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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总管最后愤恨难言的横了我一眼,没再等边上人下一句吩咐,收了碗筷就朝后小跑着无影无踪。
屋里再无别人了。
有人在的时候,不会觉得。有事做的时候,也不会顾上。可当这两者都不存在的时候,一味的寂静,就会变得有些难忍。
我瞅着自己膝上的衣料欣赏很久,也没有一丝的动静。
“今日见过郭怡了……”
“嗯。”
没想到他那么快就接口,我反而找不着后词。
“咳,他平安回来了……”
“是。”
“听说今日朝上,洛水之事……”
“对。”
“方才看见蒙恒在,他也……”
“嗯。”
“他是从北边……”
“是。”
“那定襄王他们也快……”
“对。”
说不下去了。
“……”
“苏鹊。”
置于膝盖上的左手忽然被他握住,轻轻的一捏,带来指尖温热的暖流。却听得低缓的调子就在耳边,“这间院子叫阖和居,本是我幼时读书的屋子。”
“哦。”
换成我呐呐的接口了。
“祖宗有制,宫里的皇子年满六岁入了学,便要独居的。”
“嗯。”
“前些日子,你撞见我母后了。她那般样子……已有好些年。”说话的声音平稳有度,听不出苦涩的意味,只有一点些微的嘶哑,“自己如此,哪顾得上旁人。不过,早在变成那样之前,她就不会踏入这个院子……”
心里有某些地方空落落的。似乎只要稍微去想,就要跌坠。
“我都习惯了一人。”
……
嘴上再答不出来。
不自觉手上用了些力反握,算作勉强的回应。
一会,听到他轻微的笑声。手又被重新握回,温暖的,用力的,安宁的。
“这会,不是了。”
春信有期'二' 窗外雨落如珠,榻上饱暖舒怡。
对面盘膝而坐的人,褪去了外身璧璜金瑞的雕饰,徒留天青色的蝉薄中衣,略略敞了怀。随着胸脯的呼吸起伏露出里头蜜色的肌肤,仿佛生着光,外头随意遮搭的领口,如丝垂顺,隐隐暗纹,流转祥云。
屋里朦胧的灯影,不经意为其上深刻的线条描绘出些许柔和的曲张,将一身的雍容和傲气,静静包藏。气宇轩昂的剑眉,在舒展的时刻,有种逸致飘渺的美。深邃如渊的星目,在橘色的灯下,暖如一泓春水。
如是这般,眉梢眼角间那些经年练就的阴沉、狠绝、暴戾,都被妥善的掩埋,这个人此时此刻展露的,只剩下一抹和熙,带着入骨的安详。
微微上扬的唇角,轻轻缓缓勾起微妙的弧度。一霎那,彷如风抚杨柳,吹皱涟漪,乱了一池碧波,动魄惊心。
“笑什么?”
花了一会功夫,才意识他反是在问我。“……嗯?”
那微妙的弧度略微扩大几分。优雅纤长的手指由下而上的勾着,挑上我的下颚,滑到右边的脸颊,拧了拧。
“笑得这么傻。”
……
难怪,我会觉得有些肉酸。
脸上烙铁一样烧起来,尤其是被人捏着玩的颊肉,滋滋都要烤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眼睛移开他处,窘迫的瞅着四央,想找个借口逃出生天。
此时低回醇厚的笑声透出来,掌上一使劲,猝不及防就给拉过去,撞进满眼祥云纹路的丝绢。
“我喜欢。”
景元觉低低笑着抚上背脊,指尖弹筝似的轻按,留下一行战栗的颤动,“你这个人,虽然有时候倔得要命,可是眼睛会泄露温柔……一旦见了,便让人心都软起来。”
……
我想我是要糟了。
明明是这么恶俗的话白,心里却有什么,在上蹿下跳的搅动。满满涨涨的感觉,压迫着胸膛,叫嚣着要冒出来。
明明知道不该也不能这么下去,脚下却有种一头栽进无底深渊的感觉,扑簌扑簌的垂直下落,还软手软脚,眼看就要生生撞毙,尸骨无存。
额上发端落下细碎的吻,一路往下,沾湿我的眉梢眼睑。神智飘摇之际,还能听见耳边依稀的呢喃。
五分适足,三分喜乐,两分志得。
“要是早知道……哪会花上二十二年,才找到北边那座小城……”
鼻间都是驱不散的龙涎香味。
开始还若有似无,后来满头满脑,全是那惑人心神的蛊香。柔软如纱的绢帛几番蹭过,却不如人细腻炙热的肌肤,熨烫裹身。
不知何时已全仰在榻上。脖颈有湿热的吮舐,从下颚落到胸膛,又从胸膛回到下颚,在喉头流连,在锁骨徘徊,慢慢的,撩拨人的往复。
偶尔一仰头,便碰上湿润的气息。不算软,也绝不硬。舔进来,初时是试探,渐渐换成拂弄,再来,则是交缠、卷绕……
天生带着蜜,带着甜腻。所到之处,处处炽热。让满腔津水都欲决了闸,逼得人几乎溃乱,按捺不住从心底涌起的呐喊。
胸脯和腰际,有温热的手掌不停按抚,摸握,灵活的指尖会在肚脐处绕一个圈儿,再轻轻探进去,让人在折磨中升起阵阵的酥麻。
另一只又会滑到身后,沿着背脊一节节的骨缝,上下捋动,落到后腰的腰眼,轻掐,揉捏,让人几度难耐的蜷曲身体,又再度绷紧归来。
衣衫都还在身上,却是凌乱四散,滑落榻沿。乌丝如瀑倾泻,却在耳鬓厮磨处,纠成盘结。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缠了谁,谁又覆了谁。
“不,不该这样……”
好不容易得了一点间隙,我的声音断断续续,嘶哑不堪。
“没什么不该。”
他的声音竟然比我更为沙哑,像醉酒的人,每一分喘息里,都流泄着激动。
静寂片刻,身上的重量忽的轻了一些,下一刻舌尖却遭了一个惩戒的咬,利齿划出淡淡的血腥气,让我漏出一般的嗓音半道里变调。“你不——能这样哎……”
“我能。”
糊成一团的脑袋,还是能勉强听出那话里难以动摇的笃定,却被探进亵裤里忽然成爪的手——给吓得轰隆炸成一片茫茫。
“不成的!不成……”
自己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听起来却细若初生的猫叫。
那地方根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抬头,给人那么突然的一握,差点天旋地转晕过去,给疼痛扯回来,则是满心无法控制的恐慌。
胸前人溢出了一声喘息,带了粗重的鼻音。
“我说成便成。”
……
不吭声了。我不要、也不打算再吭声了。
和霸道执拗的人,是讲不通的。如今落到这份上,也算是知道,一个人要耍起无赖的时候……能有多无赖。
张口只是喘气。仅剩的精力,用来抵抗全身翻涌的酥麻已经不够。景元觉的手好像猛虎出栏,毫无顾忌,滑过高热,甚至抚上了其下的……
来回折磨,反复揉搓。
似乎无穷的耐心,没有一个尽头。
整个人根本抖得不成话。眼前金星直冒,一阵接一阵的晕眩,神智却仿佛栓着一根细丝,煎熬着吊住,昏不过去。欲念烧灼,几如焚天狂风,炙烤燎原,再也压抑不得。即使咬紧牙关,也封不住颠颠倒倒的哼,手指深深抠在软榻的貂裘面上,揪掉大把大把的白毛,绒蓬飞雪般散落身边,还是难以作罢。
终于在他无数个回头后,指尖再度划过顶端凹陷,压榨抚摩时,一阵痉挛战栗,瘫软在一天白色中。
迷迷茫茫的回神,懵懂间,是前胸不停歇的吮吻。几回落在珠头,更多却在箭伤结痂处,滚热的舌头画着圈,轻轻润泽。
余光只望了一眼,心里就塌了一方。
完全俯在身上……乌丝披落,挡不住肩颈刀削的线条,挡不住额鼻挺拔的坚骨,也挡不住菱唇饱满的弧度。
腹下才沉静下来的燥火,竟又有复燃的迹象。我抬手想推开他,一动,才发觉湿黏的下头还给人握着,腿间却有另一个硬热的物块,抵住摩擦。
木了一刻。
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听见放大的咽声。想明白了那是什么……腰际往下还在间歇的抽搐,心里却顿时清明的惊惶起来。
这可怎么好啊……
难道、难道。
“苏鹊……”
突然里沙哑低醇的嗓音飘来,像糙石磨刮地面,叫我心底一阵□震荡,又是一回打摆似的寒颤,睡在别人手里的要害竟不知死活的再度抽搐,噗噗冒出汁水来——
又一次云里雾里,说不清道途的遨游。
晕乎乎的,不知今夕何夕间,伤口隐约又有带着热度的湿润感,听见景元觉在说,“这么久还……谢谢……”
……谢什么。
换了别人,一样会替你挡。
“苏鹊。”
又是那般荡人心魄的低唤。一定是知道,这样的声音常人根本抵受不住,存心故意这样。“摸摸我……”
后半句的音,更带了诱人的蛊惑。迟钝的思绪兜兜转转,还没明白过来,抠着毛裘的左手便给人轻轻握起,往中一带,到了处滚烫的所在。
那里像有生命一般矗立颤颤跳动,吓得我一碰就往后缩手,却给人使劲拽着,退不回来。
挣扎着睁眼去看……面前是大片赤诚袒露的肌肤,因为情热的缘故,晕上了一层淡淡的桃红,激扬又透着靡艳。肩上垂落的发丝已然湿漉,结成弯曲的细髫随意披散,不羁又带着英昂。饱满的额际有几滴细汗滑下,缓缓,慢慢,沿着对方俊朗的轮廓描过,凝在刚硬的下巴尖上,晶莹剔透,璀璨耀眼,随着压抑的喘息轻微颤动,似珠非珠,欲落不落……
说不出,说不出来。
须臾,水珠滴落在胸前的茱萸上,星光四溅,晃花了我的眼。低垂等候的眼眸,对上我的视线,闪烁着无底的光芒。明明箭在弦上……却没有一星半点的强迫,只有恳切,和希冀。
“摸摸我。”
不是命令。而是请求。
让我鬼使神差的愣了当场,尔后无法抗拒的听话抚上去,动起来。
几乎是一经触碰那处昂扬就又涨大一分,突突的震动着,烫到我的掌心。
“……啊。”
几下动作,没料到竟听到一声短促的吟哦,抬起眼来,却复又看呆了自己。
他本就无遮无挡的面我而坐,露出胸膛大片紧实的肌肉,随着呼吸激烈的起伏前后颤动。此刻,更因为难忍的舒适,头颈轻轻的向后仰去,一把青丝落下,显出一大截光洁美好的曲度。
平时精亮的眼睛,只开了一条细细的缝。染上了桃色的菱唇,微微的开合。绯红的舌尖,偶尔伸出来勾抹一圈湿润,再咬紧皓齿,吞咽津液,引起形状优美的喉结上下滑动……
热血涌上头顶,我只想着这样的景致,岂有他词形容。
秀色可餐……
看着看着,心里一个恍惚,手里就一下用劲。
“啊——”
又一声短促的呻吟,却有些失控的大声。唇瓣忽张,景元觉胸膛向前一挺,一个抽吸,我指尖顿时湿热,尔后大量灼液喷涌,洒上腰下腿间。
他的眼睛睁了睁,短短望了我一眼,又重新眯起来。
向这头倒过来的时候,还能控制着向一旁歪去,嘴唇轻轻在我脸颊上碰了一下,才喘息着倒在左首。
过了好一会儿,才都在情动后平复下来。
本来华丽舒适的一张软榻,已经凌乱的不成样子,名贵的貂毛,也给抓秃了几块。
我望着灯晕里飘落的灰尘,静静发呆。这一刻的时光宁静,却不知为何,夹了种隽永的味道。
“咳,”景元觉胳膊挣着动了动,向一旁倾斜,挪开压着的肩膀。“你真要了我的命了……”
他好像有些生气,声音闷闷的。
却使我回过神来,知道定是埋怨方才我手劲的不妥,可是……又怎好坦诚解释,是看他看到发了傻。
“嗯……那个,抱、抱歉……”
我眼向门口,词不达意的哑着嗓子道。
说完有些心虚,又转过头去偷瞧他,却见景元觉向另一边别过头去,只留下一只耳朵形状姣好的外廓,染着一抹淡淡的艳红。
“怎的这么不济……”他在那头低语,听不见后面的话。
仰头看屋梁。
花了一盏茶领会他的意思,我不那么厚道的嗤嗤笑了出来。
晌午爬起时,屋里并没有别人。
雨已停,天光放晴。院子里不知哪里飞来的鹂鸟啾啾啾啾的叫着,半开的窗户,吹来阳光的燥味,捎夹一缕花草的芬芳。
我好端端的躺在床上,从压得甚好的被角里掏出手来,伸一个懒腰。旁边褥垫上,还有着另一个人形的印记。
昨晚不是做梦。现在还要以为是场梦,也太矫情了。
毕竟三更相继爬到床上,要把那赖着同睡的人推下时,他还好转了情绪,笑眯眯的道,夜过自己幼年的宫里,入门探望救国受伤的大臣,谈至深夜,随兴所起,抵足而眠,哪里为外人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