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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会。”小宝猛点头,就怕师娘问多了他会说露嘴。
龚师娘站起来,牵住小宝的手:“走,师娘给你洗头去。”
“药。”小宝不愿走,他还没切完。
“走了,那麽多药一天也切不完。师娘熬了鸡汤,你带回去,晚上让婶子给你热热喝。”
“师傅师娘,喝。”师娘每天都给他煮鸡蛋,他不能再要了。
龚师娘假装板起脸:“听话!”
小宝的酒窝深陷,抱紧了师娘。
比以往提前了一个时辰回来,在药铺里已经喝了一碗鸡汤的小宝照例把带回来的鸡汤全部给鬼哥哥喝了。今天是四月二十五了,哑巴驼自从那天丢下一桶泔水和一碗水後就一直都未出现过。小宝在安心和紧张中盯著日子,眼看著半个月就要到了,小宝的心揪了起来,阎罗王是不是要来了。他白天挖不了,再加上自己的力气有限,密道挖得很慢。而且他还要想办法把鬼哥哥从密道里拖出来。鬼哥哥一身的伤,弄不好的话会更加重鬼哥哥的伤,小宝为此伤神不已。
菜已经种上了,知道小宝要学种菜,厨房的婶婶们还特地给他拿了菜籽,手把手地教他怎麽种。叔叔们还从外头挑了土给他。小宝在用心学种菜之余满是对疼他的叔叔婶婶伯伯们,还有师傅师娘的愧疚。但是鬼哥哥的事他一个字都不能说,不能让阎罗王发现,不能连累最疼他的人。
派小贝在屋里守著,锁紧门的小宝在密道里奋力地挖。一直到小贝在密道口叫了,小宝才爬出密道,洗干净手脸,换上干净的衣裳。今天师娘刚给他洗了头,小宝拿布子包住了头,免得明天去了师娘看他一头的土又担心他,也不容易让人起疑。
到厨房吃了饭,因为小宝这阵子瘦了,脸色也不好,厨房的婶婶们每天都给他装好些吃的让他带回去吃。当然,这些吃的也都进了鬼哥哥的肚子里。鬼哥哥能清楚地叫他“宝”了,每次听到鬼哥哥叫他,小宝的心窝都甜甜的。他喜欢鬼哥哥叫他“宝”,感觉比“小宝”还要宝贝。
看小宝吃完了,一位婶子把食篮拿给他,说:“小宝啊,下个月二十八是老爷的生辰,老爷今年要宴大客(以盟主的身份邀请武林豪杰前来贺寿),夫人说到时候会有上百人来府里。这两天就会有人入府了,你可要当心点儿,没事儿千万别到前院去。”
“知道了。”小宝记下,这阵子他会躲好。以前爹宴大客的时候他曾不小心被人撞见过,被爹关进柴房里饿了三天。他要照顾鬼哥哥,一定不能被关起来。
“叔叔婶婶伯伯们最近都会很忙,会照顾不到你,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可不能再瘦了。”婶子不满地捏捏小宝的尖下巴。
“不会,不会。”小宝抱了抱婶子,提著食篮走了。心里想著:那这阵子叔叔伯伯婶婶们该不会有空上他那里去了,他可以有多的时间挖密道了吧。这麽想著,小宝不禁雀跃。
鬼哥哥说了阎罗王就这两天会来,小宝把该收拾起来的东西全部搬进了密道。自从发现了鬼哥哥之後,小宝就没有在床上睡过觉了。累得紧了,他就窝在鬼哥哥身边睡一会儿,早上大多是在密道里醒来的。鬼哥哥虽然还不怎麽能说话,但这阵子吃得好,手指头的动作也灵活些了。鬼哥哥告诉他刑房里不能太干净,不然阎罗王会发现。小宝就让小贝在刑房里解手,臭是臭了,可是一想到鬼哥哥又要被阎罗王虐待了,小宝也无心在乎那点儿臭气了。
从厨房回来,小宝钻进密道里继续挖。天晚了,该不会有人来找他,小宝就让小贝在鬼哥哥身边守著。小贝这阵子跟著他也累了,他怕把小贝累坏了,说什麽也不让小贝帮忙了。正挖著呢,小宝感觉到密道里的光亮暗了,一回头,就见小贝好像钻了进来,还把木板关上了。心下一突,小宝丢了锄头就爬了过去。
小贝很机灵,在小宝爬过来之後没有叫,而是很焦急地指指外头。小宝的脸色刷的白了,难道是阎罗王来了?!刚把眼睛凑到木板的缝隙处,小宝就听到了明显的脚步声。紧接著,一颗光头在铁门外出现,小宝马上捂住了嘴,眼圈红了。小贝躲进了小宝的怀里。
铁门开了,进来的人没有看躺在地上的聂政,而是走到一侧墙边,握住木把手转了起来。随著铁链的哗啦声,聂政的身子抽动,他的半个身体被吊了起来。想到应该就在附近的小宝,聂政咬紧牙忍住,不让自己叫出来。随後,哑巴驼又走到另一侧,摇起木把手,聂政整个人凌空,针板放在了他的脚下。
做完之後,哑巴驼把木碗丢到木桶里,然後拿过扫帚把地板打扫干净,接著就出去了。在脚步声远去走,小宝哭著退开木板,刚要出去,他就听到了鬼哥哥的声音:“不要,出来……”血水顺著聂政身上被穿透的地方流了出来,聂政沙哑地又说了一句:“快回去。”
小宝紧咬住唇,哭著关上了木板,阎罗王要来了,阎罗王要来了。怎麽办,怎麽办……泪水决堤,在残忍的一刻还没到来时,小宝已是泣不成声。不一会儿,又有脚步声传来了,小宝一手把小贝的脑袋压在怀里,不让它看到外面即将发生的事情;另一手捂紧自己的嘴。
“哗啦”
“哗啦”
“啊!!唔──啊!!”
“聂政!别以为我不会杀你,聂家刀在哪儿!”
“啊啊啊──!!”
“好!你嘴硬!下次,你若还不肯说,我就把你做成人彘!”
“你知道什麽是人彘吧。就是把人的四肢剁掉,挖出他的眼睛,在耳内注入铜水,嘴里灌入哑药,再割去他的舌头,令他成为又聋又哑又瞎的猪。然後把他丢到茅坑里直到他死。聂政,我有心留你一命,你别不知好歹。等你成了人彘,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你还指望叶狄或蓝无月来救你吗?哈哈哈,你别痴心妄想了!这麽多年,叶狄早已不知死在何处,蓝无月逃了又如何?五年来他音信全无,估计早就被毒死了。”
“聂政,告诉我聂家刀的下落,我留你一条命!”
聂政虚弱地喘息,如以往那样不理不睬。林盛之怒急,潘灵雀已经猜到了聂家一事与他有关,那人心思难辨,难保日後不会反咬他一口,他必须尽快得到聂家刀。眼神闪过阴鸷,林盛之从炉火里拿出火钳。
“刺啦──”
“唔唔……啊啊啊!!”
伴随著皮肉烧焦的味道,聂政的身子再一次不停地抽搐,不止一次被烙过的胸膛又留下了一处焦黑的烙痕。当疼痛达到极限时,聂政一口咬住了嘴唇。小宝,不要看,不要看。
这一次林盛之铁了心要从聂政嘴里逼问出聂家刀的下落,刑问的时间比以往久了许多。一直到聂政出气多入气少,眼看快要不行了,林盛之才恨恨地丢下刑具,掰开聂政满是血的嘴,丢了一颗药进去。
整理了整理溅满血迹的衣裳,林盛之打开铁门,喊了一声:“哑巴。”
沈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哑巴驼弓著身子出现了。
林盛之脸色阴沈地交待道:“把他放下来。”
哑巴驼低著头进去了,对满地的血水视而不见,甚至没有看聂政一眼,他放下两侧的铁链,聂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下个月府里的人多,我就不来了,别让他饿死。半个月後你再给他提一桶泔水。”
哑巴驼点点头。
接著,林盛之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交给哑巴驼:“每四天喂他吃一颗。”
哑巴驼又点点头,接过药收了起来。冷冷地回头瞧了眼聂政,林盛之自言自语道:“你的命还真硬,这样也好,免得你挨不住死了。”
说完,林盛之便走了。
哑巴驼没有跟著离开,而是拿过扫帚把地上打扫干净,然後没有关铁门就出去了。一块和墙体的眼色一样的木板背後,一人低著头缩在那里,眼泪把身下的泥土打成了泥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那人准备出去时,脚步声又传来了,他赶紧缩了回去。透过木板,不敢看地上的鬼哥哥,怕自己忍不住哭出声,那人泪眼模糊地看到哑巴驼提著一桶泔水,拿著一个木碗进来了。
把泔水放在聂政的头边,又从水沟里舀了一碗浑浊的污水放在桶边,哑巴驼锁了门走了。小宝哭著在小贝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後推开了木板。被吓坏的小贝围著聂政转了两圈,然後跑到门边跳了上去,钻出铁栏。
仍是不敢看鬼哥哥,小宝两只手死死捂著嘴,低头无声地哭泣。每过多久,小贝回来了,跑到小宝跟前吱吱吱吱叫了几声,还摇了摇头。
小宝放开手,爬出密道,哭喊:“哥……哥……呜呜……”哭声压抑而哀伤,“鬼……哥哥……呜呜……”
爬到鬼哥哥身边,小宝的手伸出去却又瞬间停下,他不敢碰,鬼哥哥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血,都是血。
“哥哥……”轻轻地伏在鬼哥哥的身上,小宝抖得厉害,“不要,丢下……小宝……哥哥……呜……哥哥……”
谁来救救鬼哥哥,谁来救救鬼哥哥……谁来救救小宝的鬼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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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最後一段的时候我哭了
(17鲜币)宝贝:第十四章
这一宿,小宝一夜没合眼。鬼哥哥伤得太重了,他不敢随便挪动鬼哥哥。想到哑巴驼还会来,小宝把泔水桶提到一边,然後给鬼哥哥熬了粥,给鬼哥哥喂了药。粥里滴了许多小宝的眼泪,一整个晚上,刑房里的哭声就没有断过。
摸摸鬼哥哥不再那麽烫的额头,小宝把药丸用水弄成糊抹在鬼哥哥的伤口上。阎罗王这个月都不会来了,他要在阎罗王来之前把鬼哥哥带走。他受不了,受不了鬼哥哥再被这样对待,更受不了鬼哥哥被阎罗王做成什麽人彘。
在鬼哥哥的脸上轻轻亲了两下,小宝擦擦眼泪,站了起来。身子晃了晃,眼前阵阵发白,小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样下去怎麽救出鬼哥哥呢?小宝的眼泪一直往外淌。拿出一颗药吃下,小宝缓了缓又站了起来。
钻进密道爬回房间,小宝把入口的地砖推过去盖好,然後爬出床底出了屋子。打开门,天刚亮,四周静悄悄的。小宝返回去换了衣裳,然後锁好门带著小贝离开了。驾著小马车来到药馆的门口,药馆还没有开门,小宝钻进车内搂著小贝躺下,这样就不怕睡迟了。
街道上渐渐传来了人声,药馆的门板也从内被人取了下来。小宝的师兄在取下两块门板後惊呼一声,急忙把门板放到一边,走到门外的马车旁掀开车帘。
“师傅,师娘!”
大徒弟朝药馆内喊了一嗓子。
“来了,出什麽事了?”龚师娘手拿扫帚地跑了出来,龚师傅则拢著头发出来了。一看到小宝的马车停在屋外,龚师娘丢了扫帚跑过来:“怎麽了?可是小宝子?”
“师娘,您看。”大徒弟掀开车帘,龚师娘探头一看,脸色变了,急忙扭头喊:“相公,是小宝子!”小贝已经醒了,精神很不好地叫了两声。
龚师傅出来了,朝车内看了一眼後他把龚师娘推到一边,说:“我把小宝抱进去,你赶紧去做饭。”
“哎!”
龚师傅把没有动静的小宝抱了出来,龚师娘吩咐大徒弟看著药馆,她急急忙忙跑回内院去做饭。
把小宝放在自己的床上,龚师傅立刻给小宝诊脉,小贝坐在床脚,耷拉著耳朵。龚师傅的眉头越拧越紧,然後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收回手,给小宝脱了衣裳和鞋,再盖好被子。
“小贝,跟我出去,让小宝好好睡一觉。”
“吱吱吱。”小贝摇头,不走。
“走,去吃饭,吃饱了你再回来陪小宝。”
“吱吱。”
小贝站起来看看小宝,一手拉住龚师傅的手跟著龚师傅出去了。
龚师傅一出来,在厨房忙活的龚师娘擦著手就出来了。
“小宝子怎麽了?”
龚师傅满眼疑惑地说:“小宝是太过疲累,心伤过度,再加上身子太虚,现下是昏睡过去了。让他好好睡一觉,再吃点好的,我一会儿就去给他开药。等小宝醒了,你把药给他熬上。”
龚师娘点点头,同样是满眼的疑惑:“小宝回去後到底是怎麽了?要不要待会儿去找找汝信,问问?也不知小宝究竟是谁家的。”
龚师傅想了想,说:“等会儿我亲自去找汝信问问,实在不行的话,我们看看能不能说服小宝他爹,让小宝跟了咱们过吧。”
龚师娘笑了:“我老早就想把小宝要过来了。反正小宝他爹也不疼他,不如给了我们疼。”
“你先去做饭,小宝这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你守著药馆,我吃完饭去找汝信。”
“好。”
林府的偏院里,南汝信在听到龚师傅说的事情後,格外诧异地问:“小宝累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