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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冷飞,我林傲的痛你现在可尝清楚了?这铁链穿骨的滋味不好受吧?」
林傲扔开铁链俯身下去,掐了冷飞下巴,让他直视自己。
眼前所见的虽是自己的容颜,但那双眼里的无奈和哀戚却来自冷飞。
「我实在是对不起你。」
冷飞满手是血,抚在林傲脸上时仍不住发颤。
「不要碰我。」
林傲眼神已不似先前癫狂,慢慢平心静气下来,只是那双眼中却无光无彩,冷漠死寂。
冷飞似未听到林傲所言,手仍停在对方脸颊上。
「啪」!林傲陡然一掌打在冷飞面上,直把对方的头打得偏转过去。
「你当然对不起我!你如何对得起我?!冷飞!」
林傲刹那又变得勃然大怒,竟不管那是自己的身躯,提了脚便是一阵猛踢。
冷飞下意识想蜷了身子躲避,可无奈这具身躯竟一点也动弹不得,他背上腰上挨了几下重踢,人立即吐出口血,意识渐渐变淡,耳边林傲的怒骂声也慢慢远去。
屋外不知何时已安静了下来,刑锋面对一直昏迷不醒的时夜实不知该如何是好,当下只好替他盖了被子,便奔出门去找许坚。
待刑锋一走,躺在床上原本双目紧闭的时夜这才慢慢睁了双眼。
方才他只怕自己若醒得太早还要挨刑锋责罚,於是索性闭了眼装昏,不过他的身子如今气血已虚,若不是现在装昏躲过这一劫,由著刑锋再折磨下去,只怕他丢的就是这条命了。
时夜身子一动,後穴剧痛又传了上来,他这才想到那银管在身後仍没拔去,不由暗暗怪起刑锋粗心,既是心痛担心自己,又何不先把这折磨人的东西先替自己去了。
只是现在他仍在装昏中,自己当然不敢轻易取下来,只好等待会刑锋回来再说。
许坚一早出了客栈,直到现在未归,要不然他也不会眼睁睁看著时风被伤,许屹被关。
刑锋在店里寻不到他,也看不到方天正,心里一急便撞上正下楼的陈之远。
他知道陈之远曾是魔教左护法,或许知道什麽偏方妙法可以替时夜缓得一口气,当即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
陈之远还记恨上次时夜勾引萧进之事,听得刑锋略约一说,脑中已是一个念头闪过。他随刑锋上了楼,果然看见时夜躺在床上气息微弱。
他走近时夜淡淡看了一眼,也不多说,伸手便拉住时夜手腕一扭,使出分经错骨之法。
时夜正在昏睡中,忽然手腕剧痛难当,痛哼一声,不由睁了眼。
「瞧,这不是醒了?」陈之远拍拍双手,漫不经心地瞥了刑锋一眼。
而刑锋看时夜竟生生痛醒,面色也尴尬不已,以为自己定是被时夜骗了,不然以刚才那症状,只是疼痛时夜又如何会醒?
他向陈之远道了谢,这才关上门。
「骗我很好玩是不?」
刑锋拾起鞭子在手,走近时夜。
时夜手腕自被陈之远分筋错骨後还未接上,只能捧了一只手坐起身子。
他背上血渍未干,唇色发青,看了刑锋一眼,虚汗又簌簌流下。
时夜如今也不知该说什麽才好,他跪在床上,面向刑锋,想到接下来刑锋必不会轻饶自己,神色之间难免有些慌乱,「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真地痛得厉害……」
「转过去!」刑锋不再听时夜多话,厉声一喝,鞭子已抽到时夜胸口。
时夜身子疼痛,动作缓慢,刚转过身,刑锋已取了绳子把他双手吊在床梁。
「小锋,你就饶我这次,等我身上的伤好些再……唔……」
时夜被分筋错骨的手腕被吊得剧痛,又加上先前的内伤开始反复,正要求情,不料刑锋已把布团塞进他嘴里。
「休要让我再听你废话!」
刑锋怕时夜半途吐出布团,这又拿了根布条紧紧勒在他唇间,时夜呻吟一声,自知无望,缓缓低了下头。
刑锋先拿鞭子抽了时夜几下,觉得仍不解恼恨,这又下床取来一根铁鞭。
果然,换了铁鞭下去,时夜立刻痛得惨哼一声,身子也抽搐颤栗。
他知道刑锋这次是不会轻易罢手,待疼痛稍止之後,又跪正身子,不再回头去看。
其实刑锋换了铁鞭後便已後悔,这铁鞭一鞭足可打断人筋骨,时夜先前虽说是装死,却好歹也受了那麽多苦,後背至今是血色一片。
或许只要时夜回头看眼自己,带点哀求的神色,自己便会饶了他。
可是刑锋停了手,却未等到时夜之前那般哀肯。刑锋只道时夜是不知悔改,举了鞭子对准时夜後背双腿便乱抽一气。
「怎麽,不装死骗我了?」
刑锋看时夜仍跪得好好的,自己也有些累,索性下床去倒水喝。
时夜此时已只凭精神之力支撑著摇摇欲坠的身子,他嘴里塞的布帕也早被他呕出的血浸成了红色,只是无端地,他忽然不想再去求刑锋,也不想再看到对方的鄙夷。
那终究是个孩子,或许爱自己,却始终不懂自己。自己想要的,只是留在他们身边而已。
可惜这夜风东少的名声似乎注定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被人所信,就连刑锋和方天正也不肯信。
刑锋见时夜毫无反映,走到床边去看。时夜双目微睁,看到刑锋过来,这才勉强投去一瞥。
他的眼里神情淡然却不失温柔,让刑锋看了不知怎地有些心酸後悔,心酸时夜曾是名动天下的夜风东少却会落到如此这丧失尊严的地步,後悔自己对时夜始终过於苛责。
刑锋摇摇头,终於还是决定放过时夜,他上前解了绳子,掏出时夜口中布帕,见到上面尽是鲜血,心中一惊,「你怎麽伤得这麽重?」
他虽知自己出手不轻,可还不至於把内力深厚的时夜打成这般模样。
「没事。」时夜看刑锋慌张,纵使早已精疲力竭也努力露出一笑宽慰对方。
刑锋看时夜一笑,忽然又想这是否会是时夜之前的博取自己同情的计谋一般,也大笑起来。
「你自然没事,方才装死也装得那麽象,现在吐几口血也怕难不到你吧!要装可怜自己在这里装个够,我倒是要出去看看白三那娼馆了。」
刑锋边说边拔出时夜後穴银管,往地上一扔,冷冷一笑,竟不想再看时夜,转了身便出得门去。
时夜默望了刑锋背影,直到对方出门後才吐出一口淤血。
「恐怕只有我当真气绝之时,你才会真心待我……」
许坚叫人拖了这几日的菜回来已是晚上,他付了钱又清点了茄子白菜等一干小菜,这才叫人把刚宰的猪一并抬了进来。
他看客栈今晚冷冷清清,还不知道又出了什麽事,只想著许屹无事便好。
把东西拉到地窖该藏该冻都收拾好後,许坚去到井边正要舀一口水喝,忽然听到身後柴房里唏唆有声。
他放下水瓢,走到柴房门边,发现门上有锁,便又绕到窗前去看,竟看到许屹坐在屋角。
许坚早知道许屹这脾气迟早得罪冷飞,只是没想到自己刚巧不在客栈,他就出事了。
「哥!」他站在窗外,抓了窗栏,心里没底。
许屹正在担心时风伤势如何,突然却听到许坚叫自己。
「去看看时风,他受伤了。」许屹面上依旧是漠然的神色,但是口气里却隐隐带了丝担心。
只是许坚现在心里正担心著许屹哪还管得其他?
「先别说那些,你怎麽会被关这儿?」
「我偷拿了蛇蝎美人的解药。」
许坚立时愣在一边,他就知道许屹一定是开罪了冷飞才会被那喜怒不定的男人关在此处,只是他万没想到许屹竟敢在这风头上和冷飞对著干,去拿那蛇蝎美人的解药。
「等著,我去找冷老板求情。」
许屹轻叹一声,已来不及叫住许坚。
林傲在屋里端坐床上,脚下躺的是在自己身体里的冷飞。他看著那副明明属於自己的破损不堪身体,心里不知为何竟连半点怜惜也没有,嘴角轻勾,竟笑了起来。
「冷飞,你真要代我死吗?」
林傲看冷飞仍昏迷不醒,不耐烦,一脚便踏在穿过胫骨的小腿伤处。穿胫骨时之痛,林傲还记忆犹新,所以他也要让冷飞好好尝尝自己所经受的那番彻骨之痛。
果然,剧痛之下,冷飞呜咽一声,便挣扎著回复了神智。他听得林傲问话,已倦於作答,仅仅抬眼看了看那张属於自己的脸,看到那抹属於林傲的戏谑与冷酷。
「回答我。」林傲脚下用力,冷飞痛得浑身抽搐。
「我只是自己想死,和你无关。」
冷飞凄凉一笑,用手撑起身子靠在床脚,目光里情绪混杂,自己尤看不清其中真假。
「林傲,你曾说你爱我,如今,我把我的身体留给你一辈子,做大哥的也算对得起你。」
林傲愕然,双手发抖,似乎有些东西有些人有些时光再也抓不住在指间。
「你是要折磨我一辈子。」
林傲惨然一笑,伸手抓起那杂了金色的长发在手,慢慢把冷飞扯过自己身边。
「虽然你一心想让我死,可我却不会那样对你。」林傲边说边摸出时风之前交还的蛇蝎美人解药,他捏开冷飞嘴,不由分说便把药丸强塞了进去。
这药丸入口即化,温润之味沁人心肺,冷飞感到肺腑间的灼热刹那便消,也不得不叹服许坚配得这粒奇药。
「命是保住了,不过我看这身子只怕也是废了。」
林傲俯底身子正好蹲在冷飞面前,眼神忽又凛然逼人。他没忘究竟是谁废了他武功,又是谁用尽心思对自己百般凌辱最後竟把自己送去娼馆任人糟蹋,如今这人却又想救自己,岂不是可笑?
这世上可笑可恨之人实在太多。林傲默想,自己对冷飞而言或许也是一个。
他看冷飞神色稍缓,想必这解药的确有效,心里兀地也放松下来。只是他绝不愿让冷飞见自己面上温和之色,哼了一声,便留冷飞在屋里,推门而去。
时夜浑身实在痛得厉害,特别是之前被刑锋烫伤的後穴,内壁顶端是刑锋摁熄蜡烛之处,现在似是被人拿了刀在那里细细割开再撒上辣椒那般火热疼痛。只是他现在背上腿上又挨了那麽多鞭子哪还有气力下床去拿药,只好等在床上。
月影蒙胧,夜色已深。客栈里此时倒是安静一片,也没了之前的吵闹。
只是时夜在屋里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人回来。
冷汗过後,时夜身子已是烫得灼人,可他却无由觉得寒意似浸入骨髓般难以忍耐。
「怎麽还不回来……」
他抬头朝门看去,忽然想起刑锋走前那句「要装可怜自己在这里装个够,我倒是要出去看看白三那娼馆了」,眼神蓦然一暗。
曾想随这小子就此一生,也就由了他戏玩便是,可却不料自己在他心中一切看来都是虚情假意。总有一日,刑锋或许还是会厌了自己。
时夜轻叹一声,挣扎著从床上起来,他下身委实痛得厉害,刚一下地便不得不扶了床柱,不至摔倒。
找了些许平日用在後穴的伤药後,时夜又回到床上挖了些药膏在指上往後穴涂去。药膏虽然清凉,但是他後穴内伤却不轻,稍稍一有触碰便痛得他汗落如雨,呻吟连连。
正当时夜时歇时续地把药膏涂进後穴时,关著的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时夜以为是刑锋或方天正回来,抬头却见冷飞嘴角轻扬立在一旁。
「怎麽,你还嫌刑锋他们没照顾好你?」
冷飞缓缓走过来,看了时夜仍插在後穴的手指眼光微敛,面上的笑却不似有善意。
时夜看冷飞神态语调和往日大有不同,心里猛然一惊,又抬头去看,冷飞平素总露出抑郁之色,此刻却是谈笑间戾气暗藏,象极了每每总是情狂狠切的──林傲。
「你不是老板?是林傲?」
林傲本是过来寻刑锋时夜等人报前日之辱,进来却只看到时夜一人躺在床上混身是伤,正暗自高兴,就要想法子好好收拾对方,却不曾想到,对方竟一眼便看出自己不是冷飞。林傲也疑冷飞怎麽会魂魄互换这妖术,现在看来,这一切必和时夜有关。
「冷飞那妖术是你教的?」
林傲一笑,也不掩饰,伸手便扣了时夜命门。
时夜腕上吃痛,轻哼一声,并不答林傲的话,若非此刻他有伤在身,也不会如此轻易为人所制。
看此情形,冷飞必是对林傲施用了那移形换魄的奇计,而殊不知这却等於放出一匹嗜人恶狼。
林傲恨意深重,即使冷飞救了他,又如何能让他消解心中暴戾?
只是当时时夜见冷飞实在无路可走,追悔不及,心里不免也可怜他几分,於是这才把这自己也未曾修习过的秘计告诉他。
看来冷飞心底的确真有林傲,不然也不会……
「冷老板如何了?」时夜忍住痛,抬头问到。
「他能如何?自然是在我那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