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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还未请教大人姓名。”
夕渐正要答话,突然望见对面茶楼二楼上夕瞑正在看着他俩,连忙说道,“改日再叙,本官先告辞。”
夕瞑靠窗众星捧月般坐在一团侍卫前面,如玉手指不紧不慢的转着茶盏杯盖,夕渐上前正待行礼,夕瞑亲昵的拉着他的手说,“叔叔,在外不必多礼。”
夕渐顿时全身发麻,鸡皮疙瘩直接向下掉,怀疑起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夕瞑给他斟了杯茶,“叔叔,天快黑了还不回家在那儿想什么?”
夕渐喝了一口茶,觉得味道也不比路边的好上多少,香气也不够浓郁,然后放下杯子说道,“只是在想天地苍茫,浩渺无涯。”
夕瞑看他一眼,又给他续上,而后背手站到窗前,“那名书生长的不错。”
夕渐杯子徒生一晃,夕瞑继续说道,“早年听过关于皇叔的一件事可不知道是真是假,还请叔叔赐教。”
“皇上请讲。”
“先帝在时,叔叔与前朝状元张文锦交好,同吃同住形如手足,一度为人非议,后来传的太过不堪,先帝就革了张文锦的功名,并敕令他此生不能科举,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那时候皇上还小,已是十几年前的旧事。”
“后来朕听说,那书生不堪羞辱,投了河,被救回后忘了前尘,在亲友救助下于京城一处街角开了茶棚,叔叔还光顾了他十几年生意,也算是患难之交了,叔叔,你说是不是?”
夕渐紧攥着杯子,夕瞑绕到他面前,“也是,当年至交因为叔叔落得这个地步确实凄凉了点,叔叔见那书生长的与张文锦有几分相似出手相助也在情理之中……不如这样,朕破格提张文锦做供茶皇商,以后吃穿不愁,皇叔以为如何?”
夕渐惊诧的看着夕瞑,良久叹道,“皇上口口声声先帝遗命不可违,既然已经破例,为什么不肯放臣辞官?”
“叔叔是高兴糊涂了,皇商之选不必科举当然不算破例,但是皇叔之事…先帝遗命,朕实在爱莫能助。”夕瞑俯下身,盯着夕渐眼睛轻声说,“而且朕查出当年先帝死因蹊跷,恐怕这事与皇叔也有些干系。”
“皇上什么意思?”
“方才你喝的茶名为荼秋,此物产于西北苦寒之地,秋季才可采摘,长期服用荼秋会产生慢毒,先帝驾崩前皇叔镇守西北可送过不少来,此茶的功效恐怕比侄儿更清楚。”
夕渐低头良久突然大笑出声,“皇上意思,是臣毒死了先帝…”
他撑着茶桌起身,大笑不止,终于受不了似的猛咳了几声,直咳出血凝在嘴角。他推开侍卫,出门前大喝着,“皇上,还有什么脏水尽管朝臣身上泼!臣罪该万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夕瞑被突然火山爆发似的举动吓呆了过去,回过神来人已被他气出了门,桌上那茶余雾未消,轻薄的雾气缭绕在杯上,杯口处淡淡的血迹吸引了夕瞑的注意,夕瞑用么指抹了些下来在手上晕开嗅了嗅,确实是血。连忙吩咐侍卫说,“回宫。”
王御医听着夕瞑的叙述,摸着胡子说,“瑾王有咳疾是小时候落下的毛病,所以不经常喝茶,臣以前去王府给瑾王妃请脉,才知道王府一向不备茶叶,常常以蜂蜜水待客,而且瑾王如果饮多了茶就会咳嗽,见血是常事。”
“可是朕听说,瑾王以前在西北时就曾上供过茶叶并且称是自己喝过数年的珍品。”
王太医浅笑着摇头,“陛下有所不知,瑾王对茶叶研究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只知甘冽不喜苦涩,又怎会有自己喝过数年的珍品来上供,而且瑾王去西北那时心灰意冷的很,四年来从未上供可谓满朝皆知。”
夕瞑坐在案前看着两月前夕渐递上来的辞官折,思虑良久最后拿起朱笔在后面写着,“虽为先帝遗命,然怜卿伤疾未愈准予休整,待卿病愈即可返朝。”
可是写了下来又多了悔意,夕瞑忙划了横线,这样写划多次,折子上的字便看的模糊不清,夕瞑恨得咬牙,将折子扔到了火盆里,不一会儿就烧成了灰烬。
烟大的有些呛鼻,孟柯进来时急咳了两声,夕瞑端坐在案前批着折子,头也未抬的说,“怎么,跟瑾王一样染上咳疾了?”
孟柯摇头叹息,“老师那是富贵病,臣可没这个福气。”
夕瞑白他一眼扔了个折子下来,顺便问着,“让你查的贪污案怎样了?”
“主犯从犯共十四人,眼下正在收尾,请皇上放心,一个都跑不掉。”
夕瞑顿了下笔,说着,“全部交到大理寺去。”
“臣遵旨。”
夕渐最近很忙,从早到晚窝在大理寺审案,瑾王妃时常派小厮给他送饭菜,好几次夕渐刚吃上两口就有人通传去前堂,这日子一久索性就宿在了大理寺。
莫尧悠闲,时常去大理寺捣蛋,这小子倒挺有义气,就等到夕渐吃饭的时候来帮着他解决饭菜,夕渐吃也吃不饱,睡也睡不好人也憔悴了许多。
夕瞑冷笑着说,“皇叔看朝廷多需要你,好好的非要辞什么官。”
这就是哑巴吃黄莲,有苦不能言了吧?
不,还有更惨的,夕瞑突然给他加了许多职务,大有不整死他不为人的豪壮。
周朝每年科举都是定在春季,所以称为春试,每三年一考,分射艺,八股两门考试。
夕瞑这次早朝时分外强调考风纪律然后说道,“众卿认为谁做春试最佳?”
众人齐刷刷的看着瑾王,这么出力不讨好的事简直非夕渐莫属。
夕渐背上一阵冷汗。
但是夕瞑显然不是这么想的,皇帝指着莫尧说,“莫侯,你怎么看?”
自从上次莫尧说武将不问言官事后,莫尧此后每次上朝都要被夕瞑提问一遍,莫尧上朝时往往打了十二分精神生怕下一个就问到自己,果然,又来了。
莫尧出列说道,“孟辅宰刚出仕两年,最合适不过。”
“这是为什么?”
“年纪与考生相仿,更容易混到一起。”
朝中安静,然后众人大笑,莫尧猛瞪过去,过了好一会儿,夕瞑带着笑意说,“好,今朝春试,孟辅宰主考,林学正监考。”
“臣领旨。”
“臣领旨。”
孟柯,林茫齐齐跪恩,夕瞑应了声,随后说道,“除瑾王,其余退下吧。”
临政殿里烟香飘渺,夕瞑轻缓的说着,“其实你不必辞官,是谁冤枉的你,你告诉朕,朕自会做明断。”
夕渐一撩官袍跪到地上,“没有人冤枉臣。”
夕瞑想着这人怎就怎么倔,于是好脾气的把他扶了起来,为他理着官袍上的褶皱,“朕记得,皇叔在朕小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皇上,人都会变的。”
“可是你是为了什么而改变?”
夕渐又低了头,不语。
“就像现在…”夕瞑苦笑,“以前的皇叔从不曾低头,到底十四年前发生了什么?你惧怕至此,可以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的行尸走肉?!”
夕渐有些依旧低着头,夕瞑泄气似的说道,“罢了…今日的事就当朕没说过,你去吧…”
夕渐果然退了出去,良久,临政殿里传来一阵轰鸣,夕瞑恨铁不成钢的捶着桌面,声声直达殿外。
夕渐蹲在临政殿外的石阶上,听着这些响动,半个时辰才动身离开。
瑾王府前,紫裳抱着狐氅早早等在门前,见夕渐回来加紧的给他披上,夕渐眉目含笑的牵着紫裳的手一起进屋去祛寒。
夕渐烤着手,欢愉的同紫裳说,“等我辞了官,我们一起去江南盖个小舍,冬天的时候天天守在屋里烤火,春天了去江边垂钓,以后再生两三个孩子,老来了一家子围在一起吃饭,孙儿围在膝下,共享天伦。”
紫裳听着他的谋划,眼里有些湿润,与夕渐十指相扣,靠到了他的怀里,“……要是没有孩子呢?”
夕渐佯装沉重的说着,“我现在身体是差了点,可等养好了,我俩一起努力,一定能在过秋前怀上。”
本是有些调侃的话,紫裳听着听着似乎睡了过去,夕渐刮了她的鼻子把她抱上了床,盖上棉被细细瞧了一会儿才出门。
屋里,紫裳咬着棉被,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枕边,忽然不能自持的哽咽出声,床前开放着每晚临睡前必喝的汤药,血红的活似活人的血,紫裳猛地将它摔在地上,尖锐的瓷片闪着寒光夹着药汁凄厉的害怕。
临政殿里,孟柯递上考卷,“皇上,这是微臣与诸位司考官商榷的本次恩科前三甲,三甲名次还需皇上定夺。”
夕瞑接过考卷,依次翻阅,停留在一个叫陆继的考生卷上,“这篇不错,言辞恳切着于实际,挺务实。”
孟柯上前一看,说道,“这名考生是江西永贯人,生于平民之家,今年十九。”
夕瞑细细研读了一会儿,又问,“这些考卷瑾王看过没有?”
“考卷一直密封除批卷人外并无人查阅。”
夕瞑摸着试卷边角,“他说过今科属意之人没有。”
“老师没有提过。”
夕瞑斟酌良久,终于朱笔御批陆继为今科第一名。
封予江南知县。
孟柯在一旁看完三卷批完小声说,“…皇上,这样不妥吧。”
夕瞑将手中试卷交到孟柯手里,“找个机会在天黑之前把试卷给瑾王看看。”
“皇上这是何意?”
“朕倒要看看,张文锦在他心里…到底有多重!”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入夜时分,瑾王果然闯了宫,临政殿灯光通明,夕瞑停下手中朱笔,说道,“放他进来。”
夕渐身着便服,头发出奇的没有冠上,发上水渍未干应该是刚沐浴完准备就寝,一向苍白的脸上居然有些雾气蒸腾出来的红润,不过这个样子倒让夕瞑想起一句话,“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夕渐跪到地上,“皇上,臣以为三甲分任有失便颇。”
“哦?你说说哪里便颇?”
“状元出任县令,可榜眼却可官至大理寺少卿,实在不妥。”
夕瞑端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不卑不亢的某人,冷笑不已,挥退宫人后嘲弄着说,“那就怪他没有个好爹,榜眼是护国公之子本就不可同日而语。”
夕渐诧异了下,有些失态的说道,“科举旨在选拔人才,皇上此举就不怕天下仕子寒心!”
“是让天下仕子寒心还是让你寒心?!”夕瞑回答的太过快速,让夕渐有些招架不住,夕渐顿时苍白了脸色,“皇上…皇上是什么意思?”
“朕什么意思?”夕瞑慢慢踱步下来,走到夕渐面前,单手拧住了夕渐的脸颊,强迫他看着自己,夕渐挣扎几下便安静下来,夕瞑冷刻中带着玩味的说着,“张文锦是状元,陆继也是状元,皇叔对状元还真是情有独钟,青睐有加。”
夕渐直直地看着夕瞑,一字一顿的说着,“你胡说!”
“好!朕胡说!那皇叔可否告诉朕,以前你与张文锦苟且时是先讨论诗词还是先与周公共梦!对了…他的技巧是不是还曾让皇叔□过?!”
“啪!”夕渐真的怒了,几乎使劲全力的给了夕瞑一个巴掌,夕瞑脸上顿时一个红印。
夕渐一向白玉细腻的脸上满是不堪羞辱的难堪,他大声叫嚷着,“夕瞑,你既然这样看不起我为什么还留着我,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那是你活该!”夕瞑狠狠说道,“夕渐,只要朕还在一日,你就别想有一日安生!”
夕渐死命磕起了头,“皇上,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你告诉我……求你告诉我!”
大理石的地板上慢慢现了血迹,夕瞑俯下身,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想知道?”
夕渐停了动作,玉白色的额头上血迹斑斑,青肿一片,秀丽的眼已有些呆滞,似乎想到了什么眼里惊恐万分。
“夕渐,在朕十一岁时,亲眼看见你爬上先帝的床行苟且之事。”夕瞑依旧拍着他的肩膀,夕渐颓败的跪在地上,头不知什么时候埋低的仅能看见额头,夕瞑觉得哪里不对,猛地抬起夕渐的下巴,夕渐双眸紧闭,大口的鲜血顺着紧闭的嘴里洇到脖颈处,胸前大片青色衣衫被濡透,分外的触目惊心。
夕瞑顿时惊住,将他搂进怀里大声喊着,“夕渐!你醒醒!……御医…御医!”
夕渐醒来后,夕瞑正守在边上,窗外天色未亮,风烛摇曳,依稀还能听见殿外树丫曳动时的轻微声响。
夕瞑见他醒了,忙抓着他的手,几于语无伦次的说着,“朕…朕无意气你,方才……”
夕瞑想起那时的场景还有点后怕,夕渐一直呕血不停,若不是气到极点这么虚弱的人哪来的这么多血。
可是一想起夕渐对那陆继百般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