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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三日旁晚时分,他们才到达河南地界。
河南地界,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浅滩,流经此处,在下流变成小河。过了浅滩,就是一望无际的崇山峻岭,和茂密的大森林。
前方的常禄下了马,跑到小河边,用皮壶取水,而后又走到马车前,将手里的皮壶递给卢青天。
“喝吧。”
卢青天颇有些不好意思,接过来又推回去,“你先喝。这一路你辛苦了。”
常禄的目光正巡视着四周,闻言,回望卢青天一眼,摇了摇头。
一口整齐的好牙在红霞的映衬下,格外得白。
之后又再次眺向远方。
微眯的眼眸,手掌上的水滴,和额头上的薄汗,在金色的余辉下,闪闪发亮。
卢青天本想开口谢他,一瞧之下,视线居然移不开了。自己好像已经忙了太久太久。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认真关心这个从小就在一起,整日跟在身边的伙伴。
倒是他,向来对自己不离不弃,同甘共苦,毫无怨言。
卢青天想到这段时日卢府和朝堂的剧变,一时感慨万分,心中酸涩的同时,又有一股暖流,油然而生。
常禄终于发觉有人正盯着自己,感觉有些别扭,于是害羞地挠了挠后脑勺,目光游移。
“你老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没长字。你不是一向只爱看书的吗?”
卢青天跳下车,背起手,踩着河岸的鹅卵石,走在晚风中。
山风轻拂过他朴素的袍子下摆。
他昂起头,看着此处的大好河山,继而闭上眼,止住其中的湿润。
良久之后,卢青天的嘴角,终于露出一抹安心的微笑。
“国破山河在……常禄,如果这回你我筹不到粮,你愿与我一道归隐山林,从此打猎钓鱼为生,做……”
“我愿!”
卢青天还没说完,常禄已答了。
卢青天微微愣了下,温柔地粲齿一笑。
常禄也呆了。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好歹也听了下文,再答不迟啊!
这下子,恐怕这辈子都无法知道,卢青天这书呆子刚才那一席破天荒的话,到底想说些什么!
特别是“做……”字后面的内容……
常禄这回彻底郁闷了,还是自己作的。
于是,他没好气地对卢青天道:
“从这儿开始要走路了。前方的山路太窄,过不了马车。”
卢青天点点头,独自走到马车旁,取下自己的随身包袱,刚要往肩上背,被人一把抢了过去。
回头一看,常禄铁青着脸,将卢青天的包袱往自己肩上一甩,轻松扛着两人的行囊,手执一把青钢剑,也不等人,径直往前走了。
卢青天对祥叔交代了些公务,离开马车,追赶常禄而去。
祥叔一喝马匹,驱车返回洛阳。
天色渐暗,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河岸赶路,都不说话。
走在前方的常禄,其实早已经憋不出了!又不肯先开口,只好暗中放慢脚步,等待卢青天跟上来。
可惜卢青天实在太累,又吐虚了,才走一会儿,已腿脚发软,根本不想讲话。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狼叫唤。
卢青天的身体,下意识地本能做出反应。
脚步停下时,已经跟了上来。
常禄不动声色,眼睛瞥到身侧的地面,霍然多了一双鞋,眼神甭提有多得意了,嘴角也在同时划出坏坏的弧度。
“野兽怕火。咱们生个火把拿在手上,狼就不敢靠近了。”
“哦,好。这方面,你是行家。我听你的。”卢青天虚心接受指教。
常禄很受用啊!立即趁机牵过卢青天的手,一起去找干柴,想生堆烈火。
12
12、第 12 章 。。。
但卢青天着实疲惫,不想再走。
常禄怜他,于是安排他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守着二人包袱,只身跑进林子里拾柴。
卢青天坐着的石头,只有膝盖那么高,紧挨一块两人多高的大石壁,阻隔了些许视线。
他背靠石壁休息了一会儿,体力稍有恢复,便拿出皮壶,小心翼翼踩着脚下的鹅卵石,想去河床边灌水。
河床距离石头处,也就不过两三步之遥。卢青天为了行动方便,只好将二人的包袱,暂时搁置在石头上。
潺潺流水,清澈见底。
卢青天看着心动,到达河床后,挽起袖子,蹲□去,洗了把脸。
水珠飞溅到面颊上,清凉舒爽。卢青天先前晕车造成的头昏脑胀,这会儿总算得以纾解。
水花响动的同时,放包袱的石壁后,霍然伸出一段白净胳膊。一只灵活的手,在石头上左摸摸,右扒扒,终于触到包袱时,贼手一抓。
‘咻’地一下,两个包袱瞬间就少了一个。
石壁后,正光屁股洗澡的张默默,这会儿脸上已没半点污泥,英俊的容貌也随之暴露出来。
他怀抱常禄重重的包袱,压着声音,偷笑不止。
偷到一个,还嫌不够,复又伸出手去,想将另一个包袱也摸过来。
就在此时,一个响亮的声音,掐然阻止了他的行动。
“打劫!”
卢青天闻声回头,只见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后颈架着一把柴刀,正凶神恶煞地看着自己。
“打、劫!听不懂啊!把钱财首饰通通交出来!”
豺狼瞧见卢青天蹲在河床边半天不动,以为他吓傻了,于是颇为得意地回头,对正从附近走来的狗头邀功道:
“大哥,打劫就该像我这样。简单明了,中气十足。看,他都吓得腿软了,站都站不起来。”
“嘿,最近真是奇了。突然来这么多外地人。出来砍柴也能遇上一个。”狗头双掌带着手套,腰间挂着一把斧头,笑得好似天上掉下馅饼。
傻狈原本走在最后,忽然眼睛一亮,绕过狗头和豺狼,径直往前冲,到了石壁旁,指着卢青天刚才坐的石头,大声朝狗头喊:
“大哥,这里有一个包袱!”
然后撅着肚子,弯腰把卢青天的包袱,抱了起来,“鼓鼓囊囊的,估计里面有不少钱。嘿嘿嘿嘿……”说着,扬手又将卢青天的包袱,临空扔向了狗头。
“把包袱放下!”狗头接到包袱的瞬间,卢青天终于站起身来,神情威严,不容反抗。
“大胆狂徒,竟敢在此抢劫路人!尔等置朝廷法度于不顾,该当何罪?”
“……”
对面三人张着大嘴,静默了好久。
傻狈看妖怪似的盯着卢青天,绕开他,快速挪到狗头身侧,悄悄道:
“大哥,他在说些啥?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啧,那是因为你没读过书。文人都这么说话。”狗头解释道。
傻狈呵呵一笑,“这年月,肚子都填不饱,哪有闲功夫去读书啊?大哥,你真逗。那他刚才一番话,到底是啥意思?”
豺狼接道:“意思就是要抓咱们去见官,然后把咱仨一起关进大牢里。”
“不错,还有些悟性。”卢青天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黄铜令牌,赫然亮在土匪仨面前。
“吾乃户部尚书卢青天,朝廷亲授的正二品官员。你们打劫朝廷命官,已是罪加一等。识相的快点缴械投降,认罪伏法,或许还可从轻发落。”
他一番话,让半懂不懂的傻狈越听越慌,“二哥,他啥意思啊?咱们真的要坐牢?我不干!我最近才和隔壁村的阿花好上,坐牢就见不到阿花了。”
“拉倒吧。”豺狼嫌弃道,“那阿花长得还没我好看呢。你非要跟她好,我就不跟你过了。”
狗头出声打断,“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这人果然是个当官的,怪不得讲话文绉绉的。”
豺狼问:“那咋办?”
狗头咬牙道:“老子最恨当官的!要不是他们这些贪官当道,搞得我们没有田种,没有粮食吃,也不会落草为寇,至今连个媳妇都讨不着!”
“大哥,你说得对!”
“说得太对了!”
“给我揍他!”
土匪仨说罢,一拥而上,围着卢青天,就是一阵暴打。
“叫你嚣张!小样!别以为长着一张小白脸,就一定招女人喜欢!”
“二哥,你没有女人缘,也不能拿别人撒气呀?”
“多事,要你管!阿花那种丑八怪你也要,我才不稀罕!”
“大……胆!你们……居然敢殴打朝廷命官!”
“打的就是你这贪官!再耀武扬威就宰了你!”
卢青天被围在中间,满眼都是金星,只好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手中的令牌早掉了,头发衣服也被撕扯得乱七八糟。这下可好,连性命也岌岌可危。
13
13、第 13 章 。。。
话说也是当日,下午早些时候,谷花村北头,贾家大宅的前门,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砰……!!!”声音大得好似打雷。
“谁呀?!门坏了不要钱啊!”正在院子里,池塘边喂鱼的贾老爷,不满地朝外吼了一声,眼神示意一个家丁。
那家丁点点头,走到门边,却并不开门,反而从门缝中,朝外张望。
完了直起腰来,对贾老爷道:
“老爷,又是那人。”
“又是他?!真的又是他?你当真看清楚了?”
贾老爷不敢置信,一双眯缝三角眼瞪得都变大了。
于是家丁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确定后,再次点头。
“真是他,错不了。”
“哎哟,我的亲爹啊,怎么这般阴魂不散。”
贾老爷立即觉得头大了一圈,一把丢弃手中的鱼食,手指揉上发胀的太阳穴,闭着眼睛朝大门慢悠悠踱去,到了门边,再睁开时,三角眼里全是精明的光,这才顺手拉开了大门。
魔教教主白武叱,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
一身白衣一尘不染,不过外层裹着的黑纱,已经被划花成了渔网,破破烂烂吊在身上,好几处还挂着树叶和断枝。
贾老爷全当没看见,很不耐烦地冲他吼:
“你怎么又来了呀?!”
白武叱声音平静,没有语调,“你给我的地图是错的。”
原来,白武叱那日在茶馆听完老板的话,就立即飞奔来了贾家。
到了门前,也是这么打雷似的敲,立马激怒了一向嚣张跋扈的贾老爷。
他很快带着一群体型彪硕的家丁,拿着棍棒冲出来,将白武叱团团围住。
“揍他!”
贾老爷一声令下,家丁们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打。
白武叱谁呀?武林第一单挑王。谁打得过他。
不到一刻钟,贾老爷的家丁,就全部被放倒在地,哀嚎呻吟。
这下子,站着的,放眼望去,就只剩下半点武功不会的贾老爷,和杀红了眼的大魔头。
“啊啊啊啊……杀人啦!救命啊!”贾老爷转身就想跑,可他跑得过白武叱么?还没挪动步子,就被白武叱轻松拎住后衣领,任凭他怎么使劲,就是再也上前不了一寸。
“呜呜……”一看逃跑没希望了,贾老爷立刻又换上一副痛哭流涕的嘴脸,麻油说掉就掉,开始跪地求饶,“这位大侠,咱们商量一下吧。您是要钱呢,还是要首饰?如果这些您都不喜欢,我还有银票?古董?古代名家的书画?”
白武叱冷凉的眼神,看不出一丝波动。
贾老爷就蛋疼了,放血道,“只要您喜欢的,通通可以拿去!我全送给你!只要你肯放我一命。”
想他贾掏陶,昨天以前,过得比皇帝还舒服,最怕的就是死。
有钱人嘛,一般都是胆小如鼠,不会活腻的。
何况那些古玩字画,金银财宝,古墓里多得是,只要保住命,大不了过几天再去挖。
贾老爷以为白武叱面对如此多的金钱诱惑,会稍微为之所动一下。哪知白武叱只是出奇平静地问了一句:
“你有武功秘籍吗?”
“啥?你说要啥?武功秘籍?”
贾老爷大张着嘴,好半天都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又问了一遍。这才确定眼前这人不是开玩笑。
这下子,贾老爷的心,彻底凉透了,以为自己大难临头,离死不远了,便自嘲地嘀咕了一句:
“哼,《龙阳四十八式》倒是有一本,也是画招式的。你会要不?”
多年习武的白武叱,耳朵自是比一般人灵敏得多,理所当然听见了这句话。不过他居然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皱眉问:
“‘龙阳’是什么武功?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才四十八式?我一个月就可研习成功。你快借我一看。若不借,我就杀光你们,自己进去找!”
“借!”贾老爷心头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而且你不用还了。我这就进屋去。马上拿给你。”心道:这人看起来模样这么端正,居然是个傻子?总算是逃过一劫。
白武叱闻言,已经松手,放开贾老爷,忽然又想到什么,狠狠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