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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通道:“你藏钱的地方,难道便是在这里?”非业点了点头。陆通纳闷道:“你在哪里藏钱不好,偏要藏到人家住的地方来?倘若他们趁你不在,把你藏的钱都取去了,可怎么办?”
非业道:“你知道甚么!这里原是我的住处,宁慕鹊他们才是后来的。”
陆通见他说话时看着对面山嶂,目光流连之际,似乎又是欢喜,又是怅惘,突然心中灵光一闪,道:“你说你少年时住了十年的山谷,就是这里?”
非业道:“是的。”说了这两个字,便自顾向前走去。陆通见山路崎岖,颇多碎石,便跳下马来,步行跟上。
非业这一次却是走得甚慢,每走几步,便伸出手去,摸一摸一棵树,或是一片山石。陆通在后,看不清他脸上神情,但见他手势轻缓,也猜想他是在追想从前在此地度过的时光。环视四周佳木葱茏,野花芬芳,心道:“这地方虽是漂亮,可也太冷清了些。十年,也亏他耐得住。”
又走了一刻,转过了一个弯,眼前忽地出现一大片崩塌的山石,阻住了去路。非业一言不发,自陆通手中取过了枣红马的缰绳,便往旁边土坡上走去。
这土坡极是陡峭,枣红马几次失足,都是非业及时托住了它身子,到的后来,几乎便是半托半举,硬生生把这一匹膘肥体壮的大马弄上了坡顶。陆通看看非业不来相助自己,只得强打精神,提起一口真气,使出了“拾羽步”的功夫,好容易爬上土坡,早累得气喘吁吁。
非业站立坡顶,看着陆通上来,虽然身形不稳,步法散乱,可毫无疑问便是“拾羽步”,一时心有所思,低声道:“陆通,咱们一会儿从这谷里穿过,向前不远便是池州城。最好你爹爹现下便在城里,今天就可以过去问话。”
陆通吓了一跳,口中却道:“但愿如此。我与我爹爹数年不见,也甚是牵挂。”心道:“这可不能再和他蘑菇了,横竖五十万两马上到手,小爷拍拍屁股就溜。留他一人在江宁府慢慢找他的陆大爷、戚大爷去罢。”
想到马上便要同非业分手,忍不住便向他看了一眼,只见他正望着坡底一条小溪出神。陆通见到他秀丽绝伦的侧影,心中又是一跳,随即想道:“他又不会肯让我碰上一碰,生得好看,有个屁用!唉,老子白白跟着他这许多日子,连个嘴儿也没亲到,也算得无能。”
一念未了,忽地脚下一空,向前直跌了下去。非业伸手抓住了他后心,道:“小心!” 陆通腿脚酸软,道:“这一堆破石头好好地在这里挡路,着实可恶!”
非业道:“那是七年多前,一场地震震断了山脉,塌了半方。”
土坡另一侧便平缓得多。两人下来,绕过了那一堆乱石,眼前便出现了一道丈许宽的小河,流水潺潺,清澈见底。
非业在前,引着陆通又沿小溪走了里许,忽地便向一旁山崖走去。到得近前,陆通才见这崖下有一处石缝,勉强可进得一人。内中黑魆魆的,也瞧不清是甚么光景。
非业将枣红马随手系在一棵树上,身形一闪,便消失在石缝中。陆通跟着走入,一到里面,便见这石缝中别有洞天,一个数十丈高的山洞里又有大大小小不下几十百处洞穴,层层套叠,崎岖曲折,只是光线极暗,幽深处几不可见。一抬眼间,见非业正向右首一个山洞走去,忙道:“你等一等,这里这样暗,我得弄个火。”自怀中取出火折子来打着了,向非业拔步便追,砰地一声,头撞在一块倒垂下来的山石上,只撞得眼冒金星,手中的火折子远远飞了出去。
陆通呲牙咧嘴,暗骂:“娘的,老子这也算‘额角头触着天花板’么?”抱着头揉了两下,便觉有人握住了他手,慢慢向前牵引。陆通定了定神,挪步跟了上去。只觉那一只手冰凉滑润,柔若无骨,握在手心里,心中便不由自主地生出异样之感。这一番光景,便如头一晚见到非业、由他领入那一处黑暗房间过夜时别无二致。只是当时满怀气恼惧怕,这一刻却是心神荡漾。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分量够足不?XD
够足的话,就容我打起小包袱,外出度假去也~~ 圣诞节期间将会不定期更新,没法子,在人家家里做客总要收敛些,不能白天黑夜地上网码字……
15
15、第十一章(下) 。。。
两人曲曲折折又走了一刻,陆通眼睛渐渐习惯了黑暗,借着洞壁缝隙透进来的些许微光,隐约辨出这一处所在原来并非山洞,乃是一条长长的隧道。走到了尽头,非业便向一边石壁上探去。陆通只听得喀嗒轻响,似乎是钥匙插入了锁孔转动的声音,由不得大奇:“这洞里居然还有一道门么?”
突听得轧轧声响,壁上那些石头仿佛活了起来,一块块大大小小的石头向旁移开,露出一个方方正正的黑洞来。
陆通仿佛做梦一般,看着非业伸手探进洞中,取出一个尺许长的木盒,打开盒盖,登时光明大现,这木盒中竟有数十颗硕大的夜明珠,颜色各自不同,血红莹蓝,橙黄姹紫,交相辉映,耀得人眼也花了。陆通在京城厮混多年,只在潘楼街界身见过一颗夜明珠,被宫中的太监出价三十万贯买了去,其颜色光芒,却远远比不上这盒中明珠的一成。
非业道:“你喜欢甚么颜色的?” 陆通吞了口口水,道:“红色的。”非业拈起一颗,道:“这一颗好么?”陆通见那枚明珠色作血红,形如水滴,当即点了点头。
非业将明珠递过,自盒中翻了一翻,又取出两枚北珠串成的珠花来,道:“这两件首饰,给你的两位夫人罢。”关上盒盖,洞中便骤然暗了下去。陆通心道:“小非儿哪里来的这许多宝贝?嗯,他说他家原是后唐的皇帝,也许便是皇宫里的藏宝。”看着非业将木盒重新放入洞中,也不知按动了哪里的机关,那些石头便又纵横挪了过来,将洞口盖没,再看不出一丝痕迹。
陆通揉了揉眼睛,若不为那颗红艳艳的夜明珠仍在自己手中,几乎便以为方才所见是一场大梦。
非业道:“走罢。”当先便往洞外走去。陆通将明珠和首饰贴身藏好,快步跟了出去。
两人刚刚出了外洞,忽听得马蹄声响,似有人往这里走来。非业轻轻一拉陆通,两人躲到了一块大石后。
便听一人道:“这落霞谷里向来不许外人进入,怎么你又找来了这里?你好大的胆子,当心被我曾祖奶奶和爹爹发觉,立时便要了你性命。”这声音清脆甜美,听来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虽是斥责,语声却分明含着笑意。
另一人道:“令曾祖号为‘药神’,听说只救人,从不杀人的。令尊更是宽厚慈善,京师人人赞叹妙手仁心,又怎会无端要了我的性命?”
陆通听着这个声音依稀熟悉,心道:“这人是谁?我不久前才听过他说话……啊,是了,是华菁!他不是金乌堡管宿州的堂主么,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跟着便想到:“那小娘说是‘药神’的曾孙女,可不就是宿州那群人口中的甚么永嘉郡主么?”好奇心大起,见大石上方有道缝隙,便踮起了脚,向外张望。
只见不远处一个身着大红薄罗衫子的少女,牵着一匹雪白的大马,正向这边走来。这少女瓜子脸儿,容颜俏丽,一双大大的眼睛活泼灵动,透着三分狡黠,七分妩媚。陆通心道:“这小郡主生得好俊!怪道那许多人都想讨了她做老婆。”又见华菁牵了一匹黑马在她身旁走着,锦衣皂靴,颀长英俊,单从外表而论,与那少女正是一对璧人。
便听华菁含笑又道:“便是当真有性命之忧,我为了见妹妹,也是情愿的。”
那少女啐了一口,道:“谁是你妹妹?你说这等话,当心被我师父听见,一剑把你杀了。”华菁笑道:“好师姊!简师姊!”
陆通心道:“你年纪比她大了七八岁,叫人姊姊,肉不肉麻?”又想:“怎么他叫这小郡主师姊,难道她也是金乌派的?”
他这个疑问倏忽便破,那少女道:“你莫来套近乎!虽说我师父的武功有一半出自金乌堡,咱们师徒可不是你门里的人。”华菁叹道:“简姑娘,好歹我和你也是自小相识,怎地便这样生分起来?”
陆通心道:“这华菁也是个人物,在宿州时文绉绉地一脸孔假正经,这里却是一味做小伏低,调情斗口的本事大是来得。”
却听那少女轻轻笑了一声,道:“当真和你生分,我也不出来见你了。你知道师父不许我见你,我今天偷偷跑出来,教我秦师弟帮忙撒谎,可担了好大的干系!”
华菁道:“你师弟?就是那个傻头傻脑的黑小子么?”那少女嗔道:“不许你说我师弟傻!”顿了一顿,道:“你说有要紧的事情要同我说,到底是甚么事?”说话间又走近了几步。
华菁尚未回答,那少女忽然“呀”地一声,道:“怎么大枣儿在这里?”跟着便听枣红马咴咴叫了两声。
陆通好生诧异,心道:“怎么这小郡主认得这匹马?”见那少女走近,枣红马便在她手上挨挨擦擦,甚是亲热。
华菁道:“简姑娘,你识得这马么?”那少女道:“那是自然。大枣儿从小就是我喂的。后来送给了人家,这都几年没见了,你看,它还是跟我要好。”
陆通恍然大悟,瞧了瞧非业,心道:“你说这马是别人送你的,原来便是这美貌小娘,怪道你从宿州城里出来,甚么都顾不上拿,却偏不肯丢下这马。”一时又想:“非业这小鬼处处桃花,京城里有个梅娘,这里又有个郡主娘娘。”
那少女转身向华菁道:“你回去罢。我今天有事,没空跟你说啦。”华菁鉴貌观色,已知其意,笑道:“你要去找这马的主人,是不是?那是个甚么人,这般要紧,为他连我也不要了?”
那少女拧起眉头,道:“你胡说些甚么?那是我家故交长辈,有好些年没来,自然要去一见。他性子孤僻,不喜欢见外人的。”华菁也不坚执,说道:“那你晚上再出来,咱们说话好不好?”
那少女嫣然一笑,道:“那可要看我晚上得不得空儿了。”华菁笑道:“我不管你得不得空儿,我总在这里等着。”翻身上了黑马,纵骑远去。
那少女看着他跑远,直至影踪不见,这才转过身来,笑道:“非业,你出来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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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二章 。。。
陆通吃了一惊,虽猜想那少女必和非业相识,但听她直呼其名,还是颇觉意外。
非业自石后走出,那少女凝目向他脸上看了一刻,忽地欢笑一声,便向他怀里扑来。非业僵立当地,任由她抱住了自己脖子,脸上神情颇为尴尬。陆通与他同行以来,从未见过他露出这般窘态,又是惊奇,又是好笑。
便听那少女道:“非业哥哥,这么久没见,你怎地也不抱我一抱?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非业道:“从前你是个小姑娘,自然不妨。” 那少女放开了手,笑道:“你不是活了一百多岁么?则我是十一岁还是十八岁,在你眼里也没大区别罢?”
非业摇头,道:“琬儿,你长大啦,是个大姑娘了。”那少女简琬道:“非业哥哥,你的样子可是一点儿也没变。怎么你三年前到京城来时,却不等我回来见上一见?我爹爹过后跟我说起,我懊恼了好久。”
非业道:“那一回我有要事在身,没法等你。”顿了一顿,又道:“你爹爹好么?”简琬道:“他么?还是老样子。一个药堂,一个学堂,占去了全副精神,每日里忙得不着家,连我师父要找他,有时候都找不到。”说着便拉起非业的手来,又道:“他现下就在池州,咱们这便过去找他,好不好?你那个朋友,也一起来罢!”
陆通听得最后一句,心道:“原来这小娘鱼早看到我啦。”当下走了出来,向简琬笑嘻嘻地一揖到地,说道:“郡主娘娘你好。”简琬格格一笑,裣衽还礼,道:“你是谁?”
陆通笑道:“我叫陆通,世事通达的通。”简琬笑道:“嗯,我的名字,你也听见啦,我姓简,单名一个琬字,是玉石之琬,可不是锅碗之碗。”其时人拘泥礼法,寻常人家,未嫁女子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