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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相别传[旧版]--月下香  作者:宋颖-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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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到今天净还是觉得不妥,每次一看到谢默,他心里就莫名起了杀意。如果环境有一天允许,净知道他一定会杀了谢默。

  炫对谢默越来越好了。

  皇帝太喜欢一个人,绝对不是好事。况且隐藏在谢默身后云阳谢家的势力,更是时刻都不能让净觉得安心。

  而谢默对炫到底持有什么想法呢?

  独孤净一直看不透谢默的心。

  如同那夜在风下扑朔迷离的黯沉烛火,谢默的心也是如迷……

  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如今,要谢默死,有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独孤净知道他不会放过这机会。

  ******

  今夜月光照着离人的影子。

  独孤冥和独孤净都看着谢默,而谢默蔚蓝色的眼睛怔怔地瞧着银白色的甲衣身影渐渐远去……
  独孤炫已经走远了,奔赴自己未知的命运。

  冥看着他的老师,平素的衣冠端正,高雅端方不见了踪影。现在的他发髻散乱,披落一肩。一件单衣,足上一双麻黄色木屐,便是他全部的装束……

  说不上清爽,只见颓唐。

  可就是这样的谢默,依然是美丽的。

  无论是净还是冥,他们见过的男人也算多,可就是没见过这样美丽的男子。说不出秀雅姿容,翩翩风度,无论是楚楚衣冠下的他,抑或是凌乱纷扰中的他,只让人觉得和煦又好看,却又说不出所以然。

  一时间,在场两个人只能看着他发呆,却是心中各有盘算。

  “小皇子,我们进去吧!”

  发呆了半晌,最后还是谢默温煦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先生?”

  进去,进去做什么,先生与他不是都该在此地,等待父皇的消息吗?

  冥呆呆地看向他的老师。

  “我的发还是乱的呢,得叫首谦打理一下。出生到现在二十余载,还没一天这样过……”
  皱眉,看看自己的发,有一双蓝色眼瞳的男人这么说。

  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去关心自己的仪容?

  独孤净冷哼一声,忍不住道。

  “你现在就考虑这些?”

  “当然,微臣这么邋遢,怎么见人?”

  理所当然的语气,叫一个人咬牙切齿。

  “他怎么会看上你?”

  独孤净一直都不懂,为何炫看上的是这样一个看上去迷糊又天真,其实却狡猾机灵无比的男子,且真心相待。

  “因为喜欢,所以不能欺负他……他很笨,要不保护好他,他会受伤害……”
  耳边又响起炫告诉他的一句话,想起炫那时幸福的笑颜,想起他发自肺腑的这句话……
  突然独孤净十分为独孤炫不值,当独孤炫在的时候,谢默表现出这副担心的模样,而他走后,谢默如此从容。他是不是不喜欢炫……

  权力的威逼,会迫使人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谢默于炫,是不是如此?

  只是表面上的屈从,实际上,他心里不愿意。

  炫,先爱上的人要吃亏,你想过吗?

  不满,独孤净十分不满。对他辛辣的问话,谢默笑笑。

  “微臣也不知道,喜欢,又哪里需要理由呢?”

  哑然,净无法反驳。

  可是谢默于炫,十分危险,他此刻确定这点。

  谢默很清楚他对炫的影响力,而一个知道自己对帝王有强大影响力的人存在,对皇帝而言很危险。

  炫会为谢默放弃多少东西?

  上至他的江山,下至他的心,他会为谢默付出多少?

  爱情,是帝王最不可求的一种感情,同时也是最危险的一种感情。

  他是“暗色堂”的管理者,独孤净是“影王”。“影王”的职责便是为帝王清除一切的阻碍,谢默于身为帝王的炫而言,是祸害……

  谢默于炫,不能留。如今炫已经走远,他也该行动了。

  独孤净暗暗地捏紧了拳,抬头,正对谢默微笑的脸。

  ******

  “小皇子,我们进屋吧!王爷,微臣告退……”

  牵着独孤冥的手,谢默恭身行了礼,言道。

  他像是丝毫没有察觉空气中的诡异紧张,可冥看到独孤净紧捏的拳。

  “先生,进去做什么?”

  暗暗地扯谢默的袖子,独孤冥希望他能注意到独孤净异常的举动,可谢默的兴趣全不在此。
  “去梳洗一下,顺便吃早点。”

  淡淡的冲着冥笑,谢默脸上的表情神采飞扬。

  “吃……吃早点?”

  不解,怎么这事让先生高兴成这样,即使跟着谢默走,独孤冥还是瞪大了眼。
  “是啊,一日之计在于晨,早点可是很重要的。如今天色已浮白,我们也该吃点东西了。不知道今天的早点吃什么?有没有我喜欢吃的东西呢……”

  兴高采烈,这样的谢默于独孤冥,很少见。

  他的先生给人的感觉就像宁静无波的湖水一样温煦,淡淡的笑容是他最常见的表情,绝少象现在一样的兴奋。

  而这兴奋,居然来源于今日的能吃到的早点。

  却不是此时该担心的父皇。

  冥也不懂了,先生与父皇之间,那种淡淡的牵扯,是假的吗?

  为什么父皇走后,先生是这般无关痛痒的模样。

  一路跟着谢默,独孤冥不断地想啊想啊,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先生,你不担心父皇吗?”

  “担心啊,可光担心有什么用,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照顾好我自己,免得他还得为我操心……”
  回眸,依然是淡淡的笑容,这样的谢默如水一样的温煦。

  正是冥所熟悉的人,熟悉的表情,却又带了陌生的意味。如水一样的温柔,谢默的眼瞳闪亮,那是冥不懂的思绪。

  他的先生像是想到了一个人,而那个人,让先生情不自禁,露出一脸的微笑。
  那个人是父皇吗?

  有时冥觉得谢默为人,就像他身上的香,其实很矛盾。

  淡淡的荷花清芳在四围轻绽着浅浅的香,这是一直让冥感到很困惑的香。
  远远的站着,就能闻到那样的幽芬;可离的近了,谢默身上的香却变得淡淡,似有又似无……
  就像有时冥觉得他能看透谢默的心,可更多的时候,他不懂。

  正想开口,却发现他们已进了门。

  “咦?首谦不在,小皇子,你能去找找他吗?”

  冥知道谢默有足疾,穿的鞋子因此也是特制。走路于他,有时象种折磨,所以,他让自己去找人,冥一点也不以为意。但是——

  “先生,首谦不在,可世宁在啊!您可以找世宁嘛!”

  “不行啊,还是找首谦吧!”

  “为什么一定要找他?世宁不行吗?”

  进了屋,才发现服侍谢默的内侍梁首谦不在,而服侍独孤炫的内侍高世宁就在门口候着。
  独孤冥不懂为什么谢默要舍近求远的找梁首谦不可。他们两人不都一样吗?
  “小皇子,世宁是陛下的人,而首谦的任务就是服侍微臣,他们不一样。首谦服侍微臣是份内之事,让世宁服侍微臣,便是僭越……虽然微臣得了陛下的宠爱,可是有的事,微臣不能做……但凡不是属于自己的,大多不能要。”

  言罢,他又低叹。“要了,有时便是祸害……花无百日红,做人,还是得守好本分。”
  “嗯,我明白了。”欲去找梁首谦,冥又迟疑了下。“先生,您找首谦做什么?”
  “束发。”

  这么简单的,看看就能学会的束发,先生不会嘛?独孤冥张大了嘴巴。

  “微臣会,可是束得很难看。”谢默微笑。“衣冠端整见人是最基本的礼貌,可微臣束得连微臣自己都看不上。所以,所以还是找首谦来帮忙比较好!他比微臣束得好看,这也是他份内的事啊。”
  谢默的声音渐渐低了。有点,冥看着他强词夺理的模样,有点想笑。

  他突然想起自己以往看过的场景。

  谢默君阳,有“内相”之称的首席承旨学士,看似精明的他,其实是个迷糊到家的男子。连最简单的束发,他也能弄得头发打结,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发了一顿脾气,也还是毫无办法。
  原先以为这只是偶然,如今才发觉先生拿自己黑亮又浓密的头发没辙。

  要不,他的语气不会这样无奈。

  “先生,要不冥帮您束发好不好?冥的手艺不错哟。”

  “不用,这样微臣太丢脸了。”

  瞧见谢默有些窘,面上浮起了一层红意,冥觉得作弄先生,很有趣。他正想继续糗某人,却听见两声咳嗽。

  “大人,小皇子,早点来了,请用。”

  这极不识相的来人是梁首谦,而他正用不赞同的目光瞧着自己,看得独孤冥不禁低下了头。
  “我……”

  “嗯,首谦,原来你去拿早膳去了。我看看,今天吃粥嘛?那个是什么?凉粉,一大早就吃凉粉?”

  未待冥说完话,谢默已兴冲冲打断了他,指着桌子上的一堆吃食,东看西看。
  他说,又不是八辈子没吃过东西,怎么每天看到吃食都这么高兴,偏偏这位谢大人只爱看不爱吃。喜欢看吃食,吃饭却从不好好吃,真是……

  梁首谦头疼的看着谢默,嘀咕。

  “这不是凉粉,是鱼脆。今天的主食是桃花粥,桃花略略过了水,趁粥初滚的时候下锅……是影王爷这边的御厨做的,大人尝尝。”

  “嗯嗯,桃花粥风雅,我喜欢……可鱼脆是什么东西?看上去和凉粉没什么不同嘛。”
  兴致勃勃地拿起象牙筷子,扒进两口粥,谢默就盯着一盘菜猛瞧。

  “不同,鱼脆是取干制品鲟鱼头骨,经过多次煮、漂、蒸等工序处理后,再排油、除腥、软化。制成后形态质地像极凉粉,口感也近似,可大人别不识货,这可是好东西。您吃一口,就知道这东西妙在何处了……”

  夹了两夹,吃进口里,闭着眼咀嚼半晌。旋即睁眼,谢默猛点头。

  “好东西。用眼细看,这东西的透明度较凉粉为佳,筷子夹呢,凉粉易散而鱼脆不易散,尝起来,鱼脆滋糯爽滑的滋味更非凉粉可及。确实是好东西,尝这东西要用心,倒不可囫囵吞枣……首谦,你怎么对鱼脆这么了解?”

  又用汤匙舀了一勺,细品,谢默道。

  “知道别人用心,就别浪费。这是陛下盯着我做出来的,我当然了解。陛下担心你不好好吃东西,叫我想着法儿弄些有趣的东西给你吃……可是陛下的一番心意呢,大人你就别任性,今天乖乖吃好饭,别让首谦头痛。”

  微笑,首谦言道,瞧着他家吃饭一点也不老实的大人乖乖扒粥。

  果然还是陛下了解这位,只有告诉他这是人家心意,而且费了很大功夫,他才会乖乖的吃。
  拿起梳子,梁首谦正欲给谢默梳头,却发现他的发上绑了一束发。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陛下的发,他说要和我结发,你拿把匕首把接着我的发也割一束下来吧!”
  红了脸,猛扒了两口粥,谢默小声咕哝。

  原来是陛下表白心意,首谦忍不住微笑。

  “你笑什么?”

  谢默奇怪地问,首谦摇头,把头撇到一边,透过窗子眼前却看到一幕令人吃惊的景象。
  “哪里来的这么多兵士,居然把这屋子围得团团的。”

  “不奇怪,影王爷想除掉我……自然会有这样的举动!”

  “大人?”

  “先生?”

  首谦手上的象牙梳子掉了,冥的筷子也掉了。

  两人抬头,都见一张微笑的脸。

  谢默的神情,依然平静。

  ******

  其实在净眼色顿变的刹那,谢默已知他动了杀机。

  要除去自己,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也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恐怕连影王独孤净自己都不知道,他看谢默的眼光总是很冷,带着评估与刺探的意味。
  初见,这位王爷对他还十分不齿,现在,却当他谢默是势均力敌的对手。
  是幸?还是不幸。

  谢默不知道,可他觉得荣幸。

  独孤净有才,于他而言自己并非只是皇帝身边的男宠,这让谢默很高兴。
  他很努力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可是和皇帝太靠近的后果,便是很少有人正视他的自我。
  云阳谢家,本就是个耀眼的名词,拥有这个姓氏,足以受用一生不尽的荣华。
  可是谢默不想,也不愿意,他就是他,云阳谢家人或是皇帝的枕边人,那都只是一重身份,与他谢默又有何干?

  身为谢家人,就要担得起这个姓氏所代表的荣名,可是那不会太累了吗?
  幼时谢默曾经问过自己的父亲,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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