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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心里就突然像拨开云雾见了青天似的,一个月来的担忧被一丝突来喜悦冲淡了些,抱着最后一点希望,他迅速翻身上马,冲着月冥道:“走,先去校场!”
感受到主子语气里微微的愉悦,月冀一愣,一个月都没招人侍寝了,难道才听到有美人就得按耐不住了?
“还愣着干嘛!?”前面传来皇甫威严的吼声。
月冀一个激灵,赶紧摇摇头甩掉脑袋里的绮思,翻身上马,追着皇甫的声音离开了。
澜阳新兵营,第八旅校场。
大熊等人满心期待的等待着皇甫的到来,唯有十三紧张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一方面既怕被皇甫注意到,一不小心就说出些什么来暴露了伶的行踪,一方面又不敢像伶那么自由散漫,说跑就跑,只好硬着头皮在这里帮伶圆谎。
皇甫身披那标志性的暗红色战甲出现在点将台上的时候,全军都庄严的站正,整个队伍没有一丝其它的声响,只余下了空旷的校场里“呼呼”的风声。
皇甫开始在上面讲着一些例行的鼓舞士气的话,但眼睛却仔细的在下面的每一个新兵脸上扫过,那眼神,好像可以把人的脸盯出个洞来似的。
每个小兵喽啰都伸长了脖子顶着皇甫那灼热的视线,即使被看得汗毛直立也顽强的挺直着腰杆,生怕皇甫看不上眼。
而十三则是急的满头大汗,巴不得挖个洞钻到地下去。
不过还算好的是,他站在队伍的最后面角落里,大熊就站在他的旁边,所以他一边快速的默念着观世音菩萨保佑,一边拼命的往大熊背后挪,利用大熊伟岸的身躯隔断皇甫看过来的视线。
当皇甫把这里的小兵们看了个百八十遍,看得立在旁边的周怀风都觉得脚酸了,他才确认里面确实没有伶的身影,失望的叹了口气,宣布检阅开始。
其实第七旅的检阅没有其他旅的那么麻烦,周怀风为了最直接的体现训练效果,一开始就让士兵们对打。
伶请了病假,所以十三就和大熊、二狗分在了一组。
由于差不多有五十组人同时开始对打,皇甫便亲自从点将台上走下来一对一对的指导,月冀跟在皇甫后面,总觉得今天主子特别的奇怪,每指导一个人就要盯着那人的脸看上半天,那眼神,就差要扑上去揪着人家的脸皮扯一扯,难道,真的是欲求不满了?
令允从看到皇甫走下来的那一刻脑子里就警铃大作,皇甫那盯人的劲儿就和排查税务似的,万一他意识到这里对打的人数还差一个的话……那……
☆、第六章 错身
“将军!!”三人见皇甫在面前站定,一脸神秘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赶忙勾腰行礼,十三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生怕皇甫从他的脸上找出紧张的蛛丝马迹来。
不过他想的太多了,皇甫满心都是他家伶美人,对这个矮个子的小子一点兴趣也没有,只匆匆扫了两眼,便颔首示意,随即举步离开,十三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可他的气还没吐匀呢,心又马上悬起来了,只见皇甫走到一半,突然顿了下步子,晃了一下,接着突的转身就大步流星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十三看着他快步走来,摩擦的周围空气“呼呼”作响,他觉得自己都要窒息了,吓得差点一个盾步就闪到大熊后面去。。
皇甫盯着低头看脚尖的三人,十三一时间心跳如雷,几乎觉得皇甫已经看出自己在紧张了。
突然,皇甫道:“你们七旅是100人么?”
十三一怔,满头冷汗。
“回禀将军,是!”大熊的声音中气十足。
“那你们为什么是三个人对练?”
令允的头埋得更低。
两人一组,却多出一个人?不是多了,那就一定是……
“还有一个人去哪里了?”皇甫蹙眉,脑海里又闪现出伶的身影。
大熊和二狗都将视线瞟向十三。
十三怕他听出兰都那边特有的口音,故意压低了声线,学着大熊的家乡话的口音道:“回……回禀将军,俺……俺哥哥病了,在军医那里……”
大熊一脸惊异的望着他,这熊孩子,怎么连将军都敢戏弄!?是不是也发烧糊涂了?
皇甫眯着眼盯了他一会儿,确定了自己没见过他,又听另外那人是他哥哥,再听着这口音,一阵失望从心底涌上来。
他思索了一下,还是想去碰碰运气:“带我去你弟弟那里。”
这,这……
十三懵了,说什么在军医那里,完全是信口拈来的啊,鬼才知道他宝贝“哥哥”跑哪里逍遥去了,就算真在军医那里,被皇甫看到了不是比没看到还要糟?可怜了他一个老实人,还要整天思考着怎么用一个谎来圆另一个谎,最后被拆穿了,倒霉的还是他!
倒是大熊来搭了一句,把他从水深火热之中救了出来:“将军,他弟弟可能染了风寒,那病会传染,将军最好还是不要去了。”
十三一脸感激的眨巴眼看着他。
皇甫蹙眉,还待说什么,就听身后的月冀催促道:“将军,第八旅还在等待巡视呢,这里不宜花太长时间,至于那感风的小兵,末将会派人注意的。”笑话,要是因为巡视让皇甫主子染了病,回去之后月幽还不念叨死他。
皇甫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立了半晌,才挥挥手准备走人。
他转过头来看着大熊,问了一句:“你们几队几火?”
“报告将军!八队五火!”他站的笔直。
皇甫没有接话,竟自往前面走了。
月冀为他牵来爱马,皇甫右脚一蹬马蹬,凌厉的翻身上马,一身暗红的盔甲整齐发出“嚯”的声响。
“月冀,我要你亲自下军队去,多注意八队五火,关于他们的事,特别是那两兄弟,事无巨细,统统记录下来,向我汇报!”
“是!”
“这件事对我非常重要,办好了,也是你转正的好机会。”
月冀激灵了一下,暗卫想正式转为皇甫的亲信,那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因为必须得到皇甫亲自认可,目前也就月夜、月幽、月冥那三人有这个资格,赐给自己“月”字姓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若是还能转正的话…。。
“属下一定拼上性命都会办好这件事的!”
月冥答的大声,心里却忍不住有些泛嘀咕,将军对那两兄弟那么重视,该不是会看上了那个一脸泥巴灰土,瘦的和排骨一样的小矮子了吧……
将军这审美观也太……
由于今天众将士的表现良好,皇甫赏赐下了很多物资,周怀风嘴角列得老高,胡子都往天上直翘,他乐呵呵的送走了皇甫,当即就大声下令,下午就给士兵们放半天假。
第五火的几位吃完午饭回到大帐里,大熊就带头说要去军医那里看王令。
吵吵嚷嚷了一阵,十三正想着怎么阻止他们呢,伶就慢悠悠的从外面踱过来了。
他才刚掀开布帘进来,大熊劈头就问:“王令!你病怎么样了?”
伶一挑眉,疑惑的看向十三:“病?”
“啊啊!!就是,就是那个,”十三朝着他挤眉弄眼,“你今天早上不是说不舒服么!”
“哦,已经好了。”他接的自然。
“你的午饭吃了吧?”沈洵担忧的看着他。
伶点点头,还好,顺道打了只兔子烤了烤,就是没带作料一类,吃起来不太有味道……
“那下午放假,咱么做什么去?”二狗凑过来,一脸笑嘻嘻的。
大熊这个人比较民主,征询了下大家的意见,不少士兵笑得有点猥琐,说是要到军。妓营去开开荤,这一个月下来,他们就要憋疯了。
伶肯定是不会去的,拜之前的经历所赐,他对这些地界没什么好感,就以身体不舒服推脱了,十三还是老样子,好欺负,直接就不由分说的被光头哥他们架走,说他小鬼应该多见见世面。
大熊本来也是准备要去的,但是不知怎么的,沈洵的脸沉了沉,说上午对打受点伤,要去军医那里看看,大熊自告奋勇的要送他去,匆匆掀开帘子追着沈洵出去了。
大家一愣,暧昧的对视了一眼,虽然大熊对谁都滥好人,但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着急的样子……而且似乎,一开始大熊就对沈洵满照顾的,沈洵也每晚都在教大熊识字……
军营里这样的事并不少见,众人各有心思,但都彼此心照不宣,倒是伶微微吃了一惊,这两家伙,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去的……
看着两人离去,大伙们笑笑闹闹调侃着走了,热闹一过,空荡荡的,大帐里只留下了伶一个人,他抱着被子坐在角落里,想着刚刚大熊急切的追着沈洵出去的背影,不知怎地,皇甫那夜救他时冷峻而担忧的表情就浮现在脑海里,他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自己,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不知不觉,那个人的一举一动,有填满了他的脑子,他的温度,他的气味,唇舌的感觉……一点点刻印在脑海里,怎样也赶不走了……平时训练忙时没空想这些,可一闲下来,没有你在身边,竟会是这样的寂寞。
接下来的一个月,训练回归正途,皇甫也没再来过,他的军务很多,忙的连洗脸的时间都没有,倒是月冀经常以巡视为名过来走动,虽然他见过伶一面,但那时只敢匆匆一瞥,过了几天就不太记得了,加上现在伶脸上抹了灰,倒是也没有被认出来。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军队变得训练有素,整齐划一,大家的默契和配合程度也日益提高,出征的日子渐渐临近。
当皇甫带着大部队慢慢往前线进发的时候,北凤也以和平交流为名派出使者前往南乾。
战争的序幕已经悄然拉开。
☆、第七章 蛛网
自玉衡卿死后,楼世珉的暴行更是变本加厉,连国事朝政都不予理会,全权交给了摄政王冷御云,一个酒肉皇帝,在不知不觉中被架空成为了傀儡。
南乾,帝都雒城,皇宫内院,醉寰轩。
现在夜色正浓,侍卫们守在院外,目不斜视,一片肃然的空气里夹杂着许多暧昧不明的喘息和调笑声。
几个太监步面带急色,顾不得楼内传出的暧昧之声,履匆匆的闯入门内,随即是一女子的惊声尖叫。
楼世珉赶紧哄着怀里的女人,随即将目光转向那几个哆哆嗦嗦的太监,“没用的东西!你们是嫌命太长了?说!怎么了!?”
几人“噗通”一下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号:“求皇上赎罪!小的们无用!那北凤来的使臣,死……死了!”
“什么!?”楼世珉脸色大变,震惊的坐直,“怎么就死了呢?”
“奴……奴才也不知啊,就那么一会儿工夫,就死在驿站里头了!”
事情来得突然,他呆愣了好一阵,才恍悟这件事的重要性,接着便气急败坏的叫道:“该死!来人!!”
门外的侍卫们向潮水一样涌进来。
“凡是负责接待使臣的官员侍卫,办事不利!全都给我拉出去斩了!”
“是!”
他又转眼看地上趴着的几个太监,怒吼道:“你们几个!赶快去吧摄政王给朕找来!快滚!”
几个人脚不沾地的退出去,那速度,真和用“滚”的差不多了。
怀里的女人见他怒气冲天,放着胆子的把那双环在他腰间的素手往下滑去。
楼世珉气极,一脚把那女人踹下床来,怒骂道:“混账!你也滚!”
女人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麻利的捡起地上的衣服,连穿都来不及穿,惊魂未定的跑了。
冷御云睡到半夜,被宫里火烧火燎赶到的人给叫了起来,那些个太监奴才们战战兢兢,生怕这只手遮天的摄政王一个不快就让他们掉了脑袋,但他似乎并没有生气,反而勾起唇角邪魅一笑,冷御云的长相本就有些邪气,不同于皇甫勾人的邪,冷御云周身总是带着一种冰冷而阴暗的气质,让人不敢接近,就像一只蝎子,躲在阴暗之中,不经意间若是被蛰到,便是致命之毒。
几个下人都不敢直视他唇边的笑意,一个个垂着脑袋数地上的灰尘。他站在门外,火把幽幽闪动的微弱光线印出他的侧脸,冷御云接过属下手里的外袍,慢条斯理的穿好,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兴味:“该来的,终于来了。”
接到旨意进宫后,他没有经过通传就直接推开书房的门走入,楼世珉头发撒乱,穿着中衣赤着脚,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皇上,这是怎么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一世,丝毫没有对皇帝的尊敬。
可楼世珉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他一看冷御云进来,眼睛一亮,就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冷卿!你可算来了!!”他紧紧抓着冷御云的衣摆,“北凤的使臣死了!!”
冷御云皱着眉看着那只肥胖的手抓着自己的衣服,拼命忍住,没有把嫌恶摆在脸上,这人刚刚都做了什么?洗手了吗?
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