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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舟楞楞站在一旁看赤染契用干草断枝起了火堆,尽管那样微弱的火势也不晓得能撑多久,但至少也稍微驱逐了遍体湿漉的寒气。
「快点把湿衣服脱下来吧!我可不想再照顾一个病人!」一转眼,赤染契已经打着赤膊将手伸向了他,雪舟抬头瞥见他身上新旧未愈的伤痕,胸口不由得一阵紧缩。他无言低下头去解开外袍衣带,对他,他永远都只有说不完的抱歉。
「别说我想留你,看来你今晚真的走不了了。瞧雨下这么大,恐怕没下到天亮是不会停了。」赤染契信手拨弄着火柴嘴里更忙着打发时间,雪舟屈膝坐在他附近,略湿的单衣紧贴着肌肤仍让他忍不住发颤。
蓦地,偏向他的火焰似乎旺盛了些,他纳闷抬起头才发觉材火居然都朝他这方向聚集过来了。
正当犹豫着该不该出口的同时,他听见赤染契偏过头去低咳了几声。雪舟一时心虚,想也不想便开口说道:「赤染,我不冷……你别理我——」
「我没理你,但风都朝你那方向吹,你那边的火势自然旺些……要不然你跟我换个位置好了?」
听他一副煞有其事,雪舟一时间倒也认真了起来。怎知才站起身,却又让人给一把拉进了怀中。
安稳的落在他膝上,雪舟迎头便见那一张得了便宜又卖乖的笑容。介意起那双搁在自己腰上的大手,他不禁有点不自在起来。
「你要上哪儿去?」
「你不是让我跟你对调位置?」
「用不着。夜凉风寒,你坐在我腿上这样两个人反而温暖些。」
「你这家伙还是这么无赖——」
「我就这点让你印象深刻嘛!」
蓦地想起当初在东山道相遇的情景,雪舟一时忍俊不住笑开了声音。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他突然放松了心情,但面对久违的笑颜,赤染契的心里不禁也随之放晴了。
这一刻如果能这样维持下去该有多好?没有国仇家恨,没有阴谋机心,就只有单纯的彼此,他希望雪舟能够平静度日,而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所渴望的生活。
橘红色的火光被风吹得明灭不定,燃烧的热度一点一滴驱退了雨夜的湿气。
雪舟望着赤然契一脸怅然若失,突然发觉这名男人似乎跟以前有点不同。
较昔日更为削瘦的脸颊,原本健康的唇色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缘故看上去竟有些苍白。他感觉他的容姿不若以往潇洒飒立,反倒流露出一股英雄落拓的病态。
「你脸色真差……外头的日子不好过吗?」迟疑的问出了口,不意却听见赤染契侃侃而谈。
「不会啊!脱离了官场那种繁文缛节的日子,现在的日子已经算快活了!喂喂——别又皱眉头,脸色差只是前阵子病了,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你病了?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就那天夜里……你跟我恩断义绝的那个晚上——其实去见你时我就已经受伤了……」说话的时候嘴角虽然还是笑着,但他至今依然根本无法忘却雪舟那夜说的话。每每想起那夜的情景,他的心里还是会感到隐隐作痛。
「我不晓得你负伤……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呢?」绝美的容颜兴起一丝紧张的神色,雪舟望见是赤染契的眼底飘泛着一股悲伤的情感。
「在那时候说那些话还有任何意义吗?你会因此而改变心意吗?你既然执意把我往外推,我也只好顺从你的意思。」
「顺从?你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你何必拿这种事情同我赌气?」
「我早说过我的命是你的,反正你都不要了,我留它何用?」
「留它何用?哼,好一个留它何用!」雪舟愤然站了起来,未料却遭赤染契扣住了手腕。
「你放手!」连、连命都可以拿来跟他赌吧?既然如此,他千方百计将他推出战圈之外又是为了什么?
像是气极了,他觉得他的眼眶好酸。难堪的别过头去,却听见赤染契的口气意外飞扬。「嘿嘿,终于出现一个新鲜的表情了!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装生装多久——」
雪舟怔怔抬起了头,他望着他哑口无言。想不到兜来转去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他哭笑不得,他觉得他同赤染契根本就是剪不断理还乱。
「昭雅,那真是我有生以来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了!我当时还真以为我活不了了。那时候我本来想拖命走回黑部川,但怎么知道到半途就体力不支了。我以为一切到那里就划上句点了,结果你猜我遇见了谁?」爱怜的伸手将他湿漉的长发拨到肩后,他的指尖在那片细致的颊边温柔摩挲着。
「原来清原氏的残部在城破之后就藏匿在附近,是他们出手救了我。后来平子陵得知消息之后跑来见我,当然也是他告诉了我你的秘密——他说你在大军攻入之前抢先一步将他们送上了马车——但为什么呢?你连我也瞒在鼓里?你难道连我都不能信任吗?」
「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与你无关。」
「什么叫做与我无关?在那时候对你而言我是什么?」
「于私,你是我最在意的朋友,于公,你我立场不同,所以我没有必要让你知道我的计画。我既然答应武田替他夺下加贺城,自然在所有时机成熟之前我都必须郑重其事。」
「那么在你的计画里,也包括了挟琉光为人质?」
「时势所迫,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问你,假如有一天必须牺牲我才能成就你的大业,你也会毫不加思索吗?」
雪舟闻言怔了怔,一直以来都如空气般自然存在的赤染,他从没想过他会有消失的一日,更遑论由他来裁决他的生死?不仅仅是恐慌而已,他根本无从想象那样的日子。「你、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就凭你——」
「是是——我人微言轻,你也知道我向来没什么自知之明——」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似的只听赤染契干笑了几声。他的回答虽然不是那么令人满意,但他至少承认了自己对他的意义。没有明确的肯定,但也算是他最大的极限了吧?
雪舟假装没看见他古怪的表情,试图支开话题道:「我问你,你回黑部川做什么?」
「等你啊!等你哪一天回心转意回来找我呀?嘻嘻,没想到居然美梦成真了!」
「赤染契,你能不能正经点!」直到方才,雪舟终于发觉对方似乎一直在逗着自己玩,想到这儿他不禁恼羞成怒了。
「我很正经啊!不过我好高兴唷!瞧你方才犹豫成这样,之前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了。」
「怎么能——」温热的水痕楞楞地沿着皙白如玉的脸颊流了下来,他以为他可以忍住的,但为何到后来还是功亏一篑?做了那样不可原谅的事情,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再对他温柔呢?
第五回
难受地闭上了眼,感觉有人动手拭去了他的泪。后来那个人拉过他的手,将吻温柔地落在掌心上。「都说我不介意了,你哭什么?」
「才、才没有……」别开的脸又被扳了回来,赤染的指尖轻轻扣着他的下颚,含笑的望着他。
「没有?那你的唇怎么抖成这样?」
凝视着那张教他几乎成狂的绝色脸庞,赤染契情不自禁低下头去亲吻上那双美丽的眼睫。湛蓝色的眼眸在火光的辉映下散发出异常迷人的光芒,他心里禁不住激荡起来。
滑过秀挺的鼻梁轻轻碰触上那张异常柔软的唇,想吻他的念头最终还是战胜了理智。尽管被如是冷漠对待,但他还是无法克制那股喜欢他的心情。
才刚碰到他的唇便被毫不留情的避开了,赤染契拧着眉看见雪舟一脸难色,而他的手正抵在两人之间。
「你别这样——我们……都已经分开了不是吗?」
听见他如是说道,赤染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几年来压抑的感情被这句话逼入了绝地,如果曾经的颈项交缠可以因为一句分开而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话,那么这份感情可真是被践踏到毫无价值可言了。
「什么叫做已经分开了?要是我还喜欢着你怎么办?要是我还不愿意结束怎么办?」他的声音有点嘶哑,表情难过的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分开了难道就当不成朋友吗?」雪舟像是在生气他的无理取闹,口气也不甚好。
听见这般天真的说辞,赤染契不禁失笑道:「你以为朋友跟情人之间的距离那么好拿捏吗?你会把一个你曾经抱过的人当朋友吗?你可不可以偶尔顾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可不可以不要再这么任性妄为?你要知道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你说了算!我就算再怎么坚强洒脱,我的心也是肉做!」
「赤、赤染……我并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我只是……」苍冰色的美眸下意识回避起他胶着的视线,雪舟咬住了唇不禁词穷。
「但你确实已经伤到我了!还是那句老话,你真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既然都说不在乎了为什么还要用那么哀伤的眼神望着他?其实那一夜根本就是一场忘不了的噩梦吧?他不想再假装无所谓,再多的体贴也只会让对方更缩回自己的壳里去罢了!
明明不是无动于衷,但为什么就不能对自己诚实呢?
雪舟的沉默让赤染契的怒气莫名燃烧起来,他冷不防捉过他的手,将他推倒在地上。
「你做什么?」赤染契的突来之举让雪舟不禁惊呼出声,还来不及挥开的同时他已经被牢牢地箝制住。
「我不想跟你作朋友——这句话的意思你明白了吗?」那双泛着怒气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雪舟楞了楞,才张口便教赤染契封住了唇。被制约的双手让他动弹不得,游移在唇上的舌更放肆的探开了他的牙关。
霸道而不同于以往的粗暴,紧箍的力道在一阵心惊中在腕上留下了淤痕。那股像是要发泄什么似的悲伤冲击着雪舟的脑袋,他觉得他的心痛得像是要裂开来了。
为什么就是不能明白他的苦心呢?为什么退让至此的自己还要被如此对待呢?
愤而张口咬了他,当淡淡的血腥味自彼此的口腔中扩散开来之时,赤染契皱着眉移开了那张艳丽的唇。
他看见雪舟神伤的别过了头道:「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凭什么?你跟我是什么关系?情人?不,你刚刚已经否认了。朋友吗?哼,朋友之间会做这种事吗?」赤染契目光轻浮的落在他刚刚才品尝过的唇,雪舟不堪愤怒地挥出了手。
不避不闪沉默地接下了这一个巴掌,那震疼的手几乎是捏得死紧。「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好聚好散呢?赤染……你以前不会这样的……」
「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我只是努力伪装成你所希望的样子,但现在显然没有这个必要了。藤原昭雅,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可是你却从不放在心上!你不要忘了我是个男人,我也有我的尊严,我不是可以任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
「你胡说什么?我没有、我从来就没有拿你当——」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了……从现在开始只要是我想要的我就会去争取!我不想再当好人了!」
粗暴地压下了身子,赤染契唇上新生的伤口因激烈的碰撞再度渗出了血丝。
「住手——」被迫咽下的血腥味让这个吻染上了战栗的色彩,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身上的男人,他的手正毫不犹豫的撕开他的单衣,凄厉的裂绢声让他整个人都傻了。
「不要——你从来不会勉强我的!住、住手——」苍白无暇的肌肤在接触到湿冷的空气之时禁不住颤抖起来,挥动的指尖抓伤了身上的男人,他的眼泪更夹杂着破碎的嗓音缓缓流下了脸颊。
雪舟难受的咬住了下唇,散开的黑发流泻在圆润的肩头上,那鲜明的对比在火光的辉映之下竟形成一幅异常妖艳的景象。
赤染契的视线细细描绘着那每一吋漂亮的肌肤,他伸出指尖轻轻拭去他颊边滑落的泪水,瞬间,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崩落了。
那张红肿而颤抖的唇瓣欲言又止,他看见雪舟向来沉着的眼底布满了对他的惧意。缓慢地他伸手抚上那张绝美的脸庞,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沉痛。
为了成为他最信任的人而努力不懈至今的自己,到头来还是要亲手为这件事划下句点了。
「昭雅,你不晓得我有多爱你……可是你真的把我伤得好深好深……不管我再怎么追,你总是有办法跟我拉开一段距离……承认你对我有感情当真的有这么难吗?我只是想要跟你在一起,你为什么要一再把我赶走呢?」大手撩起衣襬抚上了那细滑冰凉的大腿,或许是分开太久了,他已经不止一次想象他在自己身下喘息的模样。想要他的念头越烧越烈,直到人真正出现在他眼前之时几乎要将他逼疯了。他用膝盖介入他腿间,未料却遭到了反抗。
抿起唇迎上那双打从刚才就哭红的眼睛,他动手搂近雪舟的腰身好让他知道他欲望的炽热。「昭雅,不要拒绝我……」他俯身在他耳边低喃道。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不要……不要这样对我……契,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不可以……」一种类似被背叛的滋味酸涩地在心底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