同时降下数条人影,堵住木屋的唯一出路。
“几位庄主来洛阳所为何事?”苏慕晴知那少年被迫假扮成褚云引他来,倒也没责怪,替他松开绳子,拍拍他的肩给予安慰後,转身望向面色凝重的男人。
“慕晴,你知不知那个人是谁啊?他、他是花子渝,不是你的远房亲戚啊,你被骗了!”应无霜恨恨道,花子渝又一次耍得他团团转,肺都快被他气炸了。
“对啊,慕晴,你怎能和邪教的人在一起?”承剑山庄庄主史如空叹声道,“这事目前只有我们几人知道,慕晴,你速速与我们联手,把这妖人斩杀了吧。”
苏慕晴长身而立,沈默良久却不发一言。
应无霜等得不耐烦了,“慕晴,凭你的身份和气度,要什麽没有。你的为人我们绝对相信,你是一时糊涂,被魔头的美色所惑。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苏慕晴环视几人一眼,抱了抱拳,道:“恕慕晴不能答应。”
“慕晴!!”应无霜恨铁不成钢地涨红老脸,指著苏慕晴道:“他到底给你吃了什麽迷药,把你变得如此……色迷心窍,是非不分!”
“因为他是我的人。”苏慕晴说这话时,嘴角挂著一抹浅淡温柔的笑。几人看得眼睛子都快要掉出来,苏慕晴顿了顿,接著道:“花子渝中了毒,顶多只剩一年的命,几位庄主若是相信慕晴,请留他一命,由我看著他,决不让他再做出任何伤天害理之事。”
晴香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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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花子渝是只九命猫,现在不杀他,日後就难了!”应无霜瞪著眼,气吁吁道:“慕晴,你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们不讲情面!”
苏慕晴淡淡道:“我要走,你们拦不住我,也伤不了子渝。”
应无霜气得眼都红了,“你、你你──你怎麽可以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盟主,陆伯伯和清虚道长正带人追杀花子渝,他们……他们在拖延你,你赶快走吧。”缩在墙角的少年忽然开口。利用苏慕晴对褚云的担心关怀进行欺骗,自己都觉得自己可耻,又见苏慕晴对花子渝情深似海,做最大的让步,只求能再伴一年,偏偏这些老头冥顽不灵,非要棒打鸳鸯!他一热血男儿,怎能忍下这口气!
苏慕晴眉头一紧,沈下脸色来。门外几人互看一眼,便预料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纷纷拿出自己的武器。苏慕晴低下声道:“我不想和各位动手。”
“我们也不想和你动手,但你要走,我们非打不可!”应无霜大喝一声,先发制人地挥动长剑,一个移位换形刺向苏慕晴。其他几人见状,也跳了进去,围住苏慕晴,侍机出击。几位庄主年逾花甲,但在江湖上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武功修为不容小觑,要要摆平却也不容易。
轻巧避过斜劈过来的剑锋,苏慕晴二指扣住应无霜腕脉,将人震开,而又疾速转身,扫出一腿踢倒史如空。赤手空拳,苏慕晴却在众人夹攻下,游刃有余地应对著。掌法柔和绵长,却夹杂排山倒海之气,既不伤人,也让不了别人突破他凝於周身气息场。
伤不到苏慕晴,几人额头冒汗,开始急噪,又是刀又是剑又是飞索地招呼过去,结果是通通像废铜烂铁被人丢回来。一路围堵,不知不觉阵地转到屋外,在空旷的雪地里缠斗。
苏慕晴正恼著要脱身,这时空中忽然腾起一道火红的烟花,啪啪地炸开。
“他们找到花子渝了!”少年扶著门槛道。
“你给我闭嘴!”应无霜放声大喊,直後悔叫这小鬼来做诱饵。
苏慕晴心下大惊,再不能保守进攻,蓄劲於掌朝两侧骤然发力,轰一声巨响,两侧包抄上来的人被翻起的雪墙撞飞开去。苏慕晴收势转身,施展轻功正要离去。史如空伏在地上,抬高袖子,猛然飞出里面的铁索,朝他脚踝勾去,“慕晴,你走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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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墙角跳下几道鬼祟白影,白苓一掌拍开清虚道长,抓起挂在门前的玉米串丢过去。几声惨叫,白影被玉米射中,飞撞到墙上,石头般掉了下来,仰躺在雪地里哼哼。
“沈、白、苓!”踢翻几个鸡窝,摔了个吃狗屎的清虚攀住栅栏,顶著膝骨巨痛,狼狈站起,
“在呢!”白苓笑吟吟地挑起井边的水桶,轻轻松松地砸飞一个舞剑跳来的弟子後,春风满面地转过来。
“你怎麽帮著那魔头!你,我呸!”清虚狠呸一声,呸出口中的雪。
“喂喂,老头,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里面的是我媳妇,什麽魔头!再胡说老娘缝了你的嘴!”说罢,挽起衣袖,真的掏出一把亮闪闪的银针。
“媳妇?!”清虚愣住。
屋外激烈混战。始终紧闭的门终於缓缓打开,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过去。一袭华丽拽地红袍,面容豔丽清贵的男人持著剑,踏著幽雅的步伐,抬脚跨出门槛,眼珠飘了飘,然後扯了扯嘴角,轻轻柔柔地一笑。
一群男人目瞪口呆,这……这美人就是传说中的青衣教主?
白苓嘿嘿嘿地放下水桶,跑到他身旁,戳著修长的臂膀道,“儿媳,不是叫你待在里面麽,怎麽跑出来了?”
“好啊!花子渝你终於出现了,我还以为你要当缩头乌龟呢!”陆有德长剑一提,指向花子渝鼻尖。
花子渝斜斜看他一眼,哼了两声。
陆有德觉得那眼神轻蔑刺人,不由道:“妖人,你哼什麽哼!”
花子渝踏前一步,指顺了顺长发,反背到腰後:“我一哼你们粗俗鄙陋,说话肤浅,翻来覆去便只有那几个词,二哼你们不识好歹,在我花子渝面前也敢如此嚣张,你们──都嫌命长了麽?”
众人瞧了一眼握在他手中的剑,不由打了个突。
白苓拍了拍他肩膀,赞道:“不愧是主持大事的人,有气魄!”
“白苓,你帮他还是帮我们!别忘了你也是正道的人!”陆有德看了一眼闪闪缩缩,胆小怕事的弟子,怒其不争气:“花子渝受了重伤,你们连一只瘸了腿的猫都不敢打吗?”
“儿媳,这些没用的东西等老娘清理,你身体要紧,别在这站著吹风。”白苓打著哈哈道。
“师妹,放肆!”半空忽然传来一声浑厚清啸,黑影踏著枝条,飘然而至。
陆有德和清虚抬头一瞧,眼睛顿时亮闪起来。
“封师伯!”
“老封!”
封天岚长身立於雪中,负著手,目光炯炯地盯住花、白两人,雪白的眉头微微扬起,流露一股肃然之气。
白苓移了移身体,不著痕迹地将花子渝护到身後,悄声道:“唔,这人有点棘手……”
花子渝望了望封天岚,依旧笑得美豔:“手下败将而已。”
“问题是你现在不能动武!”白苓白他一眼,提醒他眼下的状况。
“你走。”花子渝淡淡道:“我不想你受伤。”
“有你这句话,老娘今日就算死也给你挡著!”白苓从怀中一颗药丸,递到花子渝口中,“吃。”
花子渝怔了怔,把药吞了下去。腹中散开一股温热,气息也顺畅许多。和白苓相处的时日不长,但心里却真的喜欢她。白苓带给他一种属於家的温暖,这正是他从小渴望得到却一直得不到的。缓下眉间狠厉之色,从後面揽住白苓,望著她後脑一头夹著银丝的头发,温柔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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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苓眯了眯眼,不避男女之嫌,直接倒入花子渝温暖的怀中,叹了口气:“儿媳,我把慕晴交给你了。他是不折不扣的烂好人,往後过日子你记得看紧点,不然他会把家败光的。”
提到这个,花子渝也深感无奈:“我知道,他对别人好,却不懂对自己好。”尤其那些衣衫,当真看一件想撕一件!
两人靠著脑袋低声絮语,封天岚等人看著火冒三丈,“白苓!你当初执意离开师门,照理说我们已无师门关系,但念你我昔日情谊,我不与你动手,你速速离去!”
白苓拍了拍花子渝的手背。花子渝会意地点了点头,松开双臂。
白苓习惯地背著手,迈了两步,微笑著看向封天岚,“别说得那麽掩人耳目,你不和我动手,是因为你打不过我。”见封天岚气得胡子都要烧起来,她得趣笑了笑,而後秀眉一挑,“姓封的,我丑话也放在前头,今日你敢伤我儿媳一根汗毛,老娘我请你去阎王殿陪阎王喝茶!”
“岂有此理!”封天岚拳头握得咯咯响,大喝一声,身影疾飞,如大鹏冲天而起。白苓长袖一舞,抛出纱质白绫,凌空卷扭成鞭条,缠向封天岚劈落的长剑。“铛!”,绫带和剑相触,竟发出清脆的金铁声。
花子渝撇了一眼四周持著刀剑摆著架势却不敢上的弟子冷笑。
陆有得搀了清虚一把,放声道:“大家不用怕,他已是强弩之末了!”
见众弟子壮了胆子围向花子渝,白苓菱带狠抽封天岚小腿一下,回身救人,封天岚不遂她意,又拉著她入战局,“你分身乏术,还想救他?”
白苓暗骂一句,出手更狠,“卑鄙老头!”
花子渝孤立无援,陆有得清了清喉咙扬声道:“花子渝,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受死吧!”
花子渝拔剑的手忽然停住,轻念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呵呵”,不明所以地低低一笑,“锵”,剑重新插回鞘中。
众人却将这动作看成侮辱轻蔑之意。陆、清二人夹攻逼进,花子渝将剑反握於背,只出左手迎战,稳而沈著的招式如行云流水,让陆、清二人占不到半风便宜,还越打越急。花子愉嘴角一扬,轻道:“受死是麽?待我教你们这两字怎麽写。”
其他弟子见情况不妙,纷纷拔剑围了上来。
花子渝脸色镇定自如,右手一摊,套在鞘中的凤影剑骤然飞起,缠向弟子。由一股细而绵长的内力牵引,重重剑影凌空舞出强大气场,仿佛灌注生命,挡得那群弟子半步不能前。花子渝则继续和陆、清二人打著近距离的搏斗攻击。
“以气御剑?!”不知哪来的一声惊呼。
剑法的最高境界,便是不需持剑,而剑随人意而舞!
这才是青衣教教主的实力?!
陆、清二人暗暗吃惊,但他们行走江湖多年,却也知道中了毒的花子渝只能维持短暂的强势,因而也不急著下杀招,耐心拖延战斗,消耗他的内力,等待他露出破绽。
片刻以後,花子渝依旧打得相当轻松,陆、清二人反倒招架不住。陆有得一个著急,被花子渝钻了个空,以一记巧妙的封杀,飞快锁向他咽喉。陆有得胆裂魂飞,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然而花子渝却硬生生停下攻势。他抬头一看,花子渝眼中闪过一抹奇怪的神色,没等他明白个中含义,花子渝忽然变指为掌,朝他前胸狠狠拍去,转瞬将人打飞出去。
“能不能为了我……不再杀人。”温柔的嗓音在那刹那飘入耳中。
苏慕晴……
恍神间,花子渝出招一滞,便被清虚偷了个破绽点,拂尘一弹击向他小腹。花子渝眉头一皱,丹田所蓄的一口气猛然泄去。狂喷著鲜血往後跌,撞到墙上。凤影剑受他後退力度牵引,也跟著收退,重重落在花子渝身侧。
我不杀他们,他们却要杀我的。
花子渝捂著胸口,抿出嘲讽的笑容。
他早该知道,所谓的武林正道中,与众不同的,仅仅是苏慕晴一个。
“小心!”和封天岚打得天昏地暗的白苓眼角余光瞄到花子渝负伤倒下,心中一惊,慌忙收掌回撤。而此时,封天岚恰好甩出凝聚八成功力的一掌,白苓的忽然收势令掌打到虚处,然而止不住的攻势带著掌向前滑去,眼见要打中白苓毫无防备的背──
一道白光耀眼,凤影剑以疾快的速度脱鞘而出,刺向五指开张的掌。
封天岚只怕掌被刺穿,千钧一发之际,倾斜掌心,凝出一股力道,将剑旋转半周,反刺向花子渝的胸膛。花子渝用了最後一分力击出剑保护白苓,如今面对夹著内力射来的长剑,根本提不起半分力闪躲。但他不後悔,死在自己剑下,总比死在那些老头的手里强。
苍白的日光和雪忽然暗了下来。一双温柔纤细的臂紧紧环住花子渝的腰。没有预期的疼痛,只感觉到一口暖液喷上了脸,花子渝震惊地看著眼前放大的惨白脸庞。
“儿、儿媳,没事的,没事的,有娘在……”白苓蠕著唇微笑,抬指轻轻抚上他的脸。
“我带你走!”花子渝握住她的手,声音几乎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