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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玉含烟非旦没有被吓到,反而轻松地笑出了声。他笑得很开心,甚至笑出了眼泪。
“很好笑吗?”那少年举起了拳头,他不容别人对他的轻蔑。
“请住手!”屠苏拦在了两个人中间。他看到那拳头,即便是高大的他也未必就能接得下他那奋力的一击。
“躲开,屠苏。”玉含烟不再笑了,他的眼睛在刹那间变得很清澈很透明。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方才那种酒醉后的朦胧。
“少爷――”屠苏不甘心。
“你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吗?”玉含烟看都不看一眼屠苏,他始终盯着那个少年人的眼睛,他很奇怪那少年人的眼睛里有那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那里不有和他一样的倔强和不屈,他开始有些喜欢上这个少年了。
屠苏不得已退了下去,他不得不退下去,他知道违背他意思的下场,到不是对他有所惩罚,而是他对他自己开始折磨,折磨的让他心疼,到那时,他就会后悔管他这件事了。
“你别逞能了,你是经不住我的一拳的。”那少年放下了拳头。他看着眼前这位素衫素袍、形止上却透着一丝高贵气质的同龄人。他盯着他看的眼睛是那样的透明清澈,那眼神告诉他,他对他的猜疑是错的,他不是他想像中的那样,他没有丝毫轻视他的意思。
玉含烟笑了,他的笑令那少年人眼里的火气尽去。他的笑就像春风拂面,令人心情舒畅。他的笑让他变得有些局促不安,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又突然笑起来。
“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你将来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玉含烟微笑着说。
那少年人想反驳,但他看得出来,他说的很真诚,笑的也很真诚,他没有反驳他,只是将疑问挂在了他的脸上。
玉含烟闲闲地走了几步,看看头顶上的月亮:“你看,今晚的月色多美呀,就像此时的你我一样。”
那少年人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为什么会一下子扯到月亮上去,他很自然地将身子转向了他站着的那个方向去。
“我虽不懂什么马,但我也知道马会在月圆的时候出来吃夜草的,你的马一定也是非常好的马。但它们是你的吗?”
“不错,它们现在还不是我的,但那也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它们会成为我的。”少年人说得很自信。
“有谁会相信你拥有那么一大群马呢?”玉含烟用自己的思维逻辑推算着事情发展的经过:“除非你是窃贼。”玉含烟猛地转过身来盯着那个少年人道。
那少年人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用狐疑的眼神望着他:“你是神还是鬼?”
“我是鬼,是酒鬼,也是酒神。”玉含烟说到酒字,徒然感到了自己的悲伤,他落寞地坐在地上,低下了他那一高昂着的头。
他离他不远,但他还是听到了他那轻微的啜泣声,这让他感到不可思议。那少年人的变化之快让他一时还无法反应过来,他还无法适应他那极速的变化。他小心地 走过去,蹲在他的身边:“你有伤心事是吗?”他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低下来,他虽然对他没有太多的好感,可却对他有着一种好奇。
“你看出来了,我是来散心的。却没有想到也有人会在夜半的时候来这荒郊野外。”玉含烟抬起头,看着月亮,月亮的光将他的脸照得雪白雪白的,眼睛里还有水一样的东西一闪一闪的。
“那少年人索性也坐了下来。”看你一副高贵公子的模样,原来也会有伤心和发愁的事啊!“
玉含烟又抬起了头看那月亮:“你知道,为什么月亮会有阴晴圆缺吗?“
“这——”少年人对他的问话很是糊涂:“我不知道。”
“你想知道吗?”玉含烟转过头望着那少年人,正巧那个少年也正回过头来看着他。
“你说给我听,我就知道了。”那少年看到了他脸上带着的那种无助和凄苦的笑容他变得不忍去拒绝他的要求了,他想听听他说的故事。
“其实它本身并不是一个月亮,只是人们都那么叫它,从此它就像是有了名字一样,月亮就是它的名字了。它是活着的,是个有生命的东西,它也有着欢喜和悲伤的时候,我们都能看得到,只是它表达的方式和我们不一样罢了。”
“你是说,在月盈的时候,它是高兴快乐的,而月亏的时候,它是伤心和痛苦的是吗?”那少年的口气像似给玉含烟的这个美丽伤感的故事给一样。
“它不但有伤心、欢喜。它还会害羞,像小姑娘一样的害羞。”玉含烟脸上出现了少有的诘笑,像一个顽皮的孩子。
“害羞?”那少年又不懂了。
“你看,它若不是害羞,为什么不肯把脸露出来,一定要躲在云的下面呢?”玉含烟指着被云层半掩的月亮说。
“真的呀,原来它也会害羞,那它一定是位小姑娘了?”
“对,准是。”玉含烟开心起来,为自己的杜撰能够有人这么积极地响应而感到非常地高兴。
两个人越说越投机,这让玉含烟暂忘记了他的痛苦。
“你叫什么名字?”玉含烟问:“我叫玉含烟。”他想结识这个少年人。
“我叫卫青,是个穷人,也是个盗马贼。”卫青冲着玉含烟笑:“你猜的真准。”
“那匹马是你盗来的?”玉含烟看着不远处的那匹马问。
“是,但你绝对猜不出来,它是我从哪盗来的。放眼大汉,绝对找不出这样好的马来。”卫青的眼里充满了自豪感。
“既然大汉没有,那一定是大宛了?那里是出好马的地方,你是从北边来的吧?”
“咦!你又知道。”卫青的眼里全是钦佩:“不错,我是从北方匈奴那里过来的,只是在临走时借了他们一匹马而已。那马可出奇了,一出汗,它的汗水都是红的,像血一样,所以都叫它汗血马,这可是宝马呀!”
“那真是太奇了,马出汗也会像血一样的红吗?”
“是真的,它的体健,腿快。不信,我让你试试?”卫青说着就要站起来。
“你先别急,我也有一匹好马。”玉含烟拉住卫青。
“你也有一匹好马,不会也是汗血马吧?”卫青说的掩饰不住的得意。
“当然不是,汗血马那么好得吗?那是我九哥送我的,我叫它紫云。”玉含烟说到紫云又想起了刘彻,他的谈话的兴趣低了下去。
“到底什么样的,也拉出来让我看看,是不是一匹真正的好马。”一青说得眼睛里放着光,他对马尤其感兴趣。
“你真的能分辨出来什么是好马吗?”玉含烟在敷衍他。
“除非你是个骗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叫紫云的马。”卫青看出了他有些心不在焉,他心中只记挂着那匹叫紫云的马。
“骗子!”玉含烟的火气给他这句话勾了上来,他呼地站起来明天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我们来比一比,分个高低上下,你敢不敢来?”
“我会怕你?明天这时,不见不散。”卫青气鼓鼓地站了起来。
玉含烟不再说什么,他走回到车边,屠苏将他扶上了车,让他安稳舒服地躺在了车里,车子慢慢地、平稳地走着,渐渐消失在夜幕里。
卫青牵过自己的马,方才的一切都好像他做的一个梦,若不是看到自己扯破的衣袖,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一个梦,真的见过这么一个飘逸的人。
此时,此地,此景。
玉含烟如约而来,只是此时的他已不是昨日的那个比较清醒的他了。他醉了,仍沉睡在自己醉乡里。
卫青也守时而来,远远的他就看到了那辆马车,他靠了上来,只看到了车辕上的车夫和那个叫屠苏的大汉。
“这是我家少爷叫给你带来的。”屠苏从车里取出了一套深色的衣裤。那是崭新的布衣布裤。接在手里,就能感觉到那新棉暖意。
“为什么给我衣服?是赔给我的吗?”卫青接受衣服,却不接受施舍。
“这是我家少爷给一位叫卫青的朋友做的,是他亲自选的布料,亲自叫人赶出来的。”屠苏想到玉含烟酒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他去布行买这种适合平民穿用的衣料,又让月奴和娥女赶制出来的。
卫青看着手里的衣服,那上面有那个叫他朋友的人的心意。他跳下了马,穿上了那带着温馨友情的衣裤。正好合身,他身体一下子暖了起来:“含烟少爷呢?”他始终没有看见那个叫玉含烟的少爷,他之所以叫他少爷,是从心里感激他把他当成朋友的那份心意。
“少爷……——”屠苏看看车子,很艰难地说:“少爷他还醉着。”
“他又喝醉了?”卫青昨晚和玉含烟在一起的时候就闻到了他的身上有着他那个年纪不该有的酒气。
“是。他又把自己给灌醉了。”屠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在原想带他出来散散心之后就可以让他忘掉那酒,可他除了叫人给那个叫卫青的人做了一件衣服外,又 把自己灌醉了,他曾试过许多的法子,都不能使他忘掉酒的诱惑。他心里也清楚,少爷也只有把自己灌醉了才能忘掉那些痛苦。
“他一定有很重的心事,你没看出来吗?”卫青盯着眼前的这个大个子。
屠苏又看了一眼车子,车子里毫无动静。他的少爷还睡着:“那是他的心事,我不但知道,也看得出来,可我不是我家少爷,我能怎么样呢?”
卫青沉默了。他看得出来那个大个子对那个玉含烟的忠心,他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在沉思着什么。
月影西斜,东方已经发白了,两个人已经溜溜地站了好一阵子了。
“含烟少爷醒了。”卫青突然说,他感觉得出来,他那特有的呼吸声。
玉含烟真的醒了,他睁开了酸痛的眼睛,挥出了自己手臂。他的头脑仍旧有些混沌不清呢。
“你终于醒了,紫云带来了吗?”
看到卫青,玉含烟才将精神放大了极限。他眯起眼睛,看着卫青:“你真威武!”他这突如其来的话让卫青怔了一下。
“我是在问你话,你打什么岔?”
“紫云就在旁边,你没有去骑它吗?”玉含烟坐起身,慢慢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卫青当然看到了,他早就看到了。以他对马的喜爱程度,他当然是先看马后看人的。那确实是一匹好马,但还是比不上他的汗血。
“你起来吧,我们说过要比赛的。”卫青看着仍旧靠在车框上休息的玉含烟说,他真该动动才好。不管有什么事,第一解决的方法就是多动,让他的精神充满快乐。
“怎么比?是换着骑还是各骑各的?”
“你问的真奇怪,比速度当然是各骑各的了,交换了怎么比?”卫青不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让他一时之间无法理解。
“我舍不得打我的紫云,我们交换了来比吧。谁的马冲到了前面,谁就输了。”玉含烟的眼底露出了诡秘的笑。
“荒唐,我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比马的。”
“你是不敢了?”玉含烟慵懒地向卫青投过去一个不屑的眼神。
“我会怕你呀!”卫青将自己的马牵了过来:“给你,别跑的太慢失了面了。”
玉含烟从车里钻了出来,上了那匹汗血马,屠苏也早在一边上了自己带来的那匹马,他知道玉含烟的骑术不精,他要跟在他的身边保护他。
“你准备好了吗?”玉含烟意气风发地冲着上了紫云的卫青道。
“你发令吧。”
“好!走!”玉含烟话音一落,三匹马同时冲了出去。
风在耳边急速地穿过,马背上的人紧紧地贴在马的背上。在黎明将至的大地上,得儿得儿的马蹄声敲的格外的清脆响亮。
玉含烟已经超过卫青半个马身了,两个人已经将屠苏远远地拉在了后面。风将屠苏担心的喊声刮得远远的:“你再不加鞭的话,你就输了。”玉含烟转头冲着卫青微笑。
“我不会输给你的。”卫青要紫云的屁股上狠狠地打了两鞭。那紫云将蹄子扬得更大,频率变得更快了。
“你注定是要输的。”玉含烟轻轻地将马鞭在空中甩了几下,那汗血马便已经超出了紫云一个身子去了。
天亮了,屠苏打着马沿着他们下去的路,一路寻了下来。终于找到了他们,他们已经换回了坐骑,正说笑着往回走呢。看到屠苏,卫青乐了:“屠苏大哥你说我们谁赢了?”
屠苏看到两个人都那么高兴真猜不出到底谁输谁赢,只好说:“你们两个都输了,也都赢了。”
两人对望一眼:“你猜的那么准?怎么说?”
“蒙的。”屠苏,坦诚的话又让两个少年开心的笑声冲天而起,笑声惊起了晨曦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