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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何肯笑人归-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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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指翻转比了好几个花,云州实在不明白,他一个贵介公子出身,怎么学的这些不堪入目的动作,还拿出来献宝似的比划,啪的拍开他手,哭笑不得:“你哪里看的什么野史。”
  鲜侑笑:“野史有趣不是。”
  云州道:“净爱瞎说,乱编排。”
  鲜侑凑着嘴在他嘴上一嘬,道:“相王的剑,送给我可好。”
  云州道:“这个不答应,这剑不祥。”
  鲜侑道:“那换别的。”
  伸手在他腰间去摸,他腰上却什么也没配,有些失望,遂大力掐了两把,正要失望收回手,却突然福至心灵,摸到他身前,按着腰间带子搭扣一拨,咯嗒一声,松了他腰带,轻轻巧巧捏在手中,颠了颠,玉石扣带相碰发出叮叮脆响。
  他将腰带拿了过来,叠好往怀中揣了,云州没了束腰,鲜侑转头吩咐道:
  “去,给你们将军另外取根腰带来。”
  那不知姓甚名谁的小将一颗头要点到地上去,鬼撵似的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送了腰带来,鲜侑从他手里接过,见他头埋得深深好似王八,训道:“果然是个心思不正经的东西,我不过要了你们将军一根腰带,又没扒他衣服,你看也不看我,脸红什么?”
  那小将很委屈的把脑袋支起来,长得还蛮清秀,只是那副表情实在难看,鲜侑道:
  “你脸红什么?”
  小将欲哭无泪,答道:“大人长得好看。”
  鲜侑道:“奇了怪了,有你们将军在跟前衬着,别人还能好看?”
  小将手足无措道:“将军英武不凡。”
  鲜侑一听便不对味,道:“他英武不凡,我好看?”
  小将不知又踩到他哪根尾巴,给他问的要遁地而去:“大人也英武不凡。”
  鲜侑见他为难的跟让他啃土似的,觉得他恭维也没有个诚心的样子,真是蠢得着急,云州看他跟一小将耗了半天,自己过来拿了腰带系上,让那小将退下,小将蒙将军解围,迅速逃遁,云州道:“你真无聊,专跑这里来撩闲。”
  “我不撩闲。”鲜侑手搭着他腰间,将那已经很平的衣料抹的更平。
  “早些回去,我不再来了。”
  云州道:“我知道。”
  鲜侑道:“我刚才听到刘元说话,她不能离开平郜,你决不能应她。”
  云州道:“我等你想清楚,回来找我,若你不来,我会来找你。”
  鲜侑从袖中取出一块双凤缠纹青玉佩,塞到他手中:“这个东西收好,是陛下的,我怕有意外,给你拿着,也许有用。”
  两人隔着案共饮一壶好酒,鲜侑既无酒量也无酒品,仰头灌了一气便有些疯,口中含了酒,包的鼓鼓的一嘴,扯着云州衣襟,将他扯来,便对上他嘴要给他渡酒,脸还未至,便憋不住流出来淌了一脖子,胸前全湿,懊恼的很。
  云州哎了一声,抿了一小口压在舌下,如其所愿的吻他,启开唇齿,舌尖一顶,将酒喂过去,鲜侑含糊笑起来,咽下,抱着他胳膊道:“还要,还要来。”
  云州道:“好好坐着,不要闹。”
  鲜侑爬着桌案要翻过去,往他身上抓,打翻了酒盏。
  云州无奈,抓着他腰将人提起,扒拉过来,鲜侑顺势翻过案骑到他身上,压着他腿坐,伸手抱了满怀,左右上下乱蹭,很不安分,扒开他胸前衣襟翻翻找找,跟幼猫寻奶似的又嗅又拱又吮又顶。
  可惜脸贴的是一马平川,并不值得一拱,找了半天,咬到他右胸小小突起,用鼻尖去蹭,低眼看到那颜色嫩红新鲜,点缀在白白肉皮上很是惹人怜爱,又舔了几舔。
  云州那地方尤其怕痒,由他闹了一会,将他脑袋从怀中扒出来:“别闹,你又醉了。”
  鲜侑仰头道:“你给我吹埙吧,我想听,你吹得很好。”
  云州道:“你在这,我去拿。”
  鲜侑点头,趴在案上等他,云州出去又进来,手里便握了一只陶埙,他盘腿坐下,鲜侑便爬到他身前,枕着他双腿仰面卧好,闭上眼睛。
  陇头流水,流离山下,念吾一身,飘零旷野。
  埙声呜呜咽咽,悠悠荡开,不知是什么曲子,鲜侑思绪随着这绵绵不绝的乐声游走,似乎回到在仓州两人初识那片原野,一曲吹完,云州见他睡着,不忍弄醒他,又把着埙身对上嘴。
  鲜侑领了慕郎回自己府中,慕郎年已十二,已能娴熟弓马,锻炼得一副修长挺拔身量,有那么点少年朗朗英姿,鲜侑听他叫阿兄,心中犯苦,却也只笑应。
  鲜侑喜他灵动慧黠,不过看他两年间大大长变了模样,长眉深眼,隐见锐利,这眉目看的他很觉得心悸,因为不似别人,正像极了当年的侍御史公子,鲜侑抱着他脸看了久久,最后一声长叹:“穆良啊穆良。”
  慕郎不解他意,问道:“穆良是谁?”
  鲜侑道:“当年侍御史张昭独子,侍御史张昭你可知道?”
  慕郎道:“我知道,当年当朝骂段荣的就是他,被杖死,后满门尽死。”
  当初张昭一家变故,鲜徵暗中相救,只活了一个张合,鲜侑心中算,慕郎被父亲带到衡阳时,正是兴平二年,那时候慕郎刚只一岁,而当时张家一岁的孩子,便是张合之子张玄。
  慕郎见他发怔,叫道:“阿兄。”
  鲜侑拍他肩膀:“父亲既然带你回来,我便当你真姓鲜罢了。“
  云州也不要随从,只带了个李端,四名军士,一行六人乘快马赶回,出了城门,打马急行,一日驰出了百里,远远将平郜帝京落在了层层山岭之后。
  眼前是绿树夹道,遮天蔽日,此间纵马,凉风透衣,大是快意。
  云州听得林间飒飒风响,似有人声,放缓了马步,李端走在前面,见他要停,又调转马头过来,叫道:“将军?”
  云州道:“好像有人。”
  李端静下来一听,道:“我去看看。”
  说话间一支箭从林间飞出,直中他马臀,马受惊蹿起,李端跌下马,云州转身冲张望的军士叫道:“下马!”
  跳下马背,拔了腰间剑出,李端冲上来拦在他身前,四名军士都奔过来,绕着他围了一圈,以身相护,一同往身后安全的林木繁密处避去。
  箭矢如雨而出,道上马皆中箭倒地,他们退得及时,箭只落在树上,云州削开两支奔到胸前的箭,李端脸上给擦了一道,削去了半只耳朵,血团团落下,很快湿了衣服,血流到脸上脖子上,他觉得脸边有些痒,大手一抓,抓了自己要落不落的半只耳朵下来,拿在手上一瞧,顿时变了颜色,扔了耳朵破口大骂:
  “哪个狗娘养的东西,藏在暗处伤人,有胆子滚出来咱们单打!”
  他急的跳蹿出去,刚露了个头,云州抓着他背襟猛力一扯,扯了回去,喝道:
  “你要不要命!不得莽撞!”
  他冒头的那一瞬,一支箭射落了他的发冠,李端是个火爆性子,怒不可遏要冲出去,云州剑鞘在他颈上一顶,将他顶在树上,厉声道:“随我退,等他们箭用光,咱们再杀出去。”
  李端给他喝住,大声道:“属下遵命!”
  云州看四下皆是高大林木,地面空旷,很快道:“这里不好避身,敌人万一从侧面绕到咱们背后来,咱们难以脱身,赶紧走。”
  天色竟不知何时暗了下来,趁着日昏往树林深处逃去,寻着一面石壁背身,李端扯了条布巾从脖子绕头顶裹了一圈,将耳朵伤包住。
  这么给人追着杀半天,却连敌人影都没见着,李端一屁股坐地上,将剑插入土中,扯了嗓子骂骂咧咧,远处林间亮起了一点火光,渐渐两三点,四五点,亮了一片,由远及近而至,李端又站起来,张芳转头道:“将军,怎么办,四处都是人,看来藏不住。”
  云州只道来着偷袭,行动该是隐秘,却不想竟有这么大动静,只转眼间,面前已经被红光照亮,为首的却是位矮矮胖胖着锦戴玉的人物,短粗脖子一伸,瞧仔细了,咧嘴一笑其状甚喜,云州道:“你是何人?”
  这人又笑,很有些慈眉善目的样子:“小人哪敢对着将军道名,不提也罢。”
  李端一句话听不完,便冲上前左右舞刀杀起来,对方人多,好歹很不经砍,李端一口气砍倒了三人,逼得对方退开几尺,据了地,凶神恶煞的持刀站着怒骂:
  “管你他娘的是谁,活的腻歪了爷爷就勉强破费力气,送你一程。”
  看准了那锦衣胖子,劈柴似的劈了挡道的两座瘟神,对着他脑袋下刀,李端失了一只耳朵,便有意切了这位两只耳朵给自己出气。
  
  
        
第 41 章
  
  云州见来人越来越多,火光越聚越亮,不再多想,也杀上去。
  好的是白天不知敌人在何处,夜里这灯火正好瞧得分明,随同另外四名军士,张方,张正,邓庭,李弁,往西边黑暗处杀开一条血路。
  而李端手腕巨震,刀已落地。
  陶骞朗声道:“杜大人,还不快谢我,你脑袋方才差一点搬了家。”
  他从林间缓步出来,跟个青灰色鬼影似的,冷冷淡淡的的姿态神情,行动间有些飘忽,身后跟着数十位带刀的缁衣武士,那位杜大人抹了把脸上冷汗,小步凑上去,陶骞瞥他一眼,挥手道:“行了,没你的事了,滚吧。”
  杜大人手下伤亡惨重,心疼不已,听他发话,带了自己的人便滚。
  云州一挽剑,背到身后,打量他片刻,肯定道:“你是平郜京城的人。”
  陶骞道:“猜的不错,你不认得我是应该,我认得你便成,说起来,元祐四年,恕之被张合将军扣在隽城,那会我便远远见过你。”
  这中间周折云州不知,也无兴趣,陶骞见他没什么表情,笑笑,也便不说,转而道:“我是来杀人的,不是来同死人叙话的,你若有疑问,可以问我,我知无不答。”
  “若无疑问,我便动手了。”
  李端捡起刀腆着肚子指他:“说不废话还那么多屁放,你尽管来就是。”
  陶骞不喜欢粗人,更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粗,不悦道:“这人讨厌,先把他杀了。”
  他身后武士齐拔剑,也不管先后,上来便杀,这些人个个功夫不弱,剑招既快又准,利落狠毒,不是杜大人手下那帮没吃饱饭似的混账,以十敌一,不是战斗,单只是杀人。
  刀剑声交织成一片,先是层层尖锐,很快渐渐稀落,伴随着衣袍血肉被划破,而或铁器入肉的闷响,云州无暇看别处,听着声音,便知处境已经甚危,而向自己围来的人越来越多,简直如胶泥一般将人裹住,割开又聚拢,无间可出。
  他心性坚韧,专注执着,生死间也从不畏惧,从容战斗,像是只知拼杀而不知思考的傀儡人,正因为如此,不因怯懦心虚而自乱阵脚,给人乘隙,才能一次次从生死夹缝间走出。
  陶骞一面觉得这人收拾起来实在麻烦的讨厌,一面又觉得,这般人才,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可惜,自己都替他冤枉,他很是复杂的哎了一声,道:“箭给我。”
  鲜侑直策马冲开众人,鼓噪声中,一柄长剑直指那人脸面,气血犹未平,声音便没有平日的清朗明润,带了点煞气:“你是邺郡守?姓什么?”
  这位连受几惊,心脏十分承受不住:“小人杜,杜寻鹤。。。。。。。”
  鲜侑点头道:“我姓鲜。”
  又道:“杜大人,你这会不在郡衙呆着,带这么多人出来,是为谁忙活呢?”
  杜寻鹤脸上汗水刚给夜里凉风吹干,给他一把剑比着,又滚滚而出,杜大人虽没见识,眼前是谁全不认得,不过姓鲜的天下却没别人,心中直骂,今日各路神仙齐下凡,还都落到自己地界上是怎的,净来找事。他小心的要将剑端拨开,鲜侑见他不老实,手用劲一压。
  姓鲜没用,不过这剑有用,杜寻鹤抖着肩膀做出一个极僵硬的喜笑:
  “那个,鲜令是有何要事?若是不急,可以先同我回郡中细谈,我让人备酒。。。。。。。”
  鲜侑打断道:“不要多话,陶骞在哪,带我去找他。”
  云州正杀死一名武士,从他腹中拔出剑,将他踢开,回身时正对上一张瞪目张口满是鲜血的脸,他一剑刺上去,那脸却在眼前一晃,便连着身躯落了下去,远处的陶骞的脸替换了上来,他嘴角一弯,却并没有笑:“我试试这副弓箭,听说它连铁板都能射穿。”
  射穿铁板自然是笑话,不过钉住铁板倒是可以的。
  膝上一痛,云州单腿跪了下去,见膝上插着一支红色小箭,东西不大,却不知是怎么个巧物,疼的入骨钻心,几乎动弹不得,他拿剑撑着地,没有栽下去。
  陶骞惊讶的瞪大眼将手中的弓翻转来去看,平淡的脸上有了少见的喜色,赞道:“这玩意我还说小,没什么劲,原来这么好使,果然是好东西。”
  他声音小,战的脱不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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