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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的折腾,明哥儿到了今儿早上已起不来身,欧阳英悍摸他身上又有些发起烧来,所以一大早的就赶忙叫人去请太医。
这会儿听太医说并无大碍,那王爷便放了心。到了晚上,思量昨儿晚已将明哥儿伤得不轻,况且太医一再嘱咐,今儿晚无论如何不能再折腾,若再同明哥儿一个床上睡,必定十分难熬,于是命小吉在明哥儿床下搭了个地铺歇息,好生照看着,自己则回入内院姬妾处安睡。
转眼过得几日,明哥儿自觉着病已好得差不多了,便下床坐在书房里同小吉说笑了一会儿,小吉不免又催促起来,道:“明哥儿,还是回床上躺着去吧,回头爷看见,又该骂我了?”明哥儿忙道:“我已经好了,天天躺在床上,骨头都痛了,都在床上躺了七八天了,从前在家的时候,病个两三天也就下床活蹦乱跳的了,哪有这么娇嫩的!”
小吉笑道:“你现在是爷的心肝宝贝呢!爷自己亲口说的!你病着的时候,双手拉着爷的手不肯丢,爷这样一个威风八面的大王爷,竟能耐着性子哄你,连侍剑都说他跟了爷这几年,竟还不知道爷原来也会有这么温柔的神情呢!所以他这几日巴结得你什么似的,原是棵‘墙头草,顺风倒
’,爷还一口一个‘乖乖宝贝儿’地叫你,想想真是好笑!”明哥儿伏在桌上吃吃的笑个不住,道:“我竟病糊涂了,全不知道呢!”
小吉挤眉动眼的,又笑道:“这几日爷待你越发的体贴起来,好明哥儿,我知道你先前同爷并没什么,原是人冤枉了你,可是这几天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发生呢?你莫不承认!前儿你忽然又病重起来,脖子上全是牙印,为了什么呢?定必是爷的杰作了!”明哥儿羞得满脸通红,忸怩了好一阵儿,方期期艾艾的道:“他是爷,是主子,我……我……我……”结结巴巴的好一会儿,忽然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正正经经的瞅着小吉,正正经经的道:“算了吧小吉,我跟你实话实说,那全是我心甘情愿的,爷从来没有强迫过我,从爷当日救我的那时候起,我就巴不得能同爷……这样!小吉,这府里我就你一个知心人,我……若连你也瞒着,就没趣儿了,你要是瞧不起我,……也由得你!”
小吉忙道:“明哥儿快别这样说,我怎么会瞧不起你?我倒恨生的没有你这么俊,不然我也愿意这样服侍爷,男儿身又怎样?有爷这样疼爱,什么都值得了!其实不单是我,院子里的奴才们哪个不看着眼红呢?尤其哪个佩儿,见爷待你好了,便当爷真个儿见谁都会爱的,只恨从前错过了机会,所以如今也学着在爷面前挨挨擦擦撒个娇儿什么的,可惜爷一心只在你身上,反倒愈来愈不爱见他,连带从前的信任也打了折扣!还有青茗,自以为有几分清秀之气,每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故意在爷面前晃来晃去挠首弄姿的,可惜爷从来正眼也没瞧过他,都全是白费心机!”
说的明哥儿“哈”的一笑,道:“真的?他们两个真的这样?你在骗我!”小吉笑道:“我说的真的呢,怎么会骗你!你这几天仔细瞅瞅他们在爷面前的模样儿,就知道了!”明哥儿忍不住又笑,心上方舒展了些,反有些得意起来,握住了小吉的手,道:“小吉,总算我没有看错你!”弄的小吉反不好意思起来,笑了一笑,道:
“明哥儿,你现在也该知道是非好歹了,依着我的主意,趁着爷这会儿正宠着你,索性来个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把那几个老喜欢跟你作对捣鬼的,统统撵出去,以后也就太平了。你不知道呢!你病着的时候,我把佩儿说的那番话都说给爷听了,把爷的脸都气绿了,大发了一顿脾气,佩儿还因此挨了一脚!你只要在跟爷面前撒个娇儿,不怕扳不倒佩儿这颗眼中钉!”
明哥儿一呆,愣愣的道:“这一来,他更恨我了!”小吉道:“有爷护着,你还怕谁恨呢?”明哥儿一笑,想了一想道:“算了吧,就这样,已被人闲言闲语的,连雨石都十分的瞧不上,何苦还多招人恨呢?更不知道背地里把我说成什么样子了!”小吉道:“谁想嘴里嚼蛆,让他嚼去,哪里管得这许多!这些人心里羡慕得要死,恨不得马上转世投胎,也能生得俊些,得些爷的宠爱!只因为妄想不成,所以因妒生怨罢了!其实这事儿原也平常,如今那些个大户人家的大爷们,谁还不在身边养一两个漂亮奴才的,你道全是为着好看的么?就连我们府里的三爷,只怕同他跟前的几个哥儿都有些不干不净的,尤其为首生得最俊俏的那两个,走起路来挺胸凸肚趾高气扬的,这原本也算得是个荣耀事,别人想都想不来的好事情,也怨不得他们得意!就只有那边将军府里的二爷,才是最正经不过的!我们王爷原本也不沾这个事儿,只因为遇到了你,才动了心的。以我们爷这般的身份地位,你更该觉着光彩体面才是,干什么整日的只往坏处想呢?”
明哥儿听了,略愣怔了一会儿,又问道:“这些事儿你又怎么知道的呢?”小吉笑道:“府里的人有事没事就喜欢讲谈这些,况且三爷身边最心腹的几个哥儿我都见过,尤其叫强儿隆儿的那两个,生得果然俊俏!比你自然不如,比起佩儿青茗来,却分毫不差的,见了我们理都不理,最跩的就是这两个!我还听说,连三奶奶都是心知肚明的呢,不过顾着脸面,不说出来罢了。倒是上个月,三爷还作主替那个叫强儿的娶了一房媳妇,就是太君屋里的丫头,多好的事儿啊!怨不得人家得意!”明哥儿道:“不想三爷倒是重情重义的!”小吉笑道:“咱们爷更是一个重情义的好汉子!明哥儿你这一辈子竟再也不用操一分半分的心,总有爷替你担着呢!”明哥儿笑了一笑,又愣愣的坐了一会儿,方道:“这些事情终究还是要被人前后议论的,你方才说的什么‘有怨报怨
’的话,以后再也休提,‘得饶人处且饶人’,太过认真了连爷也不会喜欢,况且,爷如今虽宠着我,谁知道……以后怎样呢?”
正说着,忽见柱儿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小吉心里记着他的仇,便“哼”了一声别传了头。倒是明哥儿忙笑道:“柱儿,有什么事呢?”柱儿进来,“卟嗵”跪倒,磕头道:“柱儿不知好歹,屡次冲撞哥哥,还求哥哥大人大量,看着我年幼不懂事,饶了我这一次!”
明哥儿忙伸手拉他起来,道:“这是干什么呢?大伙儿一起做事,偶然吵个架也是平常事,我早忘了的,快别这样!”柱儿仍道:“求哥哥不要撵我出去,我若出去了,我娘老子一定打死我!”明哥儿不听他提起“娘老子”还好,听见他提,反勾起往事上来,好一阵没言声。柱儿复又叩头道:“求哥哥千万不要撵我出去!”
明哥儿方叹了口气,道:“这是什么话,我有什么能耐能撵人出去?你放心,爷跟前我从来不提这些事的,你先起来再说!”柱儿这才磨磨蹭蹭地站起来。
小吉冷笑道:“明哥儿不过得一阵光辉,展眼油尽灯灭的,你还给他磕什么头?佩儿是个粗腿子,况且你还有个厉害老娘了不起的姑婆,你求他们救你不就得了!”柱儿吓得忙又跪下,不住地自打嘴巴,打一下问一声,说道:“叫你这张烂嘴还胡说不?还胡说不?”明哥儿连忙用手拦他,只道:“快别这样,早完了的事,大家都莫再提了!”小吉也被他怄得笑出来,道:“快站起来出去吧,别在这儿扮小丑了!这儿也不是你能进来的地方,提防爷回来看见,也不用明哥儿提,爷先就把你撵出去!”
慌得柱儿忙站起来,方要退出,可巧欧阳英悍正走进来,瞪了他一眼,道:“你跑进来干什么?”柱儿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明哥儿忙笑道:“原是小的在屋里闷得慌,所以叫他进来跟小吉两个逗趣儿说笑话呢!”
欧阳英悍“嗯”了一声,小吉忙悄悄扯扯柱儿的袖子,一同退了出去。——次事之后,柱儿见王爷待明哥儿一日比一日愈加恩宠,自觉在书房中早晚呆不下去,于是说给他老娘汪安家的知道,汪安家的不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生怕明哥儿报起仇来,下手害死了她的宝贝儿子,一边恨得牙痒痒的,一边也只得另托了几处人情,好容易找个机会将柱儿从书房调出来,安置到其它院子里——此是后话。
欧阳英悍等小吉柱儿退出,方瞅着明哥儿道:“怎么起床来了?”明哥儿道:“我已经好啦,在床上躺的骨头痛!”欧阳英悍点点头,道:“脸色倒真好了些!”便在椅上坐定。
明哥儿忙泡了茶献上。欧阳英悍瞅着他一笑,又道:“天气凉了,该当多穿件衣服!你的衣服够不够穿?”明哥儿忙道:“够穿了!小的刚进来的时候,爷已命人把小的四季衣服都作齐备了的,后来过节的时候,又得了两套冬衣,现都还满满的码在柜子里呢!”欧阳英悍点点头,道:“改天再叫人来做几件!”
明哥儿一笑,走到他身边轻轻靠着。欧阳英悍索性伸手将他抱起来,让他叉腿骑坐在大腿上,双手握着他腰,叹道:“好容易胖了几斤肉,这一个多月,又熬瘦了!”明哥儿用手指在他胸脯上画着圈圈儿,道:“爷知道小的一日见不着爷就吃不香睡不好,所以瘦了好多!原以为爷从此不爱见小的了,小的差点儿伤心死了,不想爷竟还像从前一样疼爱小的,小的一定很快就会胖起来!”
欧阳英悍轻轻咬着他耳朵,道:“乖乖!爷今后只会比从前更加疼你!”明哥儿展颜一笑,一阵情不自禁,用手捧住了欧阳英悍的脸,凑上去在他丰厚的嘴唇上亲一亲。欧阳英悍一挑眉,笑道:“小坏蛋,刚好一些,又来勾引爷了不是?”明哥儿嘻嘻一笑,道:“爷答应以后会比从前更加疼小的,还说不会对小的发脾气!”欧阳英悍笑道:“真有些侍宠生骄的了!”便搂紧了他,深深一亲嘴儿。
辗转亲得一阵,方放开来,明哥儿伏在他肩上轻喘,欧阳英悍一手搂紧他背,一手按紧他腰,一时情热如沸,十分难熬,便伸舌头舔舐着明哥儿耳垂,在他耳边低声调戏道:“乖乖!你吹得一口好箫,再替爷吹吹箫泄泄火儿!”
明哥儿一呆,随即满脸晕红,羞得伏在他肩上,忸怩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道:“爷身上这根大箫,也……太大了些。小的……这会子身上没劲儿,只怕吹不动呢!”一边说,一边在他肩上“吃吃”的笑!
欧阳英悍笑骂道:“他*的!从前就会趁着爷睡觉偷偷的吹,这会儿倒说起嘴来!”明哥儿羞得只是笑。欧阳英悍用手别过他脸,眼见他娇憨动情,俊丽无俦,不由得更是心痒难挠,正恨不得一口吃了他,忽听外边儿环儿的声音回道:“爷!外边来了两个大官,说是有事回爷,正在前庭等着呢!”
欧阳英悍这才想起,今儿约了兵部户部两位尚书来府里议事,便同明哥儿又亲了一亲嘴,笑道:“你这会儿身上还没好,爷不舍得让你劳累,等病全好了,少不得再让你吹一吹爷的这根大箫!”使劲抱一抱,便将他放下了地,自去前庭会客。
原来兵部户部两位尚书为兵饷之事打起了官司,欧阳英悍现是统领全国的兵马大元帅,两个人纠缠不清,只得来求他做个公断。
欧阳英伟亦是正二品大将军之职,素来极有见地的,欧阳英悍命人叫了他来,在一旁坐着旁听,偶尔略抒己见。
争论了一下午,方有了结果,两位尚书都十分满意,均服王爷英明,约定改日拟好文书,奏请皇上裁定,然后端茶送客。
欧阳英悍同二弟闲聊了两句,正要起身回书房再去同明哥儿厮混,忽然欧阳英杰闯了进来,笑道:“正好两位哥哥都在,前儿我同二哥打赌,正要请大哥分证分证!”欧阳英悍道:“打什么赌?一定又不是什么正经事!”
欧阳英伟忙背着脸连连给欧阳英杰使眼色叫他别胡说,欧阳英杰只当看不见,嘻嘻笑道:“这话要从头说起!这一个多月大哥总是闷闷的,很不开心的样子,连老太太也发现了,问我们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和二哥也并不知道。私下里谈论起来,二哥竟说你所以不开心,只怕是为了你屋里那个小兔儿的缘故,又说你同那孩子其实没什么故事发生,这话我就不信!那孩儿生得千娇百媚的,大哥日日同他厮混在一块儿,不动心才怪!二哥又说就因为动了心,所以才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