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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柳世圭也不会找到那里去。”
“……好。”陆少游很想知道,对于这个丞相府,他待的时间比旒彮多得多,而右侧有扇荒废了的门……他从不知道,旒彮又从何得知的?
但说到底仔细想想,旒彮这个人这样突然出现,其实这个人他并不了解多少。
“好了,早点走吧。”旒彮催促道。
陆忆文关心道:“我们走了,你呢?”
旒彮的眼神看来很淡定,默默地注视着门口倚在门边的素伞:“他要抓的是你们,与我和关?”
原本这话该是无情的冰冷,但旒彮说这话的时候很温馨,他看着那把伞,似乎想起了很久远的事。
屋外的雨势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接近疯狂,它不断地敲打着每一样接触到的事物,地面上因为它猛烈的打击而泛起一层白雾,接天连下的雨水承接着它朦胧的情调。
似乎是一个很遥远的声音,它从遥远的天际边袭来。
遥远,因太过遥远而不敢轻易触摸。
一样的初秋,一样的朦胧,笼罩在烟波水色里,让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
虽说是简陋,但屋子虽小却五脏俱全。
旒彮披散着长发,上前搂住桌案前端坐着的青衣男子的脖子。
那人高竖着马尾,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笔直冲下,他有着斜飞入鬓的眉,五官轮廓也如同他的穿着般一丝不苟,一看便知是个认真并严肃之人。
旒彮这样亲昵地搂着他,他也不生气,反倒放下手上的事,两手轻轻放在旒彮搂着他脖子的手上。
旒彮更高兴了,从后面探过头来,亲吻了下他的脸颊,发现他桌案上摆着的一把雨伞的骨架以及粘合了一半的伞面,好奇地看看:“这是什么?你难得会做这种东西啊。”
青衣男子拉着旒彮的手让他走到自己面前,坐在自己膝上,道:“这是给你的。”
“素伞?”旒彮更好奇了,“不画花的市面上多的是,也便宜的很,你何必辛苦来做这么把伞,”没劲道,“我不稀罕。”
青衣男子将旒彮搂在怀里:“素伞才好,简简单单的,真想变成这样。”意味深长。
旒彮毫不客气地拍掉青衣男子搂着他的手:“不听我话的,找死啊!”
“好好好。”青衣男子宠道,“我还准备建个竹楼小屋,就在城外的那片竹林里,我们以后就搬到那儿去。”
“问都没问过我,怎么就知道我答应啊?!”旒彮又霸王起来了。
“别这样嘛,”青衣男子也顺着他,“我地契都买到手了,还写了你的名那!”
“唉,既然如此,那好吧。”旒彮无可奈何。
那时的旒彮,年少轻狂,自命放荡不羁,不谙世事。
却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他早已经是如此地陷入到不可自拔的痛苦中去。
时间在流淌,没有止息地流淌。
十多年后的现在,他终于有勇气去撑起那把素伞。
旒者,缀也,彮者,垂带饰貌。
其实,他就是那素伞上的花,点缀着他的人生。
然而,这样浅显易懂的道理,他到现在才明白……
旒彮取过倚在门旁的素伞,捏着伞柄的手紧了紧,如同他左手上拿着的陆少游之前换下来的衣服。
接着,他平静地撑起伞,一同之前那般波澜不惊地走进雨幕重重里。
另一边,陆少游带着陆忆文已经到了丞相府侧门旁,果然,那附近有人偷偷守着,见陆少游来了,便上前道:“我是旒公子派来接应你们的,请往这边走。”
陆少游点头,便跟着他往前走去。
因为陆少游一路上都抱着陆忆文的关系,陆忆文也一直在给他撑着伞,他的视线看到的都是陆少游身后的景色。
而随着陆少游越走越远,离丞相府内的建筑也越来越远,那些亭台楼阁,都淹没在雨水里,不真实。
陆少游正要走,陆忆文突然道:“等等!”
“怎么了?”陆少游害怕,以为是自己哪里不注意弄疼他了。
“我们回去!”
“回去?”
“对,”陆忆文一直倚在陆少游肩上的头收回来,与陆少游对视,“我有种不好预感,旒彮会出事。”
“出事?”陆少游也有些吃惊,但想到从早上遇到旒彮时他不同以往的态度,确实,似乎不这么简单。
“嗯,我觉得……似乎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另一边,丞相府中。
一队队的守卫四处在雨中奔跑着。他们来来去去,几将丞相府翻了个遍!
“大人!”带队的首领在丞相府宽广的庭院里停下,单膝跪在柳世圭面前。
柳世圭站在中央,身后有人给他撑起巨大的棕色油纸伞,他背手站着,威严站立,面色严肃,不改当初。
“找到了?”
“回大人……没有。”
“没有?”柳世圭声音变寒了。
那带队的首领颔首,低头。
柳世圭上前一步,身后给他撑伞的仆从也跟着上前一步,但他弯着腰,身后一半的身体露在外面淋着雨,极尽卑微。
柳世圭道:“后院查了?”
“查了。”
柳世圭眼睛眯成一条缝,深不可测:“后门呢?”
“后门?”那带队的首领抬头。
丞相府不同其他府邸,它有侧门,但因它对府内人管教严格,从不曾设立后门以使丞相府内人私自与外部人员沟通,而现在柳世圭这样问,这其中……
柳世圭转身,往丞相府内院走去:“跟着。”
第 46 章
倾盆雨势早已替代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它疯狂地掠夺着所有能接触到事物,将它们暴击,恨不得就这样碎裂。然而,即便是这样的雨势,但它没有风。
世界除了笔直落下的雨水,一切都是静止的。
安静得,定格成永久的画面。真实,以及真实的背后。
后院,重重叠叠的假山与树丛背后。
旒彮穿着陆少游之前换下的官服,雨水顺着他垂落到额前的头发滑下,滴落在鼻尖上。
他贴着假山的山石,紧闭上眼睛,胸腔因为剧烈的呼吸而起伏,他手上拿着一个包袱,里面塞着棉花,外面用快不料简单地捆着。
听到附近逐渐清晰过来的脚步声,旒彮抓着那包袱的手便越发紧了,关节因为极度的用力而变成了月白色。
柳世圭的声音道:“应该就在这附近,给我搜!”
接着,便是伴随着雨声,稀稀疏疏地搜索声。
一瞬间,旒彮的呼吸都变成了停止的。
他不是没做过这样紧张并带有极度危险的事,然而那次以后他就失去了最珍贵的人。
想到这儿,旒彮便释怀一般。所幸还好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
当搜索声渐渐逼近的时候,旒彮便从假山后面窜出,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向不远处被深深浅浅的干草树枝遮掩的围墙……
突然窜出来的人影果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在树影丛边搜着人的护卫都朝他追了过去。
旒彮一颗心全悬在喉咙口,他拨开挡在眼前的干草树枝,一道已经看来有不少发霉痕迹的木门出现在视线里。
“嘘!轻点……”前面,青衣男子蹑手蹑脚地推开那扇一打开便吱呀作响的门。
旒彮跟在他身后,看他一副做贼的模样,不爽地一掌拍在他肩膀上:“走后门就算了,少爷我忍了!进自己家门还偷偷摸摸,你做贼啊!”
青衣男子被旒彮这一拍直打了个激灵,立即回过头来封住他的嘴!严厉但压低声音:“小声点!会被人发现的!”
旒彮更不爽了,直接一口咬下去。疼得那人龇牙咧嘴了才放手。
旒彮得意,背着手大摇大摆进去:“唉,我说,你在这里干吗的呀?看你这模样,顶高了撑死也就一护卫吧?”
青衣男子在旒彮身后偷偷掩嘴笑笑:“嗯,差不多。”又特粘人地靠上来,“不过……我就护你这一枝花。”
那时的阳光真灿烂,旒彮对着那刺人的光照眯着睁不开眼,竟有流泪的欲望。
旒彮做人向来随意,喜欢了人,自己喜欢着,人家愿意跟自己过日子那是最好的。
那个护卫在他行医的时候帮他背箱;在他无聊的时候任他甩赖撒泼;在他蹲屋顶吹夜风的时候端两瓶酒上来,就坐在旁边不说话……
旒彮对他的称呼也从没有变过“喂”,“你啊”,“我说”,一直是这么叫的。
虽然旒彮打心底知道,哪有一个护卫可以每天都有够的数不过来的时候给他的?但他既然这么说了,那他就信了。
很多事情心里知道就够了。
心照不宣。够了。
那时的阳光,现下的雨势……真讽刺。
但旒彮无力去想这个,他现在最重要的便是逃出那扇门去。
漫天的雨打下来,旒彮都没有发现自己是有多么狼狈,终于,他拉开了那扇门——
柳世圭站在原地,虽然丝毫未动,但他面上的表情以及紧捏着的拳头已经冲分说明了他此时的心情。
围上去的护卫正要跟着他追出去,柳世圭喉道:“都给我让开!”
此时,那个身穿官服,手抱婴儿的人已经出了那门,往左侧逃去!
柳世圭当即抽过旁边护卫手中的刀,对着那人逃出去的门板那一掷!
锋利的刀锋瞬间穿透早已腐朽不堪的门板,只剩把刀柄还留在外面!
从旒彮逃门出去到柳世圭那刀穿透了门,这一切都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的!
果然,围过去的护卫都将那门板围了上去,接着,便有一个护卫跑过来,手里抱着那个包袱,交道柳世圭手中。
柳世圭接过,却发现那里面的居然都是棉花!
他的愤怒此时都可以将手上的棉花包袱给捏碎了!他一把将它砸在地上,大步往门板的那面走去!
果然,柳世圭那一刀没有白扔,将那个穿着陆少游官服的人用那一刀直接钉在了门上!
现在,鲜红的血液正顺着被那刀子捅开的口子源源不绝地流出来!
旒彮大口喘着气,但痛觉丝毫没有好转,反而随着他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多的深红血液在勃勃而出!
柳世圭一见到他的脸,同样也是一惊:“旒彮?!”
旒彮自知是有命难保,他一开始便做好了这最坏的打算,他勉强扯着嘴角:“哟,这不是……不是柳大人么。”说完便是止不住地咳嗽。
柳世圭看一眼捅穿他胸口的刀,不屑道:“到这时候了还大言不惭,快说,陆少游人在哪!我孙子人哪?!”
“你孙子?”旒彮笑笑,一条血液便从他嘴角流下,一直到下颚,滴滴落下在已经全部湿透了的官服上,使它原本就因为雨水便成深色的衣服更接近于墨色。“龟孙子……”
“你!”柳世圭原本便已是气急,这下直接抓住旒彮的头发,使力往后撞去!
旒彮当即一阵晕眩,脑后被撞破了,后颈处便有血从上面流下来,他身后的门板直接被撞出个破洞来!
柳世圭咬牙切齿:“我当初放你一命已经是我的仁慈了!你简直就是不识抬举!”
旒彮哼了哼,身体被钉着不能动,便晃晃脑袋让头脑清醒一些,他的手早已因为这疼痛而僵硬了骨节,又因为不断的雨水冲刷而格外的苍白。他抓住柳世圭的衣襟,像地狱里逃亡而出的恶灵急需血肉的饱腹:“要不是因为你,他会死!要不是你苦苦相逼,我们会生死相隔!”
柳世圭皱着眉,奋力拉掉旒彮的手:“既然你如此想念他怎么还苟活于此!为何当初不为他殉情,也证明了你的忠贞!”
“你闭嘴!”
“你才给我闭嘴!你当初害我失去了一个儿子,现在又帮着陆少游抢我的孙子,我今天就让你下到黄泉与誉儿做对鬼夫妻,也算大发慈悲,成全了你们!”说着,便又从围着的那一圈的护卫里抽出一把刀来,在旒彮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又从他的胸腔一贯而入!
旒彮一瞬间因为疼痛而仰起脖颈,嘴唇微微张开呜咽着几个声节。
他看到漫天的雨水纷纷下落的模样,一根根像银针,似乎能轻而易举地刺进眼里。既然如此,就闭上吧,把眼睛闭上吧……
朦胧中,他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在呼喊他。
“旒儿,旒儿,你说,我该叫你旒儿好还是彮儿好哪?”
“都不好,少给我提这两字,难听!”旒彮不爽,张牙舞爪地扑上去就是一顿打。
青衣男子一边叫饶,一边逃,当然偶尔也得“不小心”被打到那么几下。
“对了,你为什么不喜欢这两个字啊?”
旒彮与那青衣男子并躺在草垛上,头顶是撒了星沙的漆夜,偶有风拂过,将两人的长发缠绕在一起。
旒彮轻叹口气,转个身:“难听。”简洁明了。
“难听?”
“是啊,‘旒’还好,‘彮’就难听了。”
青衣男子偷偷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