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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狐缘 by 朱雀恨-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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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裴鹤谦涨红了脸。

  顾言雪微微一笑,对着他的眼睛轻轻吹了口气。

  裴鹤谦甫一闭眼,唇间便覆上两瓣温软,滑腻的舌头度了过来,抵死缠绵。

  裴鹤谦骨头都酥了,控身不住,抱着顾言雪沉到水中。冰凉的潭水冻住了呼吸,却冻不住缭乱的手指,四下里一片黑暗,水波浮荡,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指底的肌肤,火烫、柔腻、实实在在。

  吻着、啃着,纠缠着,两人渐渐到了潭边。裴鹤谦探出手,摸了摸潭边的巨石,那石头常年浸在水里,生了层厚厚的苔藓,滑溜软腻,并不硌人。裴鹤谦这才抱起顾言雪,将他按在石上,俯下头去,吮住他胸前的一点樱红。

  顾言雪仰面轻呼,如丝的媚眼越加迷离,伸出双臂,勾住了裴鹤谦的脖子,洁白的身子随着裴鹤谦的动作时而绷紧、时而轻颤,所谓春色无边。

  裴鹤谦心驰神荡,只觉得恍恍惚惚,如在梦中,不由得问:「我们这是……在做什么?」

  顾言雪抚着他的眉,粲然而笑,忽地腰肢一挺,缠了上去。裴鹤谦只觉脑中一阵轰响,甘甜的嘴唇迎上来,吞没了他的疑问。

  细碎的呻吟回荡在潭边,温柔的律动渐趋狂野,两人彷佛沉到了深深的池底,头顶是千尺碧涛,再没有萧萧林木、连天风雨,只有酥麻的快意,滚烫的、温软的,一波一波,卷过来、推过去,叫人晕眩不已,欲死欲狂。

  【第二章】

  夜浓如墨,雨已经停了,风却冷得紧,小刀般一下一下割着肌肤,顾言雪挣扎着坐了起来,身旁的少年伏在石上,甜梦正酣。

  按着额角,顾言雪向潭中望去,黑幽幽水面上,浮着片轻薄如云的东西,顾言雪知道,那是自己的衣裳,适才二人情热如火,这衣服早就扯破了,就是捞回来,怕也不能穿了。

  顾言雪想了想,眼珠一转,扯过裴鹤谦来,脱下他的衣物,穿上一试,竟是正正好好。

  顾言雪微微一笑,俯下身去,手指沿着裴鹤谦的脸颊游走,最终停在他的天灵盖上:「你既识破了我的身分,就休怪我无情了!」说着,十指作爪,便要抓下。

  正在这时,头顶上「呛啷啷」一声磬响,树梢间涌出大团金光。

  「妖孽!」

  顾言雪抬眼一看,只见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僧,踏了朵金云立在半空,掌中的金刚杵直指顾言雪,怒喝:「又要造孽!看你再往哪跑?」

  顾言雪眯着双眼,冷笑一声:「静虚,你不在圆觉寺念经,倒来管我的闲事!鼻子还真灵!我今天才知道,驴和狗竟是有姻亲的,要不秃驴怎么长了个狗鼻子呢!」

  静虚气得胡子乱颤,广袖一挥,火红的袈裟卷起股黑风,直奔顾言雪而去。

  顾言雪身子一拧,跃入寒潭,水花一闪,不见了影踪,那黑风拍了个空,撞到地上,潭边的巨石顿作了齑粉。

  静虚想要追进潭中,顾言雪已从波心冒出头来,但见他十指连弹,频频作法,将满池的寒水都作了枪林弹雨。静虚慌忙稳住身形,挥动金刚杵反击过去。

  这两人,一个踞于天上,一个隐于水中,隔空相战,斗了个天翻地覆。

  二人打得如此热闹,裴鹤谦便是个死人也给他们吵醒了。可他醒是醒了,却不甚明白,眼前金光闪耀、银波飞溅,裴鹤谦只当自己在做梦,他往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痛得钻心,这才知道,竟不是个梦。

  就在裴鹤谦恍恍惚惚的时候,交斗的二人已分出了高下。

  顾言雪虽然占得了先机,可论道行,他到底输给静虚一筹,护身的金刀又丢在了客栈,再斗一阵,别说还手,就是招架也有些吃力了。

  静虚的金刚杵又扫过一阵急风,顾言雪脚下虚软,想要闪避,心虽有余力却不足,正暗自叫苦,却被人抱住滚到了一边,顾言雪抬眼一看,救他的人正是裴鹤谦。

  裴鹤谦这一搅局,静虚自然震怒,拿金刚杵点了他道:「快些让开!老僧只伏妖孽,不伤人命。如若不然,别怪我殃及池鱼!」

  裴鹤谦哪肯撇下顾言雪,拼死拦在二人中间,静虚看他赤身裸体的样子,更觉得碍眼,抡起金刚杵直扑过来:「纵是凡人,与这畜生不干不净,也是该杀!」

  裴鹤谦并不闪避,蘸着池水,竟临空书出一道金符!

  静虚不由一惊,他急挥金刚杵,总算拍散了符咒,可还是被那金光燎到了胡子,一把飘飘洒洒的银髯被烧去了大半。

  裴鹤谦这一出手,不但让静虚吓了一跳,顾言雪也呆住了。裴鹤谦画出的符竟与客栈门板上的一模一样,顾言雪万万没料到,眼前的少年竟是那莫测的高人!

  再看裴鹤谦,却毫无高人的潇洒,张大着一张嘴,满脸的恍惚:「天!这是什么?法术吗?」转过脸来,对顾言雪扬了扬手指:「我居然会用法术了!」

  看着少年天真的傻样,顾言雪恨不能一掌拍死他。

  顾言雪不过是想想,静虚的恨却是真真切切的。老和尚哪曾吃过这样的亏,气得脸都紫了,须眉倒立,举起金刚杵纵身扑来。

  事发突然,静虚来得又快,二人避无可避,眼看金刚杵就要拍到头上了,顾言雪攥住裴鹤谦的肩,身子一矮,缩到了他背后,竟拿他当了人肉盾牌!再看裴鹤谦,更是可怜,整个人都僵了,别说画符,便是动一下眼皮也不能够。

  「当!」金星飞散,金刚杵插上了裴鹤谦的胸膛!

  「哇——」

  「碰!当啷啷——」

  接连几声巨响,顾言雪缩成一团,眼珠子骨碌碌乱转,边等着死尸压过来,边苦思对策。谁知等了半天,也不见裴鹤谦倒下,不由咋舌,暗道此人果然不同寻常,死了都不带倒的。再一琢磨,觉得不对,探头一瞧,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

  三丈之外的草木被生生砸倒了一片,静虚伏在灌木堆里,嘴角鲜血长流,已是人事不省,金刚杵脱了手滚在潭边,再看裴鹤谦,却是毫发未伤,怔怔立在原地。

  他见顾言雪看着自己,才指了静虚问:「他怎么了?」

  顾言雪头皮都麻了,瞪他一眼:「你不知道,我怎么知道!」站起身来,脚尖一点,将静虚的金刚杵踢进了千尺寒潭。

  哪知这神器跟主人是命脉相连的,金刚杵甫一落水,静虚眼皮一跳,竟醒转了过来,他伤得极重,一时爬不起身,颤着手,点住了顾言雪:「你……你个妖孽!老僧……与你……不共戴天!」

  顾言雪冷笑一声,跃到他跟前,一脚蹬住他的胸口:「不共戴天?好啊!老秃驴,去你的阿鼻地狱念经吧!」五指一并,如尖锥一般,直插静虚的天灵盖。

  静虚拼死闪避,天灵盖倒是让开了,脸却没躲过顾言雪的五指锥,「哧啦」一声,右颊一阵火辣。

  顾言雪一击不中,再度扑上,刚碰到老和尚一层油皮,却被裴鹤谦从身后牢牢地抱住了。

  「够了!他已经受伤了!住手!」

  顾言雪深恨静虚,哪肯罢手,谁想裴鹤谦竟也有把力气,顾言雪怎么也挣不脱他。两人一个扑,一个拽,扭作了一团。

  静虚趁机就地一滚,白烟过处,连人带袈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看宿敌脱逃,顾言雪心头火起,回身给了裴鹤谦一个嘴巴。

  裴鹤谦呆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顾言雪会打他。

  他们明明一见钟情,顾言雪刚在他身下婉转承欢过,天还没亮,却变了一张脸。又或者说,顾言雪变的不是脸,他还是那么好看,只是眸光流转间,露出的已不是媚态,而是森森寒意,刻毒、凛然、拒人千里。

  「言雪……」裴鹤谦伸出手碰了碰顾言雪的脸颊,指底的肌触柔腻醉人,不会错,这是他的言雪,如雪如玉,却又暖意融融,春风一度,便叫人永世难忘。

  少年的指尖带着熟悉的体温,顾言雪的身体记得它,它碰过他的额,它点过他的唇,它曾在他最隐秘的地方留下纪念。

  裴鹤谦的眼里闪着炽热的火花,好像随时会跳出眼眶,再次将人点燃,顾言雪有些恍惚,他忽然感到害怕,转而变得愤怒。

  他猛地推倒了裴鹤谦,五指一捏,朝对方的心口重重插去!

  「碰——」

  眼前金星四散,指头如同伸入滚油,灼痛难当,还来不及惊叫,顾言雪已被弹到了半空,半晌才听到耳边的呼唤。

  「你怎么了?」裴鹤谦脸上的表情和他的声音一样焦急,也一样无辜。

  顾言雪忍住痛,咬着牙撑起身来:「你……过来!」

  这一次,顾言雪终于看清了,裴鹤谦的胸前挂着一枚红玉,那玉殷红如血,一根丝线穿过了中间的小孔,拴在裴鹤谦的颈间。就是这枚小小红玉,在那电光石火的刹那,爆出了一层金芒,静虚只怕也是伤在这玉下。

  「裴公子,你既有神玉护体,又会画道家的灵符,断非等闲,何必跟我演戏?」顾言雪长眉一扬,眼中射出两道寒光。

  「是它救了我?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说是可以压邪。」

  裴鹤谦轻抚着红玉,摇了摇头:「你误会了,我不会什么法术。我有一个当道士的朋友,他知道我要出远门,才教了我画符,说路上恐怕不太平,嘱咐我不管住在哪里,都要在门窗上画好了符咒才睡。」

  顾言雪哪里肯信,睨着裴鹤谦,目光也越来越怨毒。

  裴鹤谦心里发苦,拥紧了顾言雪,凝视着他的眼睛:「言雪,你不是个凡人吧?不要那么看着我,不要那么狠。我会难过的,我……喜欢你啊。」

  类似的话顾言雪不知听过多少遍,说话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言之凿凿、信誓旦旦,顾言雪也由着他们上钩,由着他们爱他,直到这些人一个个被剥了皮、剔了骨,填进了狐狸们的肚皮。

  顾言雪伸出根指头,沿着裴鹤谦的眉骨轻轻勾画。

  这就是人,长得仪表堂堂,平日里更是衣冠齐楚。指头顺着脸颊往下,滑到了嘴角,这两片唇间藏了多少仁义道德、人伦天理,可是,骨子里呢?贪淫好色、轻浮短见,看到点雪颜冰肌,便轻许了永世永生。

  顾言雪忽地笑了,人心易变、欢爱无常,这些人有的是永远,一天便是一个新的永远。不过这样也好,他越是轻信浅薄,顾言雪越能将他玩于股掌之间。

  「我也是没办法,」顾言雪垂下头,惺惺作态:「这里山深林密的,总有些精怪作乱,刚才那个老和尚就是妖魔变的,常年盘踞驿道、为非作歹,我幼时学过些法术,虽不高明,也看不得这魔物伤人害命,便跟他结下了梁子。」

  说着,他抚着裴鹤谦的胸口,放柔了声音:「我性子急躁,迁怒于你,是我不好。」

  「那和尚是妖怪?」裴鹤谦似信不信。

  顾言雪点头:「是啊,他常在这附近出没,杀人劫财,把白雾城的名声都搞臭了。其实,作乱的是这秃驴啊,白雾城里的人也深受其害,只好学些法术,以求自保。」

  「对了,」裴鹤谦摸了摸顾言雪的腰肋:「你那伤是怎么回事?这么快就好了?」

  顾言雪噗哧一笑:「我没受伤,一个障眼法而已。我前日起过一卦,算出将有贵人行经白雾城,所以才用了些小小幻术,诓你们入镇,本想慢慢求你们帮忙灭妖的,没想到误打误撞间已然得偿所愿,真是天大的缘分了。」

  他这番话九分是假,却掺了一分真相,软软款款说出来,裴鹤谦一时也辨不出真伪,虽然觉得蹊跷,却又不忍不信。

  顾言雪见他沉吟不语,忙岔开了话题:「你那道士朋友好生厉害,是何处的高人?」

  「他俗姓陈,道号玄真子,在西湖边的葛岭修行。」

  顾言雪妙目一转,粲然而笑:「要不你带我去杭州吧,一来,你我可以厮守;二来,我也想去拜师学艺。」

  「眼下那臭和尚虽受了重伤,又失了兵器,可斩草未除根,几个月后将息好了,必会找我寻仇,到时候不单我要遭殃,只怕还会连累镇上的无辜百姓呢。」

  裴鹤谦静静望着他,半晌,俯下身,轻吻他的额头:「好。」

  两人拥在一起,耳鬓厮磨,气息相融,渐渐都红了脸,裴鹤谦的嘴唇点过顾言雪的额头,擦过鼻尖,胶到唇上,辗转吸吮渐次下移,到了颈间轻啃慢舔,顾言雪怕痒,缩着脖子呵呵地笑。

  正在得趣,顾言雪忽地推开了裴鹤谦,一跃而起:「明天要早起赶路,我先回去睡了!」

  裴鹤谦急得直嚷:「喂!你穿了我的衣服,我怎么回去啊?」

  顾言雪回过头来,从上到下,将他赤条条的身子扫了一遍,哈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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