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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单灵宫时,久魃早已闻讯回来,翻遍了整个单灵宫,却寻不到人,正焦急地想要去玉帝的恒阳殿看看,在颓败的大殿口,两人便相遇了。
“参见玉帝!”
“起吧!”
珑御清脚步不停,直直地往殿内走去,久魃来不及起身,便赶紧往路旁闪开,让出道来。抬头看着那桀骜霸道的背影,忍不住嘟嘴,心中腹黑道:“当了玉帝就是不一样,贼神气的,又不见你在师傅面前这样神气?”
想到夜珩君,刚起的玲珑心思又黯淡下去,忍不住大大的叹一口气,亦步亦趋地跟在珑御清身后回去。
珑御清习惯了这个点到这儿,即使天边擦黑,月儿将起未起,凉风如洗的初春,总会让人忍不住想起江边悬月,朦胧的裹着一层轻纱,极是缥缈撩人。
“玉帝,听说师傅归来了,可我找遍整个单灵宫都寻不到人,只以为师傅又是在恒阳殿,却不知……”
“你下去吧,朕想在这单独坐坐,你师傅的事,让他回来再跟你说。”
将人打发走,珑御清倚靠在夜珩君惯常品茶的小亭栏杆上,望着一波在月色中幽暗清雅的湖水,一池仙锦鲤,见人却不惧,围拢了过来,摇头摆尾的想要寻吃的。静静地站立着,看着那一圈圈一层层的锦鲤,突然觉得,它们却是比自己幸福的,因为珩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就是每日在这,将那些食物,漫洒入湖中,宠溺地看着它们吞食。
天神是孤独的,帝王是孤独的,天上的帝王,便是如他现在这个模样,无论如何努力伸手探抓,似乎总有一条缝隙,让人伸出一个掌,将那点滴的相伴,推出老远,似乎总怕他将孤独传染般。
而这个孤独,却不是独有的。如在冥界的竹寒弦。
冥界中依旧如往常的黑暗,黑白无常开始恢复往日的事务,没了几日前的闲情与他相伴,说得好听点便是照料他的伤势,说得难听点便是囚禁看守他。这些他倒不在意,如果将他一人锁在那黑暗中,他知自己是极其不愿的,每当一闭上眼,便是那日欧夜珩绝然离去的背影,在大殿中残留的光影,在他眼前,转眼即逝。
纥岚与那小岑子的事,他已经知道大概,却不曾想,原来那人冷心冷面,里子里却是如火炽烈,这样的人,惹上了,便难逃脱。也极幸,他先遇到的,不是珩。
在他心中,珩是最特别的存在,绝美,清冷,高雅,离尘,风骨绝然,但他有时却是恨极了他的这种特质。招蜂引蝶不说,更是冷情绝情,说走便走,无丝毫眷恋。若是他能将自己也带走,他便不必一人在此单相思了。
只是,想多少,都只能是枉然。若当真有一天,他被逼到绝路,他不敢担保,不会有第二个纥岚,可以自私霸道的将人圈在身边。
珑御清呆了一会便离开了,人走茶凉,亭中也显荒凉。一束银光乍起,飞过平静的湖面,出现在刚刚还站着人的亭子中。
一头长及脚踝的银白秀发,一身雪纺轻纱,两者无风自动,衬得那莹润如脂、白皙如雪的香肤,更加的绝美纤弱。精致绝美的面容,带着冷冷淡淡的神情,一股遗世的清幽淡香,却给人一种孤独的感伤。
灵雪因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肉身已经渐渐可以化出形状,若隐若现的身子,如四万年前一般实实在在的身子,只要不多时,她便能再次傲立在珩面前,如往常般,巧笑倩兮。只可惜,如今却还是有比她恢复肉身更重要的事。
雪绸灵衫雨衣袖从胸前掩面划过一个美丽的弧度,一道五彩华光划破天际,飘渺的身影,立时如四散的飞花,绝尘离去。
以她的灵力,寻得夜珩君不难,夜石从许久许久开始,夜珩君便放在她处保管,尤其是他有预谋地以凡胎下界历劫。此事她知,只不知他知不知她已知。
珩被囚禁在煞题的地方,她能感觉到,偷偷下界来,她却不想煞题知道自己还活着。当年她一心求死,只不想珩为难,可如今,归来了,依旧是珩在为难,如此,便还不如让单灵这个人,一直活在过去,从此灰飞烟灭。世上,有一个灵雪因就好。
谁的前世里,一直奏着一首歌,当繁华唱尽,瞬间凋零,如奈何桥边,那一直呼唤的歌声,缭绕悬梁,终究寻不到那走失的人儿。
灵雪因不曾想过,与煞题的再次见面,是如今这种对峙局面。本想着偷偷的来,带着人偷偷的走。曾经的单灵,是精灵界的公主,是魔王煞题的妹妹,她在精灵界与魔界间来去自如,如今这些魔障,本就难不倒她,只是她轻视了那个强大男子的敏感性。一丝风吹草动,便能将他唤醒。
肮脏的杂物房,散发着霉臭味与腐臭气息。看见那个一身光华的男子靠在被腐蚀得千仓百孔的柱子上闭目养神时,有一瞬的怒,就那一瞬间的气息波动,那个高华的男子睁眼,那个在旁边一个屋子里的煞题出现,拦住了她的去路。
“单……灵?”
煞题不敢置信地看着蓦然转身与自己对视的绝美女子,声音都有些发颤了。那波动的气息,那绝美的眉眼,无一不在告诉他,她没有死。
灵雪因只微微颌首,清清雅雅的声音响起,唤了声哥哥,好久不见。便转身扶起夜珩君,越过那站在黑夜中的高大身影,想要离开。
“你要去哪?要带他去哪?”
煞题回神,伸手抓住灵雪因瘦小的柔荑,紧紧的握着,怕一放手,那人再次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抬头对上夜珩君依旧冷淡的眼神,心中却是一滞,突然就堵得慌。
他一直都知道,她一直在他身边。如此的讽刺,他让自己躲在黑暗中,以为这样便可以为自己对他那不见光的心思赎罪,却不曾想,他四千年的自我救赎,在他们的眼中,成了一个笑话。
“哥哥,我,想带珩走。”
灵雪因直视着煞题在夜色中,极是复杂的眼,说话间,却调了方向,低声道。
“走?走去哪?本尊不许你将人带走,还有,既然你回来了,便也在这呆着吧。”
强硬的语气,让灵雪因不敢置信的抬头与对方对视。
☆、第九章 姻缘线
“哥哥,你不要逼我!”
恢复以往清冷的神色,灵雪因倔强的抬头与对方对望着,手紧紧的抓着一旁沉默着的夜珩君柔滑的衣袖,将那平整的衣袖,抓出折痕。
夜珩君摇头笑笑,与煞题对望一眼,低头柔和的道:“雪因,你先回去,我在这还有些事需要解决。”
“你……”
灵雪因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对方,在那双清澈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清晰的脸,惊讶的表情,然而对方只是淡笑着看着他,不言不语。
“不行,我今日来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带你走!”
说罢,回头倔强抬头,眼中神色决绝,有着不顾一切。
“哥,如今只要你一句话,要么就让我与珩离开,要么便让他离开,留下我的尸身。”
“你……”煞题气极。脸色铁青铁青,扬起的手眼看就要落在那张微扬的脸上,夜珩君眼疾手快的在半途将手拦下了。
“这是否就是你要的结局?是不是?是不是?”
面对曾经亲如妹妹的单灵,他永远生不起气来,所以他将所有的怒气发泄在挡在单灵身前的夜珩君上。他的脸色依旧淡雅,神情淡漠。这是当年自己初次见到的那个出尘绝骨的上神,然而又已经不再是那个上神。
他的身上,带着对世事的淡漠,远离一切的纠葛,俯视着一切为他而起的风波。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个人,然而当那个人被迫被逼出他的生命时,他便用这种淡漠,隔离了身边的一切事与人。
身在局中的自己曾经看不清,读不懂,一个头栽在里头,在他身边四处乱撞,撞到头破血流。然而这几日,他按照空为的指点,站在旁人的角度,看得清晰明了。
那沉寂了几千几万年的心,住过一个叫单灵的女子,然后,当那女子消失在他身边时,他的空洞的心,渐渐被一个叫竹寒弦的男子填满,直到如今,不曾驱离。
然而,仍在局中的单灵,即现今的灵雪因,还沉浸在当年的美梦中,不愿醒来。为了同一个男子,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
他气,他恨,他怒,然而却无可奈何。
因为爱过,所以他懂。所以,他无能为力。
一拳打在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对方没有避开,他听到肉、体撞击的声音,他偏头,嘴角流出几丝鲜红。他听到单灵的惊呼声,责问声。然而,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只能机械的转身,回房,将斑驳迹迹的房门“砰”,一声关紧。
然后,脱力般的靠在那吱吱直响的房门上,将那由于激烈撞击而颤动的房门,安抚似的让其平静,让他自己也平静。
两人离开了,他知道,仰头,将想要落下的泪,生生的逼回眼中。何时,儿女情长成了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份,可又在何时,他已不再适合儿女情长。
宫院深墙,谁曾将流年付与,转身,凋零,却不可再索回。
经此一事,灵雪因已无法再隐瞒自己的身世。看着在前方与自己保持几步远的夜珩君,那高挑清瘦的背影,身姿卓越,光华无限,只是如今看着,却似乎离自己原来越远。
“珩……”上前几步,如几万年前那般,小女儿态的拉着他的衣袍袖摆,撒娇怪嗔,夜珩君停下脚步,叹一口气,当他转身对上灵雪因的那双睑水秋眸之时,她突然有点害怕,直觉告诉她,应该阻止他说话。
“嗯,珩,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久魃等你很久了……”
“单灵!”
夜珩君伸手拉住单灵一只娇柔柔荑,拉她与他对视,下定决心般,眼中神色清明,脸上却带上几丝歉意:“单灵,我有话与你说。前因旧事,隔了太久太久了,你知你我一起,终究不是最适合的,而我们的缘份,早在当年你将雪灵送入腹中,便改了……”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不听,我不要听……”
灵雪因摇头,抽出手,紧紧的按在双耳旁,阻止夜珩君说的话入耳。夜珩君也不再说,只是看着她,直到她蹲下身子,紧抱着双腿蹲下,一抽一搭的哭泣着,却没有如往常般将她抱入怀中,细细安抚。
清风,明月,红晕微起,月色渐渐朦胧模糊,橙红的色彩如彩练飞舞,染红半边东方层林。
夜珩君不再说往事,他说,有些事,因当让你亲眼去看看,结果,却不会改变了。
灵雪因哭累了,然而那个温暖清香的怀抱,离她远了,只留下一个孤高冷清的背影。
他说要带她去看一样东西。她默默的跟在他身后,走进了月老的姻缘殿。
根根红线,细小如蛛丝,密密麻麻的网交错纵横。红色,却鲜血的艳红,入眼便恍惚了。
月老在,一个白发洁然的老头,一簇密密的山羊白胡子,将那双唇都没进去,看不见影子。声音却是投过那一动一动的胡子,传到她耳中,入不了心,却在一张一合间,如流年过眼,看见了,不能改变。
“夜珩君,这……若是上头怪罪下来,老夫也是很难担当的。当年玉帝那事儿……咳咳咳,老夫也是无能为力呀。”
夜珩君伸手抓着那一根纵横交错的线,只要轻轻一用力,便可将太扯断的,只要稍微用力。
然而月老看出了他的心思,如饿虎扑狼般,将那线从那白皙如玉的手上夺了下来,藏在怀中护着,口中叨叨念念,将灵雪因恍惚的心绪拉回。回神望去,线是完好的,多而杂,沿着与珩的线交错纷杂的线看去,捆绑着玉帝珑御清的、竹仙竹寒弦的、石妖魅惑的、魔王煞题的,以及七彩童子夜岑的。
她不自禁的倒抽一口气,那些人,皆是男子。而自己将其奉为亲哥哥的男子的名字,也赫然在列。唯独,没有一个叫单灵的,或是灵雪因的女子。
“看到了吗?”
夜珩君也不再逗月老,那一大把年纪,老爱学小童般,撒娇耍赖,与他处多了,都爱他那老顽童的性子。或者初初是气极了他的胆小怕事,然而经历了一些事,看淡了,便也就如此。
谁的曾经,不曾逼不得已的做些事,即使,对某些人有愧。
谁的红线,曾经灿烂的搭在另一个人的手心,然而一个不小心,力道重了,却是只能无奈的看着听着红线断裂的声音。那一刻起,便知,后悔,无益。
☆、第十章 深思量
后悔,无益。这些话,在另一人的耳中,却是有另一种解释,比如此时逆光站在姻缘殿外的珑御清。在他的世界里,既然无法后悔,便一直做下去,至死方休。
灵雪因沉浸在悲伤当中,一双眼眸,氤氲着层层水汽,长而密的睫毛上,挂上几点晶莹,却一直强撑着,不肯落下。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