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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算询问安纳斯,他也会一口否决。莫悱用牙齿慢慢磨碎洁白的米粒,小心的吞咽,努力无视着从脖颈直下胸口的那道“裂痕”的刺痛感。
老实说,莫悱也确实感到饿了,胃酸因为长期没有可供消化的粮食,强烈的抗议着,胃部因为酸液的侵蚀而痉挛,胃袋像被谁不客气的狠狠捏拧,绞痛得慌,有点让人眼前发黑。
温热的稠粥刚一下肚,的确带来了寒冬暖阳般的舒适感,但那恼人的胃在得到施舍后,愈发贪婪了,索要得更加过分,酸液带来的绞痛刺激有增无减。
莫悱捏勺的手开始了颤抖,他深深的垂下头,偷偷大口呼吸了好几次,才尽量稳的放下了餐盒。
剩的,实在是不少。但再吃下去,莫悱觉得自己一定会将酸水刺激得涌上喉头,倒时候又是一阵狂呕,糟蹋安纳斯“极尽罕见之能事”的一番好心。
咽下唾液抵抗上蹿的酸水,莫悱扯出笑容,对板着脸看向他的安纳斯道:“安先生,我能稍等一会再吃吗?”
安纳斯瞥一眼粥面只下去几微米的皮蛋瘦肉粥,再瞧瞧那还完完整整的摆着的凉菜拼盘,心里还是不太高兴的。
但逼迫莫悱就太傻了,强扭的瓜不甜,食补就是要慢慢来,所以安纳斯没摆出什么嫌弃莫悱不知好歹的表情,反而道:“吃不下就别吃了,你涨破肚子,肠子啊什么的乱飞,我打扫起来更麻烦。”
莫悱本来就想吐,安纳斯这么口无遮拦的一隐喻,让他干脆捂住嘴巴,眼前直花。
安纳斯看着莫悱又不对头,赶紧下床,跑去查看他的情况。
但安纳斯一凑近,莫悱马上放下捂嘴的手,苍白着脸道:“我没事,安先生。”
安纳斯盯着莫悱,视线从他的眼睛往下,看到了扣至最上一颗扣子的白衬衣。
毫无提醒的,安纳斯伸出手,蛮横的试图解开莫悱领口的纽扣——“安先生?!!”
莫悱吓得死死捏住安纳斯的双手,声音慌乱:“等等!你别——”
不想让安纳斯看到那道“裂痕”!
“你闭嘴。”虽然安纳斯的双手都被制住,但他本身并没用什么手劲,就算这样,他还是感觉,莫悱已经用上全力在制止自己了。
用上全力,就是这么轻飘飘的力气?!这让安纳斯的心头涌起恼怒而惊惶的情感。
小猪仔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虚弱?他还能好起来吗?
“······死肥猪,”安纳斯深深的望入莫悱的双眼,本来怒火汹涌的语气兀然平静飘忽,“竟然弄脏我的衣服,你胆子真大。”
他主动从莫悱的钳制中收回手,头一偏就走向床,倒头便钻进一条空调被中,缩成一团了。
莫悱正奇怪,想想他刚才的目光,自己也垂下眼去——
“?!!!!!”
“裂痕”渗出的血,已经浸透白衬衫了,怪不得安纳斯会生气!!
他还是知道了。
莫悱解开扣至最上的扣子,让领口宽松些许,踮着脚走向床,轻轻坐在床沿。
“安先生。”试探性十足的小声道。
没回话。
“抱歉,弄脏了你的衣服。因为我不听医嘱,提前拆了绷带,伤口没好全,现在才会渗血的。”
还是没回话。
“我会帮你洗干净,请别担心。昨天淋湿的衣服应该已经干了,我这就——”
终于被恶狠狠的打断:“你敢!再穿纵火狂的衣服,我就把你改造成暴露癖,让你认为不穿衣服才是正常!!”
莫悱囧掉了。这S的安纳斯······改造什么的,也太邪恶了。
安纳斯一把掀开被子,狰狞着表情就盘腿坐好,似乎是在朝莫悱竖中指的疯狂训斥:“你是不是男人啊,学女人绝什么食!我做的东西你都敢不吃完,呵,吃刁了嘴吗,你这头支配吭白菜帮子的猪!”
“我才不管那些只会拿药店回扣的老不死说了些什么,你拆不拆绷带随你,但给你点颜色你就糊上墙了,粉刷匠吗你!!”
莫悱:“······”不就是让衬衫染上血了吗,什么粉刷匠糊上墙的······他想表达的,是不是“蹬鼻子上脸”啊?看来他还是没有掌握好伟大汉语的深邃内涵······
“洗洗洗,有什么好洗的,我不需要!拿去擦你的食槽吧,也用来打扫打扫你那臭不可闻的猪圈——我、说、的、哪、里、好、笑、了、小、猪、仔?!!!”
随着莫悱拼命压抑的笑声,那片衬衣上的血色好像有逐渐清晰、并且扩大的趋势,安纳斯见状,咬牙下床,翻箱倒柜找出绷带和剪刀,阴沉着脸就举着两样东西逼近莫悱。
莫悱被剪刀冷艳艳的光一晃眼,马上闭嘴坐好。在安纳斯魄力十足的目光逼威下,他乖乖的解扣子、脱上衣,由安纳斯帮他缠起绷带来。
受伤次数和缠绷带的速度大体呈正比,莫悱看着安纳斯麻利的动作,想着他以前曾经受过的、也许更严重的伤,宽慰安纳斯的话语脱口而出:“安先生,现在已经不疼了。”
安纳斯不吭声,剪去多余的绷带,打了个结。
“你怕疼吗?”直起身,安纳斯俯视着莫悱,这么问。
窗户在身后,雨后的阳光澄澈鲜亮无比,带着能够让水汽蒸腾的温度,安纳斯乌黑的右眼也像透进光,化作了琥珀色的猫眼石,水蓝色的左眼则是一片清晰的湿润,配合他怔怔定定的神情,好像他刚刚缩进被子里,是在偷偷哭一样。
当然,莫悱知道,他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哭的。自己应该,没能影响他到那种程度。
“嗯。”莫悱诚实的点点头。看着安纳斯沉郁下来的脸色,莫悱露出安慰小朋友般的无奈表情,道:“谁会不怕疼呢,但是没有疼痛,就无法及时发现伤口,小伤恶化成大伤,岂不是更麻烦,所以疼痛有时候是件好事。”
“是吗,”安纳斯手指一动,剪刀的两刃大大打开,在自己眼前一比,将莫悱的脸框在两刃间,好像他手指一动、两刃一合,莫悱的脑袋就会被压挤成血肉模糊的一滩,“本来我还想,要不要让你变成无痛症,既然你认为疼痛是件好事,那就算了。”
“啪”,安纳斯合上了剪刀,转过身,去放置绷带和剪刀去了。
莫悱······被刚才安纳斯飘忽诡异的语气惊出几滴冷汗。总感觉他刚才像在说:“既然你不吃人肉,那我就不杀人了吧”——自己这联想到底是从哪个陨石坑冒出来的?!
“无痛症是很危险的,安先生!”莫悱突然想到,安纳斯可以随时向葛佳丝塔芙许愿,请求各种后患无穷的愿望,便赶紧道,“丧失对有害刺激的警觉,很容易导致走向伤害而不自知,无痛症患者的自残倾向也偏高,你别向葛佳丝塔芙小姐——”
“咚!!!”安纳斯狠狠撞上抽屉,回过头就一通骂:“死肥猪,不是你说自己怕疼的吗!我让你一了百了你还耍泼不认账了?!葛佳丝塔芙那个装模作样的死女人会要什么样的代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以为我想付啊!要不是为了——”
安纳斯马上收住话头,舌头被自己咬了一下,害得他疼得直皱眉。
怒瞪莫悱一眼,他走向沙发,一屁股坐下,拔起花瓶里的百合,暴殄天物的开始揪花瓣泄气。
感觉莫悱还在呆呆盯着自己,安纳斯揪了六瓣花,终于忍不住,放弃一切般说道:“我看不得你疼。”
那句话,就像蚊子般哼哼,充满了不甘与羞怨。
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难说出的亲密话语了。要不是看在莫悱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不容乐观,他才不会着急得口无遮拦。
原本,莫悱也只是吃不下饭、容易困、身上出现小口子而已,安纳斯却关心则乱,动不动就把莫悱往“要死了”那方面想。
也许,是因为不能肯定在“杀掉”祈月烬之后,莫悱能独自存活吧。
安纳斯也是咬咬牙、一冲动,就向葛佳丝塔芙许下了【让祈月烬从莫悱的身体里滚出去,杀掉他最好】的愿望。可莽撞的火苗一降下势头,安纳斯就后怕了。
等到莫悱真正醒来,在洗漱间内焦急的呼唤祈月烬,安纳斯才小松一口气。
可祈月烬明明滚蛋了,莫悱还是食不下咽、伤口狰狞,又让安纳斯焦躁后悔了。
他拥有得过少,所以比平常人更害怕失去。一旦拥有,他就会竭尽全力的爱惜,不让外人伤其一分一毫。
他声称自己不需要朋友,对爱情也因为一知半解而敬却远之,唯独在“亲人”二字面前,会彻底败下阵来。
和施哀央之间,从未交谈过“家”与“亲情”,他以为施哀央和自己的想法一样,但施哀央终究走了,他装作毫不在意却心如焚灰。如何不知道施哀家瞧不起自己,他心高气傲,却低头当马仔,跟着忌讳如深的祈月烬深入敌营,惶惶然站在施哀央的卧寝门口——可小女孩无声的拒绝让他的希望化为了水中月,梦里花。
人活一遭,不知是为了什么。颓然漫步狂风骤雨,深深怨恨与其失去,不如从未拥有。
满世界凄惶的黑暗中,唯一的光亮与救赎,是他透风漏雨的纸伞和轻轻的一句话。
他来了,他知道家在哪里,他愿意带自己回家。
安纳斯决定,抓住了他的手,就一定不放开。
所以,挡路的家伙都要死,首当其冲就是祈月烬。
虽然祈月烬给莫悱身体带来的后遗症还存在······一定会让祈月烬所有的残渣都死去异次元的,安纳斯发誓。
他望向莫悱,声线些微打颤,但他十分希望,莫悱也不放开自己的手——
“我不会让你死,一定会让你好起来,你相信我。”
那真是,似乎含着眼泪才能说出来的一句话了。
安纳斯后来想想,也忍不住发笑。
还真是要含着眼泪,不过是笑出来的眼泪。
那是,多么可笑而幼稚,不切实际的一句话啊。
作者有话要说:JJ的河蟹各种奇异,签约的好处,大概就是不用审核了吧,叹气 感情终于升温啦,唧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Soul LXVIII 你看上去好好吃哟!
安纳斯的话就像一颗小石子,在莫悱心中一跃而过,却激起圈圈套圈圈的涟漪,让心海整个波荡起伏,难以自制。
他在害怕什么?莫悱扪心自问。凝视着安纳斯藏惯了心事的脸,莫悱忍不住感叹,到底是什么,让本该不知愁的少年如此抑郁、隐忧重重?
莫悱知道,这是他能够说出来的,最掏心挖肺的甜言蜜语了。
绝对是被感动了,但那份涌出的情感比预料中要理智温润一些。试想,如果自己一惊一乍,或是狂喜的跳上天去,他一定会羞赧而后悔如此直白吧。
于是,做出镇定的表情,情义却是真真切切,好像要喷涌出火山口般的岩浆般炙切:“我一直相信你。”
安纳斯的眼神闪动一下,马上就回过头,把百合的光杆儿往花瓶里插,用手上的忙乱掩饰小脸红和得到承诺后的大欣喜。
他毛毛躁躁的样子,就像个最普通的、爱冲动的血气少年。莫悱看着他,好像看着一个终于说漏了嘴、说漏了真心的小弟弟一样,满目都是缱绻的柔光。
——不过捏,神圣而治愈的光环一直笼罩下去,房间就要变成少女系的公主房了——
所以,首先是安纳斯故态重萌,心里一欢嘴上就贱:“不过呢,你也没有谁可以相信了吧。在每个人都对你这头肥猪磨刀霍霍的时候,主人我是宽容大度到天上去了,才默许你继续东滚西爬,玩泥巴泡泥塘。你啊,是不是该行行三跪九叩的大礼,感谢我的再造之德啊?”
莫悱那“儿孙满堂”般充满了“天伦之乐”的微笑眼神立马垮塌。
“安先生,为什么要自称‘主人’······”莫悱弱弱的问。千万不要被卷入什么宠物Play啊!!
“因为是我捡回了你,护着你不被屠户半夜偷去宰掉,你还能找到比我更优秀的主人了吗,蠢猪。”安纳斯再次表现出“自己去捡回碎了一地的IQ吧蠢货”般的表情。
莫悱:“······”天天喊打喊杀的不是你吗安纳斯屠宰专业户······
“你那什么表情?不要骚包上身似的死蠢,一头猪乖乖的吃吃睡睡就好,想什么人生哲理都只会把自己搞的要自杀,毕竟你脑子怎么可能绕过哪怕一个弯。跟着主人我混就行了,偷猪贼一来你就哼哼叫,主人我保准打飞他的脑袋。”
莫悱:“······”奇怪,他的讥讽怎么不太像讥讽,反而喜气洋洋,像是在说撒娇的顽皮话?而且那一口一个“主人我”,饶命啊安先生你堕入了什么魔道······
安纳斯的欢天喜地就是莫悱的噩梦缠身,正当安纳斯突发奇想提出“小猪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