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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慌不忙地把话说完,又不慌不忙地轻飘飘看了王妃车驾一眼。逾制了呢。他淡淡的笑了笑,然后不慌不忙地上轿。
被当今天子陛下如今最得力的左膀右臂,最是两袖清风清正廉明的沈如沈大丞相这般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饶是二皇子琉也多半会一身微寒,朝野上下谁人不知,沈丞相的一句话比几位皇子皇女都要来得容易得到天子的信任。幸好这位大人并非什么佞臣,不然,大瀚王朝的那位天子即便不是昏君,也会因了这位左膀右臂而亡国。所以……幸好不是。
“王妃,这件事真的就这么算了吗?”
“不然呢!”王妃咬着唇,手中的绞绡巾被紧紧捏住,那双含恨的明眸里隐隐带水,“他是当今丞相,连天子都得卖他几分面子,我不过只是二皇子的王妃,哪里奈何得了他!”
“王妃信不信小奴?”
分明是疑惑的表情,可王妃却觉得她可以在面前这个随从那里得到什么东西,于是试探着问:“你……有办法对付他?”
…随从得意地笑笑,小心翼翼地左右回顾着,然后低声说道:“不是对付丞相大人,而是……”
☆、第十四章 绑架(1)
入冬了的京城,难得有这么一个大晴天。街道上陆续摆上摊位,小贩在吆喝的同时也来回打量着街上流连着的佳人。偶有一阵风吹来,不大,却吹走了某家小姐手里头的纱绢,抬头去望纱绢飞走方向的同时,也无意间地看见了路边一家客栈的二楼沿街回廊处的妙人儿。那妙人,身着通透白皙的华锦长衫,头戴遮面的帽子,伸着一只手臂趴在栏杆上,那手里捏着青花的酒杯。距离隔着远了,也只能让人看得一片朦朦胧胧,寻不到可以让人安稳停下目光的地方。
这样的妙人儿看得地下女子微红了脸,等到身后的仆从匆匆捡回飞走的那条纱绢,这位小姐方才低头离开,丝毫不知她的举动在客栈那位妙人眼里是如此这般的可笑。
“你说,这些年京城的姑娘们怎么就还和从前一样无趣,居然就这样害羞了呢。”他低笑,“一点都比不过那些西域的豪放女子。”
身后默然站立的男子只瞥了底下来往的人一眼,便道:“风俗习惯不同,女子的性情自然也不同。”
公子赞同的点点头,眯起眼询问道:“近来可有什么好事。”
“有。”
他应声道,然后细细将事说来,却不见公子的眼越眯越危险,似乎有了什么想法。
李勋隆借口送给连翘的小女娃已经在花间住了一段时间,火蛇左右没有把这个孩子调教成楼里最下等的雏妓,但如连翘所言,这个孩子被驯养的性情尤其乖顺,当日看见她与老板争执的人全都惊异于这个孩子的变化。云雀有时也会笑着抚摸那孩子的头,然后夸奖几句。时间久了,没人再记得这个孩子是护国公大人送到连翘身边,为了让她当通房丫头的。
这日,念水从正在调教的新姑娘房中出来,正遇上迎面而来的火蛇,却意外地没有见着一向跟在她身边的女娃子,于是开口询问。
“方才蓝掌柜有些东西要给小连翘过目,一时走不开,我就让宝珠送过去了。那孩子,现在听话了许多,连翘应该不会在意其它的。”
火蛇多少对于自己的调教有着信心,所以这才让宝珠帮着蓝惠忙去找连翘,可是见念水居然会注意这点心下却有些不大情愿,于是就说:“你这次是连宝珠那孩子也看上眼了么?”
“你在胡说些什么!”念水面带不悦。
鲜少看到念水色内力荏的模样,火蛇更加觉得不适,向来在他面前憋屈着的怒气终于勃勃而起,本就穿着*的外衫,此刻更是像周身燃起火一般:“你从来都是这样,以前是汴凉的那个男人,之后是小连翘,怎么着,现在轮到宝珠了吗?你总是蜻蜓点水似的到处寻情,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我在身边这么久了,你何时能够正眼看我,这样子我算是什么!你的仆从还是其他?”
在念水眼里,火蛇的怒气不过只是小事而已,而她控诉的那些事更是丝毫不值得一提。“我对宝珠,没有任何想法,那不过只是个刚开始懂事的小孩子而已。”
“那你是为了什么,还是说你到现在念想的还是那个人?你明明知道,他……他从一开始就只是在反复利用你,报酬就只是他那具万人骑压的身体!”
“你住嘴!”
他反手一巴掌打过去,眼神的嫌恶丝毫不见掩藏。
“无理取闹也该有个限度!”
阻止这二人继续闹腾下去的是杳娘。如今在花间,杳娘的话绝对比念水更有人听从,也似乎越来越有当初渠北江府当家主母的气势。她的话一出,念水收回手冷然转身,火蛇也只有心有不甘地咬了咬唇。
“你二人也不是孩子了,即便你们在京城不是为了跟随小公子,但如今也是在公子的酒楼工作,也请看在公子的面子上不要惹出什么是非来。”
杳娘的声音透着几分严厉,面上却还是淡淡的微笑,“你们方才见着小公子了吗?”
“公子他,不是应该在房中吗?”
“他不在,我敲过房门,没人应答。我也试着去了账房看看,可是先生说蓝掌柜倒是去过但公子没有。”
“这不可能!”火蛇叫道,“我才让宝珠去寻他,理应是在房中才对!”
休息用的厢房里没人,账房也没到过,这个时间又通常不会去打扰楼里的那些姑娘公子,那么连翘会去到哪里?
三个人面面相觑,突然就觉得事情麻烦了,于是一齐奔向连翘素来使用的那间房。蓝惠正在房前敲门,手里端着从厨房拿来的新出的糕点,见他们三人急匆匆地赶来,一时惊奇地道:“出什么事了?”
“小公子可能出事了!”
不等杳娘把话说完,念水与恍然明白过来的蓝惠已经一齐用力,破门而入——果不其然,房间内一片狼藉,桌上的杯具破碎一地,圆椅倒在地上,三三两两一地裂锦,连床铺也凌乱不堪。这模样,分明就是遭人掳劫。
“连宝珠也不见了!”
几乎是在一瞬间,念水和火蛇同时想到一个人,异口同声道:“会不会是护国公府的人干的?”京城之中,也似乎只有那一位是与之结仇了的。
如果是护国公府上的人……蓝惠仔细注意着脚下的狼藉,蹙起眉头。如果真是那些人干的,就绝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护国公府上的人功夫素来了得,而这些分明只是寻常稍有蛮力的人所为。
若连翘会些许功夫,也就不至于被那些人掳了去。
“先通知丞相府,就说王公子出事了。”
这个通知不过才一盏茶的时间,等杳娘急急跑回花间,念水和之前匆匆赶来的青竹一道已然夺门而出,而丞相府那边恰遇见沈如和李荥见面,更是劳烦到李将军手下的一干亲卫兵出马,沈大人身边的那些随扈也全部出动。听见杳娘的回复,蓝惠突然有些可怜那个出手掳连翘的笨蛋,下场一定会很凄惨。
一个沈如,就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强权,再加上手握兵权背后又有护国公府撑腰的李荥,那人即便是什么皇亲国戚,这一次也只得自讨苦吃。
不同于蓝惠的放心,杳娘还是有些担忧:“可是公子他毕竟不会功夫,不管对方是谁多少都会吃亏的不是吗?”
谁知,蓝惠居然低笑起来,眉眼间全然没了方才的担心:“别忘了都有些什么人承诺护他周全。”
☆、第十四章 绑架(2)
什么时候回到汴凉了?满院的栀子树,开得正是灼然的时候,他又立在树下仰头望着枝头上漂亮的花朵。
连翘蹙眉觉得眼前有些不适,于是想要伸手去揉眼睛,可奇怪的是居然不能动?
“连翘,怎得站在树荫下,你方才好了风寒别贪凉又病了去。”
是哥哥!
这个声音虽然许久未听,但连翘心里明白这是哥哥的声音不会错。下意识地想开口问哥哥自己是何时回的汴凉,可用自己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全然不是他想说的话。“哥哥,昨夜这花还没开不是么?”
“昨夜?你的风寒可知徘徊了几夜,小侯爷让府上的大夫彻夜守在你床边,端茶送水全让一个大夫做了,这几夜不知让底下人多了几番言论。”
“哥哥,你生气了?连翘不是有意的。”
“若你是有意的,你以为我会因了你是我弟弟便饶过你么?连翘,回房去,再病了去我便让小侯爷将你扔到柴房去自生自灭。我向来护着你,可不是让你变作这样不怜惜自己身体的孩子的。”
“哥哥……”
这个对话……连翘愣住。他明明记得当时的自己才不过十岁的年纪,体弱又多病,得风寒的原因是无意间掉进府上的水池,被人发现时已经快要溺死,捞上来后自然而然地便生了病。他还记得,就是在和哥哥说了这些话后的第二天,小侯爷找到他,拉住他的手第一次开口请求:“连翘,这一次或许只有你可以帮我了。”
就是这句话!
连翘惊奇地发现,他突然就不在那棵栀子树下了,站在面前的也不是哥哥,而是哥哥一直保护着的小侯爷。而念水,对那年的自己来说那么陌生却依旧能一眼看出满心满眼装的都是小侯爷的念水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身后依然跟随着一身红衣的火蛇。
明明,明明是被小侯爷握着手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连翘心底升腾起一股异样的寒意,背脊处一阵微凉。可是为什么,手上却丝毫感觉不到属于人体的温度,小侯爷的手,自己的手,为什么如此的冰冷?
他看见念水递来的两只药瓶,素白的瓶子,裹着红缎的塞子,是几分诱惑也是几分罪恶。他还看见了他多年未见的脸,在隐隐约约的铜镜里,他的脸,眉目清朗,可是已经是如此的陌生,如果不是在这奇怪的场景里想来再不能见着。
当年的场景一一呈现,连翘看着自己的手慢慢地伸出,明明是不想的,可还是一如当年乖巧温顺地伸出了手,将念水递来的药瓶拿在手里,然后依言听话地吞下定量的药丸。连翘突然记起,第一次吃“落音丹”和“化颜丹”的时候,体弱的身体一时无法承受这般的药性,整整在床榻之上大病三日。三日之后,他的心里就有了恨。
对的,是恨。一直以来,被他自己努力的单方面的不肯承认的藏匿起来的恨。
恨小侯爷,恨他抢走了哥哥,恨他飘逸面容下的狐媚,恨他不动声色便将自己逼入妥协的境地!
恨哥哥,恨他抛下自己与小侯爷常常在一起,恨他嘴上振振有词地念着说不让自己学武是为了娘亲的遗言,实际上只是觉得他不是楚家的孩子,不是爹的儿子!
恨他们用那种悲悯的眼光时时注视着自己!
恨他们凭什么做主让他承受这样的苦痛!
更恨他俩在背地里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他好恨!
“公子!公子你醒醒!公子……”
是谁,谁在喊他,那么稚嫩的声音会是身边的谁?
连翘站起身,回身时本该还站在身后的念水消失不见了,空荡荡的屋子,空荡荡的回荡着那个孩子气的呼喊声。心口突然一阵疼痛,于是抬起手想要捂住,却发现根本动不了,只能咬着唇感觉那痛楚从心口一路蔓延全身,一声惊呼终于释放了全身的痛苦。
“公子,你可算是醒来了,宝珠快被你吓死了!”
才刚睁开眼,眼前女娃儿的小脸还是隐隐约约不能看清,只能凭着声音判断出是方才送了东西来他房里的宝珠。他虚弱地张了张嘴,声音却嘶哑难听得要命:“宝珠吗,这里是什么地方?”
“公子忘了吗,我们被人抓住强行掳了来,这里是哪里宝珠也不清楚。”宝珠说着,扭了扭身子,被紧紧缚在身后的小手已经有些泛紫。
是了,他和宝珠是被几个奇怪的人强行掳来的。他不会武功,宝珠也只是个弱质的孩子,自然敌不过那几个壮硕的人。只是,原因呢?
见连翘皱着眉陷入沉思,宝珠凑近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的身子还难受吗?”连翘一愣,她继续,“宝珠刚才见公子昏迷不醒,可是冷汗淋漓,想来是火蛇姐姐说的被梦魇了,所以一直在喊公子。公子现在醒来,可还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原来是梦魇而已。
连翘苦笑,却是个如斯真实的梦魇让他重新记起自己一直藏匿着的想法。那么强烈的恨,却又那么轻易地被自己的自我催眠给忘却,实在可笑。
他尚在自嘲地笑,紧闭的门外却传来了陌生的人声。
“夫人,那姓王的小公子就在里面被我们的人捆得严严实实的,夫人进去只管折磨他好了。”
“你找的那些人做事可放心,没被人发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