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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傲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情绪有些莫测,“不过是个男子,又怎及贵国舞韶公主美貌无双?”
赫连景云一听,还惦记着他妹妹呐?这怎么行?急忙摆了摆手,谦虚道:“景云先前也自认小妹不输于任何人,今日见了舒三公子方知小妹不过蒲柳之姿,皇上谬赞了。”
钟离傲也不过就此一提,很快就将话题转开了,“舒三公子可不止容色过人,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犹擅古琴,还是雅弦公子的入室弟子,赫连太子远道而来,不如三公子为太子弹上一曲?”钟离傲抿了抿杯中的酒,唇角含笑,眼中却尽是寒霜,直直的望进舒渃的眼里。
舒渃捏紧手中的袖角,轻轻的笑了笑,“不胜荣幸。”
这可是美人的弟弟呀,这么多才多艺,是不是美人也这么能歌善舞?赫连景云想着笑弯了一双桃花眼,兴致勃勃地看着舒渃,最后干脆凑到舒渃身边去了。
舒渃原本对他的口无遮拦感到十分的不快,但没想到这人竟与二哥认识,不由就与他攀谈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二哥了,此时从另一个人口中听闻二哥专程为了自己赶回来,感动得差点就热泪盈眶了。
赫连景云一副我和舒清彦很熟的样子,很快就获得了舒渃的青眼,两人越说越开心。
“二哥从小就爱惹祸,有一次爬到树上不敢下来,又觉得丢脸,一直在树上坐到了晚上,家里找得快要将地皮都掀了,最后还是大哥找到了他,把他带了下来。”舒渃兴致勃勃,将自家二哥出卖得渣渣都不剩。
赫连景云听得十分认真,美人小时候的事啊,真是太可爱了!他顺口就将路上舒清彦被找麻烦的事说了,将自己形容成了救美的英雄,形象高大得不得了。
舒渃显然十分了解自家二哥,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看做了战友,“和二哥出去,这是每次必会遇见的事情,要是哪天二哥没有遇到登徒子,那一定是遇见的人都是瞎子。”
赫连景云心有戚戚然,同时心头暗暗高兴,与未来小舅子搞好了关系,将美人抱进怀里那不就是时间的问题么?
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钟离傲坐在上座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捏碎。
这个人,就不能安分一点么?如此水性杨花,之前还因为嫉妒去烧了修远的宫殿,他不过就冷落了他几天,这才一转眼就又搭上了赤焰国的太子!眼见两人头都要挨到一块儿去了,钟离傲心头的情绪就像一只蠢蠢欲动的凶兽,再也压制不住,他终于忍不住出了声,“既然三公子与赫连太子如此投缘,不如便让三公子到赤焰国皇宫做客如何?”
舒渃怔了怔,待到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之后,猛地握紧了手中的杯盏,抬眼看向钟离傲,他的眼里满是冰凉的恨意,还有湮没在黑暗中,他看不清的情绪。
冻得他动弹不得。
舒厚德手一抖,面前的美酒撒了自己一身,他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现在已经完全顾及不到君臣之礼,舒厚德猛地站起身来,“皇上这是何意?”
第16章 意悔半路拦
不止舒厚德被吓到了,在座的众位大臣也被吓得不轻。这是……要将丞相的儿子送去和亲?虽然男子去和亲的少,但也不是没有。
但……那是传言中舒相最疼爱的小儿子啊!皇上这是真的打算把舒相踩下去?
一群人心中念头转得飞快,瞬间便捻出了轻重来,埋着头作出一副认真吃东西的模样来,坚决不踏入这潭深水中。
舒厚德也不管是否忤逆了皇上,他国使臣尚在宴上,一张脸气得通红,“皇上这是要将阿渃送去和亲?”
钟离傲正在气头上,况且他专断惯了,哪里听得了舒厚德这般质问的语气,心头的火气愈发的盛,原本尚有淡淡的后悔,此时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三公子与太子如此投缘,朕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两国的关系也可愈加紧密,难道舒相有什么更好的提议么?”他看了舒渃一眼,“更何况,说不定三公子十分乐意去呢!”
钟离傲以两国的关系来压他,舒厚德被他堵得哑口无言,要是他强行反对,倒显得是他的不是了,为了一己之私,将国家的安危置之不理。但要他就这么看着钟离傲将自己的儿子送给敌国的太子,打死他也做不到!
他不只是丞相,他更是一个父亲。
舒厚德掀起下摆,重重地跪到地上,与舒渃十分相似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满是坚定,“阿渃自幼便体弱,此去一路舟车劳顿,微臣恐他受不住……”
钟离傲冷笑一声,“据朕所知,二公子每年都要将三公子带去师门,路途遥远与赤焰国相差不远,三公子不也受住了么?”
舒厚德咬紧牙齿,正要再说话,舒渃“唰”的站起身来,打断了他将要出口的话,“我去,”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父亲,面上一丝波澜也无,“多谢皇上,草民愿随赫连太子去赤焰国。”
“渃儿!”舒厚德大斥一声,连眼眶都红了。
舒渃将脊背挺得笔直,避开了父亲的眼睛,“能为两国之好出一分薄力,舒渃三生有幸。”
钟离傲微眯着眼看着他,一言不发。
赫连景云看着自己未来的岳父跪在地上,觉得不能就这样下去,他要是将舒渃娶回去了,还怎么娶美人呀?正想要出声拒绝,心头的一个念头却冒了出来,让他生生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于是他也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心头窃笑,他要是将舒渃带回去,美人肯定也会跟来,到时再悄悄地将舒渃送回来,以此来讨好美人和未来岳父,或者干脆就让舒渃呆在皇宫里,那样的话,美人肯定也会留在赤焰国,哈哈,简直妙极。
赫连景云这次来本来就只是表明赤焰国的态度,现在还带了个舒渃回去,自己妹妹也保住了,简直是一举多得,自然是要速战速决。
为防夜长梦多,也避免钟离傲反悔,他第二日便推说国中有要事,带着舒渃急哄哄地跑了。
他这一跑,原本准备去救人的舒清彦傻眼了,准备再去求情的舒相傻眼了,正在未央宫里生闷气的钟离傲也傻眼了。
舒清彦安慰了气得跳脚的父亲一番,急忙也跟上去了,随时准备劫了人就跑。
钟离傲在未央宫踌躇了半日,还是派兵去拦住了赫连景云。
赫连景云看了看马车外面的军队,语气戏谑:“我看钟离傲这么轻易就把你给送了人,还以为他不在意呢,原来不过是故作大方。”说着他还跟舒渃挤了挤眼睛,“看来你还是很有用的,比如用来威胁一下钟离国皇帝之类的。”
舒渃透过帘子的缝隙,朝外面瞄了一眼,不置可否的笑笑。
只被拦了半日,钟离傲便赶过来了。
本就是钟离傲将舒渃亲口许给了他,赫连景云驳斥得理直气壮,“原来钟离国的皇帝也不过如此,说话如此不算数,”他还刻意的激怒钟离傲,“虽然景云不好男风,但三公子这般的人物,景云还是勉强可以接受。”
钟离傲果然被他气到了,要是不喜欢就还回来啊,不喜欢还抱着不放是什么意思?
赫连景云靠在车门上,只掀了半边帘子,钟离傲只看到了一片衣角,竹青色,应该就是舒渃。赫连景云看了看他眼睛的落点,伸手去给舒渃扯了扯,那片衣角便不见了。
钟离傲咬牙,还说不喜欢舒渃,不过一片衣角,他都吝于让他看见了。
赫连景云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自顾自的说道:“三公子愿意随我走就是为了两国交好,皇上可不要辜负了他的心意啊。”
钟离傲脸色又变了几变,这是他当时用来堵舒厚德的话,现在却被赫连景云用来堵自己,心里很有几分复杂。
舒渃透过布帘的缝隙看着前方骑在马上的人,面色平静。
挣扎了半晌,座下的马有些烦躁不安,钟离傲也生出了几丝烦躁,他为什么要来拦舒渃?是因为不想他顶着修远的脸嫁与他人?这一路来的时候,他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但仅仅是为了这个理由,不至于让他想要不顾两国的关系将他抢回来。
那种想要不顾一切的冲动,让他心内生出了几分犹豫,他这样,究竟是为了谁呢?只是因为那一张脸,还是单纯的因为舒渃这个人?
这样的挣扎让他心内生出了几丝负罪感,他只喜欢修远的不是吗,他在修远的面前起过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对另一个人动心。
舒渃的脸和被大火吞噬的修远殿不断在他眼前闪过。
赫连景云有些轻蔑的笑了笑,咄咄逼人,“不过只是一张脸,皇上又何必如此犹豫呢?”凭借他厚脸皮程度,又无耻的将自己表述为舒清彦的知心好友,自然是什么都从舒渃那里知道了,反正,这些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赫连景云的话如同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那片滔天的火光霎时占了上风,是啊,不过是一张脸罢了,要多少没有呢?他轻轻的夹了夹马腹,策马让开了路。
拦在前面的军队见皇上都让开了,自然也跟着让出了一条路来,赫连景云满意地放下了帘子,车队慢悠悠的穿过身披铁甲的军队,带着一路淡淡的烟尘远去了。
钟离傲坐在马上,没有去看他们离开的方向,脸上一丝表情也无。
带着要将舒渃带回去的目的而来,却要空落落地回去,连带着他的心里也有些空落了起来。
绝尘而去的马车中,舒渃淡然的坐着,看着赫连景云得意的神色,一言不发。
赫连景云见他脸色不好看,有些犹豫了,看这个样子美人的弟弟好像有点伤心呀,他就这么把钟离傲堵回去了,说不定他是想跟钟离傲回去的呢?这种好心办了坏事的心情很是微妙,赫连景云也不敢说话了。
舒渃看了他一眼,无奈道:“我没想过要跟他回去。”他虽然对钟离傲就这样离开了感到有些失落,但这也是他意料当中的事情,钟离傲会追来,至多不过是因为不甘心自己顶着他心爱之人的容貌嫁与他人。以他的骄傲,哪怕就是被嫁到他国去,也不会愿意再回去当另一个人的替身。
赫连景云这才松了一口气,要是因为这个惹得未来小舅子恼了他,那可真是有苦说不出了。他还在长吁短叹自己为了美人真是太不容易了的时候,舒渃看着窗外,轻轻地说了句“谢谢”。
赫连景云一怔,“谢我做什么?”
舒渃转头看着他,眼神真诚,“谢谢你愿意将我带走。”他不是傻子,看得出来赫连景云并不是真的因为什么仰慕才待他这么好,大部分是出于他和二哥的交情。他愿意帮他,舒渃很是感激。
赫连景云动了动唇,说不出话来,心头生出一丝微弱的负罪感来。他只是想要借他讨好舒清彦,带他走是有目的的。赫连景云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脸上的表情还是做得很到位,“阿渃客气了,不说景云个人的原因,单是看在美……咳,清彦的面子上,我也会这样做的,又何必这样客气?况且,阿渃文才过人,值得深交。”
这番话他倒是说得十分真心,与舒渃真正相处之后,才会发现这个人是真的值得人怜惜的,也不枉美人那么紧张他了。
舒渃笑笑,也幸亏是赫连景云,不然他倒不如死了算了。先前喜欢上钟离傲已经让他心中生出几分抗拒了,不过是因为真心喜欢他,所以才愿意委曲求全。要是真的要让他委身于人,屈居于其他男人身下,才真是要生生地折断他的脊梁骨。
钟离傲可真是心狠啊,为了一座宫殿,这般折辱他。想到之前父亲的宴厅上为他下跪的场景,舒渃便觉得心口针扎一般的疼。从小就疼爱他的父亲,一直高傲的父亲,竟为了他受那样的侮辱。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将心口的情绪压下去,既然已经离开了,再也不回去就是了,他昔日的折辱他会一一放在心上,提醒自己不要再一错再错。
既无情,如此便罢。
第17章 病身不由己
舒渃之前在宫里的时候就病了,还没怎么好全,就又穿着那样的衣服在外边坐了大半夜,有些受了凉,现在又这样舟车劳顿,他终于病倒了。迷迷糊糊地抱着褥子,身体的虚弱让他连睁开眼睛都感到有些困难。
马车不知何时停了,帘子被掀开,舒渃微眯着眼,努力想要将车外的人看清楚。
分明连眼睛都睁不开,他却认出了那个人,甚至连他的表情都能在心底描绘出来。
钟离傲策马拦在马车前,眼神温柔,一如初见,对他伸出手来,道:“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