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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不懂她们为何这么说。而她们也说,他前去求父皇来见母妃那夜,其实父皇来探视过母妃。
冥心里有种酸涩的情绪蔓延着。
他不懂为什么,父皇不愿意告诉他,回忆起,反觉得谢默的怀抱很温暖,比起父皇,那样温和的怀抱更让他觉得眷恋。那个男子,让他对父亲的存在起了憧憬。
可冥觉得愧疚,因为他咬了谢默一口。
一个半月之后,谢默的手腕拆了纱布,上面有一个丑陋的疤痕。
太医说这疤太大,怕是消不去。
独孤冥默然。
不安地抬眼看谢默,冥不知道,他的先生是否还喜欢他。
谢默没有生气,他只是拍拍他的头。
和父皇的手不一样,先生的手和他的怀抱一样,很温暖。
四下无人的时候,冥小声的对谢默说。
“对不起。”
谢默什么也没说,谢默只是微笑。
朦胧中,月下香袭来,如六月接天碧无穷的荷花,淡淡的清芳……
******
冥一直都以为他的先生,是清雅如莲的君子。
一想起谢默,就会想起他浅浅淡淡的笑容,湛蓝的眼里不时闪过笑意,微扬的唇角,还有清如玉响般的声音,如霜雪般的白衣……
冥爱在他身边,他喜欢看着谢默笑,谢默的笑就像三月春光一样明媚。
将来,将来,他也想做象谢默一样的人物。
先前冥以为他见到谢默的机会不多,即使他是冥的老师,那他们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太多。
而跟在谢默身边,才知道与他所想不同。谢默一般住宫里,就在冥父皇的寝殿之中。
当今中略宁朝的天子独孤炫的所在之处,便能找到谢默的影子。
按理说这非常不合规矩,而宫里是规矩的世界,谢默对此常常不安,可独孤炫不放他离去。
正如这日。
“微臣该回去了。”
谢默瞧着窗外西移的落日,悠悠言道。
“谢奇他在你府邸?”
头也不回的不停批阅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独孤炫扬声问。
谢奇?炫怎么会问起他,想起比自己还要大一岁的侄子,谢默笑出声。
“不在,他跑到寿州去了。”
“寿州?”
独孤炫从奏章堆里抬头,大奇。中略宁朝所辖之州,寿州地属偏远,谢奇不爱吃苦,跑那鸟不生蛋的地方做什么?
“是啊,被一位姑娘缠得脱不开身,阿奇跑到寿州的深山古庙里去,写信回来说修身养性个几月再回来。”
想到自家侄子谢奇焦头烂额的模样,谢默又忍不住想笑。可他一回头,却看到皇帝看着他,神色阴沉,竟像大是不满。
“谢奇这家伙就放你一个人在府里?”
楞楞点头,谢默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碰上这种事,估计阿奇也被吓懵了吧!虽说他嘴巴上口口声声说不喜欢那名女子,可我看他绝对是口是心非。可这是他的事,我劝也没用。我还真怕他当了和尚再回来才发现自己喜欢人家,这家伙迟钝啊……”
没辙的笑笑,谢默的笑对于独孤炫而言十分不是滋味。这家伙还敢嫌谢奇迟钝,就他而言这世上感情最迟钝的家伙非谢默莫属,枉他待他如此之好,这没良心的家伙就是发觉不到他的心情。
可这话又说不得,独孤炫贵为天子,也比常人更爱面子。想来想去不满意,本想冷哼,可对上谢默笑吟吟的眸子,又一叹。
“是啊是啊,他是迟钝,真可怜那个女子,她怎么就倒霉,会看上你们谢家的男子。啊,你瞪朕做什么?”
谢默当然不满意,自家人被人这么嫌弃高兴得起来才有鬼。
“阿奇有什么不好,孙姑娘很好,可阿奇也不差啊!啊,陛下瞪微臣做什么?”
做什么,他正在吃飞醋,独孤炫沉默半晌,方才开口。
“孙姑娘?你倒对她很了解啊……”
他哪里说自己了解了,他只说孙姑娘很好而已,这男人又开始小心眼了吗?暗暗瞟了独孤炫一眼,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谢默笑颜浮上眉梢头。
“没有没有,我只见过她一面,打了个照面,第一印象不错。就这样,陛下别想多。”
“嗯哼,只见过一面?”
“是啊!”
摆出无辜的笑脸,谢默笑眯眯地瞧着他。
小骗子,影王独孤净给他的情报上可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谢默见过这孙姑娘绝非一次。独孤炫苦于不好说他叫人保护谢默,说是保护,也算是监视,谢默知道肯定不会开心,而情报上也说孙姑娘喜欢的人是谢默的侄子谢奇。
罢了,这次就放过他。
“你今晚别回府,宿在紫辰内殿里吧!”
“咦,为什么?”谢默不解。
“你府里现在就你一个人,不是吗?”
“陛下说笑了,府里哪会只有我一个人,阿奇虽然不在,可还有很多人。”
“真发生什么事,那些人派不上用场。”独孤炫嘀咕。
“陛下,你说什么?”
谢默侧头,迷惑的问,皇帝赶紧摇头。
“没什么事,朕只想你今晚留在这里陪陪朕……”
“陛下今日想要人陪?嗯,那微臣多留一会儿好了。可今夜微臣得回去,明日是旬假,朝中同僚约好共游曲江,得回去准备一下。再说,臣留宫中,会有人说闲话,对陛下声名不好。”
谢默微笑,话语如在炫耳际轻轻划过,独孤炫的心猛一热,却什么也没说。
只是,只是将他手执我手,如结,握成扣。
其实,其实不是没事,朝廷现在正值动荡。如净的情报没错,那这几日宫城之中会成修罗场,他已打算以己身为饵,诱出想对朝廷不利的人。
这是他身为君主的责任,得保持天下的安定。不知明日是否会如他所料,发生动乱。
今夜本想告诉他这事,可瞧着谢默真诚关心的面孔,独孤炫突然不想说了。
这一夜,如他不能成眠,就让谢默睡个好觉吧……
独孤炫轻轻地抚摸着谢默的发,两人一起瞧着夕阳西下,一旁铜滴漏滴滴答答作响。
“你该走了,等会街鼓就要响了。”
大宁律令,街鼓响毕,夜宵禁,禁夜行。谢默起身,躬身朝独孤炫行了一礼,又在他耳边轻道。
“有什么事,下次要告诉我,不要把事情闷在心里。”
原来君阳看出他有心事,独孤炫大笑,抱住谢默也低声。
“好,除了这次,下次绝不瞒你。”
如果,如果明日他无恙,下次他定不瞒他。
******
远远的,谢默瞧见皇帝的身影。
高高的栏杆上,炫看着他远去,看着他的背影,慢慢远去。
谢默知道炫一直都在看着他走,每一次,每一次都看着他走。有一瞬谢默很想抛下一切回去陪他。
可他还有事要做,应允了朋友的事,就必须得遵守承诺。
硬逼着自己,不回头,眼前却看到有双小小的鞋子,一个人正站在谢默面前。
“小皇子?”
原来是独孤冥,谢默脸上泛出一抹笑颜,下刻,却吃惊的看见独孤冥扑进他怀里。
“先生是不是要出宫去?”
冥把头闷在谢默怀里,小声的问。
“是啊,微臣要回府邸去……”
“为什么?先生也可以住在宫里的啊,先生大多时间,不都是住在宫里的吗?”
一次,冥听父皇说他是君临天下的人,外朝尚许外臣干预,内朝之中便是帝王家事,他爱怎么干就怎么干,别人说什么也管不着。因此,谢默住在宫里,别人也管不着。
说这话时的冥看见父皇笑容宛如淘气孩童,而他的先生瞧着父皇的脸,笑意悄悄浮上眼角眉梢。
是夜,谢默宿于紫辰内殿中。那夜,独孤冥第一次知道,脱去了官服,谢默爱着白衣,其色如霜雪。
可那时可以为什么现在就不可以,小男孩不懂,而谢默只有苦笑。
这可让他怎么答?
“微臣有自己的家,当然得回自己家去。”
“那先生带冥一起回去可以吗?”
“当然不……”
“可以”二字咽了回去,瞧见独孤冥在他怀里微抬的脸,谢默一顿。
独孤冥脸上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这孩子,又和他的兄长们打架了吗?
心有点疼,本想出口的拒绝竟也说不出来,唤了一旁的内侍,小声吩咐几句,让他回去奏禀独孤炫。
一会,得来允诺的回复,谢默伸手牵起独孤冥的手。
“好,今天小皇子就随微臣回家去。”
一路牵着谢默的手,脑袋里想着老师言语里所说的“家”字,独孤冥微微笑了起来。
这是冥第一次来到民间,坐在马车里,看着小小窗子里透出的喧闹场景。当他进了谢默的府邸,发现入眼的都是惊喜,大片大片的湖水,谢府的所有建筑都建在水上。
一切都很陌生,一切也都很使人欢喜。
可这甜蜜并不持久,第二天正值朝廷给沐浴之假。
上午谢默和一干同僚去曲江游玩,下午他教完独孤冥读书后,他们下棋。
就在这时,有人扑了进来,满身的泥满身的血。
他说,宫中出事了。
冥第一次看见,谢默一向温和的脸上露出了铁青神色。
第 2 章
《宁史?世宗起居实录》载,世宗重煦七年,岁在乙巳,先帝八子独孤叶勾结金吾将军魏岩霖起兵谋叛,世宗被乱兵困于西内太极宫,史称“乙巳宫变”……
世宗,乃为中略宁朝重煦帝独孤炫崩后,朝廷所谥之庙号。
乙巳年,正是重煦七年,那也是独孤冥跟在谢默身边的第一年,这一年,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得知消息的那日,很巧,正值旬假,谢默旬假总住在家中,独孤冥不愿意一个人呆在宫里,也跟着他回府。
下午,冥与谢默下棋,谢默的棋艺不好,他下棋的时候呆呆的,冥学习烦了的时候总是与谢默下棋,看到先生皱眉的样子,心里会有小小的快意。
谢默虽然看上去温和端雅,其实迷糊得很,时常会做出很多傻事。冥喜欢看自家先生笨笨的样子,虽然这心态很不好,可他就是喜欢捉弄温和的先生,因为很有趣,也因为这样笨苯的先生看上去很可爱,也让冥解气。
虽然学习不是件痛苦的事,可冥知道自己没有谢默聪明。学多了,跟不上谢默讲学的进度,这时谢默会停下来等他,可冥觉得面子挂不住,心里还是会埋怨。
谢默棋艺很烂,而下棋的时候,冥从来不放水,也不手下留情,不杀得谢默片甲不留不罢休……
今日也正值快意之际,这时有个人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
他说宫中出事了,陛下出事了。
这人的衣冠打扮冥很熟悉,是宫中宦官的装束。他浑身的泥浑身的血,满脸流的,不知是泪还是血。
“大人,陛下出事了。”
他说圣上被乱兵围困,他说现在不知陛下的生死……
谢默只觉这消息有如当头一棒打了下来,第一个映入脑海的念头不是担心也不是仓皇,而是埋怨。
他想起了昨日黄昏,皇帝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迟疑再三,还说无事的样子。
必然是已得了消息,这人呐,却什么都不说。当真以为他谢默如此无用,无法替他分担肩上重担,还是信不过他……
淡淡的,心里十万分不是滋味,可想到的还是那张装作若无其事的脸后,隐藏的关怀。
错认不了的关怀,谢默知道独孤炫不想他担心。可他现在,就不让他担心了吗?
叹了口气,心有些甜也有些酸。稍微静了静心,谢默开口。
“怎么回事?”
一旁独孤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随着内侍的言语,谢默脸色渐渐变了。冥从没见过谢默这样慌乱的神情,他一把拉住从宫中逃出来的宦官衣领,厉声询问事情的经过。
问完了,谢默温和的脸色顿时转为铁青。
他拉着冥的手,立刻就吩咐下人准备车子进皇城。
谢默一路上都没说话,独孤冥不敢打搅他。
进了皇城尚书省,才发现所有朝臣都到齐了,可谁也不知道现在太极宫内情况如何,皇帝情况又如何,整个场面乱哄哄的。
左仆射杨承先和右仆射萧云欲控制局势,却控制不了。
谢默沉默的看着眼前的局面,冥觉得他很生气,因为他握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