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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冷落回头就走,开玩笑,看这位大侠眼神有些发直,这时候不走还待何时,而他身下那些喽啰看见头儿带头跑路,也都纷纷跟上。
慕容鸣涧是有些呆住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秀气漂亮的少年竟然就会是这个山寨的头儿,看到那些匆匆隐没在山林中的身影,他呆愣了半晌,嘴角忽然露出一抹微笑。
「江来,这个山寨倒有点儿意思,走,我们上去吧,顺便和他们打听打听百花林的事情。」半晌,慕容鸣涧收起微笑,对他的侍卫兼车夫下达命令。
「哪里有意思?」江来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自家宫主:「宫主,你看看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说是土匪,我看也和乞丐差不多了,这样的人,有可能和百花林牵扯上关系吗?更别提要在他们嘴中打探出百花林分坛的消息了。」
慕容鸣涧叹了口气,这个侍卫哪点都好,够忠心,武功也够高强,就是太木讷了,酒楼上他要是不守着马车,自己也未必就会被偷袭得手。而且现在竟然没办法揣摩出自己的心思,还满脸认真的分析,他真是受够了。
「我说有趣就是有趣,走,我们上去。」慕容鸣涧黑着脸低吼。看见自家宫主火了,江来虽然很委屈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却仍然听话的赶着马车就上了山路,没办法,谁让自己只是个小小的侍卫呢。
「头儿,咱们这马虽然是宝马,能走山路,可万一过吊桥的时候怎么办?咱俩都可以用轻功过去,但这马拉着辆车子,应该是飞不过去吧。」看见自家宫主的脸色和缓,江来忍不住问出自己的担心。
「怕什么,就这种土匪,你还期待他们的山寨会有吊桥那种高难度的玩意儿吗?」慕容鸣涧不屑的撇嘴,呵呵,想到那个秀气的土匪头子的穿着,以及他和手下那副小人模样,心情竟然大好,都迫不及待想看看他们再次看到自己的表情了。
◇
「头儿……头儿……」
林懒飞快的奔进大厅,所谓的大厅,只不过是一间稍微宽敞明亮点的房子罢了,见冷落正在那里喝水,他心想头儿啊,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喝茶,煞星都要打上门来了。
「有什么事情不能慢慢说,头儿我刚受了一番惊吓不知道吗?」
冷落向上翻着白眼,依然动作优雅(他自认为的)的喝着水:嗯,葛三这个王八羔子,竟然敢把自己推出去,要想想怎么罚他才好,是抓一条蛇放到他的房间里呢?还是在他的鞋子里放两只肥虫呢?
「肥羊……肥羊来了……」林懒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两个人,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一时间说话都不会措辞,而他的话也成功让冷落把一口水喷了出来。
「今天之内,不要在我耳边提肥羊两个字,明白吗?」
冷落揪着林懒的耳朵大吼:お稥「妈的就是你们误导老子,说什么山下有肥羊,结果那哪是肥羊啊,分明是索命的无常,要不是老子见机的快,眼光又准,你们现在还有命吗?现在竟然……」
他的话嘎然而止,就那样维持着揪耳朵的姿势呆呆看着从门外悠闲踏进来的慕容鸣涧,而林懒还不知道煞星已经到了屋里,兀自在那大呼小叫:「头儿,我知道错了,不是肥羊,是无常,白无常,你先把我耳朵放开了,很痛耶……」
冷落回过神,连忙松开了林懒的耳朵,使劲儿吞了口口水,结结巴巴道:「大……大侠,真是……好巧啊,我知道,你是……路过,想……想讨碗水喝喝吧?林懒,还不快去给大侠倒杯水,这么没眼色呢。」
慕容鸣涧看着冷落的表情,肚子里的肠子都笑的打结了,果然自己的决定是对的,这个土匪头儿一点都没有令自己失望啊。
慢慢的逼近冷落,看见对方白皙的面孔上瞬间出了一层细汗,他想着火候差不多了,再演下去演过了,把这人吓昏过去可就不好玩了。
于是轻轻咳嗽了一声,淡淡道:「刚刚你说我是什么?索命无常?嗯,我可以告诉你,我并不喜欢这个称呼。」
「啊,不……不喜欢吗?也是啊,无常怎么能够衬托出大侠的威风呢?」冷落打着哈哈:「那……那不如叫阎罗吧,阎罗是地狱之主,大侠……大侠对这个称呼……可否满意?」
刀呢?自己的刀呢?冷落一边胡扯,眼神就四处飘移着,然后一眼看见挂在墙上的片刀,他心中懊恼,暗道早知道,就该把刀随身带着的,没事儿挂墙上干什么啊,要突破这位祖宗的防线,应该很困难呢。
眼光落在慕容鸣涧腰间佩着的弯刀上,银色隐隐发着光芒的刀鞘立刻让冷落的眼睛放出七彩光芒。
天啊,这是纯银的吧?哇,竟然用银子做刀鞘,好有钱啊,还有那上面镶嵌的是什么,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玛瑙玉石?哇哇哇,真不愧是一头肥羊耶,那些小子这次的眼光的确是奇准无比。
只可惜啊,这不是肥羊,这是一头肥虎,自己在他面前就是那连饭都吃不饱的小羊羔,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冷落很悲哀的想,暗道老天爷真不够意思,好不容易遇见个大买卖,结果却只是水中月镜中花。
「你对这把刀有兴趣?」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让冷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让他又一次认清面前事实,肥虎虽然肥,奈何他不敢动也动不了,这还真是一件残忍的让人吐血的事情啊。
不过仔细看看慕容鸣涧,觉得他也不像是专门来找自己等人麻烦的,毕竟人家是大侠嘛,怎么会和自己这种小虾米计较,一时间,冷落有点摸不清慕容鸣涧的来意,而越是摸不清,他心中就越害怕。
林懒把水端进来,刚放到桌上就要往回走,不过下一刻,他胳膊已经被自家头儿给拽住了,抬头哆哆嗦嗦的看了一眼慕容鸣涧,再看一眼冷落,这胆小的家伙硬着头皮低声道:「头……头儿啊,我还要去做事,你要有什么吩咐……再……再说吧。」
「你现在的事情,就是在这里随时伺候着。」冷落暗暗磨了几下牙齿,这些没义气的手下啊,没看见他们的头儿现在就是生死一线了吗?一个个竟然要在这时候抛下他脚底抹油,哼,门儿都没有。
慕容鸣涧看看冷落紧紧拽着林懒胳膊的手,再看看他面上僵硬的笑容,不由得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指了指林懒道:書香門第「你出去吧,我和你们当家的有话说。」
「别……别啊,这里都是我过命的兄弟,有什么话当着他们的面说也是一样的。」冷落大叫,但话音未落,林懒就挣脱了他的胳膊,一溜烟跑到门边,显然并没有被自家头儿这句情真意切的肺腑之言打动。
「你怕什么,我又不是想要你的命。」慕容鸣涧好气又好笑,径自来到一张椅子上坐下,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对冷落道:「你坐啊,我是真有事要和你商量。」
冷落战战兢兢的坐下,心里却快要气的吐血了,心想这是我的山寨啊大侠,怎么你倒比我这个主人还随意,不过他只敢在心里想想,嘴上却不敢说出来,没办法,谁让自己是典型的小人呢,小人都怕死嘛。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一时间,倒也心安理得了,只要慕容鸣涧不是来报仇,万事好商量。
「大侠,不知道您有什么地方需要小的们效劳,这个……难得您开口,我们自然是要尽力帮您做到,但是大侠你也看到了,我们这山低庙小,过路又没有什么行人,难得开张一次,这家底加起来,只怕还不如您那把银刀……」
冷落絮絮的说着,等他说完了,慕容鸣涧才呵呵一笑道:「你放心,我不是来和你们要钱的,别说你们这个破寨子,就算是皇帝的金銮宝殿,也不放在我的眼里。」
「不要钱啊?不要钱就一切好说。」冷落大大松了口气,一张秀气的脸也笑开了花,心里却暗暗骂道:「奶奶的,不要钱你不早说,害我浪费了半天的口舌,敢情你心里扭曲,就喜欢看别人卑微的样子是不是?
其实他这真是冤枉慕容鸣涧了,魔宫宫主们都讲究雷厉风行,最讨厌的就是啰嗦。如果现在换别人坐在慕容鸣涧面前,只怕两句话过后就被扔出去了。
但是慕容鸣涧却十分喜欢看冷落这样唠叨的样子,他很清楚,面前这个秀气漂亮的土匪头子虽然长的不错,却是标准的小人,怕死爱财又爱记恨。
但即使是这样,即使这是他最瞧不起的一种人,可他看见了冷落如同护窝的麻雀模样,心中却觉得十分舒畅,所以才兴致盎然的看完了他的表演。
「我来,是为了避祸。」慕容鸣涧悠悠的吐出此行目的,他已经可以预料到冷落的反应了,相信这个土匪头儿决不会令他失望的。
第二章
「避……避什么?避祸?」冷落呆呆看着对面的慕容鸣涧,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
然后他使劲儿的吞了几口唾沫,好半天才僵着笑容挤出一句话:「大……大侠,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啊,你……你不会是要在我们这里躲避你的仇家吧?」
「真聪明,你猜的没错,我就是来你们这里躲避仇家的。」慕容鸣涧打了个响指,表达对冷落的真心赞美。
不过冷落可不吃他这套,一听这话,他就「嗷」的一声跳了起来,大叫道:「你……你胡说什么?你都要躲的仇家,还指望我们能帮你抵挡吗?」
接着他又抱了抱拳,收敛起凶焰,一张秀气脸蛋皱成了苦瓜:「大侠,我求你了,害人不是这么个害法啊,你说你惹了厉害对头,要死的话一人死也足够了,你要拉上我们山寨里这么多人陪你送命,死后也没办法升天不是?」
慕容鸣涧的眉毛跳了跳,心想很好,怕死贪财爱记恨,除了这些之外,竟然还有一张毒舌,有意思,真有意思。
冷落见他的眉毛动了,刚才的急怒不由去了一半,但他可是万万不敢收留慕容鸣涧的,低声哀告道:「大侠,你是大侠啊,这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让别人跟着遭殃,才是你们的大侠本色……」
「谁说我是大侠的?」慕容鸣涧好笑的摇头,然后忽然凑近了冷落面前,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道:「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是一个大魔头,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大侠在我手里不知道死多少了。」
话音落,他一挥手,冷落就觉面前寒光一闪,再回神的时候,慕容鸣涧已经气定神闲的站在了几步开外,双肘抱胸,笑吟吟的看着他。
「咚」的一声,大厅里唯一的一张八仙桌分成几十块轰然倒在地上。
慕容鸣涧很有信心,这一招用来震慑冷落,已经足够用了。而冷落的确也没有令他失望,他呆呆的看着那张八仙桌,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怎么样,现在你可让让我在你这里避祸了吧?」慕容鸣涧闲闲的问,顺便挥了挥衣角,啧啧,这地没有铺砖,衣服沾在上面,都有些脏了。
「你……你还想在我这里避祸?」对面传来颤颤的声音,抬头一看,就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睛,接着冷落一个高儿跳起,奔着他就过来了,一边大叫道:「这是我们山寨唯一一张完整的大桌子,你……你竟然二话不说就给我劈了,我……我要杀了你,不对,是劈了你,我要给桌子报仇,要把你当柴烧,啊啊啊……」
◇
「嘶……我说江来,你就不能轻点儿吗?敢情这不是你的胳膊对吧?」慕容鸣涧坐在土炕上,伸着胳膊龇牙咧嘴,浅麦色的肌肤上,有一条红红的印记。
「宫主,我已经很轻了。」江来没好气的翻着白眼,一边努力的往那道红印上擦药酒。他性子木讷直率,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再加上慕容鸣涧的个性算是不错的,所以这个侍卫虽然忠心,却决不愚忠,该瞧不起主子的地方,他一点儿都不掩饰,就像现在一样。
像话吗?堂堂的魔宫宫主耶,竟然被一个小土匪头子的木棒给打中了,这要传出去,总宫主还不一脚把他踢到天外去啊,丢人,太丢人了。
慕容鸣涧当然很清楚自己的好属下在想什么。提起这个,他也是窝了一肚子火,不明白自己在那一瞬间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为什么会觉得土匪头子张牙舞爪怒气冲冲的样子又漂亮又可爱呢?要不是因为这个恍惚了一下心神,十个冷落也别想沾到他的衣袖。
再狠狠的瞪了一眼始作俑者,那凶恶的眼神成功让冷落瑟缩了一下,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的守财奴往后退了退,蜷着身子在墙角蹲好,不服输的个性却让他在大脑下达命令之前,就已经大逞口舌之快。
「大侠,用不用这样啊?你又不是出娘胎就是大侠,既然练了这么一身好功夫,说不定多少刀枪都挨过了,如今我这不过是一根小小的木棒而已嘛。」
这个家伙还敢说?慕容鸣涧嘴巴都气歪了,胳膊上的疼痛更助长了他的怒火,凶狠的眼神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