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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会易向阳,他径直走过易显身边,朝着深院走去。
易显眉宇一沉,转身也随之跟上。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等着发落。易向阳一时理解不了易箪竹所想和所做的,但还是手一挥,吩咐了下去,“派十个人守在这里,三个人跟我走,其他人继续包围这个府宅。”
令一下,所有人都按部而行。只有那个眉眼清秀的男子若有所思,最后也跟了上去。
三十六:清水辞(下)
仪式举行时,在月使使从水梓的周围前后左右站了四个祭司模样打扮的白须老者,正东方和正西方两个老者戴黑色斗篷,正南方和正北方两个老者戴红色斗篷。
一群人到来时,胡言已经等候多时了。
鹅黄长衫男子也戴了一顶红色长纱帽,摇着金骨百花扇,春风满面,“恭候大驾了。”笑弯了眉眼朝易箪竹挤弄。
易箪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三步不离左右的男子一把拉到身后,警惕得瞪着对方,似护子的母老虎。
他只能苦笑着把易向阳拨到一边,不管他在后面扯弄,走向胡言。
“快开始吧。”
“公子,莫急,马上就开始了。”说完又朝一直不声不响的易显点点头,退回老者们那里。
胡言双手手臂拉长,往两边一抖,从不离身的折扇飞出,同时,十指间射出银色的光芒。用让人眼花缭乱的手势伴随异国的吟语不断对平躺在大石块上、没有意识的水梓发射银光。而那四个老者合掌作冥想状,比胡言微弱的银光从他们的脑门里散出来,也都冲向中间进行仪式的少年。
整个房间都是实体化的奇异文字一圈一圈绕着他们打圈,不时还有爆炸的声音。
开始还耐心等待的易箪竹,却在看到那些文字时,突感不对。急转身,心气不稳差点站不住,“易显!你到底在搞什么花样?”一声怒吼在只有吟语的石室里异常突兀。
从进来到现在都环胸抱臂的男人,眉梢一抖,似乎没什么自觉,“在救你最看重的奴才啊。”
怕是这世上再没有比这个男人再无耻的存在了。易箪竹被气得话都说不清,“你!这些人根本就是巫师,易家,哪是易家祖传下来的语言和文字!”
他当他是傻瓜还是脑子不好使,这明摆着就是巫师的玩意儿,竟拿来糊弄他。且不说易显和巫族的交情,单耍他这一项,就已是不可饶恕了。
然,“那么久以前的东西了,总有些不一样的。”易显说得很轻松,既不否定易箪竹的话,也没承认。而易箪竹的怒气在他眼里反成了一种乐趣。他玩味得伸出舌头舔舔下唇,大拇指摩挲嘴角。
他喜欢这样,看眼前这个人生气,发怒,看他因为自己而变化的表情和外泄的邪气。如此生龙活虎的易箪竹,才是他认识的易箪竹!
易箪竹那藏在宽袖里的拳头一直紧攥着,脑门青筋暴跳,却因为还在仪式中的人而动弹不得。
“易显!”他只能这样出言威胁,“你听好了,若是有个闪失,我绝饶不了你!”
“呵——你应该相信我。”
易显只是随意的说着,但就是可以给人那种故意又挑衅的感觉。
易箪竹这种性格直来直去的人,一下子就被挑起了战斗本性,碍于被动地位和水梓的安危,他才强压下了心头这口气。但,他绝对要讨回来的,总有一天,他会让易显明白惹毛自己的后果。
“我从未相信你过,只不过需要你的力量而已。”
男人突然很想笑,对于易箪竹孩子气的话,他觉得很开心。看他压下怒气,见他眉心直跳,感受着他语气中的怒意,这都让他欢欣。
不知道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很变态。可是,他就是喜欢这样作弄这个男子。
正在俩人相互攒测的时候,仪式结束了。
鹅黄长衫男子接过巾帕擦拭额头,“好了,把人抬起来,小心点,别吓跑了他。”
他所谓的他是指少年的灵魂。
一见有人想去碰触水梓,易箪竹就想要自己上前扶。却被人拦住,由两名黑色斗篷的老者扶起意识还混沌的少年。
虽然仪式已经结束,但人还没真正清醒。
直到胡言的手在少年面前拂过,指尖带着银光指着少年的额头。
——以吾之命,行吾之事。程途漫漫,归途莫忘。
是和当初云子夜嘴里吐出来的同一种语言——东武巫师的语言。
随着话音的起落,少年在众人的关注中缓慢睁开眼睛,嘴微张,似是要说些什么,但还没发出声音,眼前一晃。
死盯着,就怕落过一丝一分。然而易箪竹的眉头越皱越紧,越皱越深。有怒气在他的眼眸间酝酿。
一声暴喝似是从天而降,“易显!!!”
好你个姓易的,竟敢拿他的耐心开玩笑!
人没转身,大喝之后便平淡到没有声音起伏的语调道来,“算你有胆,拿个假货还能装神弄鬼捣鼓半天。我真是瞎了眼,还真信了。”
不清楚他话中的意思,却知道自己很害怕。易向阳只是从背后看着易箪竹,就感到阵阵不安。
“箪竹,别。”他想要靠近,却被易箪竹的煞气怔住。以前就了解这个人,只要是他想做的,总不会听别人的劝,就连那时的内战也是一意孤行担了下来。明明最冷漠,藏着所有情感,却偏偏要负担一切。似乎这样,似乎只有这样,这个人才认为他不欠任何人了。可是,又怎么会不欠呢?怎么可以和自己两清了呢?
光是忘了他,他易箪竹就欠了他易向阳一个过去。
清水瑶畔的女子吟唱着对男子的相思,可是等来等去,年华逝去,一场空。最后,只有那首清水辞日日回荡在清水瑶。
清水瑶,盼君归。
归途长,君心难。
难掩眉,念君字。
易箪竹,这三字,让他尝尽了人生喜悲。却连记忆里都没有他。
以为忘了就可以不再欠他了。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眼里没有他?
胸口涨裂似的疼痛,他忍下了莫名的,却和昨天那时一样的感觉。因为,这点疼痛并不能让他忽略来自心底深处的,一种叫做嫉妒的东西。
嫉妒的,嫉妒着,任何一个落入易箪竹眼里的人,不管是让他疼还是让他恨的,都使自己嫉妒。这种卑劣的情感,他恨透了这样的自己!
思至此,该是异常悲愤的。易向阳一直温和的个性首次爆发,什么也没说,只叫了箪竹二字,竟一甩袖,绝然离去。
望着离开的背影,虽然不是很清楚到底怎么了。再看一眼水梓,左右取舍下,易箪竹还是疾步追那个华贵温雅的男子,却在追出两步时被人挡住了去路。
眼神一凛,“放手!”
“呵——急什么?现在可以谈谈我们的条件了吗?”易显收起手。
条件?易箪竹的眼神更冷。他道还有脸和自己谈条件?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前面易向阳走得焦急,而后面易显那不加一丝掩饰的侵略视线直盯着他发毛。
这该死的,全是易显搞得鬼!
水梓这小子没救回来不说,连向阳都莫名其妙和他发脾气。一个假货他又怎么可能会看走眼!侍候自己十多年的人,光一个眼神的辗转就够了。现在躺在冰冷石床上的少年虽然有着和水梓一样的躯壳,却是个懦弱的灵魂。不是那个嘴上唯唯诺诺,而眼神倔强的人。
他下了决心要做的事,还没有干不成的。既然决定要救,他易箪竹自会做到。
易箪竹突然转身,展开极好看的眉角,笑嫣了一张脸,“莫说我没有提醒你。今日的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易显,别怪我不顾兄弟情谊。”应该怒发冲冠的人儿,却擒了个极妖艳的笑厣。
“月使说笑了,你我的兄弟情谊,何时让你忌惮了?”说着,向前走了两步,“可我就是想要个说法。”
平时狂妄无耻的男人,竟皱了眉宇,脸上微露愁色,“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易显这一出,的确是吓到了素来镇定的帝夜军月使易箪竹,还有在场的其他几人。
不说别的,他和易显两人斗了那么多年,从被扔进铰链场的那天开始,他便下了决心要那些人好看。母亲哭扯着他的衣摆,骂着易老三夫人的名字,他就开始记住了这份仇恨。很自然的,所有过错都要易显来背、来扛,因为找那个巫师,要那个巫师说那些话,最后赶走他们母子,将他扔进那个生不如死的地方,自始至终,都是那个女人狰狞的脸。
所以,易显此话一出,易箪竹便无法自控地尖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
“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迫近易箪竹的身体,易显怒斥道。
可是他还在笑,不可抑制的笑,似是要将这余生的笑都一次性用尽了。
“不要笑!听到没有!我命令你不准笑!!!”易显恼怒不堪,却又无计可施,只是扯着不停笑的男子的衣领,企图想要勒死他,但手伸到一半,生生又拽了回来。
一直霸道的男人,竟无计可施,完全忘了身份,只知道吼对方,“不准笑!不要笑!”
不准笑,不要笑?
笑话!要他如何不笑!……
“易显,你可知道?你在和我开玩笑,一个天大的玩笑……”一手迅速翻转,反握住易显的手腕,紧掐着不放。眼神更是冷到了极点,周遭快扬起风雪了。
“竟然问我为什么?你不觉得好笑吗?这么多的事,你竟然还要问为什么?易显,拿出心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的?有没有悔意和懊恼?”
男人眼底深沉黯然,但仍是要说些什么,却被桎梏他的人生生劫了霸气。
“三少爷,快放手!”袁三从进来到现在第一次开口,一张嘴就是一声惊呼。关切之意,显而易见,就是不知道是在挂牵哪一位了?
在一旁的胡言拉住了欲冲上去的人,立马得到一记足可杀人的冷眼,胡言使劲拿袖擦汗,“真是,我可是在救你呢,不感激就算了。”还是一副无赖的模样。
若不是先前受了伤,他绝对不会被胡言制住。看上去明明是个挺瘦弱的人,却偏偏怎么推也推不开。愣是恼羞了一张俊脸。
易箪竹越想越是气愤,眼里更是恨意丛生,那些年的事,他为此而付出的,失去的,今日都要讨回来!
可就在他打定主意之时,眼角一转,正好瞥到那个素色身影在转角马上就要消失。突然心里很紧,也很怕。哪还有其他心思管那么多,只知道不能让他离开,一定要抓住他!
急着留下一句话,“今日之事,日后必究!”匆匆离去。
抚摸青紫的手腕,眼里是说不出的怪异,扯着笑,又含着冰,一寸寸蔓延开。能那样子不知好但的威胁自己的人,就只有易箪竹了!
易显望着易箪竹的身影,眼里竟然带上诡异的笑容,直看得贴身下从小皮子浑身发抖,心眼儿蹦到了嗓子眼,冷汗直冒。
他的大少爷,太不正常了!!!这是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大少爷。
怕是只有袁三知道,那个男人的执著,和自己乱七八糟的心绪。哪还分得清爱啊,恨的。
干净院落一间厢房,有个瘦小身材的少年匆匆捧了果碟跑进去,很快,一记器皿破碎的声音响过后,那个瘦小少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扔出了房间。急着,里面传来悦耳却又冷然的声音。
“说过多少遍了,滚出去!别让我再看到你!”那是男子清冷的声线。
少年急忙爬起来,没顾上疼痛,低着头又侧身挨着正门溜了进去。
不等那声音的主人再说什么,少年快速收拾起地上的碎瓷片和砸烂的果子。他弓着背,头快藏到胸口了,可是动作还是不敢有半点怠慢。
男子的眉头皱得很深,好似烦恼不堪,却又抿起薄唇,一言不发。
只见十五岁左右的少年手里端了一堆破碎瓷片,竟没有用工具,更没有拿块布垫着。若是仔细,可以看到细细的血丝从他的指缝间流下。一声不吭退到门口,心里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抬起头,窥瞄一眼伏躺在矮榻上的纤华又带着若有似无邪气的貌美男子,忙匆匆低下头。
只来得及低唤一声“主人。”迎面又飞来一只茶杯。茶水还在杯中荡漾,划出一条弧度,抵不过自然重力,又细碎碎坠下。
就听得“砰啪!”脆响,少年的额头赫然一道血痕,沿着脸孔滑下。殷红色的血,狰狞的伤口。但是,男子的眼中仍旧不带一丝怜悯,反扯开嘴角,戏虐道:“我说的都是废话吗?滚!”
少年战战兢兢向后退开两步,一个不稳,身体向后仰去,“啪啦——”,整个人都跌倒在一地的碎片当中。锋利的口子划割着少年单薄的衣衫,不消片刻,□在外的肌肤上都是细细碎碎的割痕。可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