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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上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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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郁苦笑道:“跟这些都没有关系──你──”他说不下去,因为“相中不相中”的问题他也所知甚少,只凭直觉知道这不对劲,却没办法跟猫咪解释。
  傅郁支吾了半天,憋出了一句:“你叫什麽?”t
  猫咪眼珠发亮,以为傅郁已经被他说动,一蹦三尺高,“哗啦”一下化作了人形,却是个身材颀长优雅,眉眼澄澈的青年。
  陆君停看到这里,心里“咯!”一下,然而又仔细去注意那青年面貌,却同自己一点也不相像。那一瞬间真是怨忿又苦涩,说怅然若失太浅,说撕心裂肺又太烈。
  总之各中滋味,非亲身体味不能明白。
  那猫咪化作的青年睁著一双澄澈如泉水的眸子,亮晶晶地瞧著傅郁,因喜悦而有些结结巴巴:“我,我叫肖舒离。化身成人的时候姐姐帮我起的。”

  26

  他说著说著突然一把抱住傅郁,道:“我相中你,姐姐说这就是缘分。”傅郁根本没料到他能来这麽一出,稀里糊涂地给一个青年抱在怀里,居然忘记了挣脱。
  肖舒离猫性难改地埋头在他肩膀上蹭了几下,才放开傅郁,有些吞吞吐吐地问道:“你,你中意我吗?”
  傅郁晕头转向了,他修道千年,虽然过的是闲散日子,到底清心寡欲,这样的阵仗哪里见到过。他“啪”得一下推开肖舒离,淡淡道:“我们道不同,终是殊途,况且都是男子,我怎麽可能中意你?你还是不要说这样的疯话了。”
  肖舒离虽然单纯,可是却执著得很:“殊途又怎样,姐姐和那小书生不还是……”
  “住口!”傅郁不愿他屡屡提及那一段孽缘,动了真火,道:“我本来本著仁慈之心,故此三番五次容忍你,你莫要得寸进尺。”
  常人听到他这样说,也知道事不可为便黯然退出了。
  肖舒离偏偏是个吃软不吃硬,一旦认定了就死磕到底的家夥,也许是他单纯,也许是他痴傻,总之他一不做二不休地定在傅郁面前,朗声道:“我相中你,上对得起皇天,下对得起後土。你如果厌恶我,一掌拍死我好了,何需搬出这麽多理由来?”
  傅郁瞪大了眼睛,一面为这家夥神奇的逻辑而惊叹,一面说不出地涩然起来。他独自一人度过千年时光,虽有师兄弟,但大家各安天各一方,交情淡如水。从来没有人对他表露出如此坚定的关心,更遑论宁死不悔的爱意了。
  但表面上他仍是不为所动的样子,冷声反问:“你以为我不敢?”t
  肖舒离挺著身子等著他,离得如此之近以至於傅郁能在他澄澈如溪流的眸子里看见自己的脸庞。
  这个家夥这麽单纯,这麽善良,却是一个死脑筋。
  傅郁想著想著便下不去手了,他也说不清为了什麽,於是换了稍稍柔和语气道:“你既然中意我,就该尊重我的意愿。你要的我现在不能答复你,等你下山去历练之後,那时候你如果还是这个意思,我再答复你。”
  使用“太极”手法来对付死脑筋,对症下药,效用自然显著。
  肖舒离果然不再坚持,望著他道:“我明天就下山去,你说话可要算数!”
  傅郁心里嘿嘿一乐──花花世界,要忘记一个人太容易了,到时候你不知道又看中多少漂亮姑娘,回不回得来都还另说。
  他解决了一桩头疼事,本来应该老怀欢畅,却别有一番失落滋味在心头。但是傅郁向来对情事迟钝得要死,这一点点不适感便如轻风过耳,不晓得沈淀到心里哪一个角落里去了。
  “你放心,我等你来找我。”傅郁只差拍著胸脯保证了。
  肖舒离双眼明亮得不正常,在傅郁脸庞上逡巡著,突然“笃”得一声在他右边脸颊上亲了一口。
  “我会永远记得这个感觉,我记住了就不会忘。”没等傅郁反应过来,肖舒离一阵风一样刮出了厢房,只剩下这句话在傅郁耳畔回荡。
  傅郁瞧著厢房的门,良久突然露出一个讥嘲的笑意来。
  不忘不忘,说是不忘,谁能不忘?

  27

  东墙上的景象到这里陡然幻灭──陆君停本来已经全神贯注进去了,此刻不由惊呼一声:“没有了?”
  傅郁保持著与墙上幻境里一模一样的讥嘲笑意,淡淡问:“你还想看?”
  陆君停目光一凛,道:“你跟他,有没有再见面?”
  他其实想问的是“我是不是他?”话到嘴边突然心生畏怯,由是换了个问话。
  这个问题,傅郁良久未答,默然转头,也没见他有什麽其他动作,那东墙上立刻又显现出几道人影。
  幻境一闪,似是阁楼亭台,精致清幽的一处府邸。t
  然而整个色调却是阴沈沈的,天上涌动著滚滚春雷,黑云压城,密不透风。忽而雨声大作,嘈嘈切切,地上黯然血迹依稀可辨,都给狂风大雨冲刷到不知名的去处了。
  风声里站著两个人。一个全身包裹著黑衣,鼻梁高挺,眉目明晰,棱角分明,澄澈眼瞳此刻翻滚著汹涌恨意。
  陆君停心里一动,那人正是肖舒离,该是下山历练许久,清减了也英挺了,先前单纯稚气一扫而空。
  “傅郁,你杀了我姐姐,是不是?”t
  肖舒离字字带著血泪,凄切不忍听。身上大小多处血洞,汩汩流著血,然而他还是努力去瞧清对面人的神色。
  也许是因为年少即锺情的关系,纵然一别经年,再相见时成了你死我活的仇敌,他还忍不住要多此一举地问一句,好像多问了这一句,一切便会有什麽不一样。
  傅郁看起来情况要比肖舒离好得多,一地萧杀之中,他居然穿著袭白衣,风雅飘摇,未染尘埃。
  “你回去吧,你根本不是我对手,我也不可能让你进去报仇。”傅郁淡淡道。他自然是以为肖舒离早就忘记他,这次来就是为了报仇的。
  肖舒离突然大声笑了,直笑到声嘶力竭才停下,“看来我也不用再问你什麽了,可是──”他不肯屈服的眼眸忽而盯紧了傅郁,充满了绝望中的希望,“你说过,如果我心意未改就可以再问你一次。我现在问你,只要你答一句是,我立刻就走。”
  傅郁眉头紧紧皱起,他怎样也没料到肖舒离竟然还记得当初一句戏言,而此刻境况,吐露一个“是”字好像万分艰难,犹豫再三,他只说:“你走吧。”
  “你回答我!”肖舒离全身都发著抖,声音已近乎祈求,澄澈眼眸中水光一片,长睫震颤几下,脸颊上两道明显水痕,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傅郁沈默,但这沈默无疑比回答还要残忍。
  肖舒离陡然往前走近他,傅郁立刻警戒性地防范,肖舒离哑著嗓子道:“我懂你的意思,所以今天,你除非杀了我,不然我一辈子都要找姓秦的报仇!”
  纵然知道傅郁其实才是真正害死末离的人,他竟还是义无反顾地原谅了他。
  可是傅郁根本没给肖舒离说服自己的机会,他冷冷道:“是我害死了你姐姐,要报仇便找我吧。”
  肖舒离双目瞪得血红,“你──”他几乎是大口喘气才能平复自己的情绪,寒著声音质问他:“同样是生灵,为什麽秦涧月狠心负我姐姐就可以逍遥自在,而我姐姐心底纯善,不过是爱了一个人,就要受这等惩罚?就因为一个是人,一个是妖?什麽天地正道,简直狗屁,在我看来,连厕纸都不如!”

  28

  傅郁的脸色极其难看,但还是忍受著肖舒离的责问没有发作。
  肖舒离缓了缓,唇色灰败,双肩不停耸动,说出的话却越来越刻毒:“呵呵,你是高高在上的仙人,我只是一介小妖而已,我自知赢不了你。可是我告诉你,我看不起你!我可怜你!”
  “你们师兄弟八个,看似威风,实际上就是八条走狗!打著正道的旗子做著昧良心的事情!傅郁,秦涧月该不该杀你心里比我清楚得多,我敢说出来,你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姐姐虽然惨死,可还是活得比你们洒脱,至少,她爱过,奉献过,你呢?修行千年却善恶不分的仙家大人,天地间有你们维护秩序,真是万民之祸端!”
  肖舒离脸色寒凉,眼神轻蔑,虽然一身重伤,但不屑之情溢於言表,两道眸光不复片刻前的挚烈,看著傅郁好像看著令他恶心的陌生人。
  傅郁觉得那两道眸光似两柄利剑直直捅进他心窝,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意传遍四肢百骸。肖舒离口中那丑陋不堪的虚伪之人真是自己吗?
  平生第一次,他对自己深信不疑的天道产生了怀疑。t
  就在傅郁失神之际,肖舒离奋起一股力道向他发起了垂死进攻,寒光凛冽,来不及思考,瞬息便到了眼前。傅郁身形一震,下意识用手去推拒,却没想到肖舒离攻势急变,收招换掌,一把擒住了傅郁的双手。
  傅郁愕然,不知肖舒离是何用意──然而这疑问很快就有了解答。
  但觉手背传来极剧烈的痛感,像是皮肤被人活生生撕开来,傅郁直觉警铃大作,忍痛手腕一折,宝光流溢,绚烂而锋利。
  毫不留情地刺穿了肖舒离的身体。t
  肖舒离口吐鲜血,平平飞出几丈远,傅郁只觉得天地一空,身形一转,不由自主地跟著他跌落的轨迹。
  肖舒离闷哼一声,缓缓支撑自己半坐起来,强忍著才没有失去意识。傅郁在离他两步之遥的地方站住,双手摊开,掌中鲜血淋漓,滴滴落在泥地上,倏忽又被大雨冲走,了无痕迹。
  手背上各有五道狰狞的抓痕,深刻入骨,皮肉外翻,被雨水一激,更加刺痛难忍。
  两只手,十道触目惊心的痕迹,虽然看起来恐怖,但绝不致命。傅郁想不通为什麽肖舒离的垂死一击会是这个。
  “为什麽?”傅郁凝视著手背,恍惚问。
  肖舒离死死咬住嘴唇,浑身浴血,神态却是高傲的。
  肖舒离没有回答他。
  雨水冲洗著手背上的伤口,须臾功夫,那些外卷的皮肉,那些深刻入骨的抓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不过一会儿,傅郁的双手便纤长白皙如初,找不到一丝肌理褶皱,在排山倒海的雨势中显得那样完美。
  不过傅郁知道,有些感觉一旦体味过,便永远也忘不掉了。
  肖舒离留下的十道抓痕,是深深地抓到了他心里。
  倒在血泊中的人微微仰起脸,在一片雷声轰鸣中,以某种嘲弄的语调,低低地说出了他最後的遗言。
  他说:“当年一锅鸡蛋粥,说穿了是你先牵起这根线。傅郁,我不原谅你,可是我爱你。”猛然一阵翻江倒海的咳嗽,嫣红血流顺著他嘴角慢慢流淌到地上,肖舒离全身一颤,明明奄奄一息,眼光还犹自不肯涣散。
  傅郁知道,他还有未竟之言。
  果然,肖舒离嘴唇开合几下,傅郁急忙贴近了他嘴角。
  那是耳语一般的声音,细若游丝,可还是缓慢而坚定。

  29

  “同样是生灵,人的性命生来就比妖高贵吗?如果是这样,来世我托生成人,是不是就可以爱你了──”
  那声音结束许久,傅郁还是定定地蹲在那里,一身超然物外的白衣不知道什麽时候溅满了泥浆和血迹,看起来狼狈又恐怖。
  雨水浇透了两个人,傅郁摸索著抓住了那个人冰冷的手,因为他知道,这个人,这颗心,这双手属於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你这个死脑筋,怎麽还不明白──来世无论你托生成什麽,都不能再爱我。
  因为千朝万代里,紫陌红尘中,永远只有一个肖舒离。
  而这个肖舒离已经死了。t
  傅郁亲眼见他生魂离散,飘向往生之处,他慢慢将那双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脸颊边缘……
  也许是负荷不了这沈重的情感,东墙轰然倒坍,发出一阵巨响,周围腾起白色尘烟,在月光下飘转,好像挽联。
  陆君停骤然自其中醒转,但觉双腮冰凉刺骨,伸手一触,满手咸涩湿滑之感。
  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潸然泪下,喉中突然微甜,又翻江倒海地咳起来。
  陆君停咳得面色惨白,上气不接下气,几乎快把五脏六腑都绞碎了一一咳出来。舌尖陡然品尝到一阵血腥,情不自禁用指尖挑了,一抹嫣红停驻在指腹,好像一滴饱满晶莹的相思泪。
  从娘胎里带出的症候,多半是前世的冤孽。
  他凝视半响,咳声渐止,猛地扬头道:“原来是这样──你刺穿他肺叶,我咳声不止,这一切一切答案早就摆在眼前。”
  陆君停惨笑:“我就是他,我就是他啊。”
  傅郁却哑声道:“不,你不是!”他近乎呓语,“谁都不是他,谁都不是!”
  陆君停猛然执了他双手,傅郁好像被烫了一样拼命往後缩,他本可以用高明身法巧妙脱身,但是他没有。
  陆君停的声音贴著他耳畔响起:“你想不想知道,为何在你的手背上留下十道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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