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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二说着,脸颊贴着浥尘的脸颊,语气里不由得带了撒娇的味道:“阿尘,你就来帮我一下嘛!”
浥尘被他暗青的胡渣刺得脸颊痒痒的,不由得抽出手来把他推开,道:“去去去,别贴着我,又重又沉,还有胡渣!”
想到他这几日忙得连刮胡子的空闲都没有,便有些心疼。才要心软答应,又想到前些天舞剑的事,不由得拿眼斜他,道:“怎么忽然跑出了这么个想法?别又是想要试探我吧?”
元二心里立时不高兴起来,双手支在他身侧,皱眉道:“哪来那么多疑心啊?”
浥尘道:“怪我么?舞剑的事我可记着呢,我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元二咕哝道:“我倒成毒蛇了。”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得一声长叹,面上却笑着又扑过去抱住了浥尘,道:“阿尘,你别想太多,我只是想你留在阳关而已。你那晚说什么找到我就安心去死,我可一直担心着呢。阿尘、阿尘,你就留在阳关吧,就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浥尘闻言望向元二的眼,只见眼中情谊灼灼,又是柔情又是担心又是焦急,心中已经软了一半。只怕自己轻易就答应,忙别过头,低声道:“这事太过突然,且容我想一想吧。”
元二看他脸上尽是为难,心知舞剑那事在他心中生了根成了疑心病。便也就不多说
话,只是把他的手塞到被子里,又给他掖了一回被子,又亲了亲他的脸,道:“我也没有要你立刻回答,你且好好想想。”
浥尘看他走到案边吹熄了烛火,火光灭掉的一刹那,犹可见他脸上又期待又担心的神色。心中一阵心疼,忍不住道:“阿诺,我绝不会寻死的。那些话只是那时候想想罢了,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么?我……”浥尘顿了一下才低声道:“只要你不赶我,我也不会走的。”
元二在黑暗中轻轻地应了一声“嗯”,又道:“好了,早些睡吧。”
那语气,黯然而伤神,直把浥尘的心口绞了一绞,闹得浥尘一整晚都没睡好,心里千头万绪不停纠缠。第二天老胡来给他换药,猛地吓了一跳,道:“怎么眼睛红成这样?难道一晚没睡?”
浥尘想起昨晚的事,长叹一声点头道:“嗯。”
老胡捋了捋山羊胡子,忽然笑道:“不是给元二闹得吧?这年轻人,未免不知体惜了些。”
浥尘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只漫不经心地应道:“可不就是他么!”说完才知老胡指的是那个“不知体惜”,不由得恼红了一张脸,皱眉道:“胡先生!不是……”
老胡看他又急又羞又恼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道:“看你一脸不开心,逗你玩儿的!”
浥尘胸膛一阵暖意,心中一动,问道:“我们……我和你们将军这般……我是说我们都是男子,你们也不奇怪么?”
老胡心想,可终于问了,再不问,这孩子怕是要把自己绕死了。便正色道:“虽然敦煌城里不是没有小倌馆,我们也不是没有奇怪的,但……”老胡顿了顿,道:“但你们和那些养着男宠的、找小倌的不一样。何况元二一手带出了个阳关,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既然他这么做,那也必定有他的原因,我们从来都相信他。军营中原来也有些风言风语,但那天将军抱着你去校练场,大家看你们的样子,也觉得和平日里的夫妻没什么区别,顶多带着几分兄弟男儿的气势而已。所以啊,那些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浥尘闻言垂下眼帘,低声道:“这样么……”
老胡见他神色挣扎,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浥尘,你莫要担心连累将军的名声。你也知道,我们将军当年是自封为将的,在西域乃至整个大夏,元二喜欢胡闹的名声谁人不晓?你们的事也不过在将军胡闹的名声上多加一分而已,将军不介意,我们阳关将士不在意,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浥尘闻言想了想,神色豁然开朗,点头笑道:“也是。他都不在意,我还在意什么?想当初我们在长安,多少混账事都做过,还怕一点风言风语?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老胡笑叱道:“在我面前也敢说什
么老不老的,你这孩子是要讨打么?”
浥尘忍不住开怀一笑,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到了晚上和元二一起吃饭的时候,浥尘便对元二道:“二爷,我想留在阳关。随便做些什么都好,文书也行,帮老胡打下手也行。”
元二不由得面上一喜,问道:“怎么又想通了?”
浥尘笑道:“你管我怎么想通的,总之我是要赖在阳关不走了,你可准备着我的饷银吧。老胡说了,只要不动武,平日里的事我都可以做。”
元二眨了一下眼,含笑道:“平日里的事都可以做么?”
浥尘察觉他语气不对,急忙往外避闪。谁知他竟快如闪电,才放下碗筷,那头元二已经将他抱了个满怀,浥尘连他几时放的碗筷都没看到。察觉他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的扫在耳畔,浥尘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燥热,心头砰砰直跳,面红耳热间不禁给了他一个胳膊肘,恼声道:“好好地吃着饭,你干什么?放手!”
元二脸颊贴着他的头发蹭了蹭,轻声道:“我心中欢喜,情不自禁,所以要抱一抱你。昨晚你不肯应我,我一整晚都没睡好,白天也没精神,管席还取笑我是不是晚上不知节制,哼,他哪里知道我的苦啊?阿尘、阿尘、阿尘,秦家在世上只有我们两个了,我们一定要好好守在一起,我再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了,也不像你孤单单一人。你不要丢下我,好么?”
浥尘给他说的心里蓦地一软,心里面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一下子退到了九霄云外,满心满意都装满了柔情,直想好好疼这个男子。转身抱住他,低声道:“我原先不答应你不过是怕我们这样会坏了你的名声,并非是不将你放在心上。早年在长安的时候,我就……”
元二见他说不出那些话,便用脸颊贴着他的脸颊,又亲了亲他的额角,道:“我知道,我也是的。”说着头一低,沿着他脸庞的一路亲了下来,嘴一张便含住了他的双唇。
浥尘心中柔情满涨,便任他的舌头胡闹,由着他吮了嘴唇又吮着舌头,扫过牙又拖着自己的舌头纠缠。情到动时,不由得一双手紧紧勾着他的脖子,仰着头也缠着他的舌头嬉戏。直到感觉他的手伸到衣襟里,才轻轻咬了他一下。
元二被咬得微微生痛,头一转便吻向他白皙的脖子,啮咬着他的喉结,含糊地抱怨道:“做什么咬我……”
浥尘只觉得脖子上又温又热,又麻又痒,一阵阵酥麻沿着脊骨窜向全身,脑袋都要迷糊了。急忙一边喘着气一边试着用酥软无力的手推开他,道:“不行……我的伤……”
元二也知道不过是尝尝鲜,决不能做到最后一步,只是他张着腿已经被自己抱到了腿上,两人的小腹处都顶着根硬硬的东西。箭在弦上还不得不发
呢,这下子收回,可真是比没吃到还难受。但他的伤是真的不能动,要是一时兴起,只怕又要等上好几个月了。
元二懊恼地咬了一下他的锁骨,恨恨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浥尘“噗”一笑。自己何尝不是气血翻涌,何尝不是情涌如狂,只是这伤实在是碍事!
两人静静抱了一下,等两人都软了下去,气息也均匀了,浥尘才轻轻推了一下元二,道:“先吃饭,都凉了。”
元二回到案边,夹了菜到他碗里,沉声道:“多吃点,快些养好伤!”
浥尘脸上红晕未退,却不由得横了他一眼,道:“都等了那么久,还差着十天半月么?”
元二恨声道:“你不知道越到最后越难熬么?看得到吃不到,那滋味比百爪挠心还痒!”
浥尘不敢再接着这个话,只咳了一声,道:“我是要做文书么?”
元二点头,道:“嗯,我可不放你去老胡那里。他那里疗个伤都是脱个精光的,你万一让人拐了去,我跑哪里哭?”
浥尘略略沉吟,道:“文书的话……将士名册,物资造册,捷报,文书,帐薄,这些东西给我一个外人看不要紧么?军情重大,从前在府里,莫说看,老王爷连说也从来不跟我们说的。”
元二笑道:“不要紧,你又不是外人,你可是我元二大将军的相公啊。”
浥尘被“相公”两个字弄得满脸通红,这人怎么说什么都离不开这意思!恼声道:“你真是……怎么一点都改不了这脾气?圣贤书都丢到哪里去了?还有!”
浥尘斜了他一眼,笑道:“你这是答应我从此以后在下面么?”
他那一道水色深瞳,只把元二消退的情丝又勾了起来,心里又急又痒。想到从前他在上面的样子,元二不由得露出了焦渴的神色,道:“好啊,你在上面,我更是欢喜。”
浥尘一听自然也想起了从前在王府时,那只试过一次的“在上面”,再忍不住,连耳朵都红了起来,忙低下头自顾自吃饭去,再不理那人。
作者有话要说:唉~好像丢掉节操了……
犹豫一下,要不要叫糕饼来啊……
肉会有的,只是还好远啊,阿尘的伤都还没好。
☆、理旧账浥尘初试手 明张胆校尉行贪污
【08】
浥尘这人,先前犹豫许久不肯答应,一旦答应了,行动却快。第二天早上一醒来,便拉着元二要去做事。
元二心里不着急,他巴不得浥尘尽快养好伤呢,反正他已经答应了,那总是跑不了的。但也明白浥尘身为男子不肯在军中吃白饭的道理,用了早饭后便将他带到了收放文书的仓库。
才到仓库门口,浥尘就呆了一呆,瞪大了眼问:“这就是你们放文书的地方?”
元二点点头,道:“不错。”又说道:“你的伤还未痊愈,恐怕不能搬动东西,我给你派了个孩子打下手。”
说完招了招手,再回头一看,猛地发现浥尘脸色不对,赶紧跑得远远的,叫道:“我去练兵了!莫生气了,生气伤肝呐阿尘!”
浥尘一听,用力地闭了闭眼,气得直想捡个石子当飞镖扔死他算了。
你道这是为何?原来那收放文书的地方,说得好听是仓库,其实不过是个随着土坡挖出来的山洞而已。门上随随便便加一些木板套一个锁,门口由两个执戟的士兵守着,总共也不过却如此了。这样破损疏漏,居然没被鞑靼人盗了个干净,也不知该说是鞑靼人太笨还是上天庇佑。
浥尘心中暗自叹气,收起气恼之色,方才注意到元二说的那个要给自己打下手的孩子。
那孩子站在一旁,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生得挺高,晒得也黑。只是怕生得很,见浥尘打量着他,脸一红便垂下了头,不敢看浥尘。
浥尘见状便放软了言语,温声问道:“我叫作浥尘,你唤我浥尘大哥便是。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听他言语温和,便抬起头来,一双眼黑黝黝亮晶晶的,裂开嘴笑了一下,说道:“我叫小七。”
浥尘心想,怎么元二身边都是些拿数字当名字的人,先前有自己叫阿一,后来他自己叫元二,如今又冒出了个小七。想到这里,不由得又笑了一笑,低头问道:“你认得字么?”
小七摇摇头,神色有些黯然,随即又鼓着腮帮子举起拳头道:“我有力气!”
浥尘不禁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头,道:“好!有力气很好!你随我来吧。”
领着小七走到那执戟的士兵前,亮出元二的令牌,浥尘道:“我是新上任的文书,奉将军之命前来清点整理的。”
左侧的士兵抱着长戟行了个礼,道:“见过浥尘公子,小人常生,那边的是古仁。既然是将军亲自带过来的,也不必检查了,公子请进。”
浥尘点点头,取出元二给的钥匙。才要打开,那常生便道:“公子,还是小人来开吧。”
浥尘心中奇怪,又微微有些不快,心想我虽看起来文弱,也不是没有力气的人,做什么瞧不起人?面上却只能笑道:“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说着把钥匙插【进锁孔,试着转了转。浥尘自认力气不弱,谁知那锁不知怎么的,竟然纹丝不动。
浥尘皱眉,心想难道是元二给错钥匙了?眼见那常生欲言又止,心头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忙稍稍运了内力,用力一转,那锁“啪”的响一下,果然打开了。
原来先前竟是太久未曾打开,那锁给锈住了。
真像是他的作风!浥尘暗恼,推门之前想了想,对小七道:“找些什么把口鼻捂起来,小心里面呛人。”
小七点头依言而行,浥尘也用袖子捂住了口鼻,这才推门而入。
这一推门,果然一股子灰尘呛人而来,纵然有袖子挡着,两人也不由得咳了几声。浥尘用另一只袖子扇了扇,等了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