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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蹲下身子,“你中毒了?”
“是的,我中毒了。”江允成想要抬起手抹去嘴角的黑血,可他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动作也做不到,手臂一下子仿佛变得有千斤重。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何夕从袖口撕下一块布,擦去了江允成嘴角的黑血。
江允成的嘴角涌出更多的黑血,“我怕你不信。”
何夕忽然感到心酸,“你既然中毒,我便是赢了你,也胜之不武。等你的毒伤痊愈之后,我们再决斗。”
江允成问:“要是我这毒解不了呢?”
“要是这毒解不了,那三杯酒之约,依然作数。”何夕边说边背起了江允成。
江允成无力地趴在何夕的背上,他想起那三杯酒之约,悲喜交加,感慨万千。
何夕背着江允成去了城中的医馆。
江允成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晕了过去。
何夕感觉背上的江允成渐渐变冷,心中生出难以言说的恐惧。他想自己要不要趁着江允成还没死,给江允成一个痛快,也算是全了他多年的夙愿。
何夕将江允成放在了医馆的桌子上,喊道:“大夫呢?快救救他!”
从医馆的柜台后走出一位老人,老人为江允成诊了脉,摸着胡子说:“这毒好生奇怪,老夫行医数十年,竟是从未见过。”
“不求解毒,但求抑制毒性,这也不行么?”何夕已经料到这种奇毒普通大夫无能为力,只是不肯放弃一线希望。
老人叹息道:“我连是何种毒都不清楚,冒然下药,只会害了这位公子。”
何夕听到老人的话,心凉了一片。他抱拳道:“多谢大夫。”他看着昏迷不醒的江允成,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然后他背起江允成,准备离开医馆。
这时,一位唇红齿白的少年走进了医馆。他一进医馆就皱起了眉头,“好浓的‘啼血’的味道。”
“你知道他中了什么毒!”何夕伸出手想要抓住少年的手臂,却被少年躲开。
少年的身法极为潇洒,一看就是不仅师出名门而且天赋不凡。他看了江允成一眼,肯定的说:“你的朋友中了‘啼血’,这种毒药会使人吐血不止,最后血尽而亡。”
何夕希冀地说:“你既然知道这种毒,那么你知道这种毒的解法吗?”
少年的眼珠骨溜溜一转,“我没有十成把握,不过愿意一试,不知你愿不愿意将你朋友的性命交给我?”
何夕沉默半晌,“我想我没有其他的选择。”
“你既然愿意将你的朋友的性命托付于我,那么我也一定竭尽全力为你的朋友医治。”少年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里是一套金针。他将几枚金针扎在江允成的几个穴道上,江允成无意识地抽搐。
何夕看着少年为江允成施针,忽然道:“他不是我的朋友,是我的仇人。”
少年好奇地问:“他是你的仇人,那你为什么要救他?”
因为江允成昏迷着,何夕觉得有些不能对故人说的话,对着这个少年却说得出口,“他曾经是我的朋友,后来变成了仇人。”
少年接着问:“你们为什么变成了仇人呢?”
何夕面无表情地说了很长的一段话,“我有三个结拜兄弟,我们一同创建了一个组织。后他离开了这个组织另起炉灶,即使他把借口说得多么动听,我心里还是明白他为的不过是名利二字。这时我只是有些生气,于是赌气没有随他离开。后来,我们两帮人起了些争执,矛盾日益激化,最后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我被卷入了争斗,好几次濒临死境。有一次,我快要死了,躺在雪地里,流了很多血。那一刻,我非常恨他,恨透了他,恨不得食他的肉、寝他的皮。我终于看清了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他舍不得杀我,也不能让我死在他面前,可只要我不是死在他面前,他就不会管。而且我若是死了,他就会娶妻生子,顶多为我伤心一阵。他就是一个这么无情的多情人。”
若是江湖中人在此,一定能听出何夕说的就是武林盟的旧事,但少年长居深山,并不知晓这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武林盟的创立者。
少年若有所思地说:“我若是你,也会恨他。”
“他对我说,想与我一起隐居,为我在水中建一座荷叶覆盖、荪草饰壁、紫贝铺满庭坛以及厅堂撒满香椒的屋子,和我一起看日升月落,再也不问江湖事。可我知道,这样的日子,他过上一年或者两年,他就会厌倦了。”何夕伸出手,为江允成整理散乱的头发。他的手划过江允成的脸,停留了一会,然后缓慢的收回。
少年看着何夕的侧脸,说:“我叫木欲秋,我想我们可以做个朋友。”
第六章 奇毒须得神医解
木欲秋去医馆,本来是为了买药,没想到竟碰上了何夕与江允成二人。
木欲秋住在城西客栈。何夕为了照顾江允成,便从城东客栈搬到了城西客栈。
第二天,江允成就醒了过来。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何夕正抱着“鹤雪”坐在他的床前,身体靠着床头酣睡。
江允成坐了起来,伸出手抚摸何夕的脸。他的大拇指抚过何夕眼下的淡青,心疼不已。
何夕被江允成弄醒了,他粗鲁地拍开江允成的手,走出了房间。
“阿夕!”江允成想要追,却发现自己没有下床的力气。
木欲秋走进了房间,在床边坐下,为江允成诊脉,“我叫木欲秋,是你的大夫。”
江允成问:“木大夫,阿夕呢?”他的语气平静,眉眼间却透着焦虑。
“何夕啊,他不想看到你,还是我叫他守着你,要他等你醒过来就叫我。”木欲秋走到房间的桌子旁坐下,写了一张长长的药单。
江允成察觉到木欲秋对他透着一种微妙的敌意,“木大夫可知我中的呵毒?”
“当然知道啦。”木欲秋吹了吹药单上未干的墨迹,“不就是‘啼血’吗,这种毒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正好拿你练手,他在心里补充道。
江允成又问:“‘啼血’是何毒?”
“你这人真烦,你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那种毒难道就会自己解开吗?”木欲秋翻个白眼,捏着那一张药单走出了房间。他出了江允成的房间,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何夕趁着木欲秋诊断的工夫,躺在床上稍微养了一会神。他听到木欲秋的脚步身,就从床上起来了,“怎么样?”
“颇为棘手。”木欲秋耸了耸鼻子,“你再睡一会吧,我去药铺抓药。”
“我去吧。”何夕抓住了药单的一角。
木欲秋看着何夕的眼睛,知道改变不了这个人的决定,于是松开了手,“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做你的朋友吗?”
何夕直白的说:“不知道。”
“因为我觉得有你这样的人做朋友是一件幸运的事。”木欲秋冲何夕俏皮地眨眨眼睛。
何夕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谬赞了。”
何夕拿着药单去药铺抓药,拎着大包小包回到了客栈。他走进房间的时候,木欲秋正蹲在墙角念念有词。
何夕听了一会,发现木欲秋念的都是药的名字,“我回来了。”
木欲秋站了起来,接过何夕手中的药包,将它们全放在了桌子上。他跑出了房间,吩咐小二烧洗澡水,又跑回了房间。然后他坐在桌子旁边,打开一个个药包,不时嗅嗅这个,闻闻那个。
“客官,您要的洗澡水。”小二将一个浴桶搬进了房间里,然后用热水将浴桶注满,“客官,您还有什么吩咐。”
木欲秋掏出一块碎银打赏给小二,“没有了,你下去吧。”
“好嘞,客官。”小二将碎银收入怀中,喜滋滋的下去了。
木欲秋将药倒入浴桶之中,再挽起袖子,将手伸进浴桶搅动,“何大哥,你叫那个家伙过来吧。”
何夕依言去了隔壁房间,对着江允成说:“跟我过去。”
“阿夕。”江允成乖乖地跟在何夕身后,进了隔壁的房间。
木欲秋看见江允成,说:“脱衣服。”
“啊?”江允成转过头看着何夕。
何夕冷淡地说:“不脱衣服,怎么泡药浴?”
江允成于是一边盯着何夕一边宽衣解带。
何夕感受到江允成灼人的目光,打开门走出了房间。
江允成看着何夕的背影,有些自得地笑了。
木欲秋拿起药包砸了一下江允成的头,“脱个衣服还这么慢吞吞的,你又不是大姑娘上轿。”
江允成平生第一次被人砸头,不禁惊异地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木欲秋听了这句话,差点哈哈大笑,“你莫非还能是天一教的教主、不夜宫的宫主、魍魉谷的谷主不成?”说到不夜宫的宫主时,木欲秋小小地心虚了一下。
天一教、不夜宫和魍魉谷都是如今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门派,这三个门派的掌门人也无一不是江湖上惊才觉艳的人物。
我是武林盟北盟的盟主——江允成把这句话咽了下去,他可没忘掉自己如今是个在衙门悬赏千金的通缉犯。
木欲秋扯掉了江允成的裤子,“你快进去吧!”
江允成猝不及防,他想,要是有他以前的属下在场,他算是颜面扫地、威信全无了。他告诫自己不要跟木欲秋一般见识,跨步迈进了浴桶。
“你要在浴桶之中泡足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我再来看你。”木欲秋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一个时辰之后。
木欲秋回到了房间,他拉起江允成的一只手,为江允成诊脉。他喃喃道:“不对,不对。”他又拉起江允成的另一只手,为江允成再诊了一次脉。
江允成看着木欲秋凝重的面色,心中咯噔一声。
木欲秋放下江允成的手,“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江允成苦笑道:“坏消息。”
“坏消息就是你的毒我解不了。”木欲秋将葛巾扔给了江允成,“好消息就是我知道有个人一定能解掉你身上的毒。”
江允成略作思索,说:“难道是雾谷的木神医?”
雾谷的“神医”木大先生如今是江湖中医术第一人,据说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能。而他古怪的脾气,和他的医术一样出名。
木欲秋挑眉,“你这人看起来挺笨,没想到竟然不蠢。”
江允成跨出浴桶,用葛巾擦拭身上的水迹,“你姓木,又精通岐黄之术,所以我猜你十有八|九是木神医的弟子。”
“没错,木神医是我的大师父。”木欲秋看着江允成的背影,心道这人身材倒是不错,宽肩细腰,骨肉停匀。
“大师父?那么你不仅师从木神医,还师从石名剑?”江允成穿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为这个惊人的消息。
不知多少医者梦寐以求能拜木神医为师,又不知多少剑客朝思暮想能得到石名剑的指点。居然有这么一个人,能够两者得兼,这个人的气运,恐怕只能用洪福齐天来形容。
木欲秋吐吐舌头,“石名剑是我二师父。”
“名剑”石二先生是木大先生的挚友,也住在雾谷。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惊天动地。据说,他的剑法能够和昔年独步武林的罗浮山山主萧朗日匹敌。
江允成何等目光如炬,他看出木欲秋虽然资质上佳,但是武功并不高。木欲秋的武功既是石名剑所授,却不能跻身江湖中一流高手之列,想必是生性散漫、疏于练武的缘故。他想出言劝告,又不知该说什么。交浅言深,素来是君子所戒。
木欲秋斜眼看着江允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真是辜负了自己的天资,辜负了二师父的教诲。可我就是不喜欢练武,我不喜欢的事我就不做。人生在世,图得不就是一个快活么。”
人生在世,图得不就是一个快活么。
江允成听得心中一震,他低声道:“人生在世,哪能只图自己的快活。人在江湖,便身不由己,必是有许多的无奈,也必是要做许多自己不愿意的事。”
木欲秋并没有听清江允成说的话,否则定是要同他争辩一番,“我们最好尽快上路,你身上的毒拖延不得。”
“我听说雾隐山常年迷雾笼罩,雾谷踪迹难寻。不过有木小兄弟做向导,想必求医之路不会太过辛苦。”江允成不着痕迹的恭维道。
木欲秋自得地说:“那是当然,我从小在雾谷长大,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雾谷的路。”他眼珠一转,“不过今天我累了,我们明日再上路吧。”
江允成淡笑,“木小兄弟好好休息。”
“你也好好休息吧。”木欲秋出了房间,脸色垮了下来。他之所以不回雾谷,不是不想回,而是不敢回。因为他把二师父亲手为他铸造的佩剑“秋心”当给了当铺,虽然二师父知道了不会生气,但是大师父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三天不给他饭吃,还要他每天练上两个时辰的剑。
何夕正靠在房间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