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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复的陛下,说出自己的想法。
“如果陛下给草民机会,在下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兰政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挂著满意的笑容,说道:“很好,朕就任命你为内阁大学士。不过,”皇帝停顿了一下,“朕准许你待到你为皇兄服孝结束,也就是三个月以後,再来皇宫报道也不迟。”
“谢主隆恩。”徐达通向皇上下跪,叩谢兰政恩准自己为旧主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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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如往常般在军机处与官员论政,包括徐达通在内的数位大学士安静跪在地上,手持纸笔等待圣谕。此时,宫人从外头进来,呈上了一份来自安宁侯的上表。皇上抬手叫停正在进谏的文官,同时伸手示意大学士将奏表递过来。徐达通从宫人那里接过这份奏表,再恭恭敬敬地呈到圣上面前。
此刻,军机处内一派寂静,只有皇帝翻开纸张的声音,在场的所有大臣都低著头,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连气都不敢大喘一下。皇帝阅读完安宁侯数千言的上表,只在上面写了个阅字,便丢在书案一旁,示意众卿家继续刚才的议政。
议政完结以後,各位大臣纷纷退下。兰政叫住了徐达通留下。
“朕听闻,徐卿家当年还是鲁王幕僚的时候,可是一等一的说客,未知可有此一说?”
“皇上过奖了,都是坊间对微臣的谬赞而已。”徐达通恭敬地向天子作揖:“当年只是替王爷说服了几位贵人,都是不足挂齿的小事。”
皇帝开门见山说道:“徐卿家,朕现在有一个任务要委派给你,你可要为朕圆满完成。”
“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後已,绝不辜负陛下对微臣的期待。”徐达通跪下认真地向皇帝作保证。
当日,从皇宫离开的徐大学士,便一路来到了守备森严的安宁侯府,看望被圈禁的侯爷。仆人为大学士带路,来到府中养著数十尾锦鲤的池塘处。侯爷正瘫软地趴坐在池边的凉亭里面对影独酌。
徐达通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身上散发著浓重酒的臭气,一脸络腮胡的男人,就是安宁侯。被贬谪之前的楚王兰玫,可完全不是这副落魄模样的!大学士被对方的酒气熏得恨不能退避三舍。
“侯爷,侯爷您醒醒啊,”这位老奴小声地把半醉半醒的主子爷唤醒了,“徐大学士前来拜访,他现在已经到了。”
兰玫一手将自己撑起坐直,另一只手还抓著酒壶。安宁侯抓了抓凌乱的头发,一双眼睛蒙蒙松松地睁了开来,带著奇怪的目光看著来访的人。
徐达通兀自进行自我介绍:“卑职徐达通,今日受圣上指派,前来府上拜访侯爷,望侯爷体谅。”
兰玫略显呆滞的眼睛一直停在徐大学士身上,过了很久才打了个很响很响的酒嗝。
“徐,徐达通,这名字有点耳熟,”侯爷嘟囔道,“哦,我想起来了,你不是鲁王的门客吗?”
“正是在下,难为侯爷还记得。不过如今在下不再是鲁王的人了。”虽然面前的安宁侯醉醺醺的,但徐达通还是不失礼仪地恭敬作揖。
“为何呢?”兰玫好奇地问道。
“那是因为王爷已经归天了,在下只能够另觅明主。”
“哦,鲁王死了,鲁王原来已经死了。”侯爷仿佛在自言自语地说著,却又突然吊高嗓子喊道:“死得好啊,死得好啊!死了就一了百了啦!”
傍晚时分,树上的归鸟都被这位爷的声音吓得飞起来了。兰玫望著眼前的情景哈哈大笑,好久才能停歇。
大学士不安地看望著侯爷,皱著眉头,感到大大的不妥。
“侯爷,皇上要卑职给您捎个话儿。陛下说了,只要侯爷您……”
兰玫连忙抬手,徐达通只好暂停要说的话。
“你知道我从被软禁开始一直到现在,我一共给皇帝上表过多少封?”侯爷趴在亭子的围栏上,一边观赏著色彩斑斓的锦鲤一边问道。
“在下不知道,望侯爷恕罪。”
兰玫晃了晃脑袋,慢慢悠悠地说道:“每日一封,到了现在,刚好一百三十四封上表。”
徐达通沈默了,侯爷应该是自己见过最痴情的男人了。可惜啊,侯爷没选对喜欢的对象。
兰玫像抽搐一般笑了起来:“我上表了一百三十四次,他就给我一百三十四个阅字。甚至连知道了这三个字,都吝於给我!”说著,侯爷举起酒壶又灌了几口烈酒。
“侯爷您这又是何必呢?你明知道,皇上是不会回应你的。”
“你懂什麽?”兰玫发飙大吼,“你什麽都不懂!那个人不再理我了,真的没在理睬过我了。”说著说著,兰玫就像个大孩子似的,一个人坐在地上用完全不能称为干净的衣袖使劲擦拭自己的眼睛。
徐大学士及时递上自己备用的丝绸手帕。
“都说君无戏言,但言而无信的人,恰恰就是这位万岁爷!”兰玫愤愤地怨恨著,“当初的海誓山盟,统统都化为乌有了。全都是花前月下骗人的把戏,唬弄我很好玩是吧!”
“事已至此,侯爷又何必枉费工夫呢?”大学士好言相劝。
兰玫没理他,继续自个儿灌著酒,辣得嗓子都没有知觉,味觉也迟钝了,吃什麽都吃不出个味道来。
“侯爷,您千万要保重身体。”
“你以为我愿意喝这鬼东西?”兰玫举起酒壶晃了几下,“可是没有酒,我每晚都夜不成寐。一闭上眼就看见那个人,脑子不受控制地想他,实在受不了了,就爬起来上表一封。就算知道他只会写一个阅字,我真是好贱啊!”兰玫的手掌用力地抹过红肿的眼睛。
“那你就更该振作起来啊,”徐达通大声地骂道:“整天哭哭啼啼像个娘们似的,这样他就会回心转意了吗?之前两次跟鲁王合作,想要独占心上人的计划都失败了,就不能有第三次吗?常言道不是事不过三吗?你才失败了两次而已,哭个屁啊!”大学士抓住侯爷的衣襟将人强行提了起来,“你看看你自己,有一点儿像个侯爷的吗?”
“你要我怎麽振作?”
“他喜欢过你一次,你就不能让他第二次倾心於你吗?实在不行的话,就用抢的啊,总比现在这窝囊样强得多!”
“慢著,”侯爷盯住徐达通,“你不是要来劝我放弃对皇帝的念想吗?怎麽现在变成鼓动我的呢?”
“要让顽石点头,皇上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既然早知规劝无果,倒不如顺势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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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读著安宁侯的上表,罕见地露出好看的脸色。
兰政龙颜大悦:“徐卿家,这次的任务你做得非常不错,朕一定有赏。”
“微臣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此乃天经地义之事。”
安宁侯向圣上表明当初的所作所为纯粹是受鲁王唆使,然後再次说明自己的赤胆忠肝可昭日月。只要君主有令,侯爷定当提刀上马保家卫国,绝不辜负主上和社稷的期待。
万寿节快要到了,在这麽一个喜庆的日子,天子便下旨释放了被软禁的安宁侯。
万岁爷的寿辰,是万万不得马虎了事的。所以,接下来的这一整个月,便是内务府以及理藩院,这一年来最最忙碌的日子。来自西藏的僧侣,来自维区的节度使,来自西南诸族地方豪酋的亲信,以及友邦天竺和周边附属国的来使官员,都纷纷从四面八方风尘仆仆地来到京师,为天朝皇帝祝寿来了。要接待这些海内外的贵客们,理藩院和礼部理所当然地忙得不可开交。
皇城内外一派欢欣的气象,民间和官府都安排了各式各样的庆祝活动,好让居住在京城的臣民以及来访的大使们都能够尽情地感受节日的气氛,一同为这个国家的主人送上诚挚的祝福。每年万寿节的一整个月,全国上下一律免除各项税收。因此,来自境外的商人都抓住这个机会,进入到天朝境内的榷场进行贸易,这个月所产生的交易数额理所当然地比其他的日子要多得多。
来自天竺的文达活佛和逻伽公主,生平第一次踏上天朝的土地,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这座堪称世上独一无二的天朝皇宫。逻伽公主从小便听臣下们说过,天朝是一个多麽神奇的国度,这个帝国的统治者是一个多麽睿智多才的男人。可是一直自视甚高的公主从来都不曾信服,她不相信世上会有如此出色的男人。但当公主真真正正地来到皇宫,亲眼目睹这位比自己年长二十岁的未婚夫时,少女的逻伽被兰政美得惊心动魄的容貌,以及身上散发出来的尊贵神圣的气息,为之深深倾倒了。
公主从来没有见过向皇帝这样的一个人,明明美得像一朵水中的莲花,却如同神祗般庄严高贵,不容世人所玷污。面对著男人,小鹿乱撞的逻伽时时刻刻地担心自己的小心思被对方发现,仿佛在兰政面前怀有一丝倾慕之情,都是对对方的不敬和亵渎。
精通梵语的皇帝正跟活佛毫无障碍地沟通著,双方在交流在佛法研究上的一些心得,无暇顾及跟在身後的公主殿下。逻伽看见皇帝正跟婆罗门谈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有自己置喙的余地,只好识趣地噤声。
文达活佛从小便被天竺的人们认为是一个神童,他是丁桑活佛得到天神感应後,经过九月怀胎,被赐予降生的神灵化身。文达一双无垢的眼睛,看透了世间幻象,看破了芸芸众生。凭借著超人般的悟性,十四岁的文达在梵学上的造诣已经超过了不少年长的活佛们。
万寿节当天,文达代表天竺的婆罗门阶层,送出九百多卷经书作为献给天子的寿辰礼物。兰政非常喜欢,甚至还特地下旨,吩咐御书房管事的官员们,务必精心呵护这些来自天竺的瑰宝。
在皇家的寿宴上,朝中的高官重臣,以及一众使者,聚首一堂,为天子庆祝他三十六岁的诞辰。列席其中的安宁侯,看见坐在离皇上最近的,是一位自己素未谋面的少年,便低头询问左右。
“侯爷不知道吗,那位是从天竺来的文达活佛。”旁人低声回答。
一群来自天竺的舞者正筵席的中央表演著。艺人们用欢快的舞蹈,精湛的幻术,以及深厚的表演功底,展现著燃灯太子从出生到成佛的故事。坐在主席位子上的皇帝,正看得目不暇接,对他们的表现赞不绝口,末了命宫人好好地打赏这些卖力表演的天竺人。
文达低头欣赏著席上造型精致的菜式,以及美轮美奂的餐具,有点儿不忍心下箸。
“傻孩子,别光顾著看,快起筷啊。”
少年的文达抬头看看兰政,又再看看眼前的菜肴,好不容易才开动。
宴席上一众大臣们虽然都听不懂梵语,但陛下言语间亲昵和蔼的语气,他们可是不会听错的。皇上从来没有这麽亲切地跟自己说过话啊,陛下总是一副高深莫测,乾纲独断的模样,可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啊,这正是此刻大臣们心中所想。
筵席之後,便是烟火表演。宫中点燃起几千发五光十色的烟火,照亮了皇城的上空,震耳的轰隆声不断在众人的耳边回响。所有人都走到长廊雕栏所处,抬头观赏著精彩的烟火,却有一个人是例外的。
那个人就是兰玫,他远远地站在一旁,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身穿明黄色衣服那个人的背影上面去。
皇帝正站在少年的身边,一手自然而然地搭在文达的肩上,胆小的文达双手堵著耳朵,抬著小脑袋仔细地欣赏著美丽的烟火。少年看见天上绽放巨大而又绚丽的烟火时,不忘扭头看向身边的男人,而兰政似乎跟少年有心电感应般地低头顾盼著,二人对视而笑。
回府的路上,坐在轿子内的安宁侯觉得,今晚是自己经历过的,最糟糕的万寿节。
被安排下榻在未央宫的文达活佛,此刻正躺在男人的床榻之上。兰政吩咐宫人,今晚不翻牌子,也不需要唤贵妃娘娘前来侍寝,并且叮嘱不要进来打扰。宫人听命後徐徐离开了寝殿。回到床前,兰政低头打量著假寐的文达,马上伸手过去捏一下小脸。
被捏疼的少年立即睁开眼睛,同时摸了摸还在发烫的地方。
“陛下好坏!”文达怨念道。
兰政凑近少年的脸庞,用鼻尖蹭了蹭,笑骂道:“现在只有朕跟你两个人了,还要呼朕作陛下吗?”
文达闻言,难以置信地睁大水灵的眼睛,又眨了眨,一直盯著兰政来看。兰政微笑著,弯下腰将少年搂进怀里。文达把自己埋在男人的胸前,泪珠不停地从眼眶里冒出来,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兰政也无言,只是轻轻地顺著少年的背脊,任由他低声哽咽著。
过了许久,文达才从男人身上离开,用倔强的口吻问道:“父亲你是什麽时候发现的?”
兰政弯起好看的嘴角,回答儿子的问题:“打从第一眼看到你开始,朕就觉得错不了。这应该是挚亲之间的心灵感应吧。”
“呜,父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